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遲找到了聞歲暮,這樣的信息她一踏入聞府, 便有侍女對她說著。

    她知道, 昨晚她還是眼睜睜看著夏雲遲搶走了她的英雄救美。這種事情,說起來是應該讓人氣惱的。

    她很生氣。

    非常生氣。

    可是這樣的生氣卻像是一拳揮在了軟綿的棉花上, 無法散去。

    她生氣, 可夏雲遲也是她的攻略對象。她能怎麽辦?聞歲暮是夏雲遲的夫人, 她出了事夏雲遲肯定要去找,是她的疏忽。

    若說聞歲暮在一,夏雲遲便在二。

    她要發火除了對自己發還能對誰發?

    “妹妹無事便好。”聞年華露出了個勉強的笑容, 她腳剛跨過門檻,頭一歪昏了過去。

    侍女急忙大聲唿救。

    聞大小姐為尋失蹤的妹妹, 徹夜未歸, 著急尋了一夜最後在聽到妹妹平安消息時繃了一夜的弦終於鬆開。

    聞家姐妹情深隻一個白日便傳遍了大街小巷。

    聞年華醒來已是第二日, 醒來時口中還念叨著聞歲暮的名字, 姿態倒是做得個十足。她醒轉過來,服侍她的侍女第一時間上了前。

    聞年華被她攙扶著下了床, 第一時間便問起了聞歲暮的情況。

    “歲暮呢?”

    “夏府的人說二小姐受了驚嚇,還未醒來。”

    聞言,聞年華立即就要出門去夏府, 她著急道:“怎會如此, 我要去看看她。”

    “小姐, 二小姐還不曾醒來, 您眼下去了也見不著她, 不如在府中好生歇息, 待二小姐醒來再去探望她才是。”

    聞年華冷聲道:“我若不去,哪還有人照顧她?夏府的人哪會將她當做一個正經主子。”

    【夏雲遲現在可是守在了聞歲暮身邊呢。】

    “小姐……您怕是不知,二姑爺對二小姐極好,這事城裏都傳開,說二姑爺親自將二小姐找了迴來,二小姐身體不佳,他便守了二小姐一夜。聽說今日連商行都沒去,就在家中守著二小姐了。”

    兩道聲音一同響了起來。

    聞年華皺起了眉,怒道:“坊間的謠言怎可信?”

    話雖如此,聞年華還是停下了腳步。

    夏雲遲對聞歲暮上心這種事情,她是不信的。她的所作所為全是出自對於聞歲暮的愧疚心,因為自己的女兒身,因為自己根本無法給聞歲暮一個正常的生活,因而始終對她抱著愧疚感。

    這份愧疚讓她不敢去見聞歲暮,正因為如此,聞歲暮才會住在夏府的一處偏院中。

    夏雲遲會照顧聞歲暮她是相信的,畢竟除了那件事外,夏雲遲確實是個不錯的人,如果是個品性不好的人也不會成為攻略目標了。

    遊戲裏的攻略角色雖說性格各不同,但總有著那麽一兩點的閃光點。

    夏雲遲女扮男裝,為了這個身份不被拆穿,在母親的強求下娶了聞歲暮入府。

    侍女小心翼翼地問著:“那小姐可是要讓下人去備車嗎?”

    聞年華沉默了會兒,她搖搖頭,走迴了房中。

    “夏雲遲既然在府中,那我也不便上門叨擾。”夏雲遲在家她就不能去了,畢竟她還沒拿下夏雲遲,聞歲暮的好感條也沒一點都沒有動。現在去了並沒有什麽好事。

    她歎了口氣,道:“讓管事從庫房中取些補品送到夏府去。”

    **

    蘇起醒來時已是三日後。

    聞歲暮體弱並不是在說笑,隻是在野外待了半夜,迴到府中她便燒起了高燒。一直燒的糊糊塗塗的,耳邊一直有什麽聲音,她張開眼,眼前模糊的一切讓她看不太真切。

    “說是山匪為患,府衙那邊已經派人去清剿了。”

    “就那幾個捕快也不見得能拿下那夥匪徒。”

    “漠北那邊……”

    聲音很小,兩個人,三個人,三三兩兩的交談聲,蘇起聽著很是模糊。

    醒過來又睡了過去。

    如此反複。

    直到她醒來,房中彌漫著股藥味,蘇起轉過頭,瞧見夏朝浮倚靠在床邊睡了過去,她的眼下一片青黛,看著像是守了她許久了。

    屋裏也僅有夏朝浮一人,擱置在凳上的碗裏還有些未喝完的湯藥,一盤蜜餞放在了一邊,像是要哄著哪個孩子喝下苦澀的湯藥才會備著的東西。

    蘇起沉默地看著她,夏朝浮與記憶裏的那個人分毫無差,隻是平日裏總是做著男子的打扮,說起來這點也很相似。

    先生那會身為一個女兒家在外不方便,便時常扮作男子行走在外,久而久之,也便一直是這個模樣。

    看的有些久了,她也不知夏朝浮什麽時候睜開的眼,一迴神,便見夏朝浮正盯著她瞧,蘇起輕眨了下眼,夏朝浮忽然笑了起來,她說:“醒了?”

    蘇起點點頭,她從床上坐起。夏朝浮連忙伸手來扶,她的動作很輕,倒也讓蘇起省了幾分力。

    “還有哪裏不舒服嗎?大夫說你身子弱,需好生調養,若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我便讓下人再去把大夫尋來。”夏朝浮溫聲詢問著,蘇起的眼睫毛微顫,她抓著夏朝浮的手輕輕顫抖著,沒一會兒,她問:“您為何要對我如此好?”

    被詢問的人安靜了一會兒,夏朝浮自嘲地笑了笑,道:“因為,我對你有所圖謀吧。”

    蘇起隻聽到了嗡的一聲,腦子裏忽然有道聲音響了起來,輕輕的一聲淺笑,那個人在自己的耳邊輕笑著,分明是帶著功利性的話,可由她說來卻沒有一絲半毫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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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便哭了起來,眼淚突然往下掉,接連不斷的。

    ——先生為何對我如此好?

    ——大概是因為我對你有所圖謀吧。

    這讓夏朝浮很是無措,她著急地去擦拭蘇起臉上的淚水,慌張地說:“怎麽哭了?是哪裏不舒服嗎?還是我說了什麽討厭的話了?別哭別哭,我同你道歉可好?”

    蘇起揪住了她的衣襟,埋在了她的懷裏低聲哭泣著,像是在宣泄些什麽。夏朝浮什麽都沒有再做,也什麽都沒有再說,她隻是抱著蘇起,任由蘇起靠在自己懷裏哭泣。

    過去的那些記憶輕而易舉就劃破了無數的障礙,一點一滴在腦中反複重演。

    ——那先生想要的東西,可否拿的慢一些?

    ——先生想要的,蘇起都會給。

    ——好。

    大概哭得有些久了,蘇起也不知道為什麽,到這裏後,見到這個人便總是在哭,一直在哭。哭得眼睛都有了些酸痛,蘇起從她的懷裏離開,夏朝浮輕力撫摸著她的後腦勺,蘇起一抬起頭,夏朝浮的溫柔笑容落入了她的眸中。

    先生總是如此,溫柔地看著她,看著她看著她。

    不曾移開過視線。

    那些日子,她總在擔心,擔心著如果有一日先生不再看著她了該怎麽辦,先生將她丟棄了怎麽辦?可是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先生從不將她丟棄,先生身邊除了她便無他人。

    這份特殊,讓蘇起的不安消散,她以為她們會那樣子一直下去,哪怕先生不明她的心意,隻要能伴在先生身邊即可,這種悄然的心思一直到她被先生送走。

    “你在想些什麽?”被她瞧著的人忽然這麽問著她,蘇起從過去的迴憶中掙紮著醒來,她瞧著麵前的人,笑了起來,“隻是在想,若是有一日妾身身上再無先……夫君所想要的東西時,夫君會如何。”

    “那你可想到了?”

    蘇起搖了搖頭。

    想不到。

    她至今都不明白,先生當時對她的有所圖謀,到底是謀的什麽。

    或許隻是順著她,哄著她的假話罷了。

    “莫要害怕。”夏朝浮輕笑道,她安撫著蘇起,“我雖說不是什麽君子,但也因還算是個人。”

    蘇起抬眼瞧她,問道:“夫君這話可是在同妾身應允著些什麽?”

    夏朝浮反問道:“你覺得是亦或不是呢?”

    蘇起沒說話了,倒是夏朝浮笑了兩下,抬手揉了下蘇起的腦袋,道:“莫要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精神可好些了?待會讓春日給你取兩個雞蛋敷一敷。”

    “嗯。”

    她說的話,蘇起都乖乖應下。

    喝了藥,夏朝浮便塞給了她一顆蜜餞,苦意被壓下了不少,蘇起低垂著眼,她問:“姐姐呢?”

    昏迷時隱約有聽到什麽,但太過模糊了,她不太肯定。

    遭遇山匪這樣的事情本不該出現在她這麽一個無關路人身上,這個世界是屬於聞年華與夏朝浮的,所有的災難也因與她們二人相關。

    是聞年華改變了這一切。

    “得知你無礙,她便迴了府中,你莫要擔心她。”

    心中的其他猜測她並未說出口,隻是安撫著蘇起。

    聞歲暮嫁入夏府後便不曾出過府門,出嫁前也不曾有人聽聞過聞家有一二小姐。

    可那賊人偏偏是衝著她來的。

    此事太過蹊蹺了。

    她歎了口氣,又道:“你以後啊,莫要同聞家那邊走得太近了。”

    蘇起抬頭茫然地看著她:“夫君這是……”

    “倒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隻是上一次去洛山觀時,觀主與我說到過,夫人命裏與姐姐犯衝,若是常來往,怕是有什麽災禍。”

    “……嗯。”蘇起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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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的什麽時候更新的話不要信了,我放棄了……

    感覺每次都在打臉……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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