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剛才要她起來她都不聽將軍的話了,又怎會聽妾身的話呢?將軍何苦為難妾身?」她麵不改色的答道,二度拒絕了他的命令。


    袁勢封臉色難看,有些怒了。「她說了你叫她起來,她便會起來。」


    項夕兒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與他對視了半晌之後才緩慢地開口問道:「所以將軍現在是在聽一個下人,一個奴才的話行事嗎?」


    袁勢封臉色倏然一變,雙眼慢慢地眯了起來。他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又緩緩地轉頭看向仍跪在地上的奶娘,隻見後者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震驚與蒼白。


    意識到他視線中的探尋與懷疑,奶娘立刻額頭貼地,為自己的清白喊冤。「奴婢惶恐,奴婢即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幹涉主子行事,更別提指使主子了,這完全是個誤會。請將軍明查。」


    「真的是誤會嗎?」項夕兒不鹹不淡的開口說。


    「夫人您是主子,奴婢是下人,即使是誤會也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的不是。」奶娘趴地嗚咽道。


    「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主,你是仆呀。佴我記得剛才你還高高在上的跟我說,你是將軍和老夫人的人,我沒資格打你,還叫我若對你照顧我兒有異議,盡管去找將軍和老夫人說,不要找你撒氣呢。」項夕兒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


    「將軍明查,奴婢隻是個無知又卑賤的下人,怎麽可能高高在上呢?就算想擺個樣子,奴婢也裝不出來啊。」奶娘言語中滿是委屈的哭訴道。


    袁勢封皺了皺眉,開口道:「好了,別說了,你起來吧。」


    這迴奶娘再也不敢動歪腦筋,哭哭啼啼的道了一聲「謝將軍」之後,立刻就從地板上爬了起來,抹著淚,柔柔弱弱的退到一旁去,做出垂首恭敬狀。


    項夕兒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不能留。


    袁勢封無視她皺眉的表情,徑自走到她麵前,伸手將孩子從她懷中抱走,然後走到她對麵的位置坐下,先低頭眉開眼笑逗弄了懷裏的兒子好一會兒之後,這才緩慢抬起頭來,麵無表情的看向她,淡聲問道:「你怎會到這裏來?」


    項夕兒差點兒忍不住就要嗤笑一聲了。他不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很可笑嗎?


    「我來看兒子。」她答道,一頓後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問道:「我難道不能來看我費盡千辛萬苦才生下來的兒子嗎?」


    「現在看到了,也看過了,你可以走了。」袁勢封麵無表情的命令道。


    「什麽?」項夕兒既錯愕又生氣的瞪著他,「你說什麽?」


    「我說你可以走了。」他麵不改色的再次說道,一頓後又補充,「我不會阻止你來看兒子,你想來何時都可以來,但是你別想插手兒子的任何事,在這個悠然苑裏,所有人都不會聽你的命令,他們隻會聽我的,你最好知道這一點。今日的事我不與你計較,但是下不為例。」


    項夕兒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壓根兒不相信自己剛剛聽見了什麽。這個男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孩子是我生的,他是我的兒子。」她隱忍怒氣的看著他說。


    「我沒有否認這一點,將來孩子長大了會叫你母親,也會知道他是你生的。至於教養方麵我自有打算,你無須關心。」


    「他是我費盡千辛萬苦,差點連命都沒了才生下來的兒子,你叫我無須關心?」項夕兒怒極反笑。「袁勢封將軍,你當我是什麽?一個沒有自己的感情,可以用完就丟的生孩子工具嗎?」


    「你在胡說什麽?」袁勢封皺緊眉頭。


    「我說的難道不對嗎?曜兒是我懷胎十月,曆經生死好不容易才生下來的,他身上留著我的血液,和我血脈相連,你卻要我無須關心?不當我是沒有感情的死物、生孩子的工具是什麽?」項夕兒冷笑道。


    袁勢封沉默了一下,朝在場的奴婢下令道:「你們都下去。」


    兩個紅聞言擔心的看了主子一眼之後,和兩名在悠然苑當差的丫鬟一起鞠躬退下,隻有奶娘不忘裝腔作勢的刷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臨走前還要嬌柔的問上一句,「將軍,要奴婢抱小少爺下去嗎?」


    袁勢封揮了下手,奶娘這才依依不舍的轉身退下。


    「還真是依依不舍啊。」項夕兒忍不住嘲諷道。


    袁勢封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眼底似乎閃過一抹懷疑,不過很快就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冷硬。


    「你有什麽目的,直接說吧。」他冷淡的開口道。


    「什麽目的?」項夕兒被問的一愣。


    「你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孩子,現在突然演起慈母的目的是什麽?不需要拐彎抹角,直接說吧,我會滿足你的要求,但同樣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後悔。」他冷漠無情的看著她說。


    「哈!」項夕兒忍不住哈了一聲,語氣中充滿了嘲諷與忿怒,整個怒不可抑。


    「你的意思是,我拿兒子當籌碼,用來脅迫你同意我的要求做為交換條件嗎?你是這個意思嗎?」


    「你心知肚明。」


    「好個心知肚明!」她冷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你心知肚明我想要的就隻是兒子能迴我身邊,根本就沒有其它要求,你說這些話是為了要汙辱我、惡心我!如果說我不是慈母,那麽你也不是慈父,隻是生生拆散人家母子親情,讓人骨肉分離的混蛋而已!」


    「項氏!」袁勢封怒聲警告。


    「我叫項夕兒,不叫項氏。」她怒氣衝衝的迴吼,一頓後又接著嘲諷,「對了,你可能連我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也難怪會叫我項氏了,日理萬機,簡直比皇上還忙的將軍大人。」


    「你到底是怎麽迴事,瘋了嗎?」袁勢封冷喝道。聖上的事她也敢胡亂編排!


    「我就算是瘋了,也是被你們逼瘋的!」項夕兒不甘示弱的與他對峙著。「你們利用我替你洗清克妻之名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跟我搶兒子?你要兒子可以讓別的女人替你生,反正你不是拜我所賜早已洗刷克妻之名,而且正在計劃娶平妻與納妾之事嗎?」


    「誰告訴你的?」袁勢封蹙眉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項夕兒冷笑。「況且,這事也不是現在才在討論,而是早在半年前就已經計劃好的事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項將軍敢做不敢當嗎?」


    「所以你今日鬧這出就是為了這件事?不想我娶平妻或納妾?」袁勢封眯眼,頓時恍然大悟。


    「你也太把自己當迴事了吧?」項夕兒忍不住冷笑出聲。「我隻是想來看看兒子、抱抱他,在得了將軍或老夫人的允許後,將兒子接迴朝露苑親自養育罷了,畢竟我是孩子的母親。但我終於知道是我太天真了,還以為隻要我變好了,恪守妻子與母親的職責,一切也都會跟著變好,我真是太天真了。」


    袁勢封麵無表情的看著她,臉上沒有一絲感動、歉意、驚訝或是軟化,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過去一年多來,不管是他或是爹娘對她的寬待、體諒,隻要是有眼睛、有感情、有心的人都能感受到,會被感動,隻有她不為所動,從頭至尾都堅持把他們當成要害她性命的壞人。


    他不是不了解她的恐懼,知道被迫嫁給他這個有克妻之名的人有多無奈多怨恨,所以他一直都對她溫柔以待、耐心以對,容忍她不討喜的性子,可是她在得知自己懷孕後的反應實在是太令他失望了,後來她甚至變本加厲,連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放過,不僅說孩子是妖怪,還千方百計想將孩子除去,這也讓他對她徹底的死了。


    因此,不管她現在說什麽,他都不會相信她會突然改變,善待這個她自始至終都不想要,還稱之為妖怪的孩子。


    他袁勢封的兒子,他絕不許任何人傷害他一根寒毛,即使是孩子的母親,他也絕不原諒,絕不允許!


    「看樣子你似乎已經默認我所說的話。」項夕兒看著沉默的他。「換句話說,你對我早已沒有任何的期許與感情對嗎?既然如此,我看你也不需要娶平妻了,直接娶妻吧,我與你和離。」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想與我和離?」袁勢封始終麵無表情。


    「這是我對你的成全,不是我的目的。我想要的隻有兒子而已,兒子我要帶走。」


    「你果然拿孩子當籌碼了。」他冷冷地看著她緩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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