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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夜幕之下發生的神秘側戰鬥,普通人並不知曉,在地下酒吧中死去的人,相對於整個城市的人口微不足道,安撫與死者有親密關係之人之類善後工作,自然是通過八景的人脈進行解決,在神秘側勢力活躍的時代,國家層麵上對耳語者這類“安穩”的神秘組織的支持力度並不小,尤其在納粹重新降臨美利堅,並將這個太平洋另一邊的大國攪得烏煙瘴氣的現在,中央公國聯合政府也在尋求本地神秘組織的幫助。不過,中央公國內地,乃至於亞洲區的神秘組織仍舊處於相對隔離的狀態,就連耳語者也不態清楚相關信息,隻能確定並不在少數,至於這些潛伏在暗中的其它神秘組織,對耳語者的了解又有多少,也同樣很難確定。


    這個城市在國家層麵上已經被默認為耳語者的勢力範圍,全權負責當地的神秘力量管理和整治,這是義體高川和咲夜從拉斯維加斯返迴後,從八景處獲知的近期耳語者發展工作的成果。這種不涉及直接戰鬥的政治博弈方麵,在耳語者內部,是全權交由八景進行處理的。也正因為這種博弈和交涉,代表著耳語者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從幕後走向台前,所以,自身情報的暴露,自然會比其它繼續潛伏在暗中的神秘組織多上一些。


    不過,在缺乏富江的技術支持,無法轉化為真正意義上的神秘組織的耳語者,走上了和另一個世界線不同的道路。在這條道路上。耳語者在和國內外政府部門以及神秘組織的接軌上,暫時占據了領先。乃至於主體的地位。


    對這個城市的末日真理教力量進行深度清洗,不僅僅是鞏固自身根據地的需求,也是獲得了本國官方支持後,必須在短時間內做出的成績。盡管八景在開戰之前,就已經提醒過盡量避免動靜過大,增加善後的麻煩,但是,從一開始就沒有強求必須悄無聲息。就算鬧得再大,作為本地神秘組織與政府合作的先期嚐試,也是在許可範圍內的。更何況,末日真理教在時隔多年後,竟然特地下放了巒重這樣的幹部到這個城市來,無論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其中也必定不缺乏試探的意味。


    畢竟。經過多年的經營,尤其在納粹降臨後,於美利堅的土地上與五十一區和聚集在當地的神秘組織的合作,必然已經讓耳語者在國際上享有一定的知名度。而作為耳語者的根據地,這個城市必然會成為敵人關注的重點,而對於已經有意加大對亞洲區的侵蝕的末日真理教來說。也是繞不過去的關鍵之處。


    耳語者正值風頭之上,偏偏主要戰力隻有兩人,這種人數、勢力範圍和名氣上的差距,自然會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中,被有心人不斷衡量。


    義體高川和咲夜離開地下酒吧後。接通了八景的通訊。


    “怎樣?”八景問道。


    “都是些無關輕重的小角色。”義體高川平靜地迴答到:“你那邊有什麽情報?”雖然在地下酒吧的掃蕩並沒有達成最初的目的,僅僅單純剿滅了一處山羊公會的據點而已。但對於這樣的結果,義體高川並非沒有心理準備。這麽多年的對抗,讓山羊公會和耳語者都對彼此都有所了解,如果不是末日真理教的情報工作做得夠好,及時下放了一名幹部來組織這個城市的山羊公會的工作,那麽,它們在這個城市的據點,將會迎來更深層的掃蕩和驅逐。


    這一次,有了國家政府方麵的默許和支持的耳語者,完全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過去那種受到各方麵牽製的情況,將會大為削弱,一定程度上釋放了耳語者的力量,對於在過去十年間持續蒙受打擊的山羊公會本城據點來說,無疑是十分嚴重的事態。而在耳語者獲得大動幹戈的權限,卻還沒有正式展開清理工作的時候,巒重被下放到這個城市,重整本城的山羊公會據點,馬不停蹄地準備執行某些行動,這根本無法讓人覺得是一種巧合。甚至於,“來自末日真理教的幹部會引導山羊公會在短時間內有大動作”這一情報的流出,也很難說不是一種故意。


    耳語者在獲得這個情報後,必然會進行阻止,這是知情者眾所周知的事情,而在巒重領導下的山羊公會,也會采取相應的動作,和耳語者進行最直接的碰撞。不過,這種碰撞最關鍵之處,並不在於耳語者在交鋒中掃蕩了多少個山羊公會的據點,而在於耳語者是否能夠阻止山羊公會的大動作。僅僅是殺死許多山羊公會的成員,卻無法阻止他們的行動,於整體局勢的博弈而言,是沒有意義的。


    山羊公會隻是末日真理教的一個下屬組織,而一個城市的據點,對於山羊公會這個組織的整體規模來說,也無關輕重。隻要有“樂園”,有人口,山羊公會的成員數量就不是問題,而山羊公會發展成員的真正意義,也隻是為末日真理教的行動提供支持而已。無法阻止末日真理教在自己據點的行動,對於耳語者就是一種沉重的打擊,也會讓國內外神秘組織和官方部分的認可度和支持率大為降低,敵人的活動也會更加猖獗。


    隻需要一個末日真理教的幹部,配合被打壓了近十年的山羊公會力量,最多再加上部分巫師,就能從耳語者的檢測和管製中予求予取——這樣的認知,將會在所有知情者的腦海中滋生出來吧,對於爭取到這個城市的神秘側管理權,在國際上也有相當知名度的耳語者來說,那可真是丟臉大了,卻又很難進行反駁。


    因此,找到並攻破山羊公會一個據點的成果,對於這場夜幕下的交鋒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說不定此時此刻。山羊公會一方正在看笑話呢。


    如果富江還在就好了,義體高川在和八景交換情報時不由得這麽想著。如果富江還在耳語者中,她所研發出來的技術,完全可以將整個城市監控起來,就算巒重轉移了主力,打著聲東擊西的主意,其現身之處也會在第一時間被暴露出來。而現在,耳語者僅僅能調用這個城市現有的監控網絡。無法及時且全麵地布置自己的監控網絡,夜幕下的這個城市,有太多的區域處於盲點之中。


    “盲點位置實在太多了,很難進行甄別。”八景毫不客氣地說:“不過,阿川你也不會無緣無故來到你如今所在的地方吧?”


    “是的,雖然很希望你的情報工作可以更詳細些,不過……嗯。我感覺到了,我們已經勝利了。”義體高川頓了頓,這麽迴答到。對於其他非知情者來說,恐怕是很突兀又不可理解的迴答,在真正交鋒之前就感覺到了勝利,這樣的說法。該說是自信還是狂妄呢?但是,無論對於咲夜還是八景來說,卻能從這樣的迴答中,確認這是事實的幾率有多大。


    八景僅僅是愣了一下,就平靜地迴答到:“我明白了。但是,還有許多釘子要拔除吧?”她並沒有詳細詢問內情。畢竟,身處第一線的最強戰力,僅僅是“感覺到”,而非“認知到”這個結果。感覺到的東西,往往是無法解釋的,不過,身為耳語者創建者的八景和咲夜,卻明白這種感覺的準確性,因為,她們本身也具備類似的直覺感知能力——在義體高川說出“勝利”這個詞語時,八景和咲夜,也產生了相同的感覺。


    “我會追蹤下去。”義體高川在通訊的另一端如此說著,八景則放鬆了身體,靠在厚實的椅背上,她知道義體高川和咲夜兩人會如何在沒有具體情報支援的情況下,完成對後繼事態的追蹤——感覺。


    即便沒有明顯的線索,乃至於沒有成型的線索,但是,當一件事情開始的時候,便會作為既成事實留下痕跡,通過冥冥中的感覺,跨越時間和空間,追尋這些痕跡,類似於潛意識層麵上的動靜,會讓義體高川、咲夜和八景這樣的人“嗅到獨特的味道,聆聽到獨特的聲音”。而這也是“耳語者”這個名字的由來——聆聽他人無法聽到的輕聲耳語和神秘之音之人。


    所以,就算在技術監控上的能力有很大的欠缺,巒重的布置也相對直接有效,卻並不足以成為耳語者失敗的理由。在過去將近十年的時間裏,無數次拔除山羊公會據點,令其即便擁有“樂園”,也無法擴大規模,甚至於無法站在陽光之下的赫赫聲威,可不僅僅是依靠純粹的暴力可以達成的。但是,這種準確性極高的“感覺驅使行動”的方式,卻也不是山羊公會能夠確認的,隻能轉換成“耳語者的情報能力強大”這樣的認知,從而造成了情報方麵的偏差。


    在耳語者崛起時就已經離開這個城市的巒重,能夠獲取的情報途徑有限,尤其在這個城市中,短時間內能夠依靠的情報來源就是山羊公會本身。山羊公會的情報偏差,自然也會傳染給巒重本身,造成他的計劃的欠缺。


    不過,在巒重行動起來的時候,卻也沒有想到,讓他失敗的,並非是正麵意義上的耳語者,和情報能力以及正麵戰場的戰鬥力也毫無關係,而是來自於高川意識態的殺機吧。義體高川,卻是在這場意識態的殲滅戰結束後,依靠那種冥冥中的感覺和經驗情報分析,確認了這一點。


    雖然兩個高川之間,間隔了一個正常物質態和異常意識態的隔膜,彼此之間無法進行直接接觸,但是,在人格意識的關係上,卻實在太緊密了,讓彼此之間也無法真正地徹底地隔絕對彼此的感覺性觀測和認知。


    義體高川關閉通訊,下意識看向自己拉長在牆壁上的影子,恍惚間覺得,這便是如今自己和少年高川的關係的最準確描述。


    “最接近的陌生人,最遙遠的雙生子……嗎?”義體高川帶出鼻音的哼笑,但是。連他自己也不知曉其中交織的,矛盾的情感。到底是什麽顏色。


    “在說什麽?”走在前方的咲夜似乎沒聽清義體高川的低聲自語,側過頭來問到,月光偶爾破出雲層,在她灰黑色、緊繃、纖細又凹凸起伏的身姿上灑落一層淡淡的輝華。在義體高川的感覺中,在灰燼使者狀態下總是有些異常的女孩,似乎在這一瞬間,變迴了她原來的模樣——不,該怎麽說呢?義體高川想著。並不僅僅是變迴了她原來的為人感覺,而是在那之上,還綻放著屬於她自己的光芒。


    其實,在世界線變動之前,義體高川就一直不怎麽想讓咲夜維持灰燼使者的狀態,因為,雖然變身的道具。來自於桃樂絲的熊布偶,但是變身後的狀態,卻讓人不由得有些擔心。那種異常的人格意識層麵上的變動,就如同咲夜轉瞬間就變了性子,太過明顯和突然了,會不會產生後遺症呢?尤其是現在這個世界線。咲夜對這種變身有了更長時間的適應和磨合,更讓人在目睹她的戰鬥力後,不自覺產生憂慮。


    但是,有的時候,即便是灰燼使者狀態下。咲夜也會恢複原本給人的感覺。現在的咲夜,在義體高川眼中。就是正常的她。


    “沒什麽,自言自語罷了。”義體高川說:“雖然想讓你解除變身,但是,敵人說不定已經準備好伏擊我們了。”


    “嗯——”咲夜的應聲,在拉長的尾音上變幻了音調,給人一種怪異變化的感覺,伴隨著月光再度隱沒於雲層中,四周再度陷入更深層的黑暗,咲夜又變迴了灰燼使者常態下的那個咲夜,一種深沉的,陰鬱的,不詳的,非人的存在感。


    就在兩人再次躍入建築頂端,在義體高川的感覺引領下,沿著抵達目的地最直接的路線疾馳時,神秘力量的攻擊如期襲來。在距離地下酒吧一百多米的地方,剛剛躍入半空的兩人,身體猛然變得沉重,更有巨大的阻力橫欄身前,仿佛空氣變得如流水般稠密,更在下一刻,產生了天地倒轉的失衡感。


    沒有使用偽速掠的兩人,在樓層之間下墜,抓住時機的火箭彈拖曳著尾跡從側方襲來,一共十枚,帶著不惜摧毀樓層的氣勢。在天旋地轉的一刻,義體高川的視網膜屏幕鎖定了從藏匿處露出身體一角的敵人——巫師,以及山羊公會的直屬部隊“鬣狗”。


    至少十名巫師,一百人的特種城市戰士兵,配備有火箭筒和重機槍等級火力,以及,已經發動起來的,以兩棟建築的體積為基礎,勾勒出來的魔法陣。是在那個地下酒吧被摧毀的時間裏布置的嗎?即便如此,也一定擁有某種預測能力,否則很難相信可以這麽準確地在這條路線上守株待兔。義體高川的視網膜屏幕,不斷對現狀進行評估,這種程度的狙擊力量,可以說完全在意料當中。


    山羊公會之前的據點,一開始就被當成了誘餌和棄子。不過,這些巫師大概和巒重帶走的那批人沒有直接的聯係能力吧,否則,他們有可能在確認自己一方的行動已經失敗的情況下,第一時間放棄狙擊任務,撤離這個城市。


    腦硬體對敵方力量的分析,在轉瞬間就完成了,連鎖判定範圍內的情況,如同透視一樣清晰,而不在觀測範圍之內的情況,也已經完成估測。咲夜抓住義體高川,大量的灰絲迸射出來,在兩棟樓層之間交織出一張巨大的“蜘蛛網”。從兩側射來的火箭彈,被彈出的灰絲纏成一團,爆炸的力量和聲音,就如同淹沒在深海中一般。


    更猛烈的炮火撕破了這片夜幕下的靜謐,肆無忌憚的攻擊,如同潮水一樣拍打在縱橫於兩座樓層間的灰色蛛網上。彌漫的硝煙迅速掩蓋了義體高川和咲夜的身影,上百的士兵在兩邊的樓層處盡情宣泄著子彈,他們和耳語者的交鋒,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十分清楚覆滅了山羊公會本城據點於最興盛時代最所建立的,那支達到千人的直屬特種作戰部隊“鬣狗”的人,究竟是何等的可怕。


    巫師們則在用自己獨有的語言念頌著咒文,和過去隻需要輕輕一指,就能改變灰霧形態,釋放出灰霧法術不同,這一次,配合著大型的魔法陣迴路,十個正式巫師正醞釀著非同一般的大型法術。在法術完成之前,誰也不清楚會出現什麽,但是,一定是他們對山羊公會收集來的耳語者情報進行評估後,認為最有可能狙殺義體高川和咲夜的力量。


    這些人有備而來,但是,義體高川和咲夜又未嚐不是?重火力的集中打擊,就算在鬣狗部隊最興盛的時代,也沒有取得勝利,更何況,如今的對手,是已經義體改造和擁有了灰燼使者變身的高川和咲夜。


    士兵們沒有一個看清隱藏在硝煙中的變故,直到身旁的牆壁被破壞,兩個身影蠻橫突入的時候,才驚覺敵人已經來到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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