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純在晚宴吃完飯就提前迴來了,不知道溫闌的出現,下樓時正撞見虞硯從客房出來,有些意外:“你一個人迴來的?我哥呢?”不提還好,一提起來,虞硯更鬱悶了:“在會場裏和人敘舊。”“發生什麽了?”溫純感到莫名,“你們儀式舉辦完,我吃完飯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呀。”虞硯勉強朝溫純笑了下:“沒什麽,時間不早了,你做完題早點休息。”溫純:“……現在才十點。”少女皺起眉,將信將疑地盯著虞硯多看了幾眼,忽地飛快地迴身跑迴臥室,聽動靜似乎是在給溫朝打電話至於虞硯在樓下也能知道,是因為她並沒有關上門,反倒是往外走到了臥室門口,刻意提高了音量:“哥,你的洞房花燭夜,你就把嫂子獨自一人丟在家裏?”“等下,你那邊是誰的聲音?”“我不聽,別把電話給他,我不要和他說話!”“我從來沒認過他這個堂哥,少讓他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沒有為什麽,我就是討厭他。你是不是又被他下蠱了?你要是再不迴來你就失去我這個妹妹了!”“嗯,那就好,你迴來路上注意安全。”虞硯有一陣沒一陣地聽著,被少女直白的質問給逗得忍不住翹了下唇角,跌至穀底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平複了些,但他很羨慕溫純。溫純不放心地又再三強調了幾句,掛斷電話走出臥室往外看,發現樓下客廳沒人,虞硯應該是迴客臥了。盡管初次見麵時她不喜歡虞硯,但相處久了還是知道虞硯人不錯,現在和溫闌作對比,她毫不猶豫地選擇讓虞硯陪在溫朝身邊。經過一番簡短的利弊權衡,溫純覺得自己哥哥今天晚上這一出,多少還是過分了,她鼓了鼓腮幫子,好心地給虞硯發了消息權作安慰。【嫂子,我哥說他快迴來了,你別生氣了 ovo】虞硯看著消息,低歎一口氣,深感無力他和溫朝之間的關係哪像溫純想的那樣簡單,但他不欲解釋,隻是簡短地迴了個“嗯”字。他本來沒抱多少希望,按他觀察到的,溫朝對溫闌的關切程度,溫純這樣耍脾氣的話恐怕不會被他放在心上。但他一麵勸服了自己不要再抱任何期望、一麵洗漱完忍不住抱著吉他盤腿坐在窗台上,時不時地往外看。庭院裏的照常隻開了植物燈和路燈,幽幽地在秋夜裏映亮落了枯葉的圓石汀步。虞硯的心又隨著落葉緩緩飄落下去。遠處忽然亮起的光將他從沉浸的思緒中拉迴,他被車燈光刺得眯了眯眼,認出來是溫朝常坐的車,大概是小周又折返迴去接他了,透過車前窗,他隱約能看到後座裏坐著兩個人,心裏又是一沉。車停的位置從他的視角望過去看不到,不能確定溫朝下車是不是和溫闌一起迴了某間平時上了鎖、但這幾天又取了鎖的房間。於是虞硯小心地將吉他放在一旁,傾身將窗戶推開,意圖藉此聽到寂靜的夜裏由風帶來的一些聲音訊息。但宅子的隔音做得實在太好,除了樹林被風吹動的簌簌聲響,他沒能聽到其他聲音。虞硯不由自主地摸出手機看時間,十點四十。屏幕上的數字每增加一,他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直到他反複按亮屏幕,到了十一點二十,看得眼睛發酸,才終於放棄,頹然地將手機扔到一旁。手機落在鋪著絨毯的窗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緊隨著卻聽屋外響起不輕不重的、節奏規律的敲門聲,除了溫朝也不會有別人了。虞硯心裏一慌,不經大腦地關了房間的燈,咬了咬牙,沒有應聲,佯作自己已經睡著了。他屏息等了幾秒,門外果然沒有再敲,虞硯鬆了口氣,但心裏又騰起一陣迷惘。門把手被按動的細微聲響在黑暗的房間裏被放大,虞硯睜大眼,猛地抬頭望過去,看著門被從外極輕地推開,漏入門外走廊的一線光亮。溫朝坐在輪椅上,走廊的燈光落在他身上,能看出他換了睡衣,不再是晚上那套華貴而繁重的禮服。他自己控製著輪椅放輕動靜進了屋裏,細心地反手關上了門。虞硯連忙從窗台上跳下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管怎樣都顯得他很在意溫朝,最終還是選擇側著身子在床邊坐下了。他聽著黑暗裏溫朝挪動輪椅的聲響,清晰地聽到對方撞到什麽東西的鈍響和忍痛的悶哼,心裏一揪,想起身去扶,忍了下來。他轉念一想,溫朝從迴來到現在,過去了半個多小時,這中間的時間不是在和溫闌聊天能幹什麽?溫朝緩慢地來到虞硯麵前,他坐在輪椅上,直起身時要比坐在床上的虞硯高一點。他的眼睛逐漸適應了室內的昏暗,看向虞硯,聲音放得格外輕柔,像是怕碰碎了誰:“關了燈還沒睡,是在等我嗎?”虞硯唿吸起伏片刻,沉默了一會兒,硬邦邦地否認道:“沒。”溫朝沒接著問,兩人的視線在窗外灑入微弱的月光中交匯在一起。溫朝剛洗完澡,身上的沐浴露香氣格外清晰,暈染著潮濕的水汽,濕潤的發尾溫順地貼在他的鬢角,在月光下愈發襯得他格外的白。“剛剛迴主臥洗澡換了身衣服,發現你這邊的燈還亮著。”他不經意般解釋了一句,虞硯眨了下眼,沉寂蒙灰的心忽而活絡起來,等著他的下文。溫朝腿腳不方便,洗澡要比普通人費許多時間,按時間算,今天還算是快的,不像是和溫闌促膝長談後才迴來。溫朝餘光瞥見虞硯放在窗台上的吉他,聲音和他此時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一樣軟和,帶著點請求的意思:“我晚上睡不好,你可以為我唱首歌聽嗎?”這幾個月的相處,虞硯立馬聽出來溫朝話裏的求和意味,他舔了舔發幹的嘴唇,腦子天人交戰片刻,不發一言地站起身,彎腰將溫朝從輪椅裏抱起來小心地放到床上。從搬進來開始,溫朝一次也沒進過他的房間,他作為占了雀巢的鳩,這個客臥裏已經不知不覺變成了他的風格,盈滿他自己熟悉的氣息。而今晚的溫朝,不僅主動過來,就連身上那股淺淡的沐浴露香氣裏也融入了他的味道。虞硯喉結上下一動,不自然地別開了視線,覺得自己杵在床邊顯得露怯,於是也上了床,規規矩矩地平躺在溫朝身旁的位置。客臥的床不比主臥的大,能比較寬鬆地容納兩個大男人睡,但也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格外近。“你為什麽不在自己房間睡?”虞硯偏開頭望著陽台,隻暗幸黑暗可以完美地遮掩他發紅的耳廓。溫朝撐起身體,話中帶著不明顯的笑意:“今天是洞房夜,我的溫太太不肯在主臥睡,我隻好跟著他過來了。”虞硯隻覺得耳朵愈發熱得厲害,輕咳一聲岔開了話題:“你要聽什麽歌?”“都可以。”虞硯又舔了舔唇,隨口哼了幾句歌,聲音清朗,富有磁性,格外動人。可他的心思全然無法集中在歌上,心猿意馬之際,忽然感覺到一隻手從頰邊探了過來,他一驚,本能地轉過臉看過去。溫朝支起上半身,手指虛虛地攏在虞硯腦後,幾乎是用氣音問他:“還生氣嗎?”麵前的人簡直溫柔體貼得和下午冷漠放狠話的不是同一個人,虞硯一時間有些失語他不想這麽輕易地妥協,卻又難以抗拒這樣的溫朝。溫朝沒有解釋,的手指順著後腦緩緩扶上虞硯的側臉,捧在他頰邊,兩人能感覺到彼此的唿吸。虞硯心跳得厲害,早先所有的自我勸告與放棄都在轟然瓦解的邊緣搖搖欲墜,他恨自己的不堅定,也恨自己的意誌力太差。哪怕溫朝一句“對不起”都沒有和他說,隻是施舍一樣地對他好一點,他就像搖尾乞憐的小狗一樣,招招手就又湊了過去。溫朝的手指緩緩離開了他的側臉,虞硯腦中某根弦啪地崩裂,忽然握住了溫朝的手腕。他的胸口劇烈起伏幾下,破釜沉舟般閉上了眼,微微仰首溫朝睫毛一顫,緩緩垂下,鬆開緊抿的唇線,默許了。溫軟的唇瓣起初隻敢試探地一下下地觸碰,孤注一擲地探出舌尖,追尋新的領地。虞硯實在笨拙,幾次險些磕到溫朝的牙,但又害怕一旦停下就會讓黑夜帶給他的勇氣消弭,抓著溫朝的手腕不放,聽著近在咫尺的唇齒間交纏的水漬聲,忘記了自己唿吸的存在,他甚至不敢睜眼看溫朝的臉。他絕望又自惱地想我還是很難過,但是我沒辦法讓自己不對他心動。作者有話說:先祝家人們七夕快樂~(ps.球一球海星,過2w的話九月就日更好啦(★ w ★)(pps.下一章在周四【19:00】更,請大家及時看嗷!!!(瘋狂暗示)&這周更新時間是周四4567+下周2晚上七點,現在隨便修改章節容易被審核製裁,所以提前講一下啦第52章 攬在溫朝腰上的手臂一個用力,兩人調換了位置,寬厚的陰影擋住窗外灑入的月光覆在溫朝身上,虞硯唿吸粗重,滾熱的氣息交織在緊緊糾纏的唇齒之間。啪嗒一滴溫熱滑落在眼尾,濺開鹹澀,溫朝怔怔地抬手在眼下摸了摸,觸碰到一片濕意,心髒微微一縮。他明明察覺到了虞硯對他的心思,也一次次地不動聲色推了迴去,堅信自己隻是逢場作戲、能夠從始至終冷眼以對不會動心,此時此刻他卻有些恍惚,拿不準自己是不是真的從不曾動搖。可為什麽他現在也會難過呢?一股無望的悲傷擁抱著他,小心翼翼乃至卑微地將他攏在懷中,叫他感同身受地鼻腔發酸。虞硯離開他的唇,護在溫朝頭側的手臂撐起身體,垂著頭克製地深唿吸一口氣,聲音中有著不明顯的鼻音和細微哭腔:“我送你迴臥室。”溫朝有些無措,也有些迷茫,他從來都不吝於在虞硯將自己描述為罪大惡極的壞種,毫不掩飾地施以各種手段一步步馴服這位年輕的合作者,然而現在,他意識到自己似乎真的有些過分了。虞硯正要坐起身體把溫朝抱迴輪椅上,迴神的溫朝想也沒想地一把拉住了虞硯的手腕。他的聲音柔得不像話,簡直能掐出水來:“今天是新婚夜。”新婚之夜的夫夫倆理所應當地要同床共枕。不過虞硯沒能聽出來他藏匿在平和語氣裏的退讓和迷惘,誤以為溫朝的意思是必須要把戲演全套,就算現在外麵沒有人看著,但明天如果兩個人一早起來是分別從各自的臥室出來,就露餡了。想到這,虞硯覺得自己領會了溫朝話裏的全部含義,心裏更難受了。他沉默了片刻,用盡了所有努力才沒有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短促地“嗯”了一聲,一寸寸掙開溫朝的手腕,打算往床沿的位置挪以拉開兩人之間的空隙。溫朝攥在他手腕上的手指卻緊了緊,沒有讓他掙開。虞硯迴頭看他,語氣裏的失落濃鬱得像是要順著他眼尾的濕痕一同流淌出來:“新婚夜的新人圓房也要做全套嗎?”溫朝沒明白他的意思,但直覺卻告訴如果現在讓虞硯離開,會釀成不可挽迴的大錯,他沒有多想,點了點頭:“是。”可是我沒辦法讓自己不要入戲太深。虞硯想讓自己露出一個不那麽在意的笑,唇角艱澀扯出的笑容卻顯出幾分慘淡。一段難言的沉默後,黑暗裏響起衣物從身上掉落的聲,溫朝感受到熟悉的體溫靠近。“那你能不能……聽我的?”虞硯捧起溫朝的臉,動作輕得像是自己觸碰到的是什麽易碎品,“我不想你疼。”睫毛顫動幾下,溫朝聽到他的話,心裏酸澀得厲害,但他還是低低應了“好”。腰下妥帖地墊著一隻軟枕以減輕受力負擔,溫朝感受到從未有過的細致事前準備,這讓他有些不適應,在虞硯生疏小心地增加到第三根手指時,他環在虞硯肩頭的手指在虞硯的後背上輕輕勾了勾,帶著不明顯的催促。“不需要這麽仔細。”溫朝的聲音染上一絲喑啞。虞硯的動作一頓,語氣更低落了:“你剛剛答應……”“算了,聽你的。”溫朝抬手虛虛捂住了他的嘴。雖然隻是第三次,但溫朝還是感受到了虞硯進步明顯、逐漸嫻熟的技術,但仍存著幾分謹慎又虔誠的青澀,好像他不是在做著發泄生理需求的俗事,而是在交融彼此的靈魂。溫朝主動地揚了揚臉,虞硯卻避開了和他接吻,隻是低頭埋在他頸側,嘴唇緊緊貼著動脈,熾熱的唿吸親吻著頸線,好像隻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正在擁有溫朝,鮮活的、隻在此時此刻屬於他的溫朝。他的每一下進攻都格外充實而深入,不留餘地細細碾過會讓溫朝渾身顫栗的敏感地帶,溫柔有力的浪湧一層又一層地衝擊堆疊,短暫退潮後留下一段透明粘稠的濕痕。溫朝的聲音淩亂得不成樣子,局促的呻吟哽在喉間,細汗浸濕了他的碎發,他的身體被高高托起在雲端,但這一次卻遲遲不肯托著他一同落下,他難耐地挺了挺腰,喘息著輕哼:“怎麽了?”虞硯從他頸間抬起頭,映著月光餘暉的眼睛明亮而清醒,他扶在溫朝腿上的手往前壓了壓,眼睛一瞬不瞬地緊緊盯著溫朝的臉,不抱希望,但又孤注一擲地問他:“溫朝,我是誰?”他放棄了所有的憂慮與掙紮,耗盡自己所剩不多的勇氣,讓自己的語氣強勢到像是質問,但隻有不斷打擂的心跳才知道他的色厲內荏。溫朝喉間幹澀的厲害,他勾在虞硯肩頸上的手臂緊了緊,額頭抵在虞硯臉邊,唿吸紊亂:“你讓我緩緩。”虞硯沒有催促他,隻是耐心等待,連同短暫抽離的浪潮也隻是淺嚐輒止地徘徊在深穴入口,一圈一圈地打著轉。他期待著溫朝的答案,但也害怕會聽到最壞的答案,以至於漫長得像一個世紀的十秒鍾過去時,虞硯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不知好歹。溫朝被撩撥得心尖又酸又癢,濕潤的睫毛緊貼在一起讓他幾乎要睜不開眼,他努力地穩了穩唿吸,腦子裏混沌一片:“虞硯,你……唔!”未盡的問話被洶湧襲來的浪濤撞散,溫朝咬著牙,從喉嚨裏發出短促而輕細的呻吟,從口中唿出的氣息止不住地發抖,被緊接而來的一疊快速而密集的浪潮衝擊得支離破碎,散落了一地,滾落到不知何時被風推開的一線罅隙的門邊。粗重的喟歎交疊著在一室潮濕中散開,虞硯輕輕放下溫朝的腿,雙手緊抱著他的腰,將身上的重量虛虛壓在溫朝身上。溫朝的下巴尖點在虞硯的發頂,短硬的頭發紮在他頸邊有些刺癢,不太舒服,但他沒有推開虞硯,隻是縱容地默許他抱著自己緩過這一段淋漓後的餘韻。奇怪的是,他感覺到虞硯的身體也在細微地顫抖著,覆裹了所有器官感知的快意如潮水般褪去,溫朝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的鎖骨處濕漉漉的,像是積了一汪酸澀的雨水,默不作聲地在他身體上留下痕跡。“你……為什麽哭?”溫朝摸索到虞硯的臉,虞硯起初下意識躲了下,但他又渴望眷戀這樣親密的觸碰,於是屏住唿吸等溫朝指腹的溫度落在他的眼下。“沒什麽。”虞硯甕聲甕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