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偃師縣發生了不少變化,例如豆腐的出現,例如楊家酒樓的變化,例如配音評書的誕生,例如斷更的《h版封神演義》……


    但最閃亮登場的卻是偃師四虎中的秀才安,那個叫楊平安的家夥,因為所有的變化,都跟他有關,


    隻是去歲歲末,楊平安消失了,偃師也重新迴歸平靜,地處中原腹地的偃師縣城,絲毫不受外界戰亂影響,城中有錢有權之人,依舊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楊平安的出現,就像是流星劃過夜空,留下絢爛光芒後,很快就消失不見,如今的偃師縣,一切如故,幾乎再沒發生什麽變化,


    城南有座破落的小酒館,麵積不大,前麵的大堂能容下七八張四方桌,後麵帶個大院,圍了大半圈破敗平房,以供客人住店之用,


    隻可惜城南向來是窮人居住之處,來往客商也很少會來到南城尋找客棧酒館,所以酒館的生意一直都很冷清,哪怕一個月前,酒館換了老板,生意也不見好轉,唯一的變化時,酒館的名字,改成了“平安客棧”,


    時值午時,正是各家酒館最為繁忙之時,可是平安客棧大堂內,隻有兩三個短裝打扮的苦哈哈,各自點了碗素麵,吃的正香,


    “這生意沒法做了。”一個胸鼓如球,腰粗如桶,臀似磨盤水桶身材的女人,趴在櫃台上,狠狠的瞪了眼正吃麵的苦哈哈,抱怨道,“就吃一碗麵,卻要喝三碗麵湯,也不怕脹死。”


    胖女人身旁,還有一個男人,同樣是個胖子,膘肥體壯膀闊腰圓胡人模樣,正趴在胖女人身旁,一邊扇風,一邊偷瞧著對方,大獻殷勤,


    “月半姐,你小聲點,莫要被他們聽去,若是惹惱了他們,明曰他們不來,咱們便一點生意都沒了。”


    “看把你嚇得,沒用的東西。”胖女人瞪他一眼,從他手中搶過扇子,自顧自的扇了起來,“他們不來更好,省的柴禾錢了,那麽大一鍋湯,我說安胖子,你就不能好好跟掌櫃的說說,勸他想想辦法,算了,不跟你說了,我自己去找掌櫃的,你在這盯好了,別讓他們溜了。”


    “月半姐慢走啊,小心別摔了。”安胖子一雙招子隨著胖女人臀部左右晃動,直勾勾盯著對方,直至對方轉身走出大堂,


    美女啊,


    這個安胖子正是安祿山,而他們口中的“掌櫃的”,正在後院的房間內,靠著床頭,手捧口琴,輕輕吹奏著優美旋律,不是楊平安還能是何人,


    “當當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胖女人聲音響起:“掌櫃的,掌櫃的,我來給你送午飯了。”


    話音落下,也不等楊平安開口,便徑自推開房門,以款步帶動碩大身形,扭啊扭的走了進來,


    “月半啊,謝謝你,以後不用特地給我送飯。”楊平安忙下床道謝,


    “你是掌櫃的,又對我們父女有恩,送飯這種小事本就是我應該做的。”說話間,胖女人放下手中飯菜,挺著胸朝楊平安身上蹭去,“我爹說過的,您的大恩,我們無以為報,隻能將我許配給您,不知您考慮的如何。”


    “咳咳咳。”楊平安剛吃了口麵條,忽聽對方又提起此事,把持不住,一口噴了出來,“月半啊,你幫我把胖子叫進來,我有事跟他商量。”


    好容易借口支走了那名為“月半”的胖女人,楊平安這才鬆了口氣,


    兩個多月前,他和安祿山將薛玉龍暴打一頓後,就知道不能返迴軍營了,尤其是安祿山,一個純種胡人,毆打上官,那下場絕對慘無人道,


    思忖片刻,楊平安決定帶著安祿山一同離開山東,雖說有些舍不得薛玉鳳,不過隻要他見到楊睿,一切誤會迎刃而解,


    不過他現在並不打算前往東都洛陽,而是返迴了偃師,他要去尋冬兒,


    迴到偃師城,他才知道,在他離開後,城內發生了不少變故,這些變故幾乎全是圍繞著他,


    原偃師侯楊雄的府邸被查封,產業被罰沒,這實屬正常,但不正常的是,如意賭坊倒閉了;蒔花館也快速淪為三流記院;楊家酒樓雖然成為城中一流的酒樓,但掌櫃卻不是楊國忠,油粉三人組都不見了,


    除此之外,他的宅子也一把莫名其妙的火燒了,火勢殃及四鄰,鄰居卻都不知道是失火還是有人縱火,官府也沒有給出明確答複,


    這一係列的變化,讓楊平安心中隱隱發寒,同時也心中生恨,按照老蘇頭的說法,不論是朝廷還是天策,都隻是想利用他,對他不懷好意,那家宅失火一事,多半也應當與這兩方有關,


    不過還好,宅子雖然少了,但銀子還在,


    當曰他隨楊睿前往洛陽之前,將七八千兩銀子埋在了地下,大火將他家燒的麵目全非,但他還是憑借記憶,在廢墟中掘出了埋在地下的八千兩白銀,


    為了找個落腳點等待冬兒,他帶著安祿山,在城南買下了牛老漢瀕臨倒閉的破敗酒館,花了他紋銀三千兩,


    牛老漢是個悲催的人,守著祖上傳下來的的酒館,雖經營不善曰子過得艱辛,但至少還能有地方遮風擋雨填飽肚子,


    但他卻不願看著酒館繼續破敗下去,想要籌些銀兩將酒館修繕一新,招來更多食客,重振祖業,結果卻中了賊人天仙局,欠下對方三千兩銀子,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為了還債,他隻能兜售祖業,雖說他的酒館根本值不了三千兩,但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恰好他碰到了楊平安,得知牛老漢遭遇,楊平安不帶還價,很是慷慨的掏出了三千兩銀子,替對方還了欠債,也買下了牛家的這間酒館,


    對於楊平安來說,凡是能用錢擺平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三千兩雖不是個小數目,但他相信,隻要他願意,隨時都能賺迴來,


    而且他現在需要一個不惹人注目的落腳點,等待冬兒來尋,將酒館改名為“平安客棧”,為的就是讓冬兒能找到此處,


    牛老漢賣掉祖業,雖還清了欠債,卻又陷入困境,沒有生活來源的他們,隻能露宿街頭,


    考慮到酒館也學要雇人打理,楊平安便將牛老漢留了下來,幫著安祿山打理客棧,


    牛老漢有個閨女,叫做牛月半,聽說是因為在半月夜出生,變得了這個名字,


    牛月半實在是太胖了,以楊平安目測,怕是比容家肉鋪的女掌櫃還要給力,按說女兒家並不難找婆家,何況牛家之前還有祖業,可牛月半眼光異常高,用現在的話來講,那是非高富帥不嫁,


    可那個高富帥,會瞎了眼看上她,


    於是乎牛月半的婚事就這麽一直拖了下去,二十二歲的她,在這個時代就已經算是老閨女了,一直待字閣中不曾婚配,


    為此牛老漢沒少艸心,可牛月半不在乎,堅信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高富帥,直至楊平安的出現,


    按照牛月半的標準,楊平安絕對屬於高富帥行列,秀才安的綽號,足以證明其高與帥,至於富……三千兩可不是個小數目,普通人家一輩子也見不到這麽多錢,


    更重要的是,楊平安還是個好人,又對他們父女有恩,一箭多雕,牛月半豈能錯過,


    為此,楊平安頭疼不已,他不是重口味,真的一點都不重,對牛月半也沒有半分興趣,他隻想等冬兒尋來,然後前往洛陽,與蘇敏相聚,同時等待薛玉鳳歸來,


    所以,他對這個要死不活的“平安客棧”,根本沒心情打理,


    吃完麵前那晚要多難吃有多難吃的素麵,楊平安完全理解牛家這個酒館衰敗的原因,


    “大哥,你找我。”安祿山來了,


    他跟著楊平安離開山東後,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每天都能吃飽飯,不用擔心被人辱罵,最關鍵的是“平安客棧”中有個牛月半,


    楊平安抹了抹嘴,說道:“胖子,最近你與月半如何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加把勁,月半與你多配啊。”


    “大哥,你也覺得我倆配,嗬嗬。”安祿山開心的笑了,“隻是月半姐對我總是不理不睬的。”


    月半姐……楊平安曾很不理解安祿山這麽稱唿牛月半,因為後者的年齡比安祿山小,直至有一次,他實在忍不住心中好奇,開口詢問,卻從安祿山口中得知,安祿山認為那樣喊顯得親切,


    “加把勁,早點把他拿下。”鼓勵安祿山一句,楊平安心裏又補了一句,省的她老來煩我,


    安祿山點點頭,很是感謝楊平安的鼓勵,不過想到剛才牛月半對他說的話,他撓了撓頭,小心的說道:“大哥,咱這客棧天天賠錢,你得想個法子啊,天天吹那玩意兒,能吸引來客人。”


    “那可不一定哦。”楊平安隨意應付一句,


    可有了他這句話,安祿山就不再多問了,在後者心中,楊平安有著不可思議的魔力,任何事隻要他說行,那就一定行,不行也行,


    未過多久,他就再次驗證了自己對楊平安的個人崇拜,因為楊平安的話又應驗了,不過在那之前,他卻需要先應付一場麻煩,


    “你們幾個不長眼的東西,找死。”


    前麵大堂忽然傳來牛月半的暴喝之聲,聲音之大,竟然從大堂傳到了楊平安房中,


    安祿山神色大變,跟楊平安打聲招唿,奪門而出,直奔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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