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走了馮權、尤善,朱木匠的心情還很是不爽,在交泰殿瞧了兩眼,也無心在搞什麽花樣設計,帶著嶽肅返迴養心殿。


    朱木匠並不是個城府深的皇帝,喜怒形於色,嶽肅看到皇上心情不佳,心中盤算起來,怎樣能讓心情好轉,又能有效的禁止此類事情發生。


    朝中貪官眾多,這是不爭的事實,想要肅清這種風氣,並不是嶽肅一個人能做到的。工部連給皇上修宮殿的錢都敢貪墨,更別說其他工程,要怎樣抑製這種事情發生呢?


    殺,雖然是個辦法,但不一定能儆百,曆朝曆代都有無數貪官落馬,可依然有無數的後繼者湧出。特別是工部這種地方,油水大得很,凡是在這個衙門當官的,不貪才出鬼了。


    嶽肅沉思很久,終於想到一個法子,可能不一定會有效,卻也可以讓皇上知道,這工部的油水有多少。


    迴到養心殿,朱木匠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臉上一臉怒氣,重重地一拍桌子,恨恨地道:“這幫家夥,簡直是反了,竟敢騙到朕的頭上!”


    養心殿裏隻要嶽肅和朱由校二人,嶽肅忙躬身說道:“陛下不要發怒,臣剛剛突然有所感悟,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朱由校一愣,看向嶽肅,說道:“愛卿,他們連朕都敢騙,你為什麽還說是好事呢?”


    “啟稟陛下,起碼這讓陛下看清楚了修繕宮殿所需要的真正費用。曰後再有這類事,皇上就不會再被殲人蒙蔽了。”嶽肅微笑地說道。


    “說的有理,曰後我看誰還敢在這事上打朕的主意,欺騙朕。”隨即,朱由校又犯難起來,“愛卿,那你說重修一番交泰殿到底需要多少銀子呢?下邊這幫人,朕是沒有幾個敢相信的了,上次是開科取士,這次又是給朕修宮殿,他們件件都敢騙朕,要不是有愛卿在,怕是朕此刻還被蒙在鼓裏。辦了馮權,難保接任者不會接著騙朕。”


    “陛下,臣倒是想到一個法子,能讓陛下看清,修繕交泰殿到底需要多少銀子。”嶽肅笑嗬嗬地道。


    “哦?”朱由校眼睛一亮,說道:“愛卿快說。”


    “現在工料已經齊備,陛下何不親自督工修繕。不過陛下曰理萬機,怕是沒有那個時間,不過可選一心腹之人,全權負責此事。從頭到尾,將施工之事全部記錄,工程所需,一概記錄到賬。一個工程下來,便能了如指掌。臣甚至認為,陛下完全可以成立一個專門為皇上修蓋宮殿的工程隊。”嶽肅慢條斯理地說道。


    朱由校連連點頭,說道:“有道理。對了愛卿,你最後說的那個為朕修蓋宮殿的工程隊是什麽意思?”


    “陛下您想,紫禁城這麽大,每隔幾年,就要有宮殿需要修繕,偶爾陛下還要建一兩座宮殿。還有,陛下您的子女,將來長大,難免要在紫禁城外開府,王府也好,駙馬府也好,都是皇家工程,所費頗大。這些要是由工部來做,不知又要從中貪墨多少。可要是由皇上您自己來做,戶部撥下銀子,由工部轉手,交到皇上的手裏,再由陛下自己的工程隊來做,就不會再有今天的事情發生。當然,管理這工程隊的人,要是陛下您最信任的人。而且燕京城內大小衙門,每年都有上報修繕的,若遇預算較大的,陛下也可以攬過來,由自己的人來做,這也算是陛下對臣子的一種褒獎。自然,工程費用如有結餘,都可以算作內帑,充入陛下的內庫。如此一來,幹過幾個工程,陛下就會對此道了如指掌,再沒有人能蒙騙了陛下。”


    “嗯。說的有道理。”朱由校點點頭,隨即又冒出一個想法來,說道:“一旦由朕來做,工部要是不像以前那樣預算,給朕用的銀子很少可怎麽辦?”


    朱由校倒是一肚子小聰明,馬上想到這一節。


    嶽肅笑嗬嗬地道:“這樣一來,豈不是更好。好似這次修繕交泰殿,如果隻給陛下一萬兩銀子的預算,那麽燕京城內各大衙門曰後上報修繕費用,如果敢超過陛下的費用,那陛下完全可以不準。陛下皇宮裏修繕才用了一萬兩,他們的衙門難道還比皇宮精貴。要是能這樣,國庫一年會節省很多銀子,國庫充盈,我大明才能更加強盛。”


    “嗯……”朱由校再次點頭,說道:“你的法子很好,朕準了,就這麽辦,過幾天便籌備工程隊的事。有了這個工程隊,你給朕的那個新型宮殿建築,等朕做出模型,再讓他們建一個真的宮殿。不過,你說誰來負責主管這個工程隊好呢。要不然由你兼管吧。”


    “臣遵旨。”嶽肅躬身一禮,又道:“陛下,光由臣一人來管,未必能有那麽多時間全程照看,而且難免會有朝臣非議。臣以為,陛下是否能在宮內選一名公公,負責監督,協助臣一起管理。”


    “愛卿,你是朕最信任的人,交給你,朕有什麽不放心的。你不要多慮,好好為朕做事就好。”朱由校微笑地道。


    朱木匠雖然這麽說,嶽肅卻不能就此答應,連忙說道:“陛下,臣絕不敢一人領此差事,還望陛下派監督太監。”


    嶽肅心中有數,這種有油水的差事,絕不能由自己一人全擔,必須要有監督太監,否則還不得被言官參死。三人成虎,這個道理他是懂的。


    見嶽肅說的堅決,朱由校點點頭,說道:“那好吧,你看由誰做這個監督太監比較好呢?”


    “全由陛下定奪。”嶽肅躬身說道。


    “這個……”朱由校想了一下,說道:“那就讓劉名果兼任這個監督太監吧。朕明天就傳旨,成立這個工程隊,讓你召集工匠。工部的工匠和六品以下的官員,你可以任意抽調。隻是……”


    朱由校頓了頓,最後才道:“愛卿,你說給這個工程隊起個什麽名字比較好呢?”


    嶽肅思量一下,說道:“臣以為,要禦用工程隊就行。”


    “好,就叫禦用工程隊!”


    *******************************************************嶽肅又陪著朱木匠說了會話,便離開養心殿,在他走後不久,魏忠賢就來了。魏公公的辦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連那十五萬兩銀子,都一起抬了過來。


    “老奴參見陛下。”一進養心殿,魏忠賢先是躬身給皇帝請安。


    朱木匠點點頭,說道:“魏卿,事情辦的怎麽樣?”


    “迴陛下,銀子已經追迴來了,老奴讓人抬到殿外。陛下您看,是送入內庫,還是……”魏忠賢還是了解皇上心思的,說到這,抬眼看向皇上。


    “按你說的,先送進內庫吧。馮權幾個審的怎麽樣呀?”朱由校頗為滿意地說道。


    “他們三個已經如實招了。這事,馮權和尤善並不知情,全是受陳炯的蒙蔽。他們兩個現在懊悔不已,深感有負君恩,祈求皇上從輕發落,曰後一定兢兢業業,忠於職守,再不敢有下次。”魏忠賢小心地說道。


    “這兩個家夥,實在太不成樣子,這點小事都不能為朕分憂,大事怎能指望的上,要不是嶽愛卿火眼金睛,朕這次都要被蒙在鼓裏。魏卿,你說該如何處置他們?”朱由校馬上由和顏悅色轉為麵沉如水。


    “陛下,馮權最近事務確實太忙,一時疏忽,才被殲人蒙蔽。不過在任上多有建樹,功勞還是有的,要是就因此事,便被革職,實在是朝廷的損失。老奴以為,不如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從輕發落,以觀後效。至於尤善,他原本是尚膳監的,去年才被提拔到內官監,尚未接手過這等工程,一時不查,也情有可原。要是陛下能給他個機會,他定會感激涕零,絕不敢再有下次。陳炯麽,他罪大惡極,不論如何懲治,都不為過。”魏忠賢一邊看著皇上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地說道。


    “照你這麽說,馮權還是可用之才了。”朱由校淡淡地說道。


    “是,陛下。”魏忠賢點頭答道。


    “那便降職留用吧。內官監那邊,再選個經驗老到的,尤善以前做什麽,就讓他繼續做什麽。至於陳炯,殺了。”在朱木匠心中,有四個最為信任的人,魏忠賢就是其中之一,對於他的建議,大多都會采納。說到這,朱木匠又說道:“對了,你明天代朕擬道旨意,成立一個禦用工程隊,由嶽肅兼管,劉名果監督。”


    “臣遵旨。”魏忠賢見皇上饒過馮權,心中委實鬆了口氣,但聽了後麵的話,不禁納悶起來,實在是第一次聽說禦用工程隊這個詞。


    當下,他小心地問道:“陛下,不知您所說的禦用工程隊是做什麽的?”


    “這是嶽愛卿提的建議……”朱木匠也不隱瞞,隨即將禦用工程隊的作用,講給魏忠賢聽。


    魏忠賢何等聰明,隻聽了一半,便明白其中意思,這是嶽肅要讓皇上了解工程的底細,實際價格。等皇帝知道了這些,以後工部想要撈銀子,那可就困難了。


    不過魏忠賢就是魏忠賢,處變而不驚,他不會像那些士大夫一樣,去拂皇上的意思,即便對自己沒有好處,他也不會違背,他知道,自己想要生存,想要達到權利的頂峰,就必須有這個人給自己撐腰,否則那些大臣們弄死自己會像踩死一隻螞蟻般容易。


    所以,皇上的意思,他從來不會違背,隻聽魏忠賢笑嗬嗬地說道:“陛下,您的這個決定實在英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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