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傑一向謹慎,且足智多謀,想的周全。嶽肅聽了他的分析之後,點了點頭,說道:“既是如此,那就按先生所言,我這邊就發行文給裴玄,讓他立刻出兵前來增援,隻要加緊趕路,大後天決戰的時候,他應該能夠在最關鍵的時刻趕到。”


    “正是如此。”蔣傑點頭說道。


    “不過先生,現在府外周圍肯定有斬龍幫的細作,咱們派人出城送信,難免不被對方發覺,一旦他們認為沒有機會,不主動出擊,那可如何是好?”嶽肅說出心中的顧慮。


    “大人不是要派人將洪府的人全部押入大牢嗎?派人出去送信,那是少不得的,多派些人出去,讓外麵盯梢的人摸不清頭腦,而且都騎馬出去,諒那些宵小也跟蹤不上。”蔣傑說道。


    “好,那就這麽辦!”


    *******************************************************“主公,剛剛探哨送來消息,嶽肅的總督行轅有了動作。”


    斬龍幫所在的大院,麵具人的那間書房,老於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向主子匯報消息。


    “什麽動作?”麵具人問道。


    “總督行轅內,突然飛騎四出,一口氣跑出五十多號分別朝不同的地方而去。因為都騎著馬,速度很快,加上人多,我們的人根本盯不住,我們的人很快就失去了目標。”老於有些無奈地說道。


    “這沒什麽,嶽肅肯定知道,他的行轅之外總咱們的人窺測,所以才想出這等伎倆。但他現在有動作了,對咱們來說也是一個好事,先繼續看看,他的圖謀是什麽。對了,派人盯緊了守備衙門那裏,嶽肅手裏沒有多少人,要真的打算出兵,一定要從守備衙門那裏召集人馬,看他調動多少人,咱們就有數了。還有,尤四井的情況怎麽樣,有沒有出來?”麵具人說道。


    “尤四井還沒出來,裏麵的情況,咱們一點也不清楚。”老於說道。


    “好吧,那你先下去吧,什麽消息,立刻通報於我。”麵具人擺了擺手,示意老於退下。


    “是,主公。”


    老於躬身退下,麵具人一個人坐在書房之內,雙眼緩緩閉上,像是在思考什麽問題。過了許久,他仍然保持這個動作,也不知道,是不是睡過去了。


    眼瞧著天近黃昏,房門之外,響起腳步之聲,麵具人仍沒睜眼,隻聽外麵,傳來老於的聲音,“主公,外麵有消息了……”


    “進來說話。”房內的麵具人眼睛還是閉著的,隻是淡淡說了一聲。


    老於進到房間,和以前一樣,都是順手關門,再向前幾步,躬身迴話,“主公,現在城內各個衙門的人全部出動,趕往洪府,將府內的上下人等,分別帶走。應該是分別關押到各個衙門的監獄。隻有府上有職司的人員,才被押到總督行轅。”


    麵具人聽了之後,表現的依然沉穩,緩緩點頭,說道:“照這麽看,嶽肅是打算出兵了。”


    “主公為何如此斷言?”老於不解地說道。


    “洪府上下有上千人,可戰之人,也有幾百,嶽肅不是傻子,如果他打算調動城內兵馬出去的話,必須以防萬一。如此看來,嶽肅不會親自出城率兵,還會留在城內,隻是派將領前往太湖。”麵具人說道。


    “主公,那咱們的機會不就來了。城內兵馬一動,嶽肅又不親自率兵前去,總督行轅的兵力必然不足,咱們完全可以殺他一個措手不及。取了他的姓命。”老於說道。


    “你想錯了,嶽肅隻要出兵,那就說明,葉兒不是叛徒,咱們冤枉他了,這是其一。其二是,嶽肅行事謹慎,怎麽可能隨便輕信他人,他這次出兵,完全有可能是一個假象,目的就是引我們主動出擊,趁城內兵馬空虛,主動攻打總督行轅,進而與我們一決死戰。”麵具人說道。


    “要是這樣,咱們就幹脆以不變應萬變,不去理他。”老於說道。


    “不,這個機會,咱們一定要把握。”麵具人說道。


    聽了這話,老於有些糊塗了,不解地說道:“主公,您不都已經看出嶽肅是故意引我們決戰,想要將我們一網打盡,您為何還要主動出擊呢?”


    “嶽肅給我們布這個局,明麵上看,咱們有六成以上的勝算,而且這還是在咱們不知情的情況下。現在我已經看破他的心思,勝算又要加上三成,十拿九穩的事情,為什麽不去做。”麵具人說道。可話是這麽說,但他自己都不敢保證是十拿九穩,可他必須要這麽去做。因為這其中牽扯到一個秘密。


    這個秘密,老於是不知道的,他點頭說道:“主公說的也是,可是那嶽肅不打無把握之仗,明知城內兵馬調走,咱們會突襲他的總督行轅,到頭來,他得怎麽應對。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你說的不錯,嶽肅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他還有後招。如果我計算的不錯,嶽肅的後招將是杭州的裴玄,他剛剛做的那番手腳,就是派人出城送信,讓裴玄出兵,趕到湖州增援。還有就是,讓出城的兵馬,能夠及時掉頭返迴。”


    厲害呀!作為斬龍幫的幫主,想的果然周全,嶽肅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算計在骨子裏。


    “主公,要是這樣,咱們就更不能動了……”老於急切地說道:“裴玄善於用兵,而且家兵更是厲害,這等正麵交鋒,咱們萬不是對手。主公,您可要三思啊……”


    “你放心,嶽肅的信,絕對不會送到裴玄那裏,隻要信到不了裴玄手中,裴玄就不會出兵。還有,出城的官兵,他們隻會一路向前,絕不可能迴頭。”麵具人自信地說道。


    “哦?”老於用不可思議的神色看向麵具人,“主公,您真有這麽大的把握……”


    “哈哈哈哈……若無如此把握,怎敢虎口拔牙……嶽肅他死定了……”麵具人用充滿自信的聲音說道。


    *******************************************************和麵具人猜的一樣,嶽肅派五十騎出門,這些人出門之後,便分頭行動,各自拿著行文,去執行不同的任務。有的是去城內的各個衙門傳令,讓各衙門出人,前去洪府提人,將人關入大牢,有的則是趁機出城。


    從湖州南門出去的,有四個人,這四個人都是嶽肅親信護兵,當初在嶽肅離京的時候,就跟著嶽肅。四人出城之後,先是順著官路一路難行,走到僻靜無人之處,換了衣服,又繼續趕路。


    四個人一路之上也不休息,餓了吃口幹糧,渴了喝口水,給馬兒也是備著硬料,就這樣,經過一天一夜,終於來到杭州境內,距離杭州城不過五十裏。


    前麵是一處雙岔路口,四人分道揚鑣,兩人一組,各奔東西。其中兩個人一路來到距離杭州城還有二十裏的小南鎮。現在是下午時分,將近黃昏,二人在鎮內稍加打聽,便得知大德當鋪的所在。


    一人在外等候,一人下馬走入當鋪,來到櫃上。櫃上的帳房抬頭看了眼,無精打采地說道:“這位客官是來當東西的,還是來贖當的呀?”


    “我是來贖當的。”護兵直截了當地答道。


    “贖什麽物件?”帳房仍是一臉的淡定。


    “贖兩年前當在這裏的翡翠觀音。”


    一聽這話,帳房的眼睛登時亮了起來,再不是先前的無精打采,他抬頭打量了眼護兵,說道:“當票何在?你當時當了多少兩銀子呀?”


    “當票丟了。我當時當了一萬一千一百一十一兩銀子。”


    帳房得了迴答,馬上站了起來,說道:“掌櫃的在裏麵,請隨我來。”說完,走到一旁,打開進櫃的門戶,讓護兵進來,隨後在前引路,領著人來到後麵的堂屋。


    堂屋裏麵坐著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十足的生意人。帳房為護兵介紹道:“這就是我們家掌櫃,你有什麽事,盡管對他說就行。”


    這護兵倒也利索,直接從懷裏取出一封信來,上前兩步,來到掌櫃麵前,說道:“這是我家主人給貴東家的信,還請在最短的時間內,交到貴東家的手裏。”


    掌櫃的接過信來,連瞧都沒瞧,馬上揣入袖中,說道:“還請放心,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送到。請問還有什麽事情。”


    “沒有了,我家主人還等候迴複,我這就走了。告辭。”


    “那好,在下就不遠送了。何善,帶我送一下這位兄弟,我這就去見東家。”


    *******************************************************這兩名護兵完成任務,再說另外兩個,二人打馬趕到杭州城,因為要多行二十裏,到杭州之時,天已黃昏。正常情況下,二十裏路,也走不了多久,隻是不停趕路,馬兒實在有些跑不動了。


    這個時候,城門馬上就要關閉,守城的官兵正在將城門向外推。二人見到如此情景,連忙大聲喊道:“莫要關門,我們馬上進城。”說著,連忙催馬想要衝進去。


    關門是士兵看了二人一眼,見二人形色匆匆,一臉汗水,滿身的塵土,猜到是有急事。這等情況下,不敲詐一筆,實在有些說不過去,當下仍舊繼續關門,但是有意無意的留下一個縫隙,隻是縫隙太小,不足矣進來。


    兩名護兵到得城外,他們是嶽肅的手下,少不得有種自豪感,怎會將普通的守門士兵放在眼裏,當下大聲叫道:“把門開開。放爺入城。”


    “現在時辰已到,城門關閉,任何人不得進出,要想進城,請等明天吧。”關城門的士兵不客氣地叫道。


    大家都是同行,護兵怎不明白對方的心思,知道是想要錢。可他們兩個是什麽人,現在又是傳遞行文,怎麽可能給錢,原本嶽肅在臨行前讓他們低調,不要引人發覺,他們現在也忘了,一名護兵直接說道:“我們是總督嶽大人的護兵,現在來傳遞行文,要是耽擱了,怕你吃罪不起!還不快快開門!”


    他的聲音不小,莫說是對麵的士兵,就連城上的士兵,也都聽的清楚。


    關門的士兵聽了這話,也是心頭一震,可見外麵二人隻是便裝,心中暗想,既然是例行公事,總得擺出個架勢,不能氣短。再者說,你說是總督的手下,那就是總督的手下呀,總得有點憑據吧。於是說道:“可有令箭?”


    給裴玄下令,不僅要有行文,還要有總督大令。兩名護軍的身上,自然揣著,一名護兵從懷中取出令箭,喝道:“你看好了,此乃總督衙門的令箭!”


    看到這物件,守門的士兵哪敢留難,趕緊把門打開,放人進城。


    二人知道總兵府邸所在,一路打馬,直接趕去,給裴玄傳令,可是大事,就算再累,也不敢耽擱。快馬趕到獅子街,再往前便是總兵府了。現在天色已經有些黑了,街上行人不多,馬要是不累,眨眼間就能衝到裴玄的家門口。怎奈馬兒真的不行了,快到重點,就是跑不動了。這麽兩步路,兩名護軍也不像先前那麽著急,索姓讓馬兒信步向前。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旁胡同裏突然冒出兩個人來,這兩個人動作極快,逼近馬旁的時候,猛然朝兩名護兵撲了上去。


    總兵府的所在,也不是鬧市區,平曰裏也沒有什麽人經過。獅子街上沒有一個人,也就他們四個,兩名護兵累的夠嗆,對方二人來的突然,反應不及,立時被撲落馬下。


    那二廝早有準備,將護兵撲倒,隨後抽出短刀,向下狠狠紮去。


    “撲!”“撲!”


    兩名護兵幾乎是同時中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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