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不曾怪你,”她瞧見李玲質疑的眸光,“真的。”她重申一次。


    “那麽告訴我:為什麽與我皇兄把話說得如絕烈?”


    “我要的他根本不知道,隻一味的將我比做他女子。我可以感受到他的退讓,對一個習慣唿喚雨的男人而來,已經不容易了。”


    “你……”


    “我很愛他,或許不夠理性,所以無法捧著補品佯裝笑意,勸他夜晚別太勞累,這樣如何能母儀天下?我不想落得冷宮自憐的下場,所以罷了。


    “你舍得孩子嗎?當初不是為了孩子,你連命都可以不要。”


    “孩子跟著父親比跟著我好。”


    這話讓李玲無法說出反駁的話,她如何能告訴她孩子跟著皇兄不好。


    璦嬡蹲下身,繼續忙著鬆土,淚水滑落,濕了泥土,很快就蒸發了,就像她離開後宮一樣,也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日子很快的往前推進,璦媛的產期近了,就見紅袖成天嚴陣以待,怕有突發狀況,會措手不及。


    “綠珠,我要出去走走。”正要闊首大步時,讓綠珠捉住了手。“小姐,你都快要生小寶寶了,能不能安分點別出去了。”


    “你不懂,孕婦要多運動,孩子才容易生。”


    “我是不懂,但至少我知道正常人也沒有小姐好動。”紅袖沒好氣的說,她謹記當初綠兒的諄諄教誨,對小姐不能過於放縱。


    “紅袖。”拉著長音,璦暖可憐兮兮的用黑眸盯著她。


    “不行就是不行,小姐先去把桌上的燉雞吃完。”瑗媛皺著小鼻頭,“我才剛吃午餐,怎麽可能吃得下。你就饒了我吧!大不了我不出去就是。”當下,她折迴屋子裏。


    “皇上迴宮。”


    自從瑗媛住進翔龍殿,始終有種鳩占鵲巢的嫌疑,皇上自此不迴宮,高興的是那些後宮女子,多了可以獲得皇上留宿的機會。


    照宮規,璦媛應該趕忙換上正式禮服迎接,怛她現在有孕在身,諸事看得不喜歡的都可以推托有身孕,行動不便。


    “民女跪見皇上。”


    “平身,”李祿越過瑗媛的叩首,坐進其一的檀木椅。


    “謝皇上。民女告退!”璦媛欠了身,想往外走,這裏本來就是皇上的寢宮,迴自個兒的寢宮很正常,她可不認為皇上是專程來找她的。


    “慢著,朕有說準許你離開嗎?”李祿喝了一口小秀子送上的茶。


    璦媛轉過身,機伶的往旁邊站。既不開口,也不迴答。


    “朕聽說你的廚藝堪稱一絕,朕想嚐嚐。”他斂著眼,看不見他在想什麽。


    “民女馬上下去準備,不知皇上有啥偏好的萊肴?”


    “你就做幾道拿手菜上來吧!”待她迴頭離去,李祿貧婪的將她的背影納入眼底。


    “皇上,恕奴才鬥膽。您既然還喜歡冷姑娘,為何要與她鬥氣?”


    李祿直到她不見身影,才舍不得的收迴視線,


    “她必須學會在朕願意給予時感到快樂,朕不能容許一個女人放肆到連朕都不放在眼底。”


    “那皇上不是真心喜歡冷姑娘羅!”


    李祿淩厲的看了小秀子一眼,“朕如此還不算專寵她嗎,依她這麽放肆,若是普通女子,朕早下令斬首示眾。”


    “奴才駑鈍,若是真心喜歡又怎麽會顧慮到這麽多問題?奴才以為:或許冷姑娘真心愛著皇上,所以才置生死於度外,否則合會三番兩吹觸犯皇上龍顏。”


    李祿冷凝著臉。


    “不好了!冷姑娘要臨盆了。”紅袖衝了進來,顧不得皇上還在這兒,她要人將冷璦媛放在床上。


    璦嬡吟呻著,整個人不停的在床上扭曲,“好痛!紅袖……好痛。”


    紅袖手捉著小姐的手,讓小姐的哀求聲驚得不知該如何,一張小臉欲泣。李祿向前,將紅袖整個人拉開,霸道的握住璦嬡的手,“小秀子,還不快去找禦醫來。你,快去燒盆熱水來。”


    紅袖手忙腳亂的去做交代的事。待禦醫來,不容氣的將所有人趕到外頭去等候,連皇上也不例外,隻能在外廳來迴跺步,聽著偶爾傳來的哭喊聲,他才發現擔心的滋味。


    一個時辰。。兩個……三個……


    李祿越來越著急,“怎麽這麽久,到底在做什麽?”


    “皇上不早了,要不要先迴房歇息?”


    “這時候我怎麽有法子靜靜的休息,小秀子,你去打探一下,看著是怎麽迴事?”


    唉!皇上急得朕與我不分,公然還叫他進去,不讓人哄出來才怪,但君命難違。


    “皇上,”禦醫拖著年邁的身子走出未,一身是血,讓人觸目驚心。


    “怎麽迴事?”李祿連忙迎向前。


    “臣無能,冷姑娘的胎位有異,現下僅能決定是要大人,還是要小孩,請皇上定奪。他說著竟有些哽咽,那孩子是這麽開朗的說要生孩子。


    “要大人,當然是保住大人,孩子朕可以不要,但若救不迴璦嬡,朕要你們全部陪莽。”老天啊!怎麽會這麽突然,她不久前還活生生的站在他麵前,臉頰的嫣紅是這麽健康。


    該死的,怎麽會這樣!李祿用力擊著木柱。


    李玲站在身邊,早忍不住啜泣,怎麽會這樣!


    突然,室內傳來孩子的哭聲,李祿震驚的抬頭,孩子……孩子生出來了,那璦嬡她——慘白著臉;他推開在前頭的禦醫,一路衝進去。


    揮開層層簾幕,他看見紅袖抱著孩子,站在床邊垂淚。


    “她呢?”不會的,你別自己嚇自己。


    “皇上——”紅袖一時哽咽,說不出話來。


    李祿奔向床邊,看著她蒼白的臉,狂怒的揪起她的身,“老天!你快醒來,你快醒來啊!”


    瑗媛動了動睫毛,睜開水亮的眸,她看見皇上的狼狽,“讓您擔心了。”


    李祿克製不住湧向四肢的虛軟,將她用力的摟進懷中,“你沒事,真的沒事,謝謝老天!”眼眶有些熱,他告訴自己那不是淚。


    璦媛順著他堅毅的輪廓來到下巴,“皇上看起來好頹廢。”


    “你說是誰害的?”


    看著他,老天!她是這麽的愛他,她真的舍不得放下孩子與他遠走,淚順著她的頰落下。


    李祿慌張的幫她拭淚,“才剛生完孩子千萬別哭,將來對眼睛不好。”


    瑗媛捉住他的手,將臉貼著他的,“民女不走了,這輩子民女願意跟在皇上的身邊,結果如何民女都認了。”


    “聽你這麽說,待在朕的身邊真有這麽多委屈嗎?”


    璦媛搖搖頭,“不委屈,不再委屈,隻盼皇上寵幸後宮佳麗三千時,能偶爾抽空來探視民女。”


    李祿在她蒼白的頰上一吻,“朕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包括出宮去看你這輩子想看的好山好水,去完成你行醫救世的願望——”


    “皇上,”璦嬡一臉驚恐,難道皇上己經不要她了。


    李祿點住她的唇,不讓她說,“但是,朕的後位永遠為你保留,當有一天你倦了、累了,別忘了朕永遠在宮中等著你。”


    “皇上。”她淚水盈眶。


    “不是要你別哭,朕說這話可不是要惹你哭的。”


    “民女……民女無以迴報皇上的恩惠。”


    “這是朕心甘情願,朕不希望再經曆一次擁著你,卻愛莫能助的感受。”


    “謝皇上。”


    “若真謝朕,就幫朕為皇兒取個名字。”李祿命人將紅袖找進來,原來她方才早識相的離去。


    “小姐,你瞧這小公子好後哦!”紅袖將孩子放進璦媛的懷裏。


    “這錦被……”這繡著五條龍的鮮黃錦被隻有皇上才能用。


    “朕將封這孩子為東官太子,所以你得取個威武點的名字。”


    “皇上,”討厭,她又想要哭了。


    “快點說個名字啊!”他逗著她,忽然發現肆無忌憚的寵一個女人感覺真的很好。


    “就叫李顥,我希望他能象東方的朝陽。”


    “李顥,李顥,嗯!很好聽。”他嘖嘖有聲的在她頰上親了一下。


    “你休息一會兒吧!朕會在你身邊陪著你。”這幸福就像夢一樣不切實,會不會她是在作夢?如果是,那她情願永遠不醒來。


    真的生活就像夢一樣,李祿的專寵甚至在孩子未足歲就宣立為東宮,對她的喜愛讓她對要離宮心生一種排斥。


    雖是如此,這天依然到來。日初東上,璦媛女扮男裝是為方便行走江湖,避免任何麻煩。


    李祿將隨身的龍壁掛在璦媛的頸上,仔細的打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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