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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絲結成的巨繭徹底將視線阻隔,在連鎖判定的觀測範圍中,隻有一團炙熱燃燒的紅,那是灰霧漩渦爆破形成的火焰,但是在灰繭中,我們感受不到任何熱量,仿佛整個空間都和外麵的空間隔絕了。即便沒有灰繭的保護,這種程度的爆炸也無法對我造成足夠的殺傷力,不過,義體的損傷度大概會在百分之二十左右。銼刀等人距離我們不遠,爆炸威力必然會擴散到那邊,銼刀本人無需擔心,但是她的靜止超能在過去從未超過兩米的範圍,其他雇傭兵說不得要吃點苦頭。


    “阿夜,沒事吧?”我不知道灰絲受到傷害,會否影響到灰燼使者狀態下的咲夜,不由得有些擔心我沒有擔心的情緒,但是,我知道自己此時是擔心的,這種“擔心”是一個概念。


    自從進行第三次境界行走之後,重新認識高川核心意誌讓我在情緒方麵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應。情緒仍舊被腦硬體壓製,但是,一種隻能用“概念”這個詞匯來形容的感覺,從我的心底滋生出來,讓我情緒被壓製的情況下,卻知道自己正在產生何種情緒。


    擔心是必然的。


    按常理來說,這些威力巨大的灰絲,簡直就像是一名精英巫師的特有法術,變身需要的道具“羅夏墨跡麵具”和變身後的咲夜,也和巫師具有極大的相似性,那麽,假設將灰絲視為一種“特有法術”,它的數量不可能是無窮無盡的。而在神秘學中,無論是那種力量,超能也好,法術也好,操作上越是精密。一般也代表著這種力量和操作者的聯係越為緊密,一旦力量被瓦解,很有可能波及操作者。


    “嗯,沒事,他好弱。”咲夜低沉的聲音從麵具背後傳來。雖然灰繭中沒有一絲光亮,但就算不用連鎖判定。也能從背後的氣息和她的聲音中感受到她的平靜。咲夜並非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過去,她作為高川的助手,經常一同出沒於耳語者的常時任務前線,在大學時代,和高川出外勤任務數量差不多的人,就是咲夜。即便那時還沒有深入這個世界上的“神秘”世界,但是,也並非沒有遇到過讓人莫名其妙。感到萬分棘手的事件,不少時候也需要直麵常規的暴力,久而久之,咲夜也不像是最初見到她時那般柔弱了,盡管,平時也還是那種怯懦的語氣,但她的確是可以在低烈度的戰鬥中擁有平靜的心態。


    不過,現在她散發出來的平靜。絕對和過去有很大區別,說得簡單一點。就是平靜地過頭了。灰燼使者狀態下的咲夜和常時咲夜的不同,在這個時候變得格外明顯。若非知道那個泰迪熊布偶的羅夏墨跡麵具變化,以及由麵具帶來的力量,是出於超級桃樂絲的手段,恐怕我會第一時間禁製咲夜使用這種力量它簡直就像是讓人從骨子裏變了一個樣。


    即便現在,我也無法完全放下心來。隻能說服自己,這種力量的出處是超級桃樂絲,而灰燼使者狀態下的咲夜,對我的感情並沒有任何變化不,應該說。因為感覺到她的其他情緒有些淡漠,反而顯得對我的感情更加炙熱了。當然,這也許僅僅是我的錯覺,也許,我其實在心中是希望她能變成這樣的。


    隻有概念而沒有情緒實質的我對感情問題感到格外棘手,不過,我的確在渴望一些什麽,希望自己的人際關係能夠發生變化,變得和上一個高川在世時不一樣。我想,自己大概是希望,自己所擁有的人際關係,是以“我”這個現在的高川為重心吧。


    不過,對於“高川”的狀態來說,這種想法並不絕對真切,反而有些格格不入。我作為“高川”中的一個,還是繼承了大量高川資訊,執行超級高川計劃的高川,這種不太真切還有點矛盾的感覺,有時會讓我感到難受。就好似一個病菌本能要分裂,卻被刻意地強製縫合起來,而且,這種縫合還是自願的,就是為了不被分裂開來。


    這種感覺不斷被一些看似“小事”的情況觸發,不禁讓我陷入針對人格的思維中,讓我不時產生恍惚的感覺。我已經十分確定了,這種狀態不僅僅是“現實”身體的惡化,它本來就是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典型症狀。在感染“病毒”後,這種狀態無法避免,過度思維、陷入死角、人格分裂和精神衰竭有很大程度上,就是從這種狀態開始並深化的。


    正常人可以停止這種不正常的思考,避免進入這種異常狀態,但是,對於末日症候群患者來說,卻無可避免。病情越是嚴重,陷入這種狀態的時間越長,對人格和精神,乃至於對身體的影響,也更為深入。


    就算進入這個末日幻境的世界,以人格意誌的映射方式存在也無法避免,因為,這本來就是一種精神疾病。


    也許,對於一名行走在戰鬥第一線的戰士來說,這絕對是一種致命的弱點吧。幸好,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這種矛盾而別扭的感覺從來都沒有打擾我。


    我意識到現在的自己又再一次陷入恍惚。就如過去一樣,我能察覺到,卻無法避免。隻有自己突然迴過神來,或是被外界的動靜驚醒。這一次,是咲夜解除灰繭的動作將我扯了迴來。


    然後,我就會覺得,自己在恍惚中的思維,是如此不正常,甚至有點可笑,覺得沒有必要,而且也無法得出一個準確的結論。是的,明明知道自己在思考一個看似沒有必要,自己無法作出結論的問題,但是,總會不自覺陷入這種狀況。


    實在是令人感到恐懼。


    幸好,腦硬體讓我不會產生“恐懼”的實質。


    我的沉默反而讓咲夜也問了一句:“阿川?你沒事吧?”我的臉色自然不可能有任何變化,但是,咲夜在關於我的問題上一直都顯得很敏感。


    “沒事。我很好。”我隻能這麽迴答。


    盡管我知道,這不是事實。我距離死亡,越來越近了。這種死亡。無關乎身體。


    爆炸結束後的通道仍舊沒有半點損傷的痕跡,警告式的紅光仍舊十分濃鬱,隻是空氣有些悶熱,不過,比起爆炸的烈度,這種熱度顯然有些低了。身為精英巫師的魁梧男人徹底灰飛煙滅。但是,當我的目光移向銼刀那邊時,卻發現之前交給她禁錮的兩枚巨大金屬圓柱體炮彈仍舊存在。


    顯然,是銼刀的靜止超能,隔絕了精英巫師對這兩枚超質量彈的操作,也阻止了它們重新轉化為灰霧。銼刀很強,在統治局遺址中的合作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不過,她的靜止超能竟然能夠做到這一步。讓我更確認了這一點。


    其它的雇傭兵和我預想的一樣,有些狼狽,身為灰石強化者的摔角手、快槍和灰狐三人隻是衣裝被爆炸波及,但是,清潔工和契卡兩名新人卻有些灰頭土臉的感覺。他們的表情有些抑鬱,我能猜想到原因,這種程度的戰鬥是他們無法插手的,但是。第一場戰鬥就是這種烈度,也太出乎意料了。不僅不能動手,沒有體現自己身為戰士的價值,還被戰鬥餘波攪得灰頭土臉,自然不會讓人感到愉快。


    摔角手狠狠呸了一口唾沫,鬱悶地說:“這一次末日真理教來的人都是怪物嗎?”


    “那個家夥算是怪物的話,輕易就殺死他的家夥算什麽?”快槍用異樣的目光看向我。但很快就落到咲夜身上,他顯然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灰燼使者狀態的咲夜可以強到這種地步。我們兩人和精英巫師的戰鬥看似迅捷,但實際上,對方並不是弱者。的確達到了二級魔紋使者的水準,隻能說,我和咲夜聯手太強了。


    “雖然頭兒早就說過你們耳語者挺厲害,但是,這麽厲害也太犯規了吧?”灰狐有點抱怨地說:“你們這麽強的話,不是顯得我們很沒用嗎?”


    “抱歉,隻是那個家夥太弱了。”咲夜平靜而低沉地迴答,讓隊伍一陣沉默。


    “好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管怎麽說,強大的朋友總比弱小的朋友和強大的敵人好。”銼刀拍拍手,對自己的手下吼了一句:“這個世界的神秘可是很多的,你們應該慶幸,我們這一次任務的完成幾率大增了。”


    “頭兒怎麽說都好了,總之,如果再有敵人,我可不想再這麽老老實實呆在後頭了。”清潔工眼神銳利地盯手中的長刀,說:“我加入這支隊伍,可不是為了當拖油瓶來的。”


    契卡卻苦笑了一下,說:“我覺得自己真的不適合這支隊伍,我本來都準備退伍會老家結婚了。”


    “你有對象了?”灰狐故作一臉很失望的表情調侃道。


    “反正隻要有錢,一大把男人可以選。”契卡平淡地說著。


    “別搞錯了,菜鳥們。”銼刀冷笑一聲說:“沒有人期待你們可以做貢獻,這僅僅是你們的入場考驗,而且比我們當年經曆的簡單多了。你們要做的不是解決問題,而是活下來,明白‘神秘’到底是怎樣一種概念。在神秘的世界裏,可沒有絕對的強弱。”


    清潔工和契卡被說得閉緊了嘴巴,因為,摔角手、灰狐和快槍三人都用戲謔的眼光盯著她們。


    “歡迎來到神秘的世界,這就是洗禮唷,菜鳥們。”摔角手露出猙獰的笑容,先前那些鬱悶的表情,就像是一層麵具般,頃刻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想要抱怨什麽,活下來再說吧。”這般說著,她活動著身體關節,發出脆脆的聲響,“快點繼續吧,頭兒,我有點等不及了。老是讓我們的雇主衝在最前頭也不是事兒,我還是第一次遇到精英巫師呢。”


    “真巧,我也是第一次。”銼刀冷漠而尖銳地笑起來,“這個家夥的特征比過去的巫師更接近正常的人類,潛伏在這個基地中的精英巫師肯定不止他一個,而且,說不定他是最弱的一個,否則,也不會派出來做什麽強弱篩選工作了。想要抵擋五十一區的反撲。可不是那麽輕易的事情,可是,到現在五十一區都沒有解除危險的跡象。藏在後麵的家夥,應該和走火他們交上手了吧?”


    “那麽,還要沿著這條通道走下去嗎?”我詢問他們,“被聲音吸引走的東西。在這裏完全都沒有留下痕跡,而且那個精英巫師還拖延了那麽長的時間,足夠它們徹底離開了。”


    “本來還想找上一堆弱雞熱熱身的算了,還是直接進入正題吧。”銼刀的迴答,代表了另外三名老隊員的意見,“也許我們的目標會同一個也說不定。”


    “目標人物是一個叫做瑪麗亞的女人,她可能曾經是五十一區的研究員,這個人知曉最終目標精神統合裝置的情報。”銼刀在這個時候,才正式向自己的隊員們說出這次行動的具體任務:“瑪麗亞的行蹤和正體不明。但她房間位置已經被確認。根據這條線索尋找精神統合裝置的情報,更具體的線索有可能在她的房間中,確認瑪麗亞的存在,有可能的話帶走她。我們已經得到的線索並不具備唯一性,所以”她頓了頓,重重地說:“任務中碰到所有人都可以是敵人,見敵必殺,見敵必殺。”


    “遵命。長官。”摔角手、灰狐和快槍以一種軍人特有的正經肅殺並腿致禮,慢了半秒。清潔工和契卡也本能反應過來。


    銼刀滿意地點點頭,對我說:“開門吧,高川。”


    我點點頭,再次啟動坐標。通往最終的目的地的“門”無法直接開啟,坐標有其固有的規律,感覺上就像是一步步深入基地的最深處。從我們的臨時駐地所在的環形通道。抵達瑪麗亞的房間處,最快也要使用四個坐標。既然大家的目標都在基地更隱秘的地方,便意味著越深入基地深處,遭遇更多更強大的敵人的可能性就越大。最先遭遇的第一個敵人的強度就像是一個指標,因此。第一個坐標已經出現了精英巫師這樣強大的敵人,還是有點讓人驚訝。


    本來,還以為會對上殺戮了整個分隊的五十一區士兵的怪物對於那些士兵來說,造成這種程度的殺戮的怪物是強大的,但是,對我們來說,卻明顯不在一個等級。這一點,已經由那名精英巫師確認了。因為,他正是以“讓弱者通過,接觸、拖延或殺死強者”為目標的關卡守衛。


    第一個坐標就是擁有二級魔紋使者平均水準的精英巫師,也是我們第一次接觸精英巫師,那麽,在之後的數個坐標內遇到更多更強大的精英巫師,已經是預料中的事情。能夠一切順利的話,才是最意外的情況。


    雖然摔角手、灰狐和快槍三人僅僅是灰石強化者,也是第一次遭遇精英巫師,但是,他們的興奮已經明確告訴所有人,他們並不害怕這種程度的對手。而且,有信心戰勝這種強度的對手。


    雖然灰石強化者的能力隻達到“異常”,沒有正式步入“神秘”,但是,在真正的生死戰鬥中,並不是“神秘”就一定會獲得勝利。摔角手、灰狐和快槍三人,顯然在過去並不缺乏以異常戰勝神秘的經驗,而這定然是他們可以活著離開統治局試煉,進而活到現在的原因。


    第二個坐標在視網膜屏幕中與這條通道的模型重合,我一如不久前做的那樣,將手掌按在牆壁上。藍色的光狀迴路在牆壁上扭曲,蔓延,再一次構成“門”的輪廓。仍舊是我第一個衝進去,視野一變,一個和駐地所在處的環形走廊類似大小的通道映入眼中。我們正處於這條通道的中端,沒有遭遇敵人的伏擊,不過,在連鎖判定的觀測範圍外,一片劇烈的交戰聲正處於白熱化狀態,還有大量的東西正在朝我們這兒移動。


    在我之後,其他人魚貫而出,他們自然也聽到了聲音,在謹慎之餘,充滿了即將投入戰鬥的狂熱和冷靜。


    “門”在牆壁上消失了,但沒有人去在意,那個澎湃的移動聲更加接近了,就像是潮水一樣,顯然,來者數量極多,而且來勢洶洶。通常在麵對大量敵人時,越是兇猛的火力配備就越能發揮殺傷力,不過,我們的重火力都保存在越野車裏,留在地麵上了。即便如此,三名老兵仍舊十分平靜。


    摔角手扯了扯露指全套,眼睛中仿佛燃燒起火焰,隻聽她沉聲道:“來了!”


    她的話音剛落,前方的牆壁上陡然出現一扇“門”,但一眨眼就被什麽東西從裏麵撞開了。如果這就是聲音的來處,不免讓人感到意外,因為,在過去的認知中,不接續的通道中,隔音效果是絕對的。敵人突然以這麽兇猛的方式從某處“門”中衝出來,而且在這之前就已經可以聽到聲音,絕對是打自進入這個基地以來,都沒有體驗過的事情。


    不過,也無所謂。


    “見敵必殺。”在敵人的義一體衝出門外時,摔角手已經率先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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