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吃驚,但是薛破夜並不同情,如果不是明虛的特殊體質,自己如今已經是死人了,而宋老虎正是要害死自己的黑手。


    宋老虎無力地耷拉著腦袋,他雖然並不相信葉天翔真的會對他動用私刑,但是不該生的事情卻偏偏生了。


    薛破夜笑臉盈盈,看在宋老虎眼中卻是驚心動魄。


    “我不知道他承諾給你什麽,錢財?美人?權勢?不錯,這些都是世人極想要的東西,每一樣都可以讓人瘋狂。”薛破夜慢悠悠地道:“可是你難道沒有想過,如果連性命都沒有,你拿什麽去享受這一切?你不會又想對我們說,我們不敢殺你?對,我們不敢殺你,可是衙門裏刑訊查問時,誤死幾個人也是有的,而且我保證不會有人追究,虎爺,你覺得呢?”


    宋老虎的精神已接近崩潰,既然葉天翔敢對自己動大刑,敢廢了自己的雙手,那自然也可以出現“誤死”的狀況。


    宋老虎當然也聽過因為刑訊逼供而誤死了人,後來也大都不了了之,這事若是降臨在自己頭上,自己那群狐假虎威的徒弟可不會為自己鳴冤叫屈。


    葉天翔也走了過來,冷聲道:“你還不說?”


    宋老虎遍體鱗傷,肉體已經屈服,此時在這種白色恐怖的氣氛下,精神也終於屈服,含糊不清地道:“方……方孝泉……!”


    方孝泉!


    在薛破夜看來,這是一個極為陌生的名字,但卻又是一個極為熟悉的名字。


    陌生,隻因為薛破夜從未聽過這個名字,而所謂的熟悉,因為這個人姓方,在薛破夜的腦子裏,姓方的人,十有八九和揚州方家有關係。


    葉天翔聽到這個名字,也皺起了眉頭,似乎這個名字相當棘手。


    “是揚州方家?”薛破夜看著葉天翔問道。


    葉天翔有些奇怪,大哥難道連“方孝泉”也不知道,點頭道:“是揚州方家家主的二弟,算是方家的總管。”


    薛破夜摸著鼻子,神色陰霾,淡淡地道:“果真是他們。”但是卻有些想不通,自己才來蘇州兩天,揚州方家為什麽就得到了消息,甚至派了宋老虎來暗殺自己。


    薛破夜和杭州盧家互有芥蒂,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按理說這隻是一些生意上的小恩怨,恐怕連盧家對自己也不會起殺心,為何這揚州方家卻要殺死自己。


    葉天翔冷哼一聲,抓著宋老虎的頭問道:“你是在說謊,方家算得上是江南富,怎麽會和你扯上關係?”


    宋老虎忍著全身上下的劇痛,顫聲道:“是……是真的……!”


    薛破夜對宋老虎的話倒是很相信的,如果真有人想置自己於死地,想來想去,恐怕也隻有方盧兩家了。


    歎了口氣,不由對方家的手段有些心驚,不動聲色地就要置人於死地,這方孝泉的心也夠黑的。


    “你四處霸占店鋪,是不是也是方孝泉指使你幹的?”薛破夜淡淡地問道。


    宋老虎艱難地點了點頭,緩緩道:“方家怕得罪了喬家,不敢明麵在蘇州做生意,所以許了我重金,讓我收買店鋪,他們出銀子,我來做大掌櫃,在蘇州經營他們方家的東西。我……我開始沒答應,怕喬家知道會對我不利,可是他們給我送來了一個女人,是方孝泉的義女,還給了我許多銀子,我……我這才答應……。”


    “就是你身邊的那個揚州女人?”葉天翔似乎知道那個女人。


    宋老虎點頭道:“是,就是她,她在後麵給我設計,指著店鋪讓我去收,有的能買就花銀子買下來,買不了就搶過來,這……這都是女騷貨在後麵指使我幹的……!”


    薛破夜歎了口氣,搖頭道:“是男人就別把責任往女人身上推,說到底,若是你不願意做,他們又能把你怎麽樣?無非是你自己貪財好色而已。”


    宋老虎臉上的皮肉抽搐,很是難看,偶爾裂開了嘴,顯然是身上的皮肉之苦讓他難以經受。


    “昨兒在泰熙源和……和你誤會後,迴到家裏,騷……騷貨就拿出方孝泉的飛鴿傳信,上麵……上麵便是讓我找到你,然後……然後找個機會幹掉你……!”到了這個時候,宋老虎盡量將責任都推脫出去。


    “所以你就派了孫禿子放火燒屋子?”葉天翔背負雙手冷聲道。


    宋老虎忙道:“知道……知道大人將……將薛爺安排在希園竹後,我便派了……派了孫禿子帶人去放火,而且騷貨還給了我迷藥,叫什麽七……七……!”


    “七花散!”薛破夜淡然道。


    “對對對!”宋老虎忙道:“是……是七花散,聽說很金貴,隻要中了七花散,全身不可動彈,就隻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燒死了,可是……***騙人……!”他的意思,自然是覺得七花散並沒有那個效果,否則薛破夜等人也就跑不了。


    薛破夜看他一副不甘心的樣子,似乎自己死了他才舒服,忍不住踢了他一腳,罵道:“***,你們倒是心狠手辣的緊,想不到自己也會受到這樣的懲罰?對了,信上除了讓你幹掉我,還有沒有說其他的事情?”


    宋老虎搖頭道:“那邊飛鴿傳信過來,向來是由騷貨接著,然後她再告訴我,讓我去辦事。這些信件向來都沒有署名的,害怕被人查出來作證據,其實這一年來,我已經幫他們收下了二十多家鋪子,正準備年底開始進貨開業呢,這些信件無非是對我許諾重金,讓我好好幹,說是不會虧待我,***,早知道這樣,我……我一定不幹……!”


    “有些事情是不能迴頭的。”薛破夜搖了搖頭,似乎自語:“看來方家已經開始對蘇州動手了,若是讓喬家知道方家的動作,那可是有好戲看了。”


    葉天翔忽然問道:“大哥,方孝泉為什麽要對你動手,你和他們有仇隙嗎?”


    薛破夜摸著鼻子,嘿嘿笑道:“恐怕不是仇隙這麽簡單。我和揚州方家沒有什麽直接的衝突,不過在杭州,我開了兩家酒樓,和盧家有些摩擦,這盧家的家主卻是方家的女兒,恐怕是這樣牽扯上了仇怨。”


    葉天翔冷哼一聲,低聲道:“即使如此,也不能動手殺人啊,這方家也太過分了。”見宋老虎眼睛滴溜溜直轉,看著自己,又是一腳踹去,踹的宋老虎叫了一聲,這才拉著薛破夜走到僻靜處,壓低聲音道:“大哥,你知道方家的背景嗎?”


    薛破夜淡然道:“莫非他們方家背景很深?”


    作為官場子弟,葉天翔顯然對於揚州方家的後台清楚得很,壓低聲音道:“方家如今財勢熏天,但若論起資曆,和我們蘇州的喬家相去甚遠,方家不過是蒙蔭而達,方家家主方孝湖的長子,也就是盧家方夫人的大哥乃是詹事府的堂元令,是太子的貼身人,這方家就是借了太子的蔭庇而家的。”頓了頓,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附耳道:“其實這方家乃是太子的外庫,是太子在京都外麵的庫房。”


    薛破夜一陣冷笑,看來傳言果然不虛。


    葉天翔似乎也有些泄氣,他是官場的人,雖然年輕,但是明白官場的上下有序,這方家是太子的人,即使自己膽子不小,卻也不敢輕易去動方家,實在不知道“高人”是如何得罪了方家,這可是在有些麻煩,緩緩道:“若是其他人,隻需上麵通個氣,和揚州知府打聲招唿,這仇一定可以給大哥報了,可是這方家是連揚州知府都不敢得罪的角色,要想報仇,咱們還得想些其他的法子。”


    對於葉天翔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薛破夜已經很感激,拍了拍他肩頭,微笑道:“天翔,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己來處理。”


    葉天翔也不多問,知道大哥乃是高人,自然有高人的處理方式,點頭道:“需要我做什麽,大哥盡管開口,對了,明日咱們一起去喬公館,大哥可以和喬太爺見一見。”


    薛破夜喜道:“你已經安排妥當了?”


    葉天翔尷尬一笑,道:“明日隨我一起前去就是,管保讓大哥見上喬太爺。”


    薛破夜也不多問,隻要能見著喬太爺,和太爺說上話,薛破夜才不管用什麽法子呢。


    宋老虎和孫禿子終歸是這件事情中的跳梁小醜,不過是兩顆不起眼的棋子而已,所以他們的結局隻能是被吃或是被棄。


    被薛破夜吃,被方家棄!


    薛破夜雖然疑惑,但是不可能知道,方家這次的刺殺,絕對不是僅僅薛破夜開了兩家酒樓與盧家產生芥蒂的原因,這後麵,有著另外一層險峻的原因。<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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