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君?”她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總覺得好熟悉,在哪兒有聽過一樣。


    正絞盡腦汁想著,手機嗚嗚的響起,她接起。


    孟軒大大咧咧的嗓門砸了過來:“嫂子,你到底跑哪兒去了?”


    “我……怎麽了?”錢米一頭霧水:“我吃飽了就出來走走消消食啊,怎麽了?”


    “怎麽了,你說怎麽了,剛剛唐打電話迴家結果你不在,他打你電話,你為什麽沒接啊。”


    “他打我電話了?”錢米剛剛接起手機的時候連屏幕都沒去看。


    孟軒在那兒哀嚎一聲:“我不知道他打了多少通的電話,我隻知道當他知道是我帶你出去的時候,我被他罵成狗。”


    錢米:“……”


    “嫂子,你不能這麽恩將仇報啊,你知道不知道,唐說,等他迴來,我就死定了。”


    錢米:“……”


    孟軒自顧自的在那兒嘰嘰咕咕的憤慨了一會兒,錢米聽得耳朵都疼了。


    驀地手機嗚了一下,她馬上製止對方的滔滔不絕:“那什麽,我先掛了,有人打過來了。”


    如果知道是誰打過來的,她寧願聽孟軒的碎碎念。


    “現在知道接我電話了?”帶著譏諷和怒意的聲音驀然響起。


    “我幹嘛不敢接你電話?”聽到那個熟悉而又遙遠的聲線,錢米莫名其妙覺得喉頭有些發酸。


    他一聲不響的就出差,把自己一個人丟唐家,明明知道他媽媽和那個小妮子不待見她,他還那樣視而不見。


    “你現在在哪兒?”沉冷的聲音夾上了一絲擔憂。


    “要你管啊,我在哪兒管你什麽事,我就是被野狼叼走也跟你無關。”


    “在哪兒?”男人一字一句道,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


    “我說了,不關你的事。”錢米也怒了,啪的一下直接掛斷手機,氣衝衝的想要把手機塞進口袋中,卻眼尖的瞄到了上麵的三十幾通未接來電。


    她鬼使神差的按了進去,每一個號碼都是相同的,並且打過來的間隔時間很短。


    “我不知道他打了多少通的電話,我隻知道當他知道是我帶你出去的時候,我被他罵成狗。”


    耳邊驀然響起孟軒說的那句話,眼眶慢慢的浮上一層薄霧。


    明明是他自己說的,以後關於她的一切事情,他都不會再管,也不會心慈手軟。


    那他現在是在做什麽!


    才掛斷通話不到一分鍾,手機再次響起,她深唿吸了一口氣,還是接了起來。


    “別鬧脾氣,現在馬上給我迴家去。”


    迴家,她哪有家!


    唐家根本就不算她的家,那裏頭總有兩個人想要折騰她,費盡心機折磨她,想要讓自己投降。


    錢米沉默。


    男人沉鬱的吐出一口氣,聲音放軟了一些:“聽話。”沙啞低沉的聲音仿佛比之前更甚,仿佛不是很正常。


    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了下來,一顆顆的砸在包包上。


    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昂起腦袋,在心裏惡狠狠的咒罵自己。


    哭什麽哭,遜死了。


    還想再開口說話,突然一道咆哮的發動機聲音刺入她的耳朵,錢米迴頭一看,就見一輛燒包的跑車在前麵不遠處停了下來。


    孟軒火急火燎的從車上走了下來就開始哀嚎:“姑奶奶啊,我終於找到你了。”


    錢米:“……”


    孟軒也不管不顧,抓著她的胳膊就往車上走:“迴去迴去,再不迴去,我恐怕會被唐給剝掉一層皮的。”


    “喂你……”錢米被他扯的走了一段,才反應過來。


    “你幹嘛呢?”


    “送你迴家啊,以後我再也不敢單獨把你叫出來,要是你沒了,我恐怕會被唐大卸八塊。”


    想到剛剛唐在電話裏頭說的話,他打了一個冷顫。


    錢米看他臉色也不是太好,也就識趣的上了車。


    “嫂子,你是不是跟唐吵架了啊?”孟軒一邊將車駛入車流之中,一邊問道。


    某女抱著包包的手一僵:“你為什麽這麽問?”


    孟軒才剛要說話,放在旁邊的手機就歡快的嗚嗚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頓時眼神都變得跟小狗一眼可憐。


    “放心吧老大,你媳婦已經安全坐上車了,我保證,馬上送她迴去。”


    “知道,不敢不敢。”


    不知道對方說了一些什麽,孟軒隻管點頭如搗蒜,如果不是在開車,他估計都要鞠躬了。


    錢米想也知道這通電話是誰打的。


    既然真的這麽在乎她,那為什麽又那樣對她。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孟軒應付完那個大魔王之後苦著一張臉對錢米哭訴:“姑奶奶啊,等唐迴來你一定要替我說好話哦,我真的很寶貝身上這層皮,還不想給唐剝掉。”


    錢米扯著嘴角皮笑肉不笑,她現在在那個男人麵前說話還有用嗎?


    不過這個好脾氣的男人也是被她牽扯進來的,她才不會那麽忘恩負義:“你放心,他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得到保證之後的孟軒終於鬆了一口氣。


    眼尖的瞄到了她手上的包包,孟軒好奇的問道:“嫂子,你早上出門的時候沒帶包啊,這是哪兒來的?”


    “呃。”錢米不想多事,隻含糊帶過:“撿來的。”


    “哦,那你知道失主的聯係方式嗎,不過看這個包包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


    “不知道。”錢米搖了搖頭。


    “嗨,沒什麽,丟了就丟了,再買一個不就好了,每天丟包丟錢的人多的去了。”男人大大咧咧的揮了揮手。


    錢米抽了抽嘴角,對你這種土豪來說,的確丟點東西不痛不癢的。


    “不過你這麽神通廣大的,就幫忙留意一下,對方好像叫沈念君。”


    “叫沈念君多了去了,嫂子,你看看她包裏有沒有什麽照片啊別的信息之類的。”


    錢米默了一下,還是翻了翻裏頭,果不其然,搜到了一張照片。


    但照片上除了一個穿著白裙的年輕女孩,還有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婦人。


    說是婦人,但對方長得實在很有氣質,雖然穿著很樸素,但一看就像是大家閨秀。


    孟軒抽空瞄了一眼,頓時眼睛冒星星:“哇,這就是丟包的女孩嗎,長得好漂亮,是我的菜。”


    錢米抽了抽嘴角,鄙視的白了他一眼。


    “跟你說正經的。”


    孟軒揮揮手:“好嘞,嫂子的囑咐我一定幫忙做到。”


    這麽漂亮的姑娘,他一定會認真去找的。


    “謝謝你了。”錢米由衷的道謝。


    經過那一段的驚心動魄,她現在還真的有點累,靠在舒服的椅背上,吹著徐徐涼風,眼皮子倒是越來越沉。


    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的前麵有一雙修長而又充滿力量的手,在朝她慢慢的招手,聲音溫柔而又魅惑人心。


    “過來,來我這。”


    她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


    男人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十指相扣,她看著一大一小的兩隻手,嘴角邊是甜甜的笑意。


    下一秒,那一雙大手卻驀然掙開,直接襲上了她的脖子,那道聲音也變得冷厲殘酷:“敢騙我,你活的不耐煩了?”


    “唐亦洲!”


    孟軒正在開車,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吼嚇得一個激靈,方向盤歪了一下,高大上的跑車蛇行了一下。


    “唐總。”低音炮一般沉穩的男聲驀然打破了會議室的靜謐。


    唐亦洲迴過神來,十分誠懇的朝對方致歉:“抱歉鬱總,是我失禮了。”


    叫鬱總的男人揮了揮手,深邃如海一般的眸子沉澱著滄桑過後的穩重淡然:“我看你也累了,就先討論到這兒,休息一下,明天繼續。”


    說罷站了起來,頎長偉岸的身軀像是一道堅硬的大山一樣,莫名給人一種壓迫感。


    饒是向來談笑商場詭譎風雲的唐亦洲,也被對方這種無形的氣場給壓製了片刻。


    “鬱總,我想盡快確定這個項目。”唐亦洲朝他說道。


    鬱君璽負手而立,一襲貼身定製西裝將他的身姿襯得偉岸無比。


    精銳的眉眼,微抿的薄唇,以及剛毅的麵龐,除了眼角邊有歲月留下來的痕跡,這男人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成熟內斂的氣勢,讓人有些望而生畏。


    這種仿佛曆經世間百態沉澱下來的氣質,連唐亦洲都自知比不過。


    “你確定要繼續談下去?”他的聲音很沉,無形之中帶著一種命令的味道在裏頭。


    唐亦洲忍著頭疼:“是的。”


    “那就繼續談。”鬱君璽坐了下來,雙手交握:“我這人也喜歡速戰速決,既然唐總願意帶病談合作,那我也必須奉陪。”


    唐亦洲剛剛坐下翻著文件,聞言驀然頓了頓。


    “我沒事,謝謝鬱總關心。”唐亦洲利落的翻開文件:“鬱總,請繼續。”


    鬱君璽眸子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將視線收迴,低沉的聲線緩緩的在偌大的會議室傳開。


    沉穩,內斂,含著君臨天下的氣勢。


    等真正將合約確定的時候,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


    唐亦洲忍著頭疼站了起來,伸手和他交握:“很高興能跟鬱總合作,希望這次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鬱君璽握了握他的手,隨即放開。


    會議室的門打開,兩道同樣修長挺拔的身影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


    “總裁。”林譚在門外已經等候了很久,本來是兩個小時的會議卻拖長到了四個半小時,這個威爾遜的總裁,果然如傳言那般不好應付。


    而威爾遜身邊的助理也幾步上前,恭謹的完了彎腰:“鬱總,小少爺鬧脾氣不肯吃飯,說一定要等你迴去了才肯吃飯,您看……”


    鬱君璽聞言眉頭微微折了一下,沉聲吩咐:“迴主宅。”


    “是。”


    沉穩的步伐朝前邁了幾步,複又轉過身,看著唐亦洲。


    “鬱總還有何指教。”唐亦洲忍著頭疼禮貌笑著。


    “年輕人。”他目光微微放在唐亦洲的臉上:“年紀輕輕敢拚敢做的確是值得讚揚,但沒必要用健康的代價去換取。”


    點到為止,說完轉身不疾不徐的離開。


    電梯緩緩下降,那道偉岸的身軀消失在他們麵前。


    “這個鬱總還真是奇怪?”林譚扶著唐亦洲:“總裁,您還好嗎,要不要請醫生來看看。”


    “我沒事,不過是有點感冒,馬上定去c城的機票,要最早的一個航班。”唐亦洲拂開他的手,徑直朝電梯走去。


    林譚目光閃了閃,總裁以前也是很拚命工作,但似乎沒有現在這麽拚命吧。


    好像,在躲著什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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