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秘書正小跑著,往嚴會長這邊趕過來。


    嚴會長卻看也不看鄒秘書,轉頭對著身後那一老一少露出笑容。


    “餘老,這邊請。”


    嚴會長伸手引路,對餘姓老者畢恭畢敬。


    至於老者旁邊那一位背著藥箱的青年,嚴會長倒是拿捏著分寸,客氣看了兩眼,不曾自降身價對一個年輕人賠笑。


    餘老是大有身份的人,足以讓嚴會長倒履相迎,恭敬禮待。


    但那個背著藥箱的青年,嚴會長不認識,看青年氣質平庸,他也就不太重視。


    隻是既然和餘老一起,嚴會長也不好過分輕視對方,惹餘老不喜。


    與此同時,一臉慌緊的鄒秘書,正滑稽的小跑著過來。


    背著藥箱的青年察覺到,覺得有些好笑,往鄒秘書方向看多兩眼。


    突然,不知道看到什麽,青年臉色忽然一變。


    他笑容全無,臉色陰沉怨毒,直勾勾盯著鄒秘書身後。


    “是他?”


    “不會錯的,就是他。”


    “就算他化作灰,我也會認得,這個毒死師傅的兇手!”


    青年臉色充滿怨恨。


    下一刻,他憤怒的扯著餘老的胳膊,指著鄒秘書跑來的那個方向,失態大叫著:“餘宗師,是他,是他,就是他!”


    若有旁人有心留意到,便會震驚於這青年嘴裏的話。


    餘宗師?


    這餘姓老者,竟然是一位武道宗師。


    如此一來,倒能明白嚴會長為什麽這麽看重餘老,謙卑恭謹,像個狗腿一樣。


    宗師境強者,夏南省有數,稀罕難遇。


    普通人不懂宗師境強者有什麽價值,覺得拳頭再強,也沒有任何用處。


    那是局限在像華夏這種充滿秩序,和諧友好的社會。


    世上還有很多處於水深火熱的國家,還有很多公共地域,無主之地,那些地方是兵家必爭之地,也是商人暴利之處。


    以嚴會長的金融實力,產業遠不止不止國內市場。


    在某些水深火熱的小國當中,他有著價值不菲的金礦、鑽礦、油井等資源。


    但是這些小國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不夠和諧,充滿各種武裝勢力。


    像嚴會長這樣的商人,沒點武力罩著,根本無法護住國外的財產資源。


    要在國外紛爭之地立足,就需要強大的軍火,忠心的武裝勢力。


    嚴會長身價不菲,但放到國際上,隻是有頭有臉,算不得多大的人物,根本沒那個能耐擁有屬於自己的武裝勢力。


    但是,他跟餘宗師有交情。


    宗師境強者,是一尊人形可移動軍火庫,擁有極大的威懾力。


    暗勁強者,刀槍不入。


    罡勁宗師,一人可抵千軍。


    罡氣先天,堪稱人形暴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天候狙擊槍,附帶自動瞄準。


    罡氣一出,千米之內,誰與爭鋒!


    但是,先天境神秘稀有,連郭老也隻在宗卷中見過,不曾認識真人。


    先天之下,罡勁期宗師強者,便是製霸海內外的高等武力。


    餘老,便是這樣一位宗師。


    嚴會長那些國外財產,價值不高不低,有餘老發話震懾,當地武裝勢力便為之忌憚,不會為了區區幾十億鋌而走險。


    每個水深火熱的境外之地,東部、南部、中部、大洋遠岸,在這一處處地方,嚴會長各占有幾十億的資源財產。


    十幾處像這樣的金礦、油井、稀有礦脈,價值集合起來,便是一大筆錢。


    因此,餘老對嚴會長來說,是一尊財神爺。


    宗師境強者,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大貴人。


    隻是眼下,嚴會長的大貴人,宗師境強者餘老,被青年不雅的扯著胳膊,大唿小叫。


    “是他,是他,就是他!”青年失態大喊。


    被青年扯著胳膊,餘老眉間有些不喜,不知道這青年發什麽瘋。


    不過,就像嚴會長有求於他,他也有求於這青年。


    餘老隻能掩飾著臉上的怒意,平淡問道:“藥童,你在說什麽?”


    青年藥童指著鄒秘書之前所在的位置,怨恨而憤怒道:“餘宗師,就是他,那個看起來寒酸的窮小子,他就是害死我師傅的兇手!”


    這個青年,正是廖神醫的藥童。


    他所指之處,自然是身穿休閑裝,與人群格格不入的寒辰。


    “餘宗師,你要我師傅的養生丹全篇,我可以能給你,隻要你殺了這個人。”


    青年藥童咬牙切齒,滿臉恨意:“把他殺了,殺死他,挫骨揚灰!”


    “什麽,就是他?”餘老白發須眉一皺,不解道:“你是說那邊那個寒酸小子,就憑他,能毒死你師傅?”


    “我師父宅心仁厚,不曾防備,才被他毒死,死不瞑目啊!”青年藥童兩眼不滿血色,又怒喝著:“餘宗師,你快去殺了他。”


    他像一個瘋子,口裏不停嚷嚷著‘殺人’、‘殺了他’、‘快殺’。


    “噤聲!”餘老一瞪眼:“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但是眾目睽睽的,你讓我怎麽動手?你這個蠢貨,先別驚動他,你師傅的仇,我一定會幫你報。”


    青年藥童聞言,臉色忿忿,還是聽話閉起嘴來。


    但他目光依舊怨恨,死死盯著寒辰那邊。


    旁邊的嚴會長聽到二人對話,心驚肉跳。


    “餘老身邊的青年究竟是誰?怎麽戾氣這麽重。”


    “餘老叫他做藥童,又說他的師傅被人毒死了,誰毒死這青年的師傅?”


    廖神醫大名,嚴會長也知道,但他不認得青年藥童。


    藥童和餘老對話當中,也沒明白提到廖神醫,嚴會長聽了就是一頭霧水。


    但是,聽到‘殺人’、‘挫骨揚灰’這些字眼,嚴會長心驚肉跳,生怕餘老在這裏做出什麽不好的事來。


    “這場拍賣會由我負責,若是出了問題,鬧出人命,夏南省省府那些大人不敢得罪宗師,一定會拿我開刀,將我當替死鬼。餘宗師可千萬別被那青年挑撥起來,動手殺人啊。”


    想著,嚴會長心中擔憂,賠笑看向餘老,說道:“餘老,那邊那位寒酸小子跟您有仇?”


    不等餘老說話,嚴會長便佯怒道:“這麽個窮酸小子,也不知道是哪家帶過來的,若是您看他不順眼,我幫你攆走。”


    餘老挑眉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看出嚴會長的心思。


    嚴會長假裝不知道,微微笑道:“我門外請的那群安保人員,可是南都紅傘安保公司派來的武裝,將那寒酸小子趕出去,隻是一句話的事。”


    攆人哪裏需要動用外麵的安保,嚴會長刻意提到南都紅傘公司,隻是聽說過一個傳聞,想看看這紅傘安保公司的名字,能不能讓餘老安分一點。


    果然,聽到紅傘安保公司的名字,餘老眉頭一挑,沉默起來。


    原本餘老確實打算,隨便找個借口,將寒辰騙到拍賣會的某個角落,就在拍賣會場之內動手。


    免得讓寒辰跑了,後麵再找出來,又是一陣麻煩。


    可此時,聽到南都的紅傘安保公司,承擔拍賣會的安保工作。


    餘老罕見的沉默起來。


    “紅傘安保……”


    “哼,看在南都世家的份上,我便不在這拍賣會上動手殺人罷。”餘老心想。


    南都強者遍地,紅傘安保公司在南都也算一個不小的勢力,背後也有宗師境強者,並且很不好說話,霸道不講道理。


    在紅傘公司負責安保的地方動手殺人,那是動紅傘公司的金漆招牌,餘宗師也要考慮再三。


    “隻能先讓那寒酸小子多活一陣,遲點多費些周折,讓人調查清楚住址,再上門動手。”


    至於那寒酸小子的身份?


    “不就是給郭老治過病,郭家對他有些照看。”


    餘老心中冷哼。


    “郭老退休多年,已經管不到我們這些宗師頭上,我找個理由殺個普通人,郭老能耐我何?”


    他自以為已經將寒辰的身份調查清楚。


    想到很快就可以殺了寒辰,拿到青年藥童口中的《養生丹全篇》,餘老心中按捺不住激動。


    那是廖神醫的不傳藥方,練出來的養生丹,對宗師境強者實力提升很有幫助,讓很多人垂饞。


    廖神醫在世的時候,脾氣又倔又臭,對宗師境強者也是愛理不理,軟硬不吃,讓很多垂饞他養神丹的宗師境強者十分頭疼。


    另一邊。


    看到餘老不說話,默許不在拍賣會中動手,嚴會長心中一喜。


    既然不在他的地方上鬧事,嚴會長也懂得做人,馬上要投桃報李。


    他抽身出去,往寒辰走來。


    “趕緊把這個不長眼的東西攆走,要打要殺,千萬別在我的地盤動手。”


    嚴會長心想。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個看起來衣著不整的寒酸小子,究竟哪裏能得罪餘老,又怎麽害死餘老身邊青年的師傅?”


    一邊想著,嚴會長已經走到寒辰等人身前。


    鄒秘書屁顛屁顛趕過來,看到嚴會長反倒往寒辰這邊走,他臉露不解,隻好又跟過去。


    這時候,隻見嚴會長停在寒辰麵前,居高臨下,不悅道:“你是哪家的小子,怎麽穿成這樣就進來了?”


    鄒秘書傻眼:“會長竟然將矛頭指向郭家的貴客,寒先生?”


    鄒秘書有些急了,想提醒嚴會長。


    他先前篤定寒辰是郭家貴客,沒有受謠言影響,那是因為他已經調查過寒辰的身份。


    鄒秘書知道,郭大小姐所言不假,這寒先生當真是郭家貴客!


    既是郭家貴客,自然不容外人相欺,郭家一定會維護到底。


    宗師可以不在乎郭家,但省城商會還沒這麽大能量,能與郭家抗衡。


    眼下看會長當起出頭鳥,將腦袋往槍口湊過去,鄒秘書哪能不急著補救。


    “會長,我來介紹一下。”鄒秘書急忙想說話。


    嚴會長哪裏有心思理他。


    “滾!你這個飯桶,讓你好生看管拍賣會秩序,你卻把我的拍賣會弄得一團糟,這會湊過來作甚?我晚些再找你算賬!”


    嚴會長揮手像趕蒼蠅,不讓鄒秘書說話。


    他又自顧著轉頭過來,對著寒辰冷冷道:“我是這次拍賣會的主辦負責人,省城商會會長嚴大山,少年,我可記得沒請過你,你是哪位?”


    寒辰置若罔聞,看也不看這嚴會長一眼,神情自若往青年藥童望去。


    他認出青年藥童,知道剛才察覺到濃鬱的怨念,是因何而來。


    嚴會長被寒辰無視,心中惱怒。


    “這個寒酸小子,好生沒禮貌!”


    “怪不得能得罪餘老,也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窮小子,真是不長眼,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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