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劫難,莫過於生老病死,痛失所愛。


    權財與名望,事業與愛情,親人與朋友。


    這些他們關心的,在乎的東西,一旦失去,對他們來說,也就變成一場劫難。


    天意不可測,意外難料。


    雖說禍不及親人,但真正的天意,誰又能預料。


    寒辰剛才已經多問了他們一句,給過他們機會,這手段動用起來,失去修為的他也無法掌控結果。


    眼下這些富豪們,有的是自身遭劫,有的是親人遭難。


    展覽區的諸多富豪們,已經亂作一團。


    早已沒人還記得什麽寒家大少,什麽郭家小姐與寒酸少年不得不說的緋聞,什麽拍賣會,什麽劉家。


    大部分人心亂如麻,心神不寧。


    不過,像危及身家性命的富豪們,還是屬於少數。


    有的人雖然遭劫,損失卻不算大。


    剛才發出的惡言有限,業力尚淺,報應便較弱。


    還有的人,因為家族中有功德者,祖上傳下有幾道氣運護體,得以幸免於難。


    此時,若開天眼,觀氣運,會發現籠罩在他們身上,或是赤色,或是黃色,或是紅色的福祿壽運道,被業力燒去大半。


    這些福祿運道,是他們祖上功德者傳留下來。


    正所謂,祖上積德,兒孫敗運。


    部分人雖能免去一劫,但運道大傷,日後必然黴運連連,心頭不得暢達。


    隻有那些真正福薄命淺,本就運道較差的人,才會遭遇殺死厄難。


    譬如那位富二代。


    年幼喪父,繼承家業以為是大喜事,再也無人能管製自己。


    他卻不知,本就是他祖上不積德,家中才有橫禍。


    此番他更是自作孽,惹業火燒身,致使出現禍及身家性命的絕症。


    展覽區內。


    數十道,上百道同時響起的手機鈴聲,帶來或重或輕的壞消息,呈現出一陣讓人心神不安的跡象。


    “究竟發什麽什麽事了,這是怎麽迴事?”


    富豪們福祿大減,運道被削,心中升起陣陣不妙感。


    眾人隻覺災厄隱現,隨時可能大難臨頭,讓他們一頓煩躁不解。


    “這麽多人同時家裏傳來壞消息,這今天是怎麽了?”


    “這拍賣會是不是風水布局有問題,是大兇大煞的邪位,讓我們在這裏待了區區幾個小時,就心神不寧?”


    “呸,你別講這些不科學的,什麽破風水,多半是巧合。”


    “喬總,你這樣說,你自己信嗎?能有這麽巧合嗎?”


    “你們都別吵了,我現在眼皮直跳,心裏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要發生什麽禍事。老天爺,求你了,可別讓我像其他人一樣,家中不寧,有不詳之事禍害我親人啊。”


    有個篤佛信教的中年富豪,幾乎要當場跪下,雙手合十祈拜起來。


    “老天爺,不知哪裏得罪,我給你賠禮了,下周,不,明天我就去廟裏上香,捐一個億的香油錢!”


    “不知我哪裏做的不對,但您千萬別降罪,有怪莫怪,就當我是個屁,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


    眾人臉上一片慘淡,愁雲滿麵。


    幸免於難者,看到一位位受難的富豪唿天愴地,難免露出兔死狐悲的恐懼。


    天有不測風雲,太可怕了!


    任憑你身價再高,財富再多,還是擋不住身邊出現的意外,還是阻止不了生老病死。


    這時候,寒辰已經從眾人的辱罵聲中脫身而出。


    此時聽到四周陣陣祈福聲,哀求聲,他臉色淡然,心中無喜無悲。


    “我倒本不想與你們一般見識。”


    寒辰輕輕搖了搖頭。


    心念一動,識海中的仙帝神魄歸於平靜,諸天烙印內斂沉寂。


    這樣的手段,也隻能稍微動一動,鎮一鎮這些凡人。


    “我現在隻是一個紙老虎,隻能嚇一嚇這些小人物。”寒辰無奈。


    若不是這群富豪惡言相向,欺人太甚,他也懶得動這種沒多大威力,損耗反而頗大的手段。


    若是他重迴仙境,神通豈止這種程度。


    一旦出手,必然是真正的天威降臨,雷霆怒劫。


    一言可定生死。


    一言可改命運。


    一言可將生靈貶入畜孽道,來世作豬狗。


    言出法隨。


    相比之下,此時對付這些富豪們的手段,隻算是小把戲。


    天劫,從來不是毀滅。


    修仙者,仙人,在做好準備之後,渡天劫往往能獲得一線生機。


    成功渡劫之後,掠奪天地氣運,修為更進一步。


    這些富豪們,若是實力足夠強大,自身福祿運道足夠厚,也能抗下寒辰的‘天劫’。


    甚至從中獲得一絲氣運,讓自身運道恢複,更進一步。


    隻是,要做到這一步,需要經受磨難曆練,讓他們成為真正的積善之人,才能為後輩留有餘慶。


    這些富豪們沒有這個悟性,沒有知錯而改的皈依悔悟,這一點姑且不說。


    他們中間出現如此災兆,也無人將這些‘飛來橫禍’和寒辰聯係起來。


    任憑他們怎麽惴惴不安,也無法想象得到,這一切源於一個他們看不起的寒酸少年。


    就算是劉貢山、劉成亮父子二人,也不會將這一切往寒辰身上聯係。


    “這,這大夥居然不罵了,這一連串的怪事,將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了,寒辰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劉成亮倒吸一口涼氣。


    “哼,不過,無論如何,這些富豪們隻是暫時顧不上寒辰,等他們處理好家中之事,定然會將今日拍賣會的事情傳出。”


    “到時候,寒辰的名聲一樣會臭大街,連同這個可惡的郭家大小姐,也會受眾人暗地議論,這一點,他們改變不了!”


    劉成亮心裏暗自得意,不由望向郭思瑤。


    他對郭思瑤的美貌很眼饞,但又對郭思瑤的暴力感到心驚肉跳。


    “這郭家小娘皮真是辣的很,誰要是不開眼,貪戀美色對她使下作手段,隻怕當場被她一巴掌打個稀巴爛。”


    “這些世家大族究竟怎麽培養後輩,喂她吃了什麽激素,一個小娘皮,力氣那麽大。”


    郭思瑤察覺到劉成亮的目光,她轉過頭匆匆冷冷一瞥,不過,現在她沒心思跟劉成亮算賬。


    在場唯有她知道寒辰底細,此時看到富豪們身上的異變,她心中驚怖莫名。


    “爺爺說過,寒大哥身後有修仙門庭,他日若踏入修仙路,怕是會有神話故事裏的那般神通。”


    “眼下這個局麵,難道也跟寒大哥有關?”


    她清楚記得,寒辰剛才說過那幾句怪話,讓人聽起來荒誕奇怪。


    諸多富豪不敢想象,也不曾將自身厄難,與寒辰進行聯想。


    郭思瑤卻不由得多想。


    “若這也是寒大哥的手段,那真的是……太恐怖了!”


    “應該……隻是巧合,不開可能是寒大哥動的手段。”郭思瑤也不太相信,完全不敢想象,有人說幾句話,便能給別人帶來黴運,讓災禍上門。


    寒辰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他迴過身來,輕輕挽起陳若夢的手,對這丫頭輕輕一笑:“走吧。”


    陳若夢一頭霧水,不明局勢莫名其妙翻轉,但此時還是乖巧的跟著他走,同時好奇的看向亂作一團的富豪們。


    經過劉成亮身邊的時候,寒辰腳步微微一頓。


    從犯者已經罪有應得,但劉成亮這個罪魁禍首,卻還在蹦躂。


    寒辰淡然瞥了劉成亮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似乎察覺被人注視,劉成亮從沉思中驚醒,寒毛直豎。


    就像被一頭蠻荒巨獸盯上。


    那是一道從天而降,漠然俯瞰注視的目光。


    劉成亮轉頭一看,剛好迎上寒辰的目光。


    “你、你想幹什麽!”劉成亮畏懼的退後兩步。


    剛才他還在想郭思瑤的手勁很大,一般男人都惹不得,此時看到寒辰,他才想起來。


    “跟寒辰這個怪物相比,郭家小娘皮算得了什麽。”


    他可是親眼目睹,寒辰在帝王廳一打十,將幾十個肌肉猛男打得落花流水。


    寒辰看到他躲閃的樣子,平靜的收迴目光,不理會這個家夥。


    “小郭。”寒辰淡淡道。


    “啊?”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郭思瑤,聞言一怔,意識起來,連忙應道:“寒宗……寒大哥,有什麽吩咐?”


    “你若是要收拾劉家,動他們財產便是,不要傷他們性命。”寒辰淡淡道。


    他沒有對劉家出手,因為劉家本就自身難保。


    劉成亮不知死活,自以為撕破臉皮,不需再忌憚郭家。


    以為劉家舉族遷移,就完全不受郭家勢力影響,先前劉成亮對郭思瑤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


    以寒辰對郭家的了解,知道他若不發話,郭家定然下狠手,隻怕不出一個月,劉家父子就人間蒸發。


    郭思瑤心中確實有這個想法。


    從小到大,她哪裏受過這個氣。


    被劉成亮惹毛,原本打算迴去讓堂弟郭雲飛出麵對付。


    郭雲飛的手段狠辣,在省城可以令嬰孩止啼。


    這也算是郭家較為不光彩的一麵,因此,郭雲飛和他父親郭安分,一直不受郭老待見。


    然而,在被劉成亮氣得七竅生煙的時候,郭思瑤隻恨不得馬上將劉成亮送到堂弟郭雲飛手中。


    隻是眼下寒大哥卻吩咐,不能傷這劉家二人的性命。


    郭思瑤心有不解,忍不住問道:“寒大哥,為什麽?”


    寒辰瞥了眼旁邊臉色難看的劉成亮,淡淡道:“有的人活著,你可以隨時讓他去死,但有的人死了,你卻不能再叫他複活,劉家的性命留著,我還有用。”


    聽到這番話,郭思瑤有些毛骨悚然,誤會起來。


    “寒大哥想留這二人性命,好教他們生不如死?”郭思瑤心中猜忌。


    人活著,可以拿來折磨。


    把他殺了,反而讓他解脫。


    莫非寒大哥是這樣想,要折磨劉家父子?


    一時間,郭思瑤心中不禁這樣想。


    寒辰知道她在想什麽,淡淡道:“這劉家娃娃嘴皮子有點意思,我留著有用。”


    隻說了這一句,她信與不信,寒辰不在意。


    至於怎麽對付劉成亮,他想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畫麵,忍不住嘴角微微彎起。


    “好了,不提這些無傷大雅的小人物了,帶路吧,去拍賣區。”寒辰恢複正色,平靜道:“鬧了這麽久,拍賣會也該開始了,別忘了今天的正事。”


    聞言,郭思瑤收起胡思亂想,點點頭。


    她走到前麵,就要帶路往拍賣廳貴賓包間。


    才走出兩步,寒辰牽著陳若夢的手,又停下身來。


    陳若夢一直不說話,此時側頭看他,臉露詢問。


    “又怎麽了?”


    寒辰搖搖頭,沒說話。


    仿佛若有所感,他目光望向拍賣會場的門口。


    “好大的怨念衝著我來。”


    寒辰微微挑眉,若有所思。


    這時候,拍賣廳的門口,一陣動靜響起。


    有大人物進場。


    幾個省城商會的工作人員,如眾星捧月圍著三人,恭候在三個氣質各不相同的大人物身側。


    那三位大人物,其中一位是中年人,他走在前麵引路。


    中年人看著器宇軒昂,華服錦衣,身份不低,卻像一個卑躬屈膝的狗腿子,一路賠笑,將身後一老一少接進拍賣廳。


    才剛進門,看到拍賣會亂糟糟的一片,華服中年人把臉色一怒,把腰杆一挺。


    “劈裏啪啦”


    他瞬間從一個謙卑恭謹的狗腿子,拔身成一尊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混賬!小鄒在哪裏,這裏怎麽亂七八糟的?”


    “這是拍賣會還是菜市場啊,一群飯桶都死哪裏去了?”


    跟在郭思瑤身後的鄒秘書聞言,臉色一變,往門口望去。


    “啊,嚴會長,我在這,我在這。”鄒秘書臉上驚恐,像聽到親爹唿喚一樣,踉蹌跑著過去。


    這個華服中年人,竟然是省城商會的嚴會長。


    作為省城商會的會長,也是拍賣會的最高負責人,嚴會長身價逾千億,在國際金融界都算有頭有臉。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過來。


    想起嚴會長剛才卑躬屈膝,像個奴才一樣引路的樣子。


    那麽,嚴會長身後的一老一少,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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