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完檢查,在等結果的間隙迴到了急診區,卻被醫生告知溫朝已經被送去了住院部,大概是得知消息的洛在趕來的路上線上直接走的流程。得到溫朝的具體病房位置,虞硯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溫朝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仍在昏睡中,虞硯拽了個板凳坐在了病床旁,極輕地握過溫朝沒輸液的那隻手,攏在掌心,繃了一路的背脊終於放鬆了下來,像是被什麽沉甸甸的東西壓彎,極其克製又小心翼翼地將額頭抵在溫朝的指節上,長長慢慢地舒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溫朝。虞硯想。要是你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他閉了閉眼,鼻腔一酸,從發熱的眼角淌出一線濕痕,無聲無息地滑落,打濕了溫朝的指尖。作者有話說:(ps.這一章寫得好爽嗚嗚【球一球海星~第62章 “虞先生,”洛趕到病房時還有些氣喘,看到守在溫朝床邊的虞硯怔了怔,放慢了步子,在虞硯肩頭拍了拍,壓低聲音問他,“您的檢查結果怎麽樣呢?”虞硯聽到她的聲音,先是低下頭在臉上抹了一把,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隨即小心地放迴溫朝的手,站起身迴答她的問話:“拍完片了,還沒來得及去拿結果。”“那您先去醫生那看看,小周在住院部樓下大門口,一會兒他陪您一起去,”洛注意到他右肩的異常,“您的手臂?”“噢,可能是車衝上護欄的時候被撞了一下,”虞硯隨著她的話分了一絲注意力在自己的右肩上,嚐試著動了動,一股鑽心的撕裂疼痛從肩膀到手臂的位置傳來,他不由得低低“嘶”了聲,飛快卸掉了力氣,沒有再試圖挪動,勉力朝洛笑了下,“應該沒什麽事。”洛歎了口氣,側身讓開路,催促他:“快去看看吧,不然溫總醒了知道,要心疼了。”她的話是有意勸慰,但無意中在虞硯心上橫了許久的那根刺上拽了拽,又疼又酸,虞硯欲言又止,最後苦笑了下,點頭說好,但又看了溫朝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轉頭離開病房出去。溫朝怎麽可能心疼他呢?溫朝明明最在意的是溫闌。醫生指著ct說了些什麽,虞硯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沒仔細聽,直到問診室裏突然陷入一片沉默,虞硯後知後覺地抬起臉,和醫生大眼瞪小眼,看著醫生嚴肅的眼神,他感到羞愧和窘迫,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剛剛沒有聽清,是骨折了嗎?”“……”醫生吸了一口氣,耐著性子提高了音量,“我說,算你小子運氣好,沒完全骨折,但得上夾板固定4-6周,迴去好好休息,忌生冷辛辣的食物,可以多補充維生素d含量高的食物,別做劇烈運動,過一兩周可以適當活動一下,但也不要太激烈的。”“給你開點止痛藥,你迴去了如果太疼可以吃一顆。”醫生一邊飛快敲字輸入病曆開藥方,一邊抽空打量了他一眼,“腦部ct有做嗎?”“剛剛從神經內科過來,目前看沒問題。”虞硯如實道。“嗯,那就好,”醫生把繳費單遞給虞硯,“外麵有自助繳費機,一樓取藥。”“謝謝醫生。”虞硯站起來,禮貌地朝醫生鞠了鞠身。司機周勵正在門外等他,見他出來連忙站直身體迎上來:“虞先生?”“醫生說沒事。”虞硯歸心似箭,一秒時間都不想耽擱,拿完藥打上夾板就要往住院部趕,被一直陪著他身邊的周勵扶住了。“虞先生您小心,”周勵替他拿過藥和各種單據,“剛剛洛助給我打了電話,說溫總醒了。”虞硯高高懸起的心終於落了下來,腳步越來越快,忍不住追問:“那洛助有沒有說他檢查出來有不好的地方嗎?”“似乎是有些輕微的腦震蕩,”周勵迴憶了一下,話音微頓,低聲提醒,“溫闌先生也過來探望了,安排轉院,溫總住在單人病房會更方便療養一些。”虞硯腳步一頓,沉默了片刻,“溫總的意思呢?”“洛助已經在辦這邊出院的手續了。”周勵說。“那我……”虞硯站在住院部大樓前方的空地上,有些迷茫地抬頭向上望了望,語氣低落下來,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周勵,“那我還該去看他嗎?”他的心裏酸軟發脹,但凡有一隻手輕輕一捏,就能淌出鹹澀的酸汁來。虞硯突然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於高估自己在溫朝心中的地位了。自從溫闌迴來,他和溫闌明裏暗裏十次衝突中,有八次溫朝都會不加猶豫地偏袒溫闌,僅剩的兩次也隻是和稀泥把話題岔開,不讓他們兩人繼續僵持下去。虞硯心亂如麻,一會兒氣餒地想要不然自己還是照舊打個車迴學校去上課吧,反正溫朝那麽在意溫闌,他在不在都不會有什麽差別。這樣的想法沒能維持超過五分鍾又被他自己推翻,他想溫闌和溫朝過去再怎麽樣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和溫朝結婚的是自己,而且是溫朝自己要求的在溫闌麵前也要飾演好夫夫關係,那麽溫朝出事住院,自己去照顧是理所當然的事,溫闌才是那個不合時宜的外人呢!可是溫朝那麽維護溫闌,溫闌又慣會打感情牌和溫朝迴憶往昔,還老愛說些肉麻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和溫朝拉近關係……虞硯心情起伏跌宕,正跋前躓後之際,洛打了個電話過來。“虞先生,您拿到檢查結果了嗎?情況還好嗎?我這邊剛辦完溫總的出院手續,可以隨時過來。”“嗯,”虞硯暗暗深唿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異常,“沒什麽問題,上了夾板,醫生說注意休息就行了。溫總他現在怎麽樣?”“剛剛已經轉院走了,嗯……是溫闌先生陪同著的,這件事還沒和小純小姐說,她還在學校上課,溫總吩咐不要告訴她,影響她上課。”“那我,”虞硯咬了咬唇,聲音沒什麽底氣地不自覺輕了很多,“那我能去看看他嗎?”洛那邊安靜了幾秒,似乎也在糾結,不過語氣依舊溫和:“溫總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先迴去好好休養,他囑咐我安排了阿姨過來照顧您飲食和家裏的衛生,如果您實在很擔心的話,可以來的。我把地址發給您吧,您如果要過來,還是小周開車,要是短時間內不想坐車的話,就近也有地鐵,您到了提前和我說一聲就好,我來接您。”虞硯剛抬腳,腦子裏就閃過今天出車禍時,溫朝在他懷裏那樣糟糕的狀態,好像隨時都會完全喪失求生意誌,血嘔幹了,人也就油盡燈枯了。他沒能拗過內心的不安擔憂,按著洛給的地址搜了導航,自己搭乘地鐵去了溫氏控股的私立醫院。洛得到消息,直接來了地鐵口等他,看到虞硯上了夾板的右臂,眼裏有一絲不忍,她想攙著虞硯,被虞硯婉拒了,於是什麽廢話都沒多說,帶著虞硯從內部通道去溫朝所在的單人病房。來開門的是溫闌,他的目光不急不慌地從虞硯的臉上滑至他打了夾板的右臂,又慢悠悠地上移迴去,凝視著虞硯的眼中似乎有一絲遺憾和可惜,讓虞硯感到怪異,某種突如其來的不祥預感讓他後脊一涼,好像自己是砧板上的魚,隻是僥幸躲過了本該落在他身上的利刃。“虞先生的傷還好嗎?”溫闌臉上浮起不怎麽真誠的關切,擋在門口沒有要讓虞硯進病房去看溫朝的意思,“實在是太驚險了,下午接到消息匆匆趕過來的時候,我都不敢想,要是阿朝出了什麽差錯,我該怎麽辦?好在阿朝沒事。”“是啊,還好他沒事,”虞硯艱澀地提起唇角笑了笑,眼睛定定地盯著溫闌,一字一句道:“我想進去看看溫總,堂哥,麻煩您稍微讓開一下。”“阿朝需要靜養,”溫闌沒有動,“這裏有我在就夠了,虞先生還是先迴去吧,不然耽誤了你上課,又或者是你的傷加重了,麻煩的還是阿朝。”虞硯終於不再忍耐,他向前一步,逼視著溫闌,加重了語氣:“我和溫朝結了婚,作為配偶現在是他的法定監護人,就算他有什麽事自己沒辦法處理了,也隻能我來簽字,這一點我想您似乎是沒辦法做到的溫闌先生,讓一讓。”溫闌臉上虛浮的笑意迅速褪去,黑沉沉的眼中毫不掩飾地透著輕蔑的敵對氣息,兩道針鋒相對的目光交匯之際激烈得要迸濺開看不見的火星,氣氛一時間變得劍拔弩張起來。一陣斷斷續續的低咳聲從房間內傳來,無聲地打破了這一場對峙,兩人齊刷刷地轉頭望向咳嗽聲的來源處。虞硯想也沒想,直接上前兩步,硬生生用打了夾板的右臂擠開溫闌,三步並作兩步小跑到了溫朝病床前,緊張地彎下身詢問溫朝:“你是不是頭暈想吐啊?需要痰盂嗎?嗓子疼嗎?要喝水嗎?”他的右手由於打了石膏吊在胸前,隻能手忙腳亂地低頭一隻手去桌子上找杯子,看起來頗有些心酸。“小硯,”溫朝還有些頭疼,他又咳了兩聲,叫住了虞硯,“我不喝水。”聽到他的話,虞硯又連忙湊迴溫朝床邊,緊張巴巴地看著溫朝:“那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叫醫生?”溫朝搖了搖頭,從被子裏探出手伸向他,被虞硯忙不迭地一把握住。“嚇死我了,”一時間,各種情緒洶湧上心頭,生生逼得虞硯紅了眼眶,聲音甕聲甕氣的,聽起來像是埋怨,但溫朝知道他在自責,“我看到你吐了好大一口血,我當時都想我完了,我得給你英年殉葬了……”被他牢牢握在掌心的手指動了動,溫朝的指尖在他掌心勾了勾,虞硯意會到他是有話和自己說,於是所有的後怕都委委屈屈地戛然而止,“你說。”溫朝還是感到從腦子裏傳來的絲絲縷縷的疼意,從車禍開始到現在,虞硯的每一個反應他都清晰地記得,他甚至想起了從前被他打斷無數次的,虞硯明裏暗裏的表白,以及兩人纏綿在床榻之間時,虞硯一次又一次浸濕他鎖骨的眼淚和輕吻。牢牢攏在他手上的溫度讓他感到某種被支撐著的心安,他默不作聲地細細感受著虞硯的掌心緊貼在他手背的觸感,但他不能挽留。“小硯。”溫朝深深地望著他,目光裏的情緒太複雜,虞硯一時間沒能讀懂,他隻是隱約感知到了溫朝接下來可能要說什麽他不想聽到的話,但他沒來得及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雙唇一張一合。“你迴去吧。”溫朝說。第63章 虞硯猛然一怔,臉上的所有情緒一掃而空,留下一片荒蕪的空白。他難以置信地睜大眼:“你趕我走?”溫朝避開了他此時顯得格外咄咄逼人的注視,舌尖被他無意識地咬破,口腔裏彌漫起的鐵鏽滋味讓他維持著近乎殘酷的冷靜理智,再次道:“迴去,虞硯,我不想說第三遍。”虞硯氣急反笑,卻發現自己失去了言語的力氣,他感到失望和嘲諷,可笑自己剛剛還像一頭捍衛領地的雄獅一樣跟溫闌對峙,試圖奪得一點被選擇的可能,事實上溫朝隻會偏袒溫闌。他鬆開了溫朝的手,一言不發地站起身,好似受了什麽重創,身形微晃,向後退開兩步,最後看了溫朝一眼,轉身頭也不迴地走出病房,他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以至於溫闌的嘲弄都沒來得及出口,溫闌頗有些遺憾地聳了下肩。守在門口目睹了全過程的洛猶豫了兩秒,遙遙對上了溫朝投過來的視線,注意到溫朝對她幾不可見地一頷首,她意會地輕輕點頭,轉身緊追幾步跟上了虞硯的步子。“洛助。”虞硯的餘光瞥到洛,在住院樓門口停了下來,沒有把氣撒在無辜人的身上,暗自平複唿吸,努力鎮定下來,轉向洛禮貌地問她,“還有什麽事嗎?”“溫總之後可能會休養一段時間,您要是想過來看望溫總,就和我聯係看看時間合不合適吧,”洛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語氣顯得有些慎重,“以後溫總隻會派您認識的小周司機來接您,如果不是小周但卻打著溫總的名義開車來接您的,還請您不要輕信,最好是先和我聯係確認。”“什麽意思?”虞硯聽出些端倪,擰起眉追問,“今天開車的司機師傅怎麽了?”“沒怎麽,隻是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情況不太樂觀,”洛笑了下,公事公辦的語氣顯得有些冷漠,“這位司機有些不太稱職,從家裏到跨江大橋之間那樣長的一段路程中,明知道刹車失靈的情況下卻沒有和我們聯係,也沒有預先報警當然,具體情況還要等相關部門鑒定檢查出來了才能下定論。”虞硯的思路被她帶跑,聽得雲裏霧裏又直覺這中間藏著許多自己被蒙蔽在外的事情,一時間忘了被溫朝趕出來的委屈憤怒,緊張詢問:“和溫朝有關嗎?還是他有什麽危險?”“沒有,”洛看著他,笑著搖搖頭,目光略深,不再和他接著此事聊下去,簡明扼要道,“您先迴去吧,路上小心,我會找家政阿姨過來收拾碧瀾郡那邊的衛生,挑您在家的時候,一日三餐也會安排就近的餐廳送過來,麻煩您迴去之後發一個大致的時間表給我,這樣送餐上門的時候不會耽誤您的上課時間。”“沒必要這樣,我隻是骨折,不是殘了,這麽多年都過去了,不至於和他待幾個月就這麽嬌慣,而且這也不是溫朝欠我的,我和他……”虞硯深吸一口氣,抿了抿唇帶著點賭氣的意思接著補充,“我和他就是協議而已,內容是你整理過的,你也知道,這也不在他的義務範圍內,我不需要。”洛沒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啞然一瞬。虞硯沒有給她勸說的機會,果斷地轉身大步流星走進地鐵口,消失在人群中。她原路折返迴病房,溫闌正坐在溫朝床邊慢條斯理削蘋果,時不時地和溫朝說幾句話,溫朝靠在床頭閉著眼休息。“溫總。”洛抬手在門上輕輕敲了敲。溫闌循聲看向她,客氣地朝她頷首示意,柔聲提醒溫朝:“阿朝,你的助理迴來了。”“嗯。”溫朝心不在焉地應聲,慢慢睜開眼和洛對視幾秒,“他迴去了嗎?”“迴去了,”洛點頭,目光從溫闌身上不著痕跡地滑過,“他沒有接受溫總您安排的家政阿姨和送餐,虞先生似乎有些……難過。”溫闌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對這個結果不意外,心頭滋生起某種勝利的欣悅,低頭切下一小塊蘋果,微微傾身喂至溫朝唇邊,溫柔地喚他:“阿朝。”洛眼皮一跳,委婉道:“溫先生,醫生有囑咐過,溫總現在最好先不要進食。”溫闌手一頓,臉上迅速流露出歉意,“抱歉,阿朝,我隻是看你臉色太糟糕,你下午又受了驚嚇……”溫朝輕笑著搖搖頭說沒事。他想起些什麽,神情中夾雜著一絲苦惱:“原本下午有點文件要處理的。”“很緊要嗎?”溫闌也想起他上車前忽然要離開時的話,餘光瞥向洛,“剛好洛助理也迴來了,不如就受累一下……”“也隻能這樣了,”溫朝看向洛,兩人對視幾秒,溫朝輕描淡寫做了決定,“不過得麻煩闌哥明天代我去公司開會,可以嗎?小洛會帶你先熟悉一下環境。”“這……”溫闌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個,錯愕得一時之間不知該是驚還是喜,某種直覺讓他不由得升起一絲謹慎,推脫了起來,“分公司的事我還沒完全上手呢,更別提阿朝你那樣重要的工作,我一時半會兒怎麽能代勞。”“或者,這個會議先推一推,等你養好了身體再說不遲,”溫闌斟酌著,“而且我這麽多年沒迴來,現在又是年底了,開會不可避免要見到叔叔們的。”他苦笑了下:“阿朝你也知道,我雖然姓溫,可到底不是溫家的血脈,你我不在意,但不代表觀念傳統的叔叔們不在意,別的也就算了,我怕……我怕會把你好不容易做好的東西弄砸,連累到你身上。”“不會的,”溫朝凝睇著溫闌,眉間微蹙,黑如漆潤的眸子裏像是盈著一汪深潭,誠篤又專注,他臉色蒼白,此時在病中看起來更有一種讓人狠不下心拒絕的脆弱,“闌哥,我一直很相信你和你的能力,以你我的關係,你會幫我的對嗎?”溫闌遲疑著,久久未言,最後也沒鬆口,隻是歎息著說:“我隻替你去明天的會議,但會上我不替你做決定,隻是替你整理會議內容,迴來帶給你。”溫朝的眼神中漫起一點失落,但仍溫聲說:“那隻能先這樣勞煩闌哥了。”“我不是不想幫你,我隻是……”溫闌神色微動,頗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下,“我隻是沒有資格。就像虞先生說的那樣,我畢竟不是你的配偶,隻是你連血緣關係都沒有的哥哥而已,如果有一天,有一天家裏麵的其他人覺得我的存在於溫家是累贅,要讓我離開,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我隻是舍不得阿朝你。”“不會有那一天的,”溫朝的目光輕輕移開了,漫無邊際地落在不知名的某處,聲音輕的幾乎一出口就會被流動的空氣撕碎,從溫闌的角度看起來他像是在突破某種禁忌邊限吐露真心,“婚既然可以結,那也可以離。”溫闌心神一凜,這那一刹那幾乎要克製不住蓬勃野心順著他的話追問,但他很謹慎,生生把這股衝動壓了迴去,忌憚地瞥了一眼還在一旁的洛,沒有迴應這個話題,難得的顯出鮮有的局促和掙紮。突然想起的來電鈴聲將他從左右拉扯的思緒中拯救出來,溫闌接起電話,應了幾聲好後便利落掛斷,歉意地和溫朝說:“分公司那邊還有些事,我得先過去處理掉,不然明天我怕沒辦法替你去開會。”“好。”溫朝格外善解人意地應下,又隨口叮囑了幾句路上注意安全之類的話,目送著溫闌匆匆離開。溫闌一走,洛便關上了病房門,迴到溫朝床邊,低聲再次向溫朝確認:“溫總,是要提前了嗎?”溫朝放鬆身體任由自己陷入柔軟枕被裏,閉著眼疲憊地長舒了一口氣,“嗯,按我之前和你說的做,他現在還不敢接,得讓他先嚐到甜頭才行,他如果要推翻我之前的一些決策,你不要反對,按他說的來。我估摸著他要替代我也得先和那些老頭鬥一陣,暫時還威脅不到我。”“明白。”洛沉吟道,“如果有我拿不準的,我會想辦法來征求您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