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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英巫師的超質量炮彈在分裂,總數一百六十枚微型導彈從我身前身後夾攻而來,留給我作出反應的距離不足三米。巨大金屬圓柱體完全分裂為導彈所耗費的時間僅僅用了不到兩秒的時間,鎖定光束在我的義體上留下大量的斑點,這些光很刺眼,不少光線直接射在眼球上,若是一般人的眼睛勢必會遭受創傷。不過,這些致命的麻煩都僅僅是相對而言。


    我並不緊張,即便沒有腦硬體對情緒的抑製作用,也不會有太大的緊張情緒,和過去碰到過多的許多危機比起來,現在要麵對的隻不過是小菜一碟。這種從物理層麵上進行打擊的“神秘”模式,要比那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現象要好應付多了。


    我一拳打在距離自己最近的微型導彈上,爆炸從這一枚導彈開始,緊接著就會連鎖引爆其它導彈。不過,爆炸所產生的力量在矢量上並非一致,而這也是偽速掠能力產生效果所需要的條件。


    在我遭遇過的對手中,很少有在擁有巨大的力量同時,又具備精密的力量操作能力的對手。在大部分物理層麵上的攻擊中,也極少遇到所有的力量都擰成一團,全部朝向一致方向的攻擊。席森神父可以說是唯一在兩個方麵都能做到相對極佳的人物了,因此,充當他對手的人都要承受超乎預想的攻擊力度,而我在麵對他那種精細的氣壓控製超能時,也不免感到棘手。


    不過,眼前這個敵人比起席森神父可差遠了。即便他對自己的精英巫師身份十分自傲,而至今為止,在物理層麵上展現出來的攻擊力,也的確可以和一些超能顯現為物理攻擊的二級魔紋使者相當。例如走火。他的超能是“將限界兵器乃至於臨界兵器的威力提升”,但如果手中的武器僅僅是限界兵器這種等級,最終能夠製造出來的物理殺傷力,也有可能及不上這個魁梧男人的獨特法術“超質量炮”。但是,他還遠遠稱不上是可以給我製造麻煩的人。


    在急劇的連鎖爆炸中,衝擊波和破片不斷打在我的義體上。卻不斷被偽速掠轉化為動能。在腦硬體的控製下,這些試圖殺傷我的力量並不是延續而一致的,它就像是一股股細碎的波浪和潛流,我便遊走在不同走向波浪和潛流中,速度越來越快。我的速度越快,在爆炸的中心應對這些殺傷性力量就越加輕而易舉。我如同魚兒,也像是反複被撞擊的台球,在爆炸延續的十秒內,在爆炸範圍內將速度提高到盡可能的最大值。


    義體損傷度百分之十六。這種程度的傷勢,隻需要有十幾秒的緩衝時間就能徹底自愈。


    連鎖判定穿越爆炸產生的煙塵和火焰,將外界的動靜盡皆在視網膜屏幕中放映。在我陷入密集轟炸的時候,一個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插入連鎖判定觀測範圍,來者正是灰燼使者狀態下的咲夜。她奔跑時,身體傾斜的角度很大,幾乎快要和地麵平行了,那被灰色緊身衣包裹的身體就像是一團拉長的影子。大量的絲線宛如觸手,在體外飛舞。若非是可以清晰看到她的身形,恐怕會將之當成某種怪異的存在。


    趁著魁梧男人自認反擊成功,從立方體發射器後方轉出來的時候,迎接他的便是大量的灰色絲線。這些灰絲在咲夜的控製下,如鋼絲般的筆直堅硬,好似一根根長針。朝著精英巫師穿刺而去。


    精英巫師的體外看似沒有任何防備,但實際上一直維持著隻在遭遇攻擊的時候才會呈現的防護罩。之前,他的防護罩被我的特殊子彈打穿,但在此時已經修複。密集的灰絲便在這層再度顯現的防護罩上濺起一串串火花。盡管沒有在第一時間內被灰絲穿透,但防護罩好似有些不堪符合。讓魁梧男人不得不再次加固。在應付我的特殊子彈時,他連加固的時間都沒有,但這一次,灰絲的貫穿力弱了一些,魁梧男人將食指和中指按在嘴唇上,就像是飛吻的動作一般,但吹出來的卻是一團灰霧這的確是巫師的灰霧法術。


    灰霧如有靈性般,迅速化作絲縷滲入防護罩中,頓時緩解了它那搖搖欲墜的狀態。與此同時,立方體發射器再次轉動,另一麵的四發超質量炮對準了急劇接近的咲夜。


    咲夜的突襲,將精英巫師的注意力吸引過去。我便在這個時候衝出了爆炸範圍,在爆炸中心處來迴彈射,讓我積蓄了極高的速度。比之前奔襲的速度更快,也比咲夜此時的速度更快。我很難用第三者的角度來形容自己有多快,隻能說,精英巫師甚至連反應都沒來得及產生,就已經被我的拳頭轟在防護罩上。


    經過加固的防護罩霎時間以拳頭接觸點為中心產生龜裂,它現在看上去就像是碎成蜘蛛網狀的玻璃。咲夜的灰絲成為了擊破防護罩的最後一根稻草,在密密麻麻的灰絲沿著裂縫插入防護罩的同時,我擰身一腳踹在立方體發射器上。這個立方體發射器看起來古樸沉重,但質量卻出乎意料的輕,也沒有固定在地麵上,想必用來緩解射擊後座力的力量也是來自“神秘”吧。整個發射裝置連帶炮彈,似乎都是通過法術形成的,不過,我很懷疑,這名精英巫師的法術真的可以構造出炮彈所用的特殊合金嗎?這種特殊合金既堅硬又沉重,十分接近構造體物質的特性,所以才會在巨大的速度下,對我的義體產生接近百分之十的傷害。


    不管這些超質量炮是如何構成的,至少,這個立方體炮台並不是同樣的材料。被我一腳踹中後,已經瞄準咲夜的超質量炮頓時打偏,四發金屬圓柱體撞擊在天花板上,發出沉重的轟鳴聲,在近距離可以感覺到相當猛烈的顫動,好似通道要被打穿一樣,但實際上。天花板連一點碎屑和扭曲都沒有。在充滿了警告意味的紅光環境中,一絲絲藍色的光狀迴路在被轟擊的地方浮現,宛如電流一樣向四麵八方竄去這便是威力巨大的超質量炮直接轟擊通道表麵所產生的唯一現象。


    交鋒的速度是如此之快,魁梧男人怪叫著向後翻滾,直接脫離了破碎玻璃球一般的防護罩,比他的動作慢了一步。但頃刻間,灰絲已經完全滲入**存在的防護罩中,隨後,一條灰絲上長出新的灰絲,新的灰絲上又長出更多的灰絲,宛如快鏡頭的植物抽芽,變得繁茂,最終因為沒有修剪而過分生長,變成一團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然後從內部撐裂了再也不堪重荷的防護罩。


    在明顯的“嘭”的一聲中,防護罩化作片片碎晶,在落到地麵之前,就再次化作一縷縷的灰霧,又在精英巫師擁有特征意義的手指繞動中,變成一簇簇箭矢,如雨般朝我和咲夜兩人激射而來。


    這個時候,我已經用拳頭轟碎了立方體發射器。過程比我預料中的還要困難一些。盡管立方體發射器的材質並非是用合金做成,但是。其明顯也是一種附有神秘屬性的物質,拳頭打擊在上麵,傳來的打擊感十分怪異,就像是打在棉花或沙堆中,以至於在破壞這個法術顯現上花了一些時間。並不是每種法術都能用義體化的拳頭瓦解的,我在攻擊的時候。也一度覺得這個立方體發射器就是物理層麵上抗性極強的一種法術。


    不過,它最終還是在我的拳頭下分解了。我覺得並不是自己的力量起了關鍵作用,而是魁梧男人取消了這項法術。因為,被我轟碎的立方體發射器並沒有徹底消失,而是變成了一大團灰霧飛往主人的位置。用防護罩崩碎後殘餘力量構成的箭矢密雨阻擋了我和咲夜的追擊。即便隻是一刻,也已經足以讓魁梧男人重新調整戰鬥姿態。


    咲夜的灰絲縱橫交叉,再次構成細密的網擋在我們兩人身周,不過,這個防禦網並非是被動承受灰霧箭矢的攻擊。而是在穿插結網的運動中,直接刺穿了每一跟箭矢,將構成這些箭矢的灰霧打得煙消雲散。


    我們和巫師的交手次數已經不少了,多少明白,對於這些巫師來說,灰霧的總量是有限的,灰霧的多少對法術的數量、威力和使用次數都有決定性的影響,而損失的灰霧在一般情況下,並不能當場迅速恢複。被“神秘”抹消了灰霧,不僅意味著箭矢攻擊的失敗,也意味著,這名巫師暫時失去了這一部分力量。


    無法及時補充這部分力量,意味著每一次法術被打散消除,都會讓他變得更弱。


    對於魁梧男人這個精英巫師來說,這種限製似乎也和一般巫師沒什麽區別。盡管看不到他的表情,這個男人也沒有說話,但是仍舊可以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陰沉氣息。被他迴收的灰霧纏繞在他的身體上,如同一條巨大的蟒蛇。從他的目光中,流露出警惕的味道,盡管一開始就給了我們一個下馬威,表現出無比的強勢,但他正被我們壓著打的事實並沒有改變。


    “能告訴我們嗎?你的同夥有多少人?”我和咲夜並沒有立刻發動攻擊,銼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了。不過,我對他會否迴答並不抱以希望,在我的印象中,末日真理教的成員都是一堆狂熱的邪教份子,如果隨便就能從他們口中掏出情報,那麽末日真理教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般人人色變的規模。


    “這個嘛,你猜猜?”魁梧男人說完,纏繞在他身上的灰霧瞬間爆發,將周遭十幾米範圍內的環境卷入一片黑暗之中。這種黑暗明顯也是灰霧法術的效果,咲夜的灰絲霎時間朝這名精英巫師的落腳處席卷而去,但卻打了個空。對方在黑暗爆發的時候已經離開了原地。


    在這片肉眼目力無法滲透的黑暗中,連聲音都好似被吸光了。我聽不到任何聲音,視網膜屏幕上也失去清晰的圖像,也許,在這個法術作用下,就連一般的偵測性神秘也會失效吧,不過,我的連鎖判定卻在這種環境下更顯完美地運作起來。


    清晰的圖像已經不存在於視網膜屏幕中。但是被連鎖判定偵測到的物體,卻同時在視網膜屏幕和原生大腦中勾勒出形狀。放棄細節的處理,鎖定最重要的目標,精英法師正在準備著某種法術,灰霧的影像格外模糊,但依稀呈現旋轉的勢態。這種法術的征兆在我的印象中十分深刻。比起其他攻擊性的法術,我更相信,他正在開啟“傳送門”。


    他顯然沒有在這裏和我們死戰的理由,末日真理教在這個基地中的任務,絕對不是殺死所有的神秘組織成員。這一場交手隻是試探而已,也許還有其他理由,不過,對這個精英巫師而言,有可能他呆在這條通道中的目的。在和我們交手之後就已經完成了。巫師的“傳送門”法術可以在三秒內穿梭空間,但我並不打算就這麽放任他離開。


    我再次開槍,嚐試用的特製子彈抵消尚未成形的“傳送門”,不過,精英巫師用來開啟傳送門的灰霧是如此之多,那幾乎是凝聚立方體發射器的全部灰霧,六發子彈隻是讓灰霧漩渦微微波動,而且。巫師就站在漩渦之後,從這個方向根本無法打中他。他所剩餘的灰霧也可能已經重新構成了防護罩法術。


    因為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在開槍的同時,我已經開啟偽速掠向他疾馳而去。在我動身的一刻,灰絲從身後纏繞上來,咲夜就如同風箏一樣,被我牽扯著向前飄起。更有灰絲直接插入我頸脖後的接口中。腦硬體第一次時間將連鎖判定觀測到的數據傳輸過去。


    我途經兩把短刃所在的地方,順手將其拾起,比我更快一步的是咲夜的灰絲,借助連鎖判定觀測到的影像,無數的灰絲霎時間盛放。交織,穿插,仿佛在編織一頭吞人惡獸,氣勢洶洶地撲到灰霧構成的漩渦上。


    那名精英巫師靜立不動的身形,讓人覺得他仿佛也被這兇猛的攻擊震驚了。灰絲交織而成的巨口一下子就將漩渦中心吞沒,精英巫師大叫一聲,朝漩渦衝去,這個傳送門的形態並不穩定,顯然法術沒有徹底成形,但這個魁梧男人顯然真的被這些灰絲的動作嚇著了。如果他無法通過傳送門立刻離開,絕對會死在這裏。這一點無論我們還是他自己都沒有任何懷疑,即便無法套出情報,但見敵必殺已經是行動前的核心指標。


    他毫不遲疑地撲向傳送門,試圖在灰絲巨口閉合前闖進去,哪怕極其危險也無所謂了。不過,在他有所動作的一刻,交織成巨口的灰絲增殖出一部分灰絲朝他激射而去。魁梧男人不管不顧地衝向前,隻避開了人體的要害部位,即便如此,身體被灰絲貫穿的部分,立刻被這部分灰絲繁殖出來的更細小的灰絲纏繞起來。


    這個家夥真的沒有防護罩法術了,如果可以使用,他不會這麽不謹慎。


    被灰絲洞穿身體後,魁梧男人的速度開始變慢,但他仍舊扯斷了好幾處捆綁在雙腿上的灰絲,一步步向前移動。咲夜沒有關閉灰絲巨口,她明顯是可以這麽做的,但是,就像是特意如此,故意讓這名敵人看到希望,讓他在掙紮中死去。簡直就像是狩獵的蜘蛛一樣。


    仍舊紮在精英巫師身體中的灰絲從傷口處開始向整個人體延展,在他的肌膚下,出現了一條條的突起。他的身體在顫抖,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清晰體會到,這是一種痛苦和掙紮。即便不需要我動手,這名魁梧男子也沒有希望了,他似乎也認識到這一點,被吞入巨口中的灰霧漩渦猛然劇烈燃燒起來,連帶著編織成巨口的灰絲也在灼燒,這些火焰有沿著灰絲反向侵蝕的勢態,但是,灰絲顯然不是這麽容易就被點燃的東西。


    即便如此,咲夜仍舊解除了巨口,抽迴了大部分灰絲,隻留下束縛巫師的那一部分。與此同時,我一個大跨步,滑到這名精英巫師的肋下,在他察覺到並轉過視線之前,雙刃交錯斬下了他的頭顱。


    “真理……必將燃燒。”飛在空中的頭顱,輕輕吐出這樣的聲音。


    仿佛這句話便是一句咒語,燃燒著的傳送門瞬間爆炸,我擋在咲夜身前,用雙刀斬開噴向這邊的火焰衝擊波。光和熱點燃了黑暗,整個由法術構成的黑暗範圍,變成了一片火海,咲夜的灰絲飛舞起來,將我和她包裹在其中。而在這枚巨繭徹底封閉的一刻,魁梧男人的身體在火焰衝擊波中變成飛灰,一片片消失了。


    他和過去遇到過的那些巫師不一樣,他和我們對話,用我們的語言挑釁,但毫無疑問,他是可以和我們進行交流的,可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真理必將燃燒他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繚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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