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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務中心的酒吧存在監視係統被“觀星者”以神秘的渠道入侵了,頓時引起負責酒吧安全的五十一區工作人員一片忙亂,盡管這種忙亂的情態並沒有擴散到酒吧前台,但是在監視係統改換門庭後的數秒內,借助酒吧監視係統傳遞“觀星者”,再從“觀星者”中轉到視網膜屏幕上的監視影像中,不少神秘組織的成員都表現出了若指掌的樣子。


    他們從監視畫麵那邊盯過來,盡管並不是真的看到了我們,但是個中意味都化作充滿深意的眼神傳遞過來。說不定其中有一些人已經通過自己的“神秘”,看清楚了作為直接行動者的我們倆人,盡管視網膜屏幕並沒有出現被“神秘”波及的警告,但是,無論“觀星者”也好,連鎖判定也好,都不可能百分百可以解析出所有神秘。


    在“觀星者”自律入侵的時候,我沒有阻止,也就做好了會在第一時間被察覺的準備。酒吧安全部門的反應並沒有出乎意料,他們很快就意識到,有人在利用酒吧監視係統反過來監視他們的行動時,於是很快就做出了係統離線的決定,並開始備戰動員,不過,在他們真正施以行動之前,已經有更高層的負責人製止了這些強烈的反應。


    無論是酒吧後台發生的事情,還是在這裏做客的神秘組織成員的洞悉,都沒有引發更進一步的騷亂。至少,在我們所抵達的地方。幽暗平緩的氣氛並沒有因我們的所作所為產生漣漪,為我們引路的女服務員甚至沒有接到相關的信報。


    當我們站在一處包廂的門前時,從關閉的廂門後才傳來熟悉的聲音:“我們的交流不會被監視。”那人這般平緩細聲,卻足夠清晰地說著,門也緩緩打開來,“那麽,能否請你停止對監控係統的控製呢?高川先生。”


    其實,在接近這個包廂之前,我就已經通過連鎖判定確認了這個包廂裏的人們,確切說來。並不完全是人。那平板無波,讓人昏昏欲睡的聲線,果然是榮格在說話,除了他之外,還有奇異生物丘比和三名魔法少女。如果沒有腦硬體的話,這些人和非人竟然會湊在一起,勢必會讓我生出驚奇的清晰吧。不過,當我和他們的目光一一對上時,腦硬體並沒有讓情緒泛溢出來。而我的平靜。似乎也有點出乎對方的預料。


    “榮格先生,你是哪一方的代表?”我沒有和他們寒暄的意思。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五十一區?席森神父?走火的組織?”這般說著,咲夜已經通過“觀星者”直接造成監視係統物理層麵的過載損壞,在監視影像逐片黑暗下來的時候,後台人員的驚唿聲也傳遞到我們的信息終端裏。


    雖然“觀星者”是神秘性質的產物,但是,並不意味著它隻能使用“神秘”的手段。為了適應複雜的作戰情況,近江針對正常社會的信息科技係準備了一些通用程式。這些通用程式在以“神秘”的渠道入侵監視係統後,就會駐留在係統程式之中,在物理層麵破壞監視係統便是這些程式的運作效果。並且,它本身在極大程度上可以保證自己駐留在設備底層,不會隨著係統的格式化和重啟而消失,即便酒吧後台中備有可以輕易替換的係統配件,要徹底清理那些係統病毒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足夠我們將這次對話完成了。


    就算和麵前這位榮格先生在統治局裏有過一陣合作,不過。我其實對他一點都不熟悉。既不清楚他的來曆,在過往的合作中,也沒有徹底解析過他的能力,因為。我和他在當時並不是一個情況應對分組。比起席森神父和銼刀,他自然更加陌生,即便他說我們的交涉不會被監視,但是,誰知道到底會如何呢?我還是以自己的方式破壞了監視係統,雖然並不能從“神秘”的層麵上保障交談的保密性,但是,我其實也並不是很在乎,做出這樣稍微有些過激的舉動,隻不過是類似下馬威的行為而已。


    榮格之前的說話角度是以五十一區進行的,所以,我毫不客氣地違背了他的意願,暴力毀掉了五十一區的東西。榮格通過某種方式,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酒吧後台的情況,因為,他的表情雖然仍舊古板無波,但是眼神卻產生了些微波動——如果不是通過視網膜屏幕的話,還是很難確認的。


    在他迴話之前,我再次說到:“所以,你是五十一區的人?”


    我和咲夜都沒有進入包廂,我們隔著門口對視和交談,氣氛顯得十分僵硬。呆在一旁的女服務員似乎這才覺得自己不應該繼續呆在這裏,連忙告辭後,加快腳步離開了。


    榮格顯然對我突如其來的提問不太適應,我知道,自己的舉止和行事風格,與上一個高川留給其他人,包括榮格、席森神父和銼刀等人的印象是不太一致的。就連席森神父和銼刀都表示意外和不習慣,榮格自然也是如此。我想,他或許對這次交談做過一些模擬,認為自己可以控製節奏,但很顯然,我的反應不在他的預估當中。


    對我來說,打破對方的固有印象,不按對方的常識行動,本來就是我此時所發生的變化所帶來的一張好牌。而且,如果這張牌不盡快打出去,就會成為一張廢牌,我不覺得自己在未來還會有這般徹底的變化,和我交往的人遲早會把握住我的新風格。


    行事風格的突然變化所帶來的震懾隻需要成功一次就足夠了,隻要一次,對方就有可能會舉棋不定,覺得暫時無法猜透我會做出怎樣的反應,從而減少針對性的布置,或者導致布置的失誤增加。當然。無法保證這種情況會持續下去,也無法保證,效果會持續多久,不過,在我看來,能夠在這次五十一區的行動中打掩護就足夠了。


    在這個天時地利人和都缺乏的大場麵中,幾乎所有的同盟都略微顯得有些不可靠了。盡管,我不覺得自己和咲夜的聯手,在真正實力上落於下風,但是。如果隻以耳語者的身份展開行動,氣勢上的確稍微有些削弱。在這種情況下,讓對方覺得捉摸不透而警惕,總比落入對方的節奏更好。


    視網膜屏幕所觀測到的來自榮格身體的微小反應,讓我確定,自己的幾次主動權的爭奪,的確產生了意想之中的結果。


    無論是氣氛的僵硬,還是榮格短暫的沉默,都是由這個結果引發的狀況。我的目光轉向對當前氣氛有些不適應的三名魔法少女。和我對上眼時,魔法少女小圓顯得十分緊張。露出幹巴巴的笑容,然後說了一聲:“你好。”另外兩位比她顯得成熟的魔法少女也不免受到影響,隻是輕輕對朝我點頭,以示打招唿。大概,在包廂中最自若的,就是那個自稱“丘比”的奇異生物。


    它那張詭異的純真笑臉,似乎永遠都不會生出其他的表情,就像是一張生動的假麵具,初次見到會覺得可愛。但相處久了就會有一種虛偽的感覺。這讓我覺得,它的情緒反應其實是和我近似的——如果不是擁有某種機製遏製了情緒的產生,那就是它其實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情緒。這個懂得人類語言,也通曉人類習性的生物,其實根本就不是一個真正可以理解人類的存在。


    “不要那麽緊張嘛,高川先生。”丘比帶著和過去一成不變的笑臉,從魔法少女小圓的肩膀上跳到桌麵上。對我說到:“我們沒有惡意喲。而且,就算您故意做這樣的事情,對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也沒有任何幫助。”


    “是這樣嗎?榮格?”我沒有理會丘比,它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著故作玄虛的話,似乎這就是它的“模式”。過去它應該沒少“勸導”人類成為“魔法少女”,而這樣的行為模式,的確有助於它和人類達成契約。


    當然,若說它欺騙了契約者,也並不是那麽迴事,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仍舊覺得,若是真的將“丘比”的話當作真相,一定會在某個時候吃大虧。或許,也就隻有天真的女高中生、女初中生,女小學生,才會忽略“丘比”本身的神秘和怪異,在還有迴旋餘地的情況下與其簽訂契約吧。拉斯維加斯的瓦爾普吉斯之夜中,魔法少女曉美的表現多少可以成為我對“丘比”的這種認知的注解。


    “既然是高川先生的問題,我覺得還是說明白比較好。”榮格終於開口了,他的臉部肌肉像是僵死了一樣,古板的表情和沒有起伏的聲音,讓人覺得他好似岩石一樣冷硬,“我的確來自政府機構,不過,不是五十一區的直線成員。五十一區和我所在的部門在過去互不統屬,不過,因為五十一區這一次的動作有些大,所以我才會在這裏……”


    “監督?”我問。


    “隨你怎麽想。”榮格終於有了表情,他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嘴角,“雖然我不喜歡政治,但是,基本上我都是在處理一些政治上的問題。”


    我在他說了這句話後,帶著咲夜走進包廂中。我覺得可以相信榮格的話,既然是政治上的問題讓他來到這裏,那麽,他所代表的,自然不完全是五十一區的利益,而他作為政府機構的人員,自然也不是代表神秘組織的利益。


    五十一區隱藏的秘密,讓席森神父和走火所隸屬的組織聯合起來了,無論是五十一區還是後者的聯合,其預估實力都讓人充滿壓力,如果隻有這兩方麵的人馬,在最終衝突之前基本上都會保持均勢平穩的發展,想要在這種情況下渾水摸魚無疑有些困難。不過,既然榮格以新的身份站出來了,那麽,攪渾水的可能性便大幅度提高了。從國家機構的角度來說,政治問題,一向是讓穩定變得不穩的大問題,而以走火所隸屬組織的特性,以及他們所製定的計劃層麵。不可能徹底避免這種不穩定所產生的意外。


    我大概可以猜測榮格和我們見麵的目的,而我們的碰麵和交涉,也不可能徹底避開所有人的耳目。榮格的行動,避不開有心人的揣測。如果正如我們耳語者是最後一個抵達五十一區的神秘組織,於是,我們成為他進行“交談”的最後一個神秘組織,那麽,我幾乎可以認為,混亂從這一刻開始了。


    “銼刀沒來,沒關係嗎?”我問道。


    “沒關係。你們是一起的,不是嗎?”榮格平靜地反問到。


    “暫時是這樣。”我說。


    “雇傭兵們很少違背已經訂好的合作條款。”榮格的話聽起來,像是和銼刀他們打過不少交道,實際上,在統治局裏合作過的兩人也並沒有表現得對彼此特別陌生,“你可以信任他們,高川先生。”他頓了頓,說道:“如果高川先生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直接切入正題吧?”


    我點點頭。表示沒有其他問題了。雖然有許多事情,榮格並沒有詳細說明。不過,他對自己身份的闡明,足以讓人對這次交談的性質產生一種暗示性的想法——雖然,這種暗示本身也許同樣是一種陷阱,但是,在雙方各有算計的情況下,進一步交涉的條件仍舊成立了。


    “根據我們的情報,末日真理教已經針對五十一區發動了一些布置。”榮格說:“我雖然不清楚席森神父為您承諾了什麽,但是。即便他們沒有做出承諾,在接下來將會發生的狀況中,高川先生想要獨善其身是完全不可能的。雖然沒有具體的數據,不過,在過去的半個世紀以來,末日真理教並不缺乏對五十一區的滲透,畢竟。五十一區是唯一在官方正式泄漏出來的唯一神秘性質機構。換句話來說,五十一區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靶子,通過藏汙納垢來維持其存在意義和發展方式的地方。當末日真理教的注意力放在此處的時候,不僅會減少其他地方的壓力。也會為五十一區帶來一定的技術——以這個角度來說,五十一區當前所取得的成就,乃至於此時即將發動的計劃,都有末日真理教的影響參與在其中。”


    “你是說,末日真理教會通過這次機會,將我們一網打盡?”我反問道到。榮格的描述可以解釋一些情況,但是,如果他的話不是危言聳聽,那麽五十一區的存在意義將會變得十分複雜。複雜,意味著在混亂中會變得更加危險。


    “我不知道它們會怎麽做。”榮格說:“它們在這半個世紀的時間中,發展得太快,對政府機構的侵蝕幅度很大。雖然有五十一區作為表麵的掩護,但我們的針對性情報活動仍舊不可能太大。不過,他們一定會利用這次的狀況搞出一些事情來。在我們得到的消息中,他們目的,不僅僅是五十一區中的某個被藏匿起來的重要成果,也和地麵上的那些納粹份子有關——”他說到這裏,頓了頓,用一種特別的口吻說到:“也許難以置信,或許您也知道,在前半個世紀中,末日真理教的核心遷移到美洲,正是因為納粹們的活躍和逼迫。但是,從我們收集到的證據來判斷,那些納粹得到過末日真理教的幫助……甚至,他們曾經是末日真理教的一員。”


    納粹是末日真理教的一員——這句話讓我不由得抬起視線,和榮格對視,以確認他並不是在信口開河。我對末日真理教的認知,基本上都是從席森神父那兒聽來的,席森神父的確曾經提起過,為了避免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波及,末日真理教的總部從歐洲遷移到美洲,之後才開始了躍進式的發展。


    “納粹,不,應該說,在當時,有一股在背後支持納粹的力量,納粹隻是這股力量在進行某種活動時製造出的工具而已,它們通過納粹的活躍獲得了大量的好處,然後在二戰結束後帶著一部分納粹消失了。有一些證據,雖然不全麵,但是,似乎這股支持納粹的力量,曾經是末日真理教的一部分,也就是所謂的三巨頭之一。”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末日真理教的三巨頭在分裂了半個世紀之後,既然產生碰撞或再次合並?”這可真是個驚人的信息,如果情況真的會往這個方向發展的話,末日真理教和納粹的聯合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不,末日真理教於前半個世紀的分裂並不是幌子。”榮格十分肯定地說:“雖然不明白具體情況,但是,他們在理念和技術方麵產生了巨大的分歧……也許,源頭來自於三巨頭自己的**。所以,這一次末日真理教和納粹們如果發生了碰撞,一定不會是善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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