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當年的您,以一己之力把咱們的大旗插到敵營的城牆之上一樣,都是真英雄、真豪傑才能做到。”


    管家大拇指高高的挑起,好像是至今還很崇拜壽王爺當年的壯舉一樣,這馬屁拍的正中紅心。


    是壽王爺最愛聽的話,心裏特別的受用。


    臉上洋洋得意的神情壓都壓不住。


    等到心情平靜下來,考慮到如果三兒子真的也已經死了,那麽這個世上望月就是他唯一兒子了。


    這個嫡子還真是小看他了,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竟然能折騰出這麽多事情。


    那麽他是不是也沒中毒呐?


    也許他不像平日裏表現出來的那麽廢材,一直都在隱忍。


    那麽是不是他能成長成合格的繼承人,其實現在已經由不得他選擇了不是嗎?


    壽王爺斜躺在寬大的王座上,心裏很不是滋味,這個嫡子和自己這麽硬剛,自己居然輸了。


    自己這麽些年訓練出來的暗衛這麽沒用嗎?


    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作品也不像他心中預期的那樣厲害,讓他很失落。


    感覺如今偌大的王府中似乎隻剩下他一個人,心裏空虛的很,這時候他想起蔣氏,他嫡子的母親,他的正妻。


    那個女人整日裏規矩掛在嘴邊,他非常的不喜歡,也就不願意和她多相處,其實從成親到她死了,他們一共也沒在一起多久。


    原來王府這麽大,即便是住在一個府裏,也可以做到一年到頭不見麵,這裏麵肯定也有蔣氏不想見自己的原因。


    不然在這個王府裏,其他女人怎麽總能那麽巧的就能碰到。


    隻不過蔣氏的心不在自己身上罷了。


    那個女人是真的不願意委屈自己,不想見的人根本就不見,他也是和她置氣才默許了小妾們去挑釁她。


    他想著,蔣氏受不了就會來找自己做主,她伏低做小一番,自己肯定還是會給她王妃的體麵的。


    結果那女人骨頭硬的像石頭似的,即便是被小妾氣的眼淚汪汪,也還是把腦袋抬得高高的。


    那副高不可攀的樣子,好像是明晃晃的嘲笑壽王爺,你不過就是個泥腿子,即便是僥幸得了著王爵之位,可惜你什麽規矩都不懂,還是粗鄙的令人看不起。


    壽王爺看見她一次就感覺自己被看低一次,明明是他自己自卑的心理作祟,他偏要遷怒在蔣氏身上。


    導致了他如今膝下空空的局麵。


    今日他忍不住的想:要是蔣氏還活著,說不定王府裏孩子就能成群的來給自己請安了,她最講究規矩。


    她也從來沒有殘害他的子嗣,雖然她也不喜歡他們,但是她能容得下他們。


    他站起來,在王府裏慢慢的穿行,不知不覺中來到祠堂,那裏有蔣氏的牌位,他抬頭看向那塊擺在正妻位置的牌位,久久不語。


    他哪裏來的祠堂,自己都沒有一個親眷在世了,自己的爹娘是誰他都記不清了。


    這個祠堂是蔣氏建起來的,她那時候凡事都替他打算,她說:


    “有祠堂才有根,王爺要留給自己以後的子孫後代一個可以祭祀的地方。”


    那時候的蔣氏臉上還是有笑容的,他以為自己不記得了,但是他今天就是記得很清楚,那個帶著笑容的蔣氏是那樣的好看。


    他是個粗人,她那時候好像也沒有那麽高高在上的,和自己凡事都有商有量的,不知道是何時他倆變成後來水火不容的樣子。


    心裏突然就很酸澀,蔣氏那樣好的女子,本來是自己這樣的人八輩子也高攀不上的,他是多有幸能娶到她。


    自己怎麽就把她從身邊給推遠了,是因為自己納妾嗎?


    都是底下人送來的年輕漂亮的女子,自己那時候覺得屬下說的對,他這種身份了,納幾個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那些人都是有目的才給自己送美女,多少人是不懷好意的,他如今都懂,可惜那時候的自己不懂。


    蔣氏眼睛裏的光一點點的不見了。


    再也不願意和自己交心了,甚至都不願意讓自己碰她,他被人捧高的野心怎麽允許蔣氏看低自己,因此一步錯步步錯!


    要是當初自己好好的和蔣氏過日子,那麽後來是不是他倆就不會走散了,那麽現在的望月是不是就不會這麽恨自己。


    他是不是如今也能過上兒孫繞膝的生活,他可以拉著蔣氏的手在花園裏散步,帶著自己最疼愛的小孫子,小孫女。


    壽王臉上帶著向往的微笑,那些美好溫馨的畫麵沒堅持到一刻鍾就散了。


    沒有蔣氏,沒有孫子和孫女,什麽都沒有,隻有冷冰冰的牌位。


    他後悔了,看著自己的一綹白頭發,覺得自己的一生好像是大夢一場,他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


    他用袖子給蔣氏的牌位擦了擦,然後小心的把它放迴原來的位置,轉身步履蹣跚的出去了。


    遠遠看去,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好幾歲。


    他感覺累了,想迴去睡了,希望蔣氏今晚能繼續入夢,即便是從來就沒給他好臉色,他也想見見她。


    他感覺自己想起來很多他早年就已經忘記的事情,蔣氏明明一開始對他很好的,他心裏也喜歡過她的。


    自己肯定是喜歡過她的,隻不過是後來就忘記了。


    望月出生的時候,自己還高興了很久來著,自己雖然不喜歡規矩那一套,但是也知道嫡子很重要的。


    所以很早他就把望月送走,他想保護兒子來著,後來他怎麽就忘記了呐!


    前不久還派暗衛去抓他,不知兒子有沒有受傷。


    又拿起來這封恨意滿滿的信,走了一遭祠堂他突然就理解了望月的恨!


    這是他的嫡子,是蔣氏唯一的兒子,也是他如今唯一的兒子啦!


    難怪蔣氏在夢裏總是要掐死自己,是自己昏了頭了。


    突然想開了的壽王沒有再派人去騷擾望月。


    他隻是派管家把家裏做了一番布置,然後拿起毛筆,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給朝廷寫了一封請封折子。


    然後就躺在床上等著蔣氏入夢,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容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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