沈歡驚疑,這是什麽情況,看起來袁教習是在等她。


    沈歡走到她跟前,向她襝衽行禮:“袁先生。”


    “跟我過來。”袁教習厲聲道。


    沈歡乖乖跟在她身後,待走到教舍旁邊的花壇處,袁教習停了下來。


    “昨日午後你去哪了?”


    沈歡瞬間明白過來,原來是來算逃課的賬的。於是沈歡立即擺明態度,十分誠懇道:“是我做錯了,請先生責罰。”


    袁教習還沒見過認錯這麽幹脆的人,心中想了半天訓斥的話不知道怎麽說出口,最後隻罰她抄寫學戒五十遍。


    學戒其實就是女學的校規,一共十一條,不過一百多個字。寫字是沈歡的愛好,這點兒懲罰算什麽,於是表示三天內必完成抄寫,並保證不會再犯,才被袁教習放迴去。


    課間,沈歡去豆蔻甲班找到安夏禾。


    “安姑娘可有時間?”


    安夏禾點頭,然後跟著沈歡出去了。


    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沈歡問道:“夏洛怎麽樣了,她沒事吧。”


    安夏禾笑道:“多謝郡主關心,夏洛無事,隻是有些著涼,今日便沒有過來。倒是家父聽說郡主用了新奇的辦法及時救了舍妹,今日還囑咐我向郡主道謝。”


    “安大人太客氣了,夏洛沒事那就好。‘沈歡點頭,“還有,瑪瑙呢?”


    似乎沒想到沈歡會直接問起這個,安夏禾愣了一下,眼神悠長,垂眸道:“她昨日吞藥自殺了。”


    意料中的答案,沈歡聽到還是難受極了。


    沈歡低頭:“查出來是誰指使了嗎?”


    “郡主以為是誰?”安夏禾反問。


    沈歡搖頭:“我並不確定。”


    安夏禾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似笑非笑:“家父正在查,雖然沒有明確指出,可據我所知,似乎所有證據都在指向我。”


    沈歡震驚,抬頭看向安夏禾,此時陽光正好,橘色的暖陽照在她絕美的麵龐。讓她整個人都籠罩著一層光暈。她表情平靜,嘴角一抹微笑淡然,可是沈歡卻不知為何感到一股壓抑的悲苦。


    “其實。是誰做的我心裏大致已經有數,我相信絕不是安姑娘你。”


    安夏禾看著她,她嘴角的弧度略微擴大,柔和的眉目越發絕豔。挺直的鼻梁透露出一股堅韌,這一瞬間。沈歡覺得她風華逼人,令人傾倒。


    “多謝你的信任。”安夏禾漆黑澄淨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若是兩天後你能參加大皇子的送行宴,我就邀請你看一出好戲。”


    “好戲?”沈歡玩味。“拭目以待。”


    安夏禾淺笑:“總覺的郡主與我有緣,今日我便再送郡主一句話。”


    “洗耳恭聽。”沈歡認真。


    “世人都道當年院長癡戀陸三公子,卻不知她對我父親早已情根暗種。”


    安夏禾說完。也不看愣在那裏的沈歡,轉身走了。


    沈歡反應過來。看向安夏禾的背影,心思有些複雜。


    安夏禾這話,是在暗示她洛秋華是安彥諸的人?同為一家人,安夏禾這是什麽意思?


    沈歡突然笑了,怎麽找她的這些人家裏都不太平呢……


    午間休息,蘇碧兒過來找沈歡。


    “快說,昨天沈延出醜到底是怎麽迴事?”


    沈歡無辜:“他發瘋關我什麽事兒。”


    蘇碧兒納悶:“別說廢話了,我配的藥我還不清楚,根本沒有那麽大的威力。”


    沒錯,沈歡那天使用的藥丸是她特意找蘇碧兒配的。自從領悟大催眠技能,沈歡就想著要好好利用,但催眠這種事情限製因素太多,天時地利與人和都不可或缺,如果想要更加有效,藥物輔助是沈歡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南詔學的一個小小的迷惑人的技巧。”


    蘇碧兒表示明白:“以後可不要輕易用了,現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都以為沈延腦子有問題,不過有些人覺的你會什麽妖術呢。”


    “那我不成了妖女了。”沈歡忍不住笑。


    “你還笑,這事兒雖是傳言,但可大可小,你最好還是注意一下。”


    沈歡點頭:“你放心,要是傳的太厲害我就去大覺寺一趟,好好求個簽,找個高僧為我念經除穢。”


    “對了,你昨天讓我幫你注意瑪瑙,你猜我發現了什麽?”蘇碧兒表情凝重。


    沈歡驚異:“你有什麽發現?”


    蘇碧兒看看四周,然後悄聲道:“當時瑪瑙被帶走,我悄悄尾隨,可是怕被人發現,於是抄小道去霽風閣,沒想到半路碰見了晴川,她神色匆忙,我心中起疑,就悄悄跟上了她。


    後來我發現她在霽風閣旁邊的花壇邊與一位青衣侍女碰頭,兩人不知交換了什麽東西,很快就分開了。我隱約聽到晴川說什麽怎麽能蠢到用千機散。”


    “千機散?”


    “千機散是一種劇毒,無色無味,中毒者死狀千奇百怪,讓人查不出原因。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千機散應該是琅琊王氏的獨傳秘藥。”


    “琅琊王氏?王貴妃就是出自琅琊王氏吧。”


    蘇碧兒點頭。


    沈歡沉思,看來此事真的很有可能是沈瀾卿所為了。


    王貴妃有二子一女,四皇子沈均,六皇子沈簡,唯一的女兒就是遼陽公主沈瀾卿。


    此先沈歡就有些懷疑她,她對韓修竹的癡迷眾所周知,再加上李歆瑤所說的傳言,她對安夏洛絕對恨之入骨,而沈歡,既然占了韓修竹的便宜,自然也要付出代價。


    她有動機有能力,嫌疑最大,此次又牽扯出王氏秘藥,就算主謀不是她,這件事她也脫不了幹係。


    可是。洛秋華到底在裏麵扮演了什麽角色,晴川的參與和她一定有關,她若是安彥諸的人,為何要設計安夏洛,若不是安彥諸的人,安夏禾的話又是何意?


    沈歡覺的洛秋華沒必要參與其中,可能是沈瀾卿提前知道了洛秋華要找她談話。於是借機設計此局。隻是。她找沈歡又是為了什麽,她背後又是誰呢?


    想不清楚,沈歡就笑對蘇碧兒道:“看不出來你還蠻厲害的。不但幫我找到了重要線索,還知道王家的秘藥。”


    “那是,不過王家的千機散可比你想的厲害多了。若那瑪瑙真的是服用千機散兒亡,我若不知道內情。單就驗屍,根本就想不到是千機散的原因。”


    “還真是厲害。要不怎麽迴事秘藥呢,不知道跟我的血相比,哪個更厲害。”


    “這根本沒有可比性,你那血霸道的什麽毒藥都能溶解。千機散又算什麽。”


    沈歡淡笑不語,對於經曆了非人折磨得來的血,沈歡感情複雜。


    “這件事我是看出來了。應該是沈瀾卿針對你和安姑娘,而且看情況院長也參與了進去。不過,為什麽院長最後會為你說話,你用了什麽辦法?”


    蘇碧兒十分好奇,先是五皇子沈重,後是院長洛秋華,沈歡的人脈真是超出她想象的厲害。


    看到蘇碧兒的表情,沈歡無奈:“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洛秋華也不過是被人利用了,她最後為我說話是因為對我有所圖謀,這次施恩就是為了以後讓我報答。”


    “難道她知道你的血的價值?”


    何止是知道啊,估計比我還要清楚呢。


    沈歡心裏想,但不想告訴蘇碧兒,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牽扯她。


    “這件事兒就告一段落了,反正我也算摘清了自己,你知道的事情千萬不要外傳,這件事情恐怕比我們想的還要複雜。”


    蘇碧兒認真點頭。


    “後天我會去參加大皇子的送行宴,你會去嗎?”


    “大皇子的送行宴?你怎麽會去?”蘇碧兒驚訝,沈歡一向不喜歡這種活動的。


    沈歡撓頭:“額,就是覺得自己太孤僻了,需要改變一下。”


    “說實話!”


    “我得為自己未來好好考慮,在大皇子麵前刷好感,抱一下大腿。”


    “說謊的人永遠發育不良。”


    沈歡立即抓住蘇碧兒的手:“我錯了,我是為了去見顏哲玉。”


    “見他?你喜歡他?”


    “一見傾心。”


    蘇碧兒明顯不信:“陸公子宋公子還有韓公子這樣的人物你都不動心,偏偏對一個戲子動心,我很好騙嗎?”


    “你不也對那三位人物沒感覺,偏偏對秦……嗚……”


    蘇碧兒驚慌捂住她的嘴:“亂說什麽!”


    沈歡甩開她的手:“我說什麽你不明白.”


    蘇碧兒咬住下唇,白皙的臉頰染上紅霞:“你看出來了……”


    “你當我是瞎子啊。”


    蘇碧兒看著她,圓溜溜的眸子可愛極了:“你…你給我保證不說出去。”


    沈歡點頭:“你放心,不過你確定不讓秦大哥知道。”


    “我不知道。”蘇碧兒迷茫。


    “算了,這件事我不多問,你好好想清楚,如果需要我幫忙就不要客氣。”


    蘇碧兒羞澀的點點頭。


    “對了,碧兒,你知道我的血到底都有什麽作用嗎?”沈歡正色道。


    看著沈歡突然嚴肅起來,蘇碧兒也認真的想了想:“其實我也並不清楚,我曾查找過很多典籍,上麵說的都很含糊,後來拿到你血仔細研究過一番,基本上對所有的毒藥都有克製作用。”


    “隻能解毒嗎?”沈歡追問。


    “因為你的血有限,我並沒有認真探查過,怎麽,你有什麽問題嗎?”


    沈歡四處看了看,然後把昨天的情況告訴了蘇碧兒,蘇碧兒聽後捂住嘴巴睜大眼,半天才緩過神兒:“這…這怎麽可能?”


    “我也不清楚,隻是這兩日我身體不適,等過兩天我給你一些血,你幫我好好研究一下。”


    蘇碧兒從震驚中出來,眸中散發出一種狂熱,她認真點頭向沈歡保證:“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查清楚,雖然我不清楚這種能力怎麽樣,但應該不會對身體有害,所以你也不要太擔心。”


    沈歡點頭:“恩,難就麻煩你了。”


    “你客氣什麽,我正求之不得呢。”


    “好了,該迴去上課了,有事兒明天再說。”


    沈歡站起來拍拍屁股離開,蘇碧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又被這家夥轉移話題了:“混蛋,又上了你的當,你還沒說為什麽要見顏哲玉呢?”


    沈歡背對著蘇碧兒表情如釋負重,有些事情說不清楚卻又不想騙她,真是為難。


    下午騎射課,沈歡沒有去,在教舍裏抄寫學戒。正專注聽到外麵有人跑過來大喊:“袁教習,快,出事兒了。”


    沈歡探頭看,發現來人是同班的吳晴,其父是正五品的右司郎中。


    袁教習從隔壁的房間出來:“慌什麽,有事兒站好再說。”


    吳晴喘息:“先生,陸姑娘打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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