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是條大河,當然,大河並不意味著就看不到對岸!就算是陳橋渡這樣寬闊的河段,隻要在岸邊站得高一點,光天化日之下對岸有什麽動靜,還是基本上能弄明白的。

    眼下的陳橋渡,氣氛相當的緊張。早在前一天,楊翼就接到了消息,對岸的敵軍在陳橋渡集中了一批木筏以及宋軍遺留的船隻,而從陳橋鎮上空升起的大量炊煙也說明敵軍的數量在迅速增加。

    經過分析,楊翼認為對方不可能在短短的四五天時間裏就能收集建造足夠的船排進行大規模的橫渡,並且也不可能如此輕率的發動全麵進攻。因此對這件事情隻能有兩個解釋,一是有可能對方要開展一些水上適應性的訓練,二則是對方很有可能要進行試探性的攻擊。

    基於以上的判斷,楊翼在晚些時候命令已經基本成型的水軍分隊,進駐了陳橋渡口的南岸陣地。“首戰一定要贏!”送孫豎南和陳遠鴻上船的時候,楊翼非常鄭重的交待:“必須要打痛他們,這樣才能激勵我大軍士氣!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體現出我們死守防線的決心,這一點目前在我們的整體策略上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

    對於楊翼說的整體策略,孫豎南與陳遠鴻並不了解。雖然他們現在負責著烏台大軍的幾乎全部水上力量,但對於“反守為攻”這樣的機密計劃,目前還不是他們這個級別應該掌握的東西。

    不過不了解歸不了解,為官多年的陳、孫二人對於上級交待的事項,還是要非常堅決的予以執行的。當然,還是第一次準備參加水上戰鬥的孫豎南多少有點不太自信,在去陳橋渡的船上他這樣對陳遠鴻說:“遠鴻,雖然兄弟我是隊長,你是隊副。但畢竟我是馬步指揮出身,萬一真的要在水上打一場,恐怕兄弟我在經驗上還是遠不如你的。到時要是有什麽危急情勢,遠鴻老弟還要多關照為兄啊!”

    陳遠鴻對孫豎南的意思明白得很,隻不過他比孫豎南還要緊張一些:“兄長說的哪裏話?小弟我雖然在水軍裏頭混了些年頭,不過畢竟是江寧水軍啊!江寧知道麽?那裏上百年來就沒打過仗!不比兄長你啊,好歹你在梧州的時候也參加過對交趾的戰鬥不是?當年大將軍郭逵血戰富良江,聽說你還參加過運糧隊嘛!真要打一仗,兄長還是多關照小弟才是!”

    孫豎南不再說話,表情嚴肅的望著滔滔不息的黃河水,良久才歎口氣道:“真是誤交損友啊……嘿!這仗我卻真要威風一把才行,難不成一輩子都背著運糧隊的名聲麽?”

    事實上,戰鬥來臨得相當的快,就在宋軍水軍分隊進駐陳橋渡後的第二天,對岸的女真人就始了試探性的進攻。而在後世的史書裏,也通常把這次戰鬥,規定為黃河戰役的正式開始。

    毫無疑問的是,女真人的這次進攻秉承了其以往快速兇狠的一貫作風。盡管這是在河麵上,盡管女真人的小船和木排都比較簡陋,但當他們排著密集的隊形,一邊喊著口號一邊全力行駛向對岸的聲勢,看起來還是相當駭人!

    宋軍的動作卻也不慢,以車船為主力的宋軍船隊在孫、陳二人的帶領下勇猛的當頭迎上。戰鬥就這樣打響了。

    在兩支船隊靠近到一定距離的時候,女真人首先開始了遠程打擊。事實上以狩獵為主要生存手段的女真士兵臂力和準頭都相當的好,即使在搖晃不定的河麵上發出來箭簇,依然具有很強的殺傷力。

    “擋板!”孫豎南高聲唿叫。其實他的叫聲在闊闊的河麵上沒人能聽得清,不過日常訓練的時候宋軍早已經把防箭作為一個主要的項目。所以在女真人的箭擊開始後,車船集體轉向,將護板一麵朝向對方。

    車船是這樣一種船,它比較窄小,但身形修長,船頭帶有尖刺。船上規定人數為十二人,在船的下麵裝有踏輪,行進時候依靠腳踏提供動力,因此速度極快,並可以讓士兵們騰出雙手使用武器。在船的兩側裝有可以拉起的護板,用來防備對方武器的襲擊。

    護板果然發揮了威力,女真人鋪天蓋地的箭雨在護板麵前喪失了威力,“噗哧”聲密集響起,宛若爆豆一般,把宋軍車船的護板插的有如刺蝟。

    “放箭!”陳遠鴻在另一條船上豎起了小旗子,這種通訊方式還是在南泊的湖上訓練出來的,當然此時的陳遠鴻並不清楚他的這麽一舉,創造了世界戰爭史上“旗語”在實戰中的首次運用。

    宋軍的還擊開始了,士兵們的弩箭瘋狂的激射而出,越過寬闊的河麵覆蓋過去。慘叫聲頓時在對方船隊響起,不斷有被利箭擊中的女真士兵落水。

    “衝啊!”孫豎南也舉起來旗子,大聲唿喊。宋軍的車船紛紛再次掉轉船頭朝女真船隊衝去。畢竟車船的行進依靠腳踏,所以行進過程中宋軍士兵們依然可以用雙手不停的拉箭攻擊對方。

    女真人無疑有點發懵,他們不明白為什麽對方居然可以一邊射箭一邊保持如此的高速,一時之間俱都大駭,密集的船隊陣形鬆動開來,不少船隻在弩箭的打擊下開始四下散開。

    “殺!殺!殺!”岸上,無數宋軍士兵排列成整齊的方陣開始為正在衝鋒的船隊呐喊助威。郭成脫掉上裝,跳躍到一個才搭起的台子上,舉起大錘猛烈擊鼓,幾十麵軍鼓立即跟隨著節奏瘋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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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岸的女真人亦不示弱。在阿骨打的親自帶領下,也吹響了戰鬥的號角,也竭力呐喊助威!

    一時間,河麵、河的兩岸殺聲彌漫,在夏日的晴空下,激烈的水戰如火如荼。

    兩支船隊越來越近,女真人迅速改變射箭的方式,朝天上大仰角的射擊。這樣做立即取得了效果,箭簇上天後,通過下墜產生的力量依舊非常強悍。而角度變化後的箭簇也使得宋軍的護板不再能夠有效的防範從上而來的打擊,宋軍開始出現傷亡。

    “衝啊!”敵軍就在眼前了,孫豎南這個時候已經不再緊張,震天作響的戰鼓聲和呐喊聲讓他熱血上湧、雙目赤紅:“老子不是運糧隊!”

    就這麽一刹那,兩支船隊終於衝到了一起。宋軍的車船這個時候體現了速度的威力。帶有尖刺的船頭猛烈的撞擊著女真人的船,讓許多船開始側翻。河麵上亂作一團,混戰開始了。

    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什麽隊形可言,雙方的船隻在河麵上互相追逐砍殺。宋軍的船隻更快更靈活,在追逐運動中占有明顯的優勢,而且不時拉起的擋板有效的防範了一部分的攻擊。而女真人雖然船速慢,特別是許多木排完全沒有速度可言,不過他們生來就是捍勇的戰士,每當宋軍的船一靠近,就有一些女真士兵奮不顧身的撲跳上去。水戰,有時候也可以是肉搏戰。

    戰鬥在各處展開,河麵上的船隻互相用長兵器對捅;小小的船上,雙方士兵用刀子互砍;水中,掉進水裏的雙方士兵在流速不大的陳橋渡的水中互相扭打、撕咬!

    田老六顧名思意排行老六,他是廂軍,事實上他一家人除了老娘都是廂軍。今天一開始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運氣很好,一支從天而降的利箭把坐在他前麵的一個兄弟釘死在了船上,鮮血和腦漿濺了他滿臉。不過在混戰開始後他的運氣就到了頭,車船的弱點就在於為了追求速度船身過於狹窄,吃水也比較淺,所以容易翻船。田老六的船被幾個飛撲上來的女真士兵一撞,居然就翻了。連喝了幾口水的田老六剛浮上水麵,就被一個女真人死死的掐住了脖子。

    田老六覺得力氣在遠離自己而去,他慌亂的蹬著水,手不由自主的胡亂揮舞,然後他的頭就被按到了水麵下。“完了,老子掛了!”田老六在水下徒勞的凸起了雙眼,水渾濁不清,對方的某個部位貼在他的臉上。“死都咬你一口!”田老六用盡剩餘的力氣張口狂咬,居然咬下一大塊東西來,而對方卻忽然鬆開了手。田老六浮上水麵,一口吐出了嘴裏血乎乎的東西和布碎,“好像…那玩意是男人專有的啊!”田老六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頂了,他在水中將昏死過去的對手踹開,大罵道:“還真想去汴京啊?那地方太監也不缺你一個!”

    這場戰鬥實際上進行的時間也並不長,畢竟女真人的船實在是比不過車船,在混戰中船隊散開後這種比較優勢更是非常明顯。車船靈活的在女真人緩慢難以控製的船排間亂竄,不時利用尖刺以及護板後伸出的長槍將對方搞人船毀人亡。雖然宋軍士兵也有翻船落水或者是搏鬥傷亡,但很明顯,女真人的完蛋比例更是大上許多。

    鳴金聲終於響起了,女真人終於開始後退!許多船隻開始向中心靠攏,依靠聚集起來的力量且戰且退。當然,還在河水中廝打的女真士兵就遭了秧,他們被來迴掃蕩的宋軍船隊給殺得很慘。

    “得勝了!”孫豎南抹了抹脖子上的汗,說起來他作為指揮者雖然頭一個衝進了對方的船隊,但是隨後他的船就被其他的車船給護住了。所以在他的船上並沒有人員傷亡,也因此剛開始衝鋒時湧上來的熱血已經迅速迴退到了身體的其他部分。在他旗幟的號令下,一部分車船掃蕩水麵戰場,殺死對方落水士兵的同時救助自己的士兵;另一部分船隻則緊緊的逼迫住對手,並且不斷用弩箭與對方互射。

    “咱們也撤,別在這裏停留!”看到大局已定,孫豎南就決定後退,畢竟楊翼交待了這場仗要給對方留下宋軍要全麵死守的印象。隻不過,就在宋軍船隊開始全麵後撤的時候,孫豎南發現壞了,對麵岸上女真人開始使用投石機轟擊已經分離的宋軍船隊,更要命的是,有一艘宋軍的船遠遠的落在後麵,和女真人的距離實在算不上遠。而陳遠鴻,正在那艘船上。

    說起來陳遠鴻今天有點窩囊。打混戰一開始的時候他是有點發虛,一直命令自己的船在戰場的外圍遊蕩。待宋軍取得了優勢之後,陳遠鴻又開始著起急來,這樣一場勝利自己不好好表現一下多少有點過不去。於是他又匆匆忙忙的衝進了戰鬥的核心部分。當然,這個時候已經是戰鬥的尾聲了,急於取得戰果的陳遠鴻不甘心的一直追著對方的船,直到孫豎南下令包括逼迫對手的船也要和對手分離的時候,陳遠鴻仍然不願意放棄,最後一個才掉頭。

    “啊喲!”兩塊大石頭一前一後的砸進了車船旁邊的水裏,巨大的水柱從河麵上突起,掀起的浪花使本就搖晃不定的船翻掉了。陳遠鴻和船上還活著的幾個士兵落進了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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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什麽呢?”孫豎南這時不及多想,立即下令本船掉頭去救。隻不過陳遠鴻離女真人實在太近了,任孫豎南的車船行駛得有如飛起一般,好像還是慢了女真人一拍。很明顯,女真人認出了陳遠鴻指揮船的身份,數艘小船迅速向落水者靠近。

    “完了!”陳遠鴻發現自己這迴恐怕兇多吉少,堂堂江寧指揮加上武學的優等學生才打一仗就要死河裏邊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死有其所。本來他還想掙紮著遊上一遊,畢竟這裏是陳橋渡流速很緩和,遊迴去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在看到離自己數丈遠的幾名落水士兵被女真人捅死之後,陳遠鴻救決定放棄掙紮。“還是隨波逐流好了!死就死,我這人本來就是隨波逐流的一代水軍麽!”

    快!要快!快如離弦之箭的車船上,孫豎南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怎麽看對方也就一步之遙,自己不定趕得上啊!岸上的宋軍和對岸的女真軍也發現了異常,再度齊聲呐喊起來,河麵上出現了非常有趣的一幕。

    一根繩索突然飛越過十丈遠的距離,繩套準確無比的套住了陳遠鴻浮在水麵上的身體。說起來自從那次金明池爭標之後,獲得了巨大榮譽的孫豎南就一直把這繩套當作了寶貝,去哪裏都帶著。現在看來,這玩意確實是個幸運的寶貝啊!

    車船的去勢極快,套住陳遠鴻之後去勢不減繼續前衝,眼看著就要衝進幾艘合圍的女真小船中的時候,才勉強的從邊上迅速的快急的掠過,激起的波浪震得正在破口大罵的女真人搖搖晃晃。

    躲開飛來的石頭,孫豎南終於有驚無險的迴到了岸邊,而陳遠鴻明顯暈掉了。

    “還好你沒勒我脖子上!”陳遠鴻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孫豎南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此時宋軍營地裏載歌載舞歡慶今天的勝利,也就隻有陳遠鴻還在為白天的事情驚魂未定,:“這繩套救過我的命,現在歸我所有。不給?瞧你那吝嗇的德性。知道麽,我打算把繩套供起來,立個碑燒燒香什麽的……”

    ******

    初戰的勝利,當然引起了轟動的效果,本來隻是一次小小的水麵戰鬥,卻引起了宋國朝野的極大震動。在天下人看來,自從開戰以來從無敗績的女真人終於敗了一次,這當然是件振奮人心的大事。“打過黃河去,收複失地!”“大宋水軍,天下無敵!”兩天來,汴京的街頭上到處可以聽到這種聲音……

    牛家村。

    “他們還真以為守得住麽?”阿骨打愉快的笑著,大前天的那場戰鬥更加堅定了阿骨打迅速越過黃河的決心:“他們的實力真的是很有限,如果他們有足夠的那種奇怪的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甚至有反攻的機會。可是他們有麽?”

    事實上,就在陳橋渡發生激烈水戰的同時,女真人還在郭橋渡發動了規模更小一點的試探攻擊,而宋軍很明顯的並沒有車船助陣,車船全都開到陳橋渡去了。楊得貴帶著一幫整編過後的敗兵,乘著小漁船,在河麵上也就是遠遠的晃蕩了一下,就退迴了岸上。

    在阿骨打看來,宋軍的全部水上實力,也就是在陳橋渡戰鬥中的那一點罷了,根本沒有足夠的那種怪船。此外宋軍應該是非常害怕自己的軍隊,就算那天水戰上取得了點優勢,也不敢繼續追擊,而且還很快退迴岸邊保全實力。而且實際上女真大軍剛到黃河邊上的時候,宋軍又是燒船又是燒林子的,死守的意圖非常的明顯。

    所以這幾天阿骨打放心的安排了大量的人力到各處收集木料紮木排,他並不是太擔心會出什麽問題。畢竟,女真人是不可能在宋境停留太久的,而來了宋國卻打不到都城,是一件多麽令人遺憾的事情啊!

    “隻要大軍齊渡,無數的船隻衝鋒,宋軍是不能阻擋我們的!”阿骨打為自己打氣:“我們有投石機控製河麵,我們現在已經有了足夠寬闊的船排搭載馬匹隨時上岸衝鋒!當我們集中於一點上突破的時候,甚至可以取得兵力數量上的優勢!畢竟他們判斷不出我們要在哪個渡口發動進攻!隻有分兵把守。待到我們上了岸,誰會是女真人的對手?”

    “後天!後天夜裏!就是決戰之時!沒人知道,我們將要集中目前比較分散的部隊從郭橋鎮突破!”阿骨打在牛家村的村子口的大樹下抬頭看了看天。現在是白天,不過很奇怪的是在太陽的周圍,有幾道淡淡的彩色光圈……

    ******

    “今夜!就是決戰的時刻!”楊翼看著大廳裏的上百名將領。在這些人裏邊,有與自己朝夕相處的朋友,有自己耗費心血培養出來的學員,有從京輜各地齊聚而來的廂軍將領,有從河北西路投奔自己的禁軍骨幹,然而今夜就是決戰的時刻,又有多少人能活下來呢?我真的作好準備了麽?

    說起來大前天的水戰,已經給了南岸的宋軍以莫大的鼓舞,從士氣上來說,應該到了可以一戰的時候。此外各種設備、馬匹、糧草,已經全部到位,各種比較特種一點的比如折可適的竹銅炮兵等也訓練完畢,加上船隊的準備和暗地裏緊鑼密鼓的兵力調動,從某種程度上說,開展渡河攻擊基本上有了一個過得去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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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從嚴格的角度上看,眼下的烏台大軍還有相當多的細節是不合格的。起碼章楶和種師道就多次提出了許多看似微不足道,其實卻非常重要的細節疏漏。

    在楊翼看來,比較明顯的不足主要在幾個方麵,一是船隻的使用問題,無論廂軍還是河北軍,絕大多數不識水性,更別說駕馭船隻了。兩個渡口流速緩慢還好辦,實行中央突破的三萬主力要想在風高浪急的黃河中段渡過去,實在是非產困難。佟項為這個事情曾經提出采用鐵索連船的建議,他認為這樣就不會存在渡河的危險,然而易隨風則對佟項的建議極力的予以了反對。易隨風舉了無數的事例用來證明鐵索連船往往會招致慘敗,最紮眼的當然是赤壁之戰,說得好像鐵索連船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宿命一般。當然最後楊翼否決了佟項的建議,楊翼倒不是相信什麽神秘主義,而是因為要想把這麽多亂七八糟的小船連起來需要的鐵索恐怕不在少數,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弄出來的,實在不切實際得很。

    第二個明顯的不足則是對於對岸的情況以及地形細節並沒有完全摸透,雖然烏台大營裏有沈括製作的沙盤,但畢竟沈括受到這個時代的整體限製,他的地圖遠沒有達到精細的程度。對於上岸後可能會遇到的地理問題,各部隊並沒有足夠充分的準備,畢竟天色會很黑而且沒有非常詳細的地圖可以攜帶。再者更重要的是對於女真人的兵力分布,宋軍並不是很清楚,隻是大概知道女真人也如宋軍一樣分成了三個部分,大概的中心位置在離黃河岸邊不足十裏的一個小村子裏,當然,另外還有很多小部隊分散在各處砍伐樹林、籌備船隻。

    其他的問題則比如還存在比如李宏偉、王有勝的部隊並沒有到達,攜帶的幹糧不會太多的情況等等。

    盡管除了以上之外還有其他的很多問題,但楊翼認為不能再等下去了。因為一旦女真人開始集中兵力,首先打過來,那麽這場仗宋軍多半會完蛋。因為沒人能判斷女真人會從哪個渡口殺過來,如果本來人數和對方相當的宋軍分兵把守兩個渡口,那麽戰鬥力本來就不強的部隊在人數上就會居於劣勢。向來強調集中優勢兵力的楊翼是決不願意看到這種局麵的。

    “進攻將在今夜午夜時分開始,首先由郭成集團、楊得貴集團在兩個渡口實施佯攻!然後半個時辰後中央集團開始渡河!”楊翼逐一下達作戰指令:“孫豎南和陳遠鴻的船隊,要在佯攻開始後控製整個中央段的水麵,為大軍提供掩護!折可適和王景的部隊作為進攻的第一梯隊率先上岸!記住,一定要用油布包好你們那些破竹筒!不到用時不打開!另外賜胡軍的一個指揮作為本帥隨行部隊作戰。莫日根與姚碩昊帶領一個指揮跟隨章楶等大人上岸!易隨風帶兩個指揮負責收拾遺留船隻,並派人駐守大營……其餘的細節計劃,本帥隨後發給各位。”

    “本帥的那口棺材沒壞掉吧?整天擺在烏台大營的門口真是難為了那幾塊柳州楠木。給本帥帶上,抬棺上陣不是說來玩玩的!不成功就成仁義!”

    “各部上岸的動作一定要快!各部船排如有掉隊不予理睬!”

    “上岸後各人所在部隊按照計劃向指定地點集結,不管上了多少人直接集合出發!”

    “可是!”章楶知道這個時候提出疑問並不合適,不過他要提出的問題很重要,於是猶豫了半天才道:“適才我看到太陽邊上有暗淡的彩色光圈,天氣恐怕有變!”

    “沒錯!”楊翼冷冷的笑著:“今夜,有暴風雨!既充滿了危險,也是我們的機遇!各位,勝敗就在今夜,我大宋國運亦在各位手中!立即迴去作好準備,天黑後開始調動,午夜時分,就是我們勝利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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