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樣的官才是好官?

    對於這個問題,或許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會認為,好官就是為民作主德才兼備的官員。隻可惜,這個答案未必就是真理。因為世界上的大數人都並不是官又或者沒當過官,要知道所謂的“為民作主德才兼備”隻要通過宣傳就可以輕易獲得,如果一個人從來沒有進入過官場,那也就不大可能知道真正的好官究竟是怎樣產生的。

    當然,以上的話並不是廢話,至少元佑五年二月十五這天發生的事情可以證明這一點。

    這裏是集英殿前,大朝會開始前的一刻鍾。數百位大大小小的官員依序排成兩列。所謂依序,指的是大宋朝的傳統。文官在前武官在後!其中屬於軍隊係統的文官在左,最前麵的乃是王存、章淳、許將、林希。而三省六部的文官在右,最前麵的是錢勰、蔡家兄弟、黃履、周秩等人。數百官員此時表情各異,有神情肅穆一臉正義的,也有賊眉鼠目相互嘀咕的,還有閉目養神魂遊天外等待太監那一聲唿喊的。

    隻不過,瞬間,眾官員的表情就發生了徹底的改變!俺們是不是昨晚上沒睡好啊?壞了!怎麽到了集英殿前還做夢?楊翼?不可能吧?

    “沒啥不可能!”楊翼攜著李常,邊往前走邊跟兩邊眾人點頭微笑。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他才到這裏所有官員都立馬瞪大了眼睛,神情肅穆者也好,魂遊天外者也好,此時通通都一副吃驚到極限的模樣,現場鴉雀無聲。看看對麵那邊的錢勰錢相公,嘴張多大啊?太惡心了!口水滴下來也不擦擦,你說俺們大宋朝科舉的時候除了作文章是不是也得考察考察儀表?都這副白癡像要是讓友邦人士看到了,那還不得笑話咱大宋無人麽?

    走到前麵,李常自然有他的位置,而楊翼的位置則徑自走到王存那邊,他的位置也僅僅在王存後麵而已。

    當下這夥大宋朝的最高官員相互打起了哈哈,都是成了精的人物,哪還有人不明白楊翼這樣突然出現意味著什麽?肯定是這小子聽到了朝中彈劾他的聲音,偷偷摸摸的潛入汴京,殺反對派一個措手不及。大家對於這個問題,其實也都有著自己的小算盤,有人無所謂,有人開心,自然也有人暗暗叫苦。

    無所謂的是王存、周秩和黃履等人。王存經曆風雨無數,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在他看來,不就是逮一遼國太子麽?雖說事情倒是挺希罕,但楊翼若是連這點小風小雨都搞不定,那也不用混了,哪涼快哪待著去。而周黃等人早就打定主意今天死活不出聲,楊翼迴不迴來自然也就無所謂了。

    開心的是蔡家兄弟,然而最開心的則是錢勰。因為最近這段時間他鬱悶壞了!畢竟位高權重也有位高權重的痛苦,朝中太多官員往他府上跑。有支持楊翼的,有反對楊翼的,反正不管哪派都想讓他們表個態!偏偏這個態並不是那麽好表的!最好的證明就是錢勰家裏都被人給砸了。原因是那天他府上來了兩撥人,一撥是南泊的學生,另一撥則來自禦史台。兩夥人在他府上當即吵了起來,吵到最後當然就動了手,打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讓錢勰哭笑不得!

    要說這事本來報告給開封府,讓張商英出麵鎮壓一下也就是了!可錢勰當時左思右想,終究覺得張商英在這事上靠不住。要是張商英本身帶著政治偏向,隻收拾了其中一邊,傳出去似乎自己就不太好收場。所以錢勰認了倒黴,砸吧!俺們家錢多,砸完了俺再買!

    再買?根本就不可能!縮頭烏龜哪是這麽容易當的?人一看錢相是烏龜,便愈發放肆起來,每天從早到晚就在他府上開戰,錢勰苦啊!趕緊全家搬後院去,至於前廳!“改開武館了!每天刀光劍影,你說我這也算是為京城的武術事業作貢獻吧?”錢勰是這樣對人說的。

    今天看見楊翼迴來,錢勰能不開心麽?兩小眼睛笑成一線,爽到了極點!待會朝堂上俺這態是肯定不用表了,就看楊翼和禦史台那夥人打生打死,這太刺激了!

    心中叫苦的當然就是章淳和許將等人。章淳琢磨著這下壞了,楊翼這個無賴向來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他肯定有了應對之策,今天這仗俺們的勝麵看來縮水不少。現在楊翼就在自己身邊,那麽是不是應該先探探楊翼的口風呢?

    “聽說楊大人脅持了遼國太子,這可是大功一件啊!”章淳看楊翼和王存聊完了天氣,趕緊插話:“隻不過似乎朝中對此事頗有爭議,就不知楊大人自己是如何想的?”

    “嘿嘿!”楊翼笑了笑。他才進來的時候就聽李常說章淳站在自己的對立麵,此時章淳問起,自然是要故作一下高深,虛實不能讓人摸透嘛!

    “嘿嘿?”章淳愣了半晌,問你話你就算不說也多少迴俺一句吧?這嘿嘿算啥意思?

    “哎!前麵楊相和章相他們在說啥呢?”排在後麵的官員相互詢問。“不太清楚啊!好像楊相說嘿嘿!”“嘿嘿?什麽意思?”“這意思複雜啊!反正肯定跟遼太子那事有關!”“你可得想清楚了,楊相這麽一嘿嘿,恐怕有些玄乎,待會別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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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殿前一片“嘿嘿”聲的時候,隨著大太監童貫的一聲高叫,眾人安靜下來,整理一下朝服,踩著步點魚貫進入集英殿。接著皇帝陛下入座,三拜九叩把禮行完,朝會終於正式開始。

    趙煦是從殿後進入殿中的,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沒怎麽注意,因為他知道今天將會有一場風波,畢竟關於楊翼的問題確實太過棘手。你說要是按照舊黨的要求治楊翼一個罪名,好像並不太合適,朕的新法還指望楊翼呢!但舊黨說的也在理啊!雖然遼國這幾年每況愈下,終究還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暫時還惹他不得!況且其他小國也在跟著鼓噪,這讓大宋很被動嘛!舊黨利用這事指責朝廷偏袒楊翼,太祖皇帝留下訓詞說要“不以言獲罪”,朕還真不能硬著壓下舊黨的指責啊!更何況新黨也不團結,章淳不就是新黨麽?也在找楊翼的麻煩。朕究竟該如何是好?

    正想著呢,朝臣們已經行完了禮,此時趙煦定睛一看,自然是又驚又樂!驚的是楊翼這人真就神出鬼沒不可思議,樂的當然是因為這事好辦了!楊愛卿你自己搞定了,若是搞不定也別怪朕無情,將來你手下那幫人也怨朕不得!

    大殿裏寂靜無聲,沒人願意說話!所有人都在拿眼看楊翼,連趙煦也不問,就等楊翼自己把話說了。

    “打死我也不說!”楊翼麵無表情,你們能忍俺也忍,看誰先忍不住跳出來,俺第一個就收拾你!

    幾百號人就這麽幹站了半晌,最終錢勰忍不住了!本來他就打算看戲,但現在看了半天什麽戲也沒來,心裏那叫一個難受!你們要吵趕緊吵,你們要是不吵這事不會不了了之就這麽算了吧?俺們家武館不是白開了麽?輕輕的咳了一聲,站出隊列大聲道:“春季已到,江浙路轉運使毛漸,雲眼下春耕繁忙,人力所缺多有,是故供應京輜糧食力有不逮,運河之上船隻少了許多!正宜疏通河道,以備河道繁忙之用矣!”

    好狡猾的錢勰!每個人心中都明白,錢勰這是打破僵局,先說說其他事,說著說著一會兒話題就能往楊翼這事上引。錢勰不是說疏通河道麽?疏通河道是為了供應糧食!供應糧食是為了京輜路。不但為了京輜路,那蔡汴不是在遼國簽了協議要供應糧食麽?這一說到遼國,不就什麽事都來了麽?要說還是人錢相厲害啊!硬生生的就能弄一話題往這事上兜,還什麽責任都不用負啊!

    熱鬧來了!眾人爭先恐後開始發言,從春耕播種開始,一直說到運河,說到京城的虹橋碼頭上那根年份久遠的柱子,說來說去,直把運河兩岸的情況分析得通透。終於,遼國到了!

    “我大宋如約供應糧食與遼國,以萬石記!”章淳斟酌著詞句:“以如此重大之代價,方換來白達旦那偏遠苦寒之地也!然,臣聽聞前禦史劉安世上折說,楊翼脅持遼國太子,致使友邦人士,驚詫莫名!若真如此,我大宋還有何信用可言?將來如何還能與友邦達成其他協議?信用不存,我大宋送出萬石糧食真是大虧特虧,就算白達旦盡入我手,亦是不抵信用之所失啊!或許就如劉安世所言,長此以往,王道不存矣!敢問楊大人,是否真有其事?那遼國太子現在何處?”

    楊翼哪能不明白呢?章淳這個老狐狸說什麽“臣聽聞前禦史劉安世”,那就是把責任全扔到劉安世身上。瞧瞧,那話是劉安世說的不是他章淳說的,他章淳隻是引用一下不負責任!他章淳不但說出了彈劾俺的理由,還為自己留好了退路,仿佛他說這話是站在就事論事的公正立場上一樣,真是狡猾至極!況且這話裏還設了陷阱。如果俺楊翼迴答說“確實有這事”,那麽好像劉安世的理由就必定成立似的。

    “嘿嘿!”楊翼當著滿堂迎向自己的目光一聲冷笑,待到章淳走迴自己身邊,就出去反駁一番。為了今天這局麵他已經準備良久,腹中自然多的是滔滔之詞。

    哪知才冷笑完,還沒站出去的時候,有人卻先了他一步。這人還不是別人,乃是禦史中丞李常李大人。

    章淳和邊上的許將相視一笑,心中明了得很,今天的攻擊浪潮還是得看李常啊!李常算盤打得最精,眼瞅著楊翼要說還沒說的時候李常就出來了,待會整個禦史台十幾號人輪流登場一番狂風暴雨,準把想說說不成的楊翼憋個半死,讓他被批駁得體無完膚啊!

    “天下之間誰都知道,這迴事情的起因,乃是因為楊翼相公脅持了遼國太子!”李常大聲說道:“然而朝中官員對此事束手無策,單會一味責怪楊翼相公破壞我大宋的信譽。不錯,信譽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維護我大宋天朝的尊嚴!自澶淵之盟,我堂堂大宋以屈膝之勢但求苟安,每年歲幣何以萬石計?真是屈辱至極!好不容易楊翼相公為我大宋換來了白達旦之要地,還俘獲遼國太子,我大宋百年之間何曾有過這般揚眉吐氣之時?不道朝中囂小,卻給楊相公安上一個破壞信譽之名,甚還指出結果,說是“友邦人士驚詫莫名長此以往王道不存”了!嘿嘿!”

    嗯?不對啊!整個大殿裏所有人都傻眼了!這是李常應該說的話麽?前兩天禦史台不是鬧騰得最歡要給楊翼加個罪名的麽?現在李大人這話啥意思?怎麽反過來了呢?這算怎麽一迴事?太反常了!今天一早就覺得李大人不太對勁跑宣德樓前和人打招唿,不是算盤打得太精物極必反糊塗了吧?

    趙煦極度納悶,心說自己是不是前幾天心神不寧把條陳看反了,好像李常在前幾天的條陳裏沒這段話啊?什麽意思?

    章淳完全懵了,看看右手邊的楊翼,楊翼一臉茫然。看看左手邊的許將,許將還笑呢。“沒事!李大人算盤精!後邊還有!”許將附耳道:“這叫以退為進,先褒後貶!咱就等下文了!”

    “是麽?”章淳狐疑的四處張望,他絕對沒有許將的樂觀,因為他忽然有了一種感覺,今天這事看來是要壞了!李常這殺千刀的混蛋,前幾天就是他上竄下跳拍胸口說這次鐵定能讓楊翼吃不了兜著走,莫非竟是欺詐之舉?此人曆來城府極深,莫非自己竟著了他的道?要是李常真的兩麵三刀,自己不是真成了冤大頭?

    “好個友邦人士!好個友邦人士!”李常大叫起來:“我堂堂大宋失了燕雲十六州他們不驚詫!黨項人奪了靈武他們不驚詫!每年搶我們無數邊民糧食他們不驚詫!我大宋天災人禍時還給他們大批財物他們不驚詫!女真人都快打到汴京來了他們也不驚詫!”

    “現在楊相爺要來了白達旦,俘獲了遼國太子,為我大宋揚眉吐氣,他們反倒驚詫了!”李常一臉正義義憤填膺,厲聲道:“這些所謂的友邦,竟是些什麽東西?”

    “這個...這個劉安世所言!”許將這個時候臉都綠了,他已經明白李常這個王八蛋臨陣反水了,被李常這麽厲聲一喝,竟不由自主的出言道:“便不說是友邦也罷,番邦!是番邦!楊相幹的這事終究讓番邦心存疑慮,疑慮咱還是不是以前的禮儀之邦天朝上國了嘛!”

    “哼哼!”李常斜視許將,冷聲道:“可是友邦這一驚詫,咱們朝廷就怕了!好像每年屈膝送出百萬歲幣,我大宋倒愈發像是禮儀之邦了!好像喪權失地,我大宋倒愈像是禮儀之邦了!好像我大宋百姓被那異族擄掠而去,咱們再拱手相謝,我大宋倒愈發禮儀之邦了!若是楊相公為了讓我大宋揚威反而被推出午門腰斬,我大宋仿佛就可以永遠禮儀之邦下去了!”

    “這是怎樣的朝廷?這是怎樣的友邦?”李常說到動情處,淚水四射:“友邦要大宋百姓身受宰割,寂然無聲,略有差池,便加屠戮;友邦是要我們遵從他們的希望,否則,他就要驚詫莫名!他們自知無力對我大宋興師問罪,卻知我大宋可以輕易的給楊相加上一個罪名,我大宋雄師百萬,又怎麽能不容易給區區楊相加上一個罪名!將楊相貶黜外地,他們就可以不必驚詫,繼續享受我大宋的禮儀了!”

    楊翼已經完全茫然了!大腦裏一片空白!太強悍了李大人!神啊!這話太熟悉了,您這分明是搶人魯迅先生的風頭啊!您這段話算是驚天地泣鬼神無與倫比的強悍之作啊!瞧瞧那說話的姿勢,瞧瞧那聲情並茂的模樣!這要讓俺自己來都沒那麽厲害啊!俺還用得著出去說話麽?俺還有必要再說什麽呢?李大人一個人就能把全朝廷都擺平了!

    章淳和許將完全蔫掉了,心裏別提有多鬱悶!完了!今天沒咱們什麽事了!就等著狂風暴雨吧!禦史台那幫大嘴巴一會兒全跟著反水,劉安世梁燾劉摯這夥人那全都在外地,整個朝廷裏都是見風使舵的主,一會兒跟風直上痛打落水狗也就是了!李常啊李常!你怎麽就這麽能扯呢?

    能扯的都來了!李常把話一說完,蔡家兄弟接著上,蔡京疾言厲色的說這是外國的詭計,偏偏朝中還有愚蠢的官員相配合,目的是讓大宋陷入內亂之中。蔡汴詳細陳說了在遼國發生的種種,直言遼國狼子野心,脅持!俘獲遼國太子完全是順應民心之舉,舉國為之振奮!

    大局已定勝負已分!殿中的官員誰不看得真切!趕緊出手啊!慢點那就是後悔終身!禦史台那十幾位跳將出來一陣狂罵,把舊黨所有帶點名號的都罵了個遍,甚至連遠在秦鳳路的範祖禹都不放過,說是範祖禹裏通西夏,要證據?範祖禹的小兒子的一個朋友娶了來自西夏的女人,別以為俺們是吃素的什麽都不知道!

    黃履、周秩忍不住了!他們說章許二人可比昔日的蔡確打擊呂問嘉,同為支持變法者竟然掀起內訌!錢勰大叫府上多受騷擾東西全被人砸了,開封府張商英可以證明這事背後有人煽動,肯定和番邦脫不了幹係!張商英說這事其實我並不清楚,那天俺想派點衙役過去後來樞密院說動靜太大硬是攔著,至於樞密院是誰在管事那就得問章樞相了!

    趙煦在座位上翻翻白眼,搞了半天這事楊翼一句話沒說就這麽結了?得了!結了也是好事,朕也不必煩了!你們都說楊翼沒罪那就沒罪,至於遼國那邊怎麽辦你們一個二個理直氣壯好像我大宋動揶就能橫掃天下似的不把遼國放在眼裏,那朕還能說什麽?你們這麽大能耐你們就研究怎麽平息遼國的怒氣好了!就這麽結了吧!一迴頭朕再把延僖弄宮裏邊玩玩!章許二人朕也是不會追究的,不以言獲罪嘛,更何況那言也是劉安世說的!別以為朕是傻子,誰都看得出來他倆也是被人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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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愛卿。”趙煦在朝會的最後這樣問:“對於此事複有何言?若是沒有,下朝後到福寧宮來,朕還有話問你!”

    “嘿嘿!”楊翼什麽也不說,一臉茫然的傻笑.......

    ******

    二月十五的汴京,相當寒冷,然而寒冷的隻是天氣並不是人心。人心,是熱的!

    僅僅一個多時辰,全京城都傳遍了一個消息,遼國太子被俘獲這件事是真的!而楊相爺並沒有獲罪甚至還受到了朝廷的褒獎!至於楊相爺是如何在朝堂上力戰群雄為自己開脫的,則流傳出了無數的版本。

    “你們是沒上朝啊!楊相太厲害了!”“楊相都說了些啥?”“嘿嘿!”“嘿嘿?”“進殿前他嘿嘿,上了殿還嘿嘿!散朝前又嘿嘿!反正這事就這麽結了!”“嘿嘿啥意思?”“估摸著裏邊學問大了,他隨便一嘿嘿,滿朝文武那都為他說話!特別是李常大人,那叫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啊!”“別扯了,趕緊去新宋門。那邊說書的都來勁了,戲目就叫《三嘿嘿》。”

    “嘿嘿!”李常站在府門口,無奈的笑著。事實上他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此時的李府門前一片熱鬧,舞獅舞龍鼓樂齊鳴,有人給他送來了一塊大匾。

    這塊匾,是章淳和許將讓人送來的。“真是對不住章許二位大人啊!”李常撫摸著燙金的匾身:“散了朝,兩位大人黑著臉就往外跑,原來竟是為了我製匾!唉!我這是何苦來著?算計了一輩子,卻終於....唉!”

    歡唿聲打斷了李常的思緒,眾人七手八腳的說要把匾掛上府門。李常搖著頭,隻因為這匾上刻著六個大字,“宋朝第一好官”!

    “好官?俺怎麽就成了宋朝第一好官了呢?”李常苦笑:“京城是不能再待了!恐怕全天下都會笑話我這第一好官啊!可我又能去哪呢?”.......

    ******

    “讓他去兀刺海!”楊翼目注著趙煦:“就李常大人最合適!”

    一個時辰前散了朝,楊翼也就來到了福寧宮。他知道趙煦要問什麽,於是原原本本把這段時期的經曆講了一遍。說起講故事,楊翼和高大西在一起時間長了那講故事的本事也是愈發高漲,說的是眉飛色舞活靈活現,聽得趙煦自然也是極為動容極為投入,聽到那緊張處,鼓掌叫好當然也就必不可少。

    “愛卿,再說一遍蕭觀音和趙唯一那段!”趙煦聽完故事後就一個要求:“特別是床上那段,詳細點!”

    事實上,對於趙煦的這個無理要求,楊翼並沒有滿足!他詳細分析了白達旦的利弊,並且說了自己的那個構想。即以兀刺海城為基地,在那裏駐紮一隊水軍,將來必有一天可堪大用。楊翼認為,有充分的理由在兀刺海新設一個衙門,名為白達旦經略司,負責統籌從河東路至兀刺海的一切運輸、籌備、聯絡事宜。至於這個經略大人,當然應該是善於謀劃、外交和精於理財的能手,還有誰比李常李大人更合適呢?

    “等你在白達旦把事辦好,等俺們大宋平滅西夏,那你功勞就大了!”楊翼在舉薦李常的時候還真就是為李常著想,他念著李常的好處,這人真是一個好官啊!

    “平滅西夏?”趙煦畢竟少年心性,一聽到打西夏就來勁:“愛卿,什麽時候動手合適?”

    “此事哪能急於一時?”楊翼笑道:“明日,陛下不妨齊聚朝中主要臣屬,詳細商定白達旦經略事宜,完善臣的整個計劃!至於動手,怕是要等幾年之後了!”

    “那延僖怎麽辦?遼國定不會善罷甘休!”趙煦問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慮。

    “沒事,剛才臣的故事陛下怕是沒聽清!”楊翼心說你就對蕭觀音和趙唯一上床感興趣:“耶律洪基根本不希望延僖迴去!咱們就大大方方的跟遼國說讓延僖迴去,人遼國鐵定不要,想著法子都會攔著!”.......

    狀元樓,二月真的很冷,至少陳遠鴻是這樣覺得的。

    “還是俺們江南好啊!”陳遠鴻摟著身邊如花似玉的歌伎,對孫豎南笑道:“京城什麽都好,隻是這二月未免就太冷了!”

    “唉!”孫豎南歎了口氣:“楊學諭一直說要組建海洋上的水軍,可咱在京城待了這許多時日,

    卻還是見不到朝廷的安排,你說咱們真的能去泉州麽?”

    “這事鐵板釘釘!”陳遠鴻拿起酒:“兄弟我素來運氣不錯!泉州咱們一定能去,北方就是沒南方好啊!前些天折可適和王景那倆窮光蛋寫信問咱借錢,這就是待在西北的下場啊!咱肯定是要去泉州了,這不,楊學諭不是迴京了麽?有指望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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