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關於我那陰雨連綿的清明節
關於我那無可救藥的弟控姐姐 作者：黑胡椒蛇羹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我討厭清明節。
這是一個訴說死亡的節日，這是一個人類畏懼死亡的節日。
我討厭清明節的三天假期。
這三天假期是充斥著悲情和無奈的假期。
我討厭清明節擁堵的街道。
這些是思念親人的洪流，還是亡者迴家的專車？
我討厭這一次下著小雨的清明節。
我討厭這黃色的泥和半死不活的鬆樹。
我討厭這麵前白色的大理石墓碑。
但是，我不討厭，沉睡在那邊的人。嗬，我也隻是在騙自己罷了，父母還不知道沉睡在哪裏，人死也根本就不是沉睡，那是心髒停止跳動，大腦停止思考，血液停止流動，鼻肺停止唿吸的死亡。死亡不是休眠，死亡是終結。
我不信什麽死亡之後會有轉生，死亡不是終結而是開始，死亡就是死亡，這個人無論是從社會上來說還是從生物上來說就是沒了，是不存在了，是不見了，那一隊有機物會被分解，變成一堆無機物被掩埋，融為世界的一部分。不過是死去的那一部分，沒有轉生沒有繼續，死亡，就是永遠的終結。
人類，畏懼死亡，所以才會給死亡編製那麽多的謊言。
我知道，在那邊的父母，永遠的不見了，他們早已沒有意識，他們早已不再存在，他們隻不過是那塚中的枯骨，他們聽不見我們看不見我們感覺不到我們，他們，永遠也不會再在我們麵前。
我小的時候，問過姐姐，父親母親還會迴來嗎？姐姐總是笑著說會的，一遍一遍之後我都相信了，我相信著他們會有一天出現在我們麵前，可是，後來，我逐漸就明白了，也就不會再問了。
我接受的非常從容，可能是因為，那個時候，我覺得，隻要有姐姐就好了。我對父母沒有什麽印象，我隻是殘留著一些片碎的記憶，我記得母親抱著我和姐姐的溫暖，我記得我被父親扛在肩上看著什麽東西，我記得我和姐姐被母親牽手一人一邊，我和姐姐笑著試著穿過母親牽手……
那個時候，父母總會很開心的看著我和姐姐在一起，偶爾還會有秦嵐，我們會在一起玩，不過，我的印象裏隻有散落一地的玩具，一邊拉著我手的秦嵐，另外一邊，姐姐看著我們有些生氣，而遠方的餐桌邊，則是父母的腿。
我記不太清楚了，這些都隻是模模糊糊的記憶，而且都是黑白的。那個時候，我可能還分不清顏色。
姐姐輕輕地靠著我的肩膀，挽著我的胳膊，看著這已經有些不清晰的大理石墓碑上麵的黑白照片，父母的微笑殘缺不全，我輕輕的撥弄著燃燒著的金黃色紙錢，看著嫋嫋的青煙在雨中婆娑，我不知道自己說什麽好，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好，對著一個石頭說話是不是很傻？我現在說的話，應該是給誰聽的？
姐姐輕輕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吸了吸鼻子，每一次姐姐來，都一定會哭。相對比來說，我比姐姐要無情一些，我從來沒有哭過，在我明白這件事並且定期來訪後，我就沒有哭泣過。我隻是站在那或者坐在那，燒完買來的東西，然後站起身離開。
說了也不會有人聽到，我要說什麽呢？
“爸，媽，我們來看看你們，不用擔心我們，我和弟弟生活得很好，雖然之前有些困難，但是弟弟懂事以後，家裏最好多了。我們能夠照顧好自己，如果你們還在的話，會很開心的吧……我今年要高考了，我會好好加油的，我不會給你們丟臉的，弟弟也不會。”
姐姐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大理石的墓碑，抽泣著說。
一把傘在我們頭頂撐開，我迴過頭，一身黑裝的舅舅站在那裏，眼睛看著那塊墓碑，臉上麵無表情。這裏埋葬的是他的姐姐，我很少聽到舅舅提到我的父母，我不知道，他對於自己的姐姐，是什麽感情。
“表哥……”
表妹悄悄地蹲在我身邊，握住了我的手。我輕輕地反手握住那小小的手，感受著少女的溫暖。表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說：“表哥，沒關係的。”
“是啊，沒關係的，都這麽久了。或者說，本來我就沒有特別難受。”
“你還有我呢，表哥，我也是你的家人啊。”
嗯，雖然說表妹並不怎麽經常出現，也是因為表妹是初中生和我們並沒有什麽交集，可是，表妹也確實是我的家人。我並不孤單，我的身邊，還有親人。
“秦韻，秦風，走吧。”
舅舅抬起了頭，看著我們，說。
姐姐吸了吸鼻子，扶著我站起身，她的手緊緊地抓著我的胳膊，生怕我離開。每一次姐姐掃墓完，都會這樣，纏著我整整一個假期，她不會吵，也不會鬧，就這麽纏著我。我在玩遊戲的時候，她就坐在床上玩手機，偷偷看著我。我做飯的時候，她就靠著廚房的牆，如同不存在一樣看著我忙碌，我在洗澡的時候，她在衛生間外麵坐著，如同一尊塑像。
她不會哭，不會鬧，不會完全纏著我，但是，她會看著我。
一直到上學。
對於姐姐來說，父母去世是沉重的打擊吧，那個時候，我們的心智沒有成熟到可以從容接受這一事實，但是姐姐沒有時間去難過。因為有我在，姐姐連哭泣都不行，她要一直看著我笑，一直一直一直如此。
曾經的我們，被母親牽著手。
現在，我們牽著手。
走出墓園，迴頭看了看，那邊沒有聲音，沒有什麽恐懼的東西，什麽都沒有，隻是一片空曠的土地，埋葬著已經不存在的人們。他們的記憶他們的意識他們的生命全部埋葬在這裏，隻有他們留在世界上的羈絆，會來到這裏，安慰自己空蕩的靈魂。
人生命的價值在於別人的評價，可是世界上並沒有一個標準的公式去定義一個人的價值。你相信正義和邪惡嗎？不，這種東西不存在，這些東西隻是一群自認為正義的人定義別人而已。人類的價值和鑽石不一樣，不是國際公約，而是每個人心中的公式。
對於別人來說，姐姐是一個令人尊敬的學生會主席，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是一個完美的的女性。
但是，對於我來說，這是我最最最最最喜歡的姐姐。
我在別人心中也是一樣，我們可以不在乎評價，但是我們一定會有一個評價。正是因為這個評價的存在，我們才會有價值。
這才是，人生的定義。
“今年就這麽結束了，高考完之後，韻韻你還要過來一次嗎？”
舅舅關上車門，看著副駕駛上的姐姐，說。
“嗯。”
姐姐看著外麵，點了點頭。表妹坐上車，趴在了我腿上一臉的幸福，車內空間比較大，表妹就這麽躺在了座位上。為了避開高峰期，我們起的比較早。不過這點路程還不用睡覺吧，我伸手輕輕地撫摸著表妹的頭，如同撫摸著一隻溫順的貓。
“我姐姐，也是去世了很久了。當時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舅舅啟動了汽車，突然說了一句。
我和姐姐的視線都湊了過去，我們從來沒有聽到過舅舅提到我們父母。舅舅絕口不提我們的父母，我曾經懷疑過舅舅是不是和我媽媽關係並不好。
“我姐姐，也就是你們的媽媽，對你們真的很好。你們媽媽身體並不是很好，本來打算隻要韻韻一個孩子的，但是，後來想要給韻韻一個伴，就咬牙生下了秦風，秦風當時身體也很不好，你們母親的身體當時非常虛弱，可是還是堅持自己照顧秦風。本來還擔心你們兩個可能會打架，結果你們兩個好得要命，幾乎什麽時候都在一起，那個時候，誰都不能抱秦風，如果誰沒經過韻韻允許就抱起了秦風，韻韻就會跑過去用小拳頭打他。秦風當時會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媽媽爸爸，而是姐姐。睡覺的時候不是拽著媽媽，而是一定要拉著姐姐的衣角才能睡著。你們的關係，甚至連我姐姐都嫉妒，有些時候晚上會悄悄把秦風從韻韻那抱過來，可惜每一次秦風都會醒過來，哭喊著迴到姐姐身邊。”
舅舅的話突然多了起來，就如同打開了閘門的洪水一樣。我和姐姐對視一眼，不好意思地躲開了彼此的視線。舅舅看著前麵的路，沒有什麽感情色彩的聲調單調地響著，可是，我能看到，舅舅嘴角帶著一抹微笑。
舅舅很少笑。
“時間過得真快，你們都大了。你們也成熟多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如果我姐姐還活著的話，一定會把你們視為驕傲到處說的。”
舅舅緩緩地停車，打開了車窗，拿出了一支煙，看了看我們，說，“不介意的吧。”
“沒事。”
我們搖了搖頭，並不記得舅舅有抽煙的習慣，也許舅舅想事情的時候，就有抽煙的習慣吧。
“你們也都大了，考慮一下自己的未來吧。秦風，上一次的事情並不是結束了，隻是被你拖延了而已，你還要好好考慮。不過，沒有那麽多的時間。”
“您是說，林逸然的事情嗎？”
姐姐開口，問。
舅舅緩慢地點了點頭，說：“沒錯，是這樣的，本來以為和林逸然相處的時間長一些你可能會改變心意，但是現在林逸然很忙，她在負責歐洲部分的事情，最近歐洲風起雲湧，加上我們是新興企業，進行得非常不順利，所以，林逸然的其他事情，就要我們多麻煩，林逸然沒有放棄你，你是不是也應該考慮一下？”
車子重新啟動，我看著前麵的綠燈，頓了頓，說：“我覺得還不用太著急，因為……我現在也不好說……”
“你可沒有多少時間。”
舅舅簡單的迴了我一句。
“爸爸，不是說好了這件事情不再逼表哥的嗎？”
表妹直起腰，衝到舅舅背後，抱著座椅大喊。喂喂喂姑娘你迴來你迴來，我知道你現在很激動但是你一定要注意這是一車四命啊！你別去動司機啊！
“有些事情不催一催是解決不了的。”
“可是感情這種東西……”
“世界上哪有愛情，想多了。”
舅舅拐了個彎，愣了愣，說，“林逸然姐姐也是不錯的女孩子嘛，前幾天不還和你一起去吃飯了嗎？”
“我不喜歡她！”
“哦，為什麽？”
“因為……因為……因為……”
得了你不用想了，我明白的，你討厭林逸然僅僅是因為先入為主而已，誰看到林逸然的第一印象都不會差。林逸然確實很不錯，我知道我心目中的戀情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現在不想就這麽夢醒，我想多做幾年夢，最後，和林逸然結婚也不錯。
“我會考慮的……”
這是最標準的敷衍話，一般來說我說完這句話就會忘了這件事。
“好。”
舅舅點了點頭，停在了路邊，說，“走吧，中午我請你們吃飯。”
“嗯，謝謝舅舅。”
姐姐點了點頭，拉開車門下車。我把一邊失落中的表妹拉起來，走下車。
今天，應該就不會有什麽事情了。清明節，雖然我討厭，但是，也已經過去了。我在清明節的假期不會出門，所以，這個假期，索然無味。還不如我們麵前不抹醬的春卷有味道，清明節之後，就快要主席競選了。
主席馬上就要權力交接了。
因為她馬上就要麵臨高考了。
在那個假期，我覺得我還是要把我想要做的事情做了。雖然說那是姐姐的暑假，可是我如果做了那種事情以後，姐姐就要離開這座城市，我也不會很尷尬，以後見麵的機會不多，可以很有效的避免再次提到。
看了看外麵陰雨連綿的天空，就如同我那沒有什麽動力的生活一樣。現在，會長的高考假期，就是我生活最大的動力。
失敗了以後，我也就能夠坦然麵對秦嵐她們的感情，雖然很對不起吳墨熙，不過，也沒有什麽辦法了。
那個時候，再說吧。
這是一個訴說死亡的節日，這是一個人類畏懼死亡的節日。
我討厭清明節的三天假期。
這三天假期是充斥著悲情和無奈的假期。
我討厭清明節擁堵的街道。
這些是思念親人的洪流，還是亡者迴家的專車？
我討厭這一次下著小雨的清明節。
我討厭這黃色的泥和半死不活的鬆樹。
我討厭這麵前白色的大理石墓碑。
但是，我不討厭，沉睡在那邊的人。嗬，我也隻是在騙自己罷了，父母還不知道沉睡在哪裏，人死也根本就不是沉睡，那是心髒停止跳動，大腦停止思考，血液停止流動，鼻肺停止唿吸的死亡。死亡不是休眠，死亡是終結。
我不信什麽死亡之後會有轉生，死亡不是終結而是開始，死亡就是死亡，這個人無論是從社會上來說還是從生物上來說就是沒了，是不存在了，是不見了，那一隊有機物會被分解，變成一堆無機物被掩埋，融為世界的一部分。不過是死去的那一部分，沒有轉生沒有繼續，死亡，就是永遠的終結。
人類，畏懼死亡，所以才會給死亡編製那麽多的謊言。
我知道，在那邊的父母，永遠的不見了，他們早已沒有意識，他們早已不再存在，他們隻不過是那塚中的枯骨，他們聽不見我們看不見我們感覺不到我們，他們，永遠也不會再在我們麵前。
我小的時候，問過姐姐，父親母親還會迴來嗎？姐姐總是笑著說會的，一遍一遍之後我都相信了，我相信著他們會有一天出現在我們麵前，可是，後來，我逐漸就明白了，也就不會再問了。
我接受的非常從容，可能是因為，那個時候，我覺得，隻要有姐姐就好了。我對父母沒有什麽印象，我隻是殘留著一些片碎的記憶，我記得母親抱著我和姐姐的溫暖，我記得我被父親扛在肩上看著什麽東西，我記得我和姐姐被母親牽手一人一邊，我和姐姐笑著試著穿過母親牽手……
那個時候，父母總會很開心的看著我和姐姐在一起，偶爾還會有秦嵐，我們會在一起玩，不過，我的印象裏隻有散落一地的玩具，一邊拉著我手的秦嵐，另外一邊，姐姐看著我們有些生氣，而遠方的餐桌邊，則是父母的腿。
我記不太清楚了，這些都隻是模模糊糊的記憶，而且都是黑白的。那個時候，我可能還分不清顏色。
姐姐輕輕地靠著我的肩膀，挽著我的胳膊，看著這已經有些不清晰的大理石墓碑上麵的黑白照片，父母的微笑殘缺不全，我輕輕的撥弄著燃燒著的金黃色紙錢，看著嫋嫋的青煙在雨中婆娑，我不知道自己說什麽好，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好，對著一個石頭說話是不是很傻？我現在說的話，應該是給誰聽的？
姐姐輕輕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吸了吸鼻子，每一次姐姐來，都一定會哭。相對比來說，我比姐姐要無情一些，我從來沒有哭過，在我明白這件事並且定期來訪後，我就沒有哭泣過。我隻是站在那或者坐在那，燒完買來的東西，然後站起身離開。
說了也不會有人聽到，我要說什麽呢？
“爸，媽，我們來看看你們，不用擔心我們，我和弟弟生活得很好，雖然之前有些困難，但是弟弟懂事以後，家裏最好多了。我們能夠照顧好自己，如果你們還在的話，會很開心的吧……我今年要高考了，我會好好加油的，我不會給你們丟臉的，弟弟也不會。”
姐姐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大理石的墓碑，抽泣著說。
一把傘在我們頭頂撐開，我迴過頭，一身黑裝的舅舅站在那裏，眼睛看著那塊墓碑，臉上麵無表情。這裏埋葬的是他的姐姐，我很少聽到舅舅提到我的父母，我不知道，他對於自己的姐姐，是什麽感情。
“表哥……”
表妹悄悄地蹲在我身邊，握住了我的手。我輕輕地反手握住那小小的手，感受著少女的溫暖。表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說：“表哥，沒關係的。”
“是啊，沒關係的，都這麽久了。或者說，本來我就沒有特別難受。”
“你還有我呢，表哥，我也是你的家人啊。”
嗯，雖然說表妹並不怎麽經常出現，也是因為表妹是初中生和我們並沒有什麽交集，可是，表妹也確實是我的家人。我並不孤單，我的身邊，還有親人。
“秦韻，秦風，走吧。”
舅舅抬起了頭，看著我們，說。
姐姐吸了吸鼻子，扶著我站起身，她的手緊緊地抓著我的胳膊，生怕我離開。每一次姐姐掃墓完，都會這樣，纏著我整整一個假期，她不會吵，也不會鬧，就這麽纏著我。我在玩遊戲的時候，她就坐在床上玩手機，偷偷看著我。我做飯的時候，她就靠著廚房的牆，如同不存在一樣看著我忙碌，我在洗澡的時候，她在衛生間外麵坐著，如同一尊塑像。
她不會哭，不會鬧，不會完全纏著我，但是，她會看著我。
一直到上學。
對於姐姐來說，父母去世是沉重的打擊吧，那個時候，我們的心智沒有成熟到可以從容接受這一事實，但是姐姐沒有時間去難過。因為有我在，姐姐連哭泣都不行，她要一直看著我笑，一直一直一直如此。
曾經的我們，被母親牽著手。
現在，我們牽著手。
走出墓園，迴頭看了看，那邊沒有聲音，沒有什麽恐懼的東西，什麽都沒有，隻是一片空曠的土地，埋葬著已經不存在的人們。他們的記憶他們的意識他們的生命全部埋葬在這裏，隻有他們留在世界上的羈絆，會來到這裏，安慰自己空蕩的靈魂。
人生命的價值在於別人的評價，可是世界上並沒有一個標準的公式去定義一個人的價值。你相信正義和邪惡嗎？不，這種東西不存在，這些東西隻是一群自認為正義的人定義別人而已。人類的價值和鑽石不一樣，不是國際公約，而是每個人心中的公式。
對於別人來說，姐姐是一個令人尊敬的學生會主席，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是一個完美的的女性。
但是，對於我來說，這是我最最最最最喜歡的姐姐。
我在別人心中也是一樣，我們可以不在乎評價，但是我們一定會有一個評價。正是因為這個評價的存在，我們才會有價值。
這才是，人生的定義。
“今年就這麽結束了，高考完之後，韻韻你還要過來一次嗎？”
舅舅關上車門，看著副駕駛上的姐姐，說。
“嗯。”
姐姐看著外麵，點了點頭。表妹坐上車，趴在了我腿上一臉的幸福，車內空間比較大，表妹就這麽躺在了座位上。為了避開高峰期，我們起的比較早。不過這點路程還不用睡覺吧，我伸手輕輕地撫摸著表妹的頭，如同撫摸著一隻溫順的貓。
“我姐姐，也是去世了很久了。當時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舅舅啟動了汽車，突然說了一句。
我和姐姐的視線都湊了過去，我們從來沒有聽到過舅舅提到我們父母。舅舅絕口不提我們的父母，我曾經懷疑過舅舅是不是和我媽媽關係並不好。
“我姐姐，也就是你們的媽媽，對你們真的很好。你們媽媽身體並不是很好，本來打算隻要韻韻一個孩子的，但是，後來想要給韻韻一個伴，就咬牙生下了秦風，秦風當時身體也很不好，你們母親的身體當時非常虛弱，可是還是堅持自己照顧秦風。本來還擔心你們兩個可能會打架，結果你們兩個好得要命，幾乎什麽時候都在一起，那個時候，誰都不能抱秦風，如果誰沒經過韻韻允許就抱起了秦風，韻韻就會跑過去用小拳頭打他。秦風當時會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媽媽爸爸，而是姐姐。睡覺的時候不是拽著媽媽，而是一定要拉著姐姐的衣角才能睡著。你們的關係，甚至連我姐姐都嫉妒，有些時候晚上會悄悄把秦風從韻韻那抱過來，可惜每一次秦風都會醒過來，哭喊著迴到姐姐身邊。”
舅舅的話突然多了起來，就如同打開了閘門的洪水一樣。我和姐姐對視一眼，不好意思地躲開了彼此的視線。舅舅看著前麵的路，沒有什麽感情色彩的聲調單調地響著，可是，我能看到，舅舅嘴角帶著一抹微笑。
舅舅很少笑。
“時間過得真快，你們都大了。你們也成熟多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如果我姐姐還活著的話，一定會把你們視為驕傲到處說的。”
舅舅緩緩地停車，打開了車窗，拿出了一支煙，看了看我們，說，“不介意的吧。”
“沒事。”
我們搖了搖頭，並不記得舅舅有抽煙的習慣，也許舅舅想事情的時候，就有抽煙的習慣吧。
“你們也都大了，考慮一下自己的未來吧。秦風，上一次的事情並不是結束了，隻是被你拖延了而已，你還要好好考慮。不過，沒有那麽多的時間。”
“您是說，林逸然的事情嗎？”
姐姐開口，問。
舅舅緩慢地點了點頭，說：“沒錯，是這樣的，本來以為和林逸然相處的時間長一些你可能會改變心意，但是現在林逸然很忙，她在負責歐洲部分的事情，最近歐洲風起雲湧，加上我們是新興企業，進行得非常不順利，所以，林逸然的其他事情，就要我們多麻煩，林逸然沒有放棄你，你是不是也應該考慮一下？”
車子重新啟動，我看著前麵的綠燈，頓了頓，說：“我覺得還不用太著急，因為……我現在也不好說……”
“你可沒有多少時間。”
舅舅簡單的迴了我一句。
“爸爸，不是說好了這件事情不再逼表哥的嗎？”
表妹直起腰，衝到舅舅背後，抱著座椅大喊。喂喂喂姑娘你迴來你迴來，我知道你現在很激動但是你一定要注意這是一車四命啊！你別去動司機啊！
“有些事情不催一催是解決不了的。”
“可是感情這種東西……”
“世界上哪有愛情，想多了。”
舅舅拐了個彎，愣了愣，說，“林逸然姐姐也是不錯的女孩子嘛，前幾天不還和你一起去吃飯了嗎？”
“我不喜歡她！”
“哦，為什麽？”
“因為……因為……因為……”
得了你不用想了，我明白的，你討厭林逸然僅僅是因為先入為主而已，誰看到林逸然的第一印象都不會差。林逸然確實很不錯，我知道我心目中的戀情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現在不想就這麽夢醒，我想多做幾年夢，最後，和林逸然結婚也不錯。
“我會考慮的……”
這是最標準的敷衍話，一般來說我說完這句話就會忘了這件事。
“好。”
舅舅點了點頭，停在了路邊，說，“走吧，中午我請你們吃飯。”
“嗯，謝謝舅舅。”
姐姐點了點頭，拉開車門下車。我把一邊失落中的表妹拉起來，走下車。
今天，應該就不會有什麽事情了。清明節，雖然我討厭，但是，也已經過去了。我在清明節的假期不會出門，所以，這個假期，索然無味。還不如我們麵前不抹醬的春卷有味道，清明節之後，就快要主席競選了。
主席馬上就要權力交接了。
因為她馬上就要麵臨高考了。
在那個假期，我覺得我還是要把我想要做的事情做了。雖然說那是姐姐的暑假，可是我如果做了那種事情以後，姐姐就要離開這座城市，我也不會很尷尬，以後見麵的機會不多，可以很有效的避免再次提到。
看了看外麵陰雨連綿的天空，就如同我那沒有什麽動力的生活一樣。現在，會長的高考假期，就是我生活最大的動力。
失敗了以後，我也就能夠坦然麵對秦嵐她們的感情，雖然很對不起吳墨熙，不過，也沒有什麽辦法了。
那個時候，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