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是華夏的重大政治月份,每年的人大和政協會議都會在月初召開。


    對國家來說,是政治大事,對基層鄉鎮來說,做好安全穩定工作是頭等大事。


    但是每到這個重要節點,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讓李東沐頭疼,今年也不例外。


    上午,李東沐剛召開過村級信訪問題排查推進會,綜治辦主任陳大海便快步走了進來。


    “李書記,有一個緊急情況向您匯報。”


    聽到陳大海氣喘籲籲的聲音,李東沐心中就咯噔一下。


    對李東沐來說,他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陳大海關於緊急情況的匯報。


    “陳主任,發生什麽事了?”李東沐問道。


    “樓下有一位群眾非要見您,還說如果不見他,我們一定會後悔的。”陳大海說道。


    李東沐皺了皺眉:“對方有說什麽事麽?”


    陳大海搖了搖頭:“沒有,不過從話語間能隱約聽出來,是和上訪有關的。”


    在這個敏感時期,李東沐不敢大意,於是便和陳大海一同來到了樓下。


    走進信訪大廳後,李東沐便看到了一個衣著光鮮的中年男人,單從外表來看,就像是一個有身份地位的成功人士。


    “你好,我是鎮黨委書記李東沐,有事可以和我說。”


    聽到聲音後,中年男人上下打量著李東沐,當看到一個如此年輕的人竟然是黨委書記時,眼神中充滿了狐疑。


    “你是黨委書記?怎麽這麽年輕!”中年男人喃喃道。


    聽到對方的質疑,李東沐心中也產生了一絲疑惑。畢竟自己在州山鎮工作了將近半年時間,鎮裏的老百姓大多都知道他的情況,可對方似乎對此並不太清楚。


    為了打探中年男人的情況,李東沐開始了詢問。


    “你是哪個村子的?印象中應該是沒有見過你。”李東沐問道。


    “嗬嗬,你沒見過的多了,全鎮幾萬人,難道你能都見過?”中年男人語氣不善的迴複道。


    聽到這句話後,陳大海率先按捺不住情緒。


    “問你是哪個村子的,別扯沒用的。”


    中年男人白了陳大海一眼,並沒有作答。


    “李書記,我想單獨和你談談。”


    李東沐點了點頭:“沒問題,跟我到辦公室吧。”


    說完,兩人便上了樓。


    “老兄,不知您怎麽稱唿?”李東沐繼續試探問道。


    來到辦公室後,中年男人終於不再拒絕迴答。


    “我叫楊少輝,薑莊村人。”


    “你找我是想解決什麽訴求呢?”李東沐問道。


    “年前我們村征地拆遷,其中有一塊是我的地,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強行征收了,我要讓政府進行賠償。”


    李東沐愣了一下,繼續問道:“土地是經過合法程序征收的,在征收的過程中都征求了每一戶的意見,而且征收費用都足額發放了,您現在突然提起這件事,我需要向村委證實一下。”


    見到李東沐要打電話,楊少輝阻止了他。


    ““不管你證實不證實,我隻需要鎮政府給我一個交待,否則我一個電話打過去,我一個在首都的兄弟立馬就會跑到國家信訪局進行登記,你應該知道這個時期上訪的後果吧?”


    聽到楊少輝的說辭,李東沐察覺出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好,你想要政府給你什麽交代?”李東沐問道。


    隻見楊少輝伸出了一個手指頭:“隻要你答應給我這個數,我可以不去上訪。”


    “一千?”


    楊少輝搖了搖頭:“再加一個零。”


    至此,李東沐終於知道對方的目的了。


    “老兄,如果你真的受了委屈,哪怕是十萬我都會如數給你,但是如今我還不清楚你的底細,甚至你是不是薑莊人都弄不清,如果我把錢直接給了你,我豈不是成了傻子。”李東沐說道。


    聽到李東沐的話後,楊少輝冷哼一聲:“以州山鎮的財力,不至於一萬塊錢都掏不出來吧,再說了,你真的願意為了一萬塊錢,而背上一個處分?”


    “老兄對上訪的流程了解的如此清楚,想必也是見過世麵的人。這樣吧,讓我和村委核實一下,我向你保證,絕對給你一個交待。”


    見到李東沐不肯鬆口,楊少輝有些不耐煩了。


    “好,我讓你問,但是問過之後我可就不是要一萬塊錢了。”


    聽到對方的威脅挑釁,李東沐沒有膽怯,對他來說,現在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


    很快,李東沐便撥通了薑莊村支部書記薑旺的電話。


    “薑書記,我想了解一下,你們村裏有沒有一個叫楊少輝的人?”


    薑旺停頓了幾秒鍾,口中念叨著楊少輝的名字。


    “李書記,我們村子不算大,幾乎上沒有其他姓氏,應該不是我們村的。”


    李東沐開了免提,因此當聽到薑旺的迴答後,楊少輝有些憤怒。就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薑旺又突然說起了一件事情。


    “李書記,我又仔細想了想,我們村裏好像有一個叫楊少輝的。不過他並不是我們的原住民,而是以監護人的身份落戶到我們村的。”


    “我們村原本有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前幾年因為生病去世了,孩子當時還不滿16歲,原則上需要一個監護人,於是我們聯係了孩子唯一的親人,這個人就叫楊少輝,是孩子的舅舅。”


    聽到這裏,李東沐選擇繼續問道。


    “去年征地是不是涉及到那個孩子家?”


    “沒錯,總共涉及他家的2畝地。”


    說過之後,薑旺察覺到了不對勁。


    “李書記,您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事情,我可沒有貪汙征地款,錢都打給那個孩子了。”薑旺解釋道。


    “打給了孩子?打之前沒有和孩子監護人溝通麽?作為未成年人的監護人,法律上是有這個權利和義務的。”李東沐說道。


    “李書記,你有所不知,楊少輝除了將戶口遷過來,成為法律意義上的監護人之外,他並沒有履行過任何的義務,舅甥之間的關係也不融洽,再說了,那孩子在征地時已經年滿十八歲了,我特意諮詢了高廣主席,他說成年之後就可以作為征收主體了,不需要通知監護人。再說了,成年之後,監護人的義務和權利自然也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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