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香拖著兩條有些疲累的腿來到了沫香的床邊,看著沫香眉間緊蹙,就算是睡著都不舒服的樣子,心裏麵的難受不用提了,有些自責的將沫香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邊上,看著沫香的眼神裏麵滿是眷戀:“姐,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喝下藥的沫香臉上滿是汗水,可是身上的炙熱感卻是比之前好得多了,也不再發出難受的呻吟聲,隻是就算如此,沫香還是沒有醒過來,整個人躺在床上,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讓身邊的人看的焦急。


    “懷兒,你先睡一會吧。”鬆香看著躺在沫香腳邊上,努力的睜著眼睛看著沫香的鄭懷,臉上不由的露出一絲笑容,“懷兒,我知道你疼你姨姨。舅舅會給你看著姨姨的。”


    鄭懷聽到鬆香的話,這才安心的閉上了眼鏡,鬆香看著鄭懷這個樣子,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眉間緊緊皺著,看著還在沉睡中的沫香,眼神裏麵的擔心都快要溢出來了。


    “舅舅,你可要好好看著姨姨。”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鬆香轉過頭的時候,鄭懷的眼睛還是閉著的,可是眉間卻是深深的蹙著,鬆香隻覺得心裏一酸,眼淚就要掉落下來。


    “姐,醒過來好不好?醒過來好不好?”鬆香握著沫香的手,整個人伏在沫香的肩膀那裏,肩膀不停的顫抖著,聲音裏也帶著一絲沙啞。


    醒過來,好不好?就算是發生了再大的事情,至少現在你的身旁不是隻有柳大柳二,還有自己跟懷兒,自己還沒有長大,姐,不要這麽殘忍。


    很深很深的地方,沫香隱隱的聽到了一個還帶著些稚氣的沙啞聲音,這個聲音很是耳熟,跟小時候那個扒著自己褲子的小毛孩的聲音合在了一起,那個聲音裏麵的悲涼與絕望讓沫香感同身受,手微微的張著,想要像小時候那般將那個小毛孩抱在懷裏麵柔聲的安慰,可是耳邊下一刻響起的卻是柳大有些決絕的聲音。


    眼淚不受控製的墜落,我能怎麽辦?濃烈的黑暗一下子將沫香沉沉圍住,這個地方安靜沒有任何的傷感,好像踏入便能將外界的那些東西完全屏蔽在外麵一般。


    “姐,求求你。”鬆香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祈求,壓在被子上麵的眼睛裏流露出來的一種說不出的傷感,自己是小,還沒有十歲,在人們的眼中,自己甚至是個小孩子,可是姐姐身上發生的事情自己卻是清楚知道的。也許小時候不知道,可是這麽多年來,自己長得越大,心裏麵的那份了然也就越發深刻。


    姐姐她心裏麵很苦吧。


    沫香的手在鬆香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動了一下,又恢複了平靜,隻是鼻息卻慢慢平穩了起來。


    我知道。小小孩子眼神裏麵的苦澀還有害怕,我知道。少年心裏麵的苦楚,我知道。


    “少爺!”孫思看著孫文芝一個勁的發著呆,桌子上麵的書一頁都沒有翻,不由的急得戳了孫文芝一下,眼看就要到府試的時候了,少爺再這樣子下去,哪裏得了,若是因為那個沫香的緣故害的少爺名落孫山,自己的罪可就真的大發了。


    “什麽?”孫文芝的聲音除了原本的黯啞還帶著一絲粗糙,看著孫思的眼神裏麵沒有一絲溫度。


    “少爺!”孫思被孫文芝的眼神看的下意識就往後退了一步,不過馬上想到了什麽,連忙向前一步,“過兩日就是府試了,少爺也得安下心好好念書。”


    孫文芝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孫思咬著下唇的模樣,可是整顆心卻不知道飛到了什麽地方,昨日沫香的樣子好像還在自己的眼前,真不知道沫香現在又是什麽樣子,有沒有好一些?是不是已經醒了?


    看著自家少爺又在發呆的樣子,孫思長歎了一聲,也不說什麽,隻是安靜的退下了。站在院子裏麵的孫思腦子裏麵都是自家少爺的樣子,繼而又飛快的略過自己給少爺喝下那碗水的樣子,最終長歎了一聲,從錢匣子裏麵掏出了一些銀子,向著集市走去。


    “這位少爺,是要買這個?”籠子裏麵的鴿子撲騰著翅膀,小小的豆眼裏麵滿是憤怒,孫思看著塊頭不小的鴿子,緩緩點了點頭,問話的小二立馬露出一絲笑意,從櫃台後麵掏出一把刀來,直接將鴿子給割了脖子,麻利的用繩子給綁好,這才送到了孫思的手裏麵,臉上還帶著笑容,“誠惠十兩銀子。”


    孫思有些無奈的將自己手裏麵的碎銀子都給了小二,這家店裏麵賣的就是這些個野生的東西,不過鴿子顯然不是什麽野生的,這個年代鴿子可是十分重要的送信工具,自己手裏麵的這隻鴿子肉可是健壯的很,怪不得竟是要了這麽個高價。


    提著鴿子離開店鋪的孫思臉上還帶著一絲無奈,直直的走向了柳大柳二家。


    “又是你?”柳二看到孫思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將門直接給拍上去。


    “我是來看看沫香的。”孫思直接將手裏麵已經不再流血的鴿子往柳二跟前一放,“這是很補的東西。”


    “信鴿?”柳大聽到聲音從柳二的身後走了出來,看到柳二手裏麵的鴿子,眼睛一亮,待看到孫思臉上的不以為意,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是哪裏來的信鴿?這種東西可不是隨意能夠被殺的。”


    孫思也不迴答,繞過柳大柳二兄弟兩個,也不進沫香的屋子,坐在院子裏麵的石桌上麵,用手指點了點桌子,過了好久,才長歎了一聲問道:“醒了麽?”


    粗啞的聲音響起,柳二提著鴿子就進了灶房,而柳大則坐在孫思的對麵,衝著孫思微微搖了搖頭。


    “若是醒了,還煩兩位找個人去我們院子裏說一聲,到底是小時候一起玩過的情分,少爺可不是什麽沒有良心的主子。”孫思說完,透過敞開的門掃了一眼沫香的屋子,眼尖的看到沫香手微微的動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手都可以動了,想來也快醒了。


    “你看到沒有!剛才竟是在笑!”柳二眼尖的看到孫思的表情,一下子從灶房裏麵跑了出來,看著孫思離去的背影,有些憤怒的衝著那個方向吐了一口口水,眼神裏麵的厭惡都快要溢出來了。


    “這個鴿子對香兒來說,是很補的東西。”柳大哪裏沒有看到孫思剛才的表情,眼神一暗,心裏也給孫家主仆狠狠記了一筆,不過在柳二想要將鴿子給扔掉的時候,急忙製止了,“到底也是好東西,起碼得讓香兒喝到口湯才是。”


    柳二聞言,這才將手裏麵的鴿子繼續放在了一旁的盆裏麵,細細的處理起了手裏麵的那隻鴿子。


    “我的鴿子呢?”豹哥一臉焦急的衝進了整個嵐陌唯一的野物鋪子南北鋪子,一臉兇狠的看著小二,高聲問道。


    “鴿子?”小二的額頭立馬露出了一絲汗水,要是沒有想錯的話,就是剛才被買走的那隻了,懷裏麵的十兩碎銀子可是沉甸甸的,怎麽能夠真的告訴豹哥真相?“我們這裏從來沒有賣過鴿子,若是豹哥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外麵問問,肯定沒有賣過你的鴿子。”


    豹哥眼神裏麵的焦急一份都沒有減過,這隻鴿子的真正主人可不是自己,而是自己那個在京城給人做妾的妹妹,自己能在嵐陌這麽大地方有現在這麽大的權利,還不是因為那個妹妹?自己這次若是弄丟了她的信,自己可真的沒有什麽好果子吃了,是以現在聽到小二的話,豹哥心裏麵的怒火更甚,一把撈起小二的領子,狠狠的甩了兩下:“說,是不是你們這裏?你真以為我不是嵐陌長大的?整個嵐陌要是有人會賣鴿子的話,也隻有你們這一家了,其他人就算是抓到了鴿子也會賣到你們這裏的。快說,買下鴿子的人是誰!”


    “是最近突然出現的主仆兩中的仆人,好像是住在坊子巷那裏的。”小二被豹哥這麽一嚇,整個人都快要癱成一團了,豹哥眼中的惡意有如實質,好像在下一秒就會將自己弄死在這裏一般,一下子就將孫思給賣了出去,眼神緊張的看著豹哥。


    得到想要消息的豹哥一把將小二給甩了出去,眼看著小二的身子撞翻了幾個籠子,裏麵的野雞野兔全部從籠子裏麵逃了出來,飛的,跑的,亂成了一團,豹哥狠狠的哼了一聲,將腳邊的兩個籠子也踢翻了過去,這才施施然的從屋子裏麵走了出去。


    “你給我查查,最近新來的住在坊子巷的主仆倆是住在哪間屋子裏麵?”豹哥直接將外麵的一個小弟給派了出去,人卻直接坐在南北鋪子的門口,眼神威凜看著外麵的人們,所有人被這個樣子的豹哥給嚇了一跳,哪裏還敢真的走上前去,全部遠遠的繞開南北鋪子走,鋪子裏麵的雞飛狗跳也沒有誰能夠看到。


    “老大,是安平的孫姓主仆。”小弟在豹哥的耳邊低語了一番,豹哥的眼神微微一暗,昨日才將將在沫香那裏惹了事情,這次還是稍微低調些才行。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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