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死了就是一塊丹書鐵券。


    謝無淵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雖然他知道謝家有這麽多那麽多的歷史,出過這麽多那麽多的名人然而,謝無淵所認識的,所熟悉的謝家,還是那個謝父做主的,不冒尖,不出彩的謝家。


    因此,謝無淵也從來沒對謝府的所作所為有什麽不一樣的看法。


    哪怕他這次離京之前,他爹千叮嚀萬囑咐,說是他既然決定跟三皇子一道,就一定要保護好三皇子的安危,三皇子不能即位不重要,可一定不能在謝家人手裏出事。


    這是他們謝家的職責所在,也是他們謝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謝無淵當時也隻是敷衍的應著,壓根沒當迴事。


    忠心耿耿的老臣,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替皇上賣命,君臣思想太重,嘖。


    直到後來。


    崇州太守的暗箭,朝三皇子射去,謝無淵當時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他直覺,如果三皇子重傷,那麽死掉的,不會是三皇子,而是他謝無淵!


    隻是一個停頓,謝無淵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就做出了反應。


    天知道,他根本就不想去擋箭好麽?!


    然而,當擋箭受傷可能活下來,和不擋箭直接替三皇子去死之間,任誰都會選第一個。


    謝無淵就在那時,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問題。


    也是在那時,才開始懷疑,謝家府上的手劄筆記,記錄的一些東西,可能至今都是有用的。


    說實在的,最開始的時候,謝家府上那些筆記手劄,他完全是當作消遣故事來看的,什麽蠱蟲,什麽“五者”,聽著就很扯好麽?!


    直到他感應到體內和三皇子的聯繫,一命抵一命的交易,因此不得不挺身而出,替三皇子擋箭,後來又陰差陽錯的發現真正的“醫者”和“陣者”,一步一步驗證了謝家筆記手劄上記錄事情的真實性。


    嚐試喚醒遊小林體內的臣蠱時,謝無淵還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可就在他用特殊的方式喊出“遊夢”名字的時候,謝無淵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體內主蠱的甦醒。


    像一條沉睡的巨龍,打哈欠伸懶腰,睜開眼看著世界。


    謝無淵甚至有隱隱的感覺,等主蠱再強大一些,他或許可以直接控製屬臣的行為。


    所以,在遊小林跪下認錯的時候,謝無淵嚐試直接與主蠱溝通,讓主蠱命令遊夢,顯而易見,謝無淵的直覺,是正確的。


    謝無淵這才恍然驚覺,謝家再不濟,也是一個傳承了三四百年的家族。


    謝家,是一個,比談家,還要古老的家族。


    起於大梁朝之前,見證了大梁朝的成長,卻不一定會在大梁朝結束的時候終結。


    古老的家族,總是有一些不一樣的秘密,和一些神秘的手段。


    除了“五者”,說不定還有其他的暗棋,光是一個“醫者”,一個“陣者”,就有如此的能耐,旁的人,指不定隻好不壞。


    何況,謝無淵體內的問題,也需要解決。


    因此,迴京這一趟,謝無淵一定要走的。


    謝家家主選拔的事情,劄記上是沒有記載的,謝無淵也一無所知,不過隻要隨便想想,也知道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事情。


    再者說了,如果謝無淵成了謝家家主,肯定會有很多事情需要接手,還有很多東西需要熟悉,真的是不一定能在三年內再迴來。


    所以,三皇子問他“還迴來麽?”,謝無淵隻能說“不知道”。


    因為他確實不知道。


    隻不過,這些,在三皇子眼裏,統統都變成了推諉。


    三皇子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的收迴手:“算了,什麽時候走?”


    謝無淵還是那副懶散的模樣,抱臂看他:“捨不得就說出來,你不試試挽留,怎麽知道我一定會走?”


    三皇子輕笑一聲,眉目清明,仰頭看謝無淵,笑意不減:“我說不要走,你就不走了嗎?”


    謝無淵當然知道三皇子在笑什麽,


    “顯然不會,不過――”


    作者有話要說:  [背藥箱的小頑童]:雖然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麽,但@大梁朝三皇子,有人要八你。


    [我的世界比你們的大]迴復[背藥箱的小頑童]:臥槽,真的假的?!你怎麽知道的?


    [你的小藥箱]迴復[背藥箱的小頑童]:臥槽,真的假的?!他倆的事兒你怎麽知道的?


    [本座心情不好]迴復[背藥箱的小頑童]:幹的不錯,迴去找影六領賞,就說我說的。


    [背藥箱的小頑童]迴復[本座心情不好]:謝謝,然而我不是無影樓的。


    [你的小藥箱]迴復[本座心情不好]:有生之年啊!樓主,求大腿!求合影,求留念。


    [影六]迴復[背藥箱的小頑童]:沒關係,月末來無影樓。順便@[你的小蝸牛]拉走,


    [你的小藥箱]迴復[影六]:臥槽你怎麽知道的?!


    [影六]迴復[你的小藥箱]:……我還知道@[背藥箱的小頑童]昨天又忘餵你吃藥了


    [大梁朝二皇子]:聽說有人要八我弟弟,我來做個筆記,迴頭嘿嘿嘿你們懂的。


    ☆、禮佛


    三皇子輕笑一聲,眉目清明,仰頭看謝無淵,笑意不減:“我說不要走,你就不走了嗎?”


    謝無淵當然知道三皇子在笑什麽,


    “顯然不會,不過――”


    三皇子嗤笑一聲。


    謝無淵俯身,從背後攬住三皇子的腰,一隻手握住三皇子的手,緩慢下滑,直至徹底覆下。


    三皇子的一隻手,尚且握著硃筆,而另一隻手,已經放在了底下。


    “做給我看,寶貝兒,”謝無淵收迴自己的手,側頭親了三皇子一下,“你總要找點東西,吸引我迴來。”


    三皇子一愣,“你是說,你可以,為我迴來?”


    “看你表現。”謝無淵直起身子,拉開距離。


    三皇子放下手中的硃筆,謝無淵再次製止他:“你不是說批摺子很重要麽?”


    “照你說的,右手批改摺子,左手在底下動作。”


    三皇子有些踟躕,最終還是照謝無淵說的,左手伸了下去,先是解開腰帶,而後是裏衣。


    動作緩慢,而且十分的不熟練,三皇子皺著眉頭繼續。


    左手本就不是常用的手,更何況是做這種事情,三皇子的左手在不停動作,右手堅持在批改摺子,有時候稍不留神,甚至會弄疼自己。


    謝無淵倒沒怎麽挑剔,隻是抱臂靠在那兒,什麽都沒說。


    其實謝無淵選的角度,根本什麽都看不到。


    三皇子的椅子,也壓根沒拉出來。


    謝無淵之前的確是對三皇子有了不一樣的衝動,也實實在在的想看他自瀆,不然也不會下功夫幫三皇子找到感覺。


    隻可惜,後來三皇子的一句“先讓我把摺子批完”,謝無淵的什麽想法就都沒了。


    謝無淵的確是想在離開前確認一下,至少也要確認,三皇子到底值不值得他從京城再迴來。


    看來,好像也不過如此。


    “謝無淵,”三皇子仰頭喚他,麵露難色。


    謝無淵甚至不用問,就知道三皇子到底是為了什麽。


    “如果你真的有你說的那麽,”謝無淵想了想,換了個措辭,“想和我在一起――”


    “那麽,隻要想想我在一旁看著,你就能硬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管怎麽觸碰,都沒有反應。”


    三皇子開口反駁:“我隻是因為――”


    “你會這樣,不過是認為這是一種羞辱,”謝無淵打斷他的話,


    “事實上,這隻不過是一種情趣,我以為,我在一旁,你會更興奮,有更大的快感,顯然,我想錯了。”


    “我並沒有想怎麽樣,你也用不著為難。”


    “其實,昨天的事情,我很感動,”謝無淵狹長的雙眼微闔,“所以我今天才想試試。”


    “試什麽?”三皇子低聲發問,他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很不好的預感。


    謝無淵狹長的雙眼一錯不錯的瞧著他,麵色平靜的解釋:“如果今天我們倆發生了關係,無論如何,我都會從京城迴來。”


    “我就想試這個。”


    莫名的心痛。


    三皇子推開椅子站起身來,走到謝無淵麵前。


    衣衫半敞,別有一番風光。


    謝無淵隻是抬手幫他把衣服理好,表情複雜,似嘆息,又似無奈。


    “照你說的,你一直想要的,不過是和我在一起,那麽,我是否留在崇州,其實也不重要。”謝無淵說道,


    “你若有能耐,我自會在京城,等你迴去。”


    三皇子嗤笑一聲,丹鳳眼中神色不明:“我若有能耐,定會先把你留在崇州,又哪裏會讓你有機會迴京城。”


    謝無淵輕笑,指尖在三皇子的眉眼間滑過:“我好像從沒和你說過,我還是喜歡你這般的模樣。”


    “――神采飛揚,誌在必得的模樣。”謝無淵想了想,補充道,“你在我身邊,總是太悶了。”


    ――――――――――――――――――――――――――――


    京城。


    佛堂。


    二皇子跪在佛前,一下,一下,轉著佛珠,敲打木魚。


    自從茅貴妃自刎後,二皇子一夕之間,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不再醉心於權術,甚至連口腹之慾都少了很多。


    天天在佛堂禮佛,朝堂的傾軋,權利的交錯,似乎都已與他無關。


    一聲,又一聲,木魚發出沉悶的聲響,如同二皇子的心情。


    “哢嚓”“哢嚓”,鑰匙在門鎖中轉了兩圈,門鎖落地,“吱呀”一聲,佛堂老舊的木門被打開,門被慢慢的推開。


    陽光灑進來。


    刺眼。


    卻讓人嚮往。


    腳步聲緩緩漸進,木魚敲擊的空隙,不斷落地的腳步聲顯得分外清晰。


    來人已經走到二皇子的身後,二皇子卻並未迴頭。


    木魚聲仍舊清晰的響起,一聲又一聲,沉穩鎮定。


    來人也不著急,穩穩的停在二皇子身後,不催促,也不開口,平平靜靜的站在那裏,等二皇子結束早課。


    嗬,二皇子冷笑連連,心底湧起一陣又一陣的憤怒。


    如果不是這個人!


    如果不是他!


    二皇子握著木魚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啪”的一聲,木桿斷成兩截。


    “嗬,”二皇子拋開木魚,冷笑出聲,“孔大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殿下,您也用不著和我陰陽怪氣的,我不過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罷了,” 孔博遠倚在門口。


    說的雲淡風輕,“娘娘信任我,這才在臨終前,把殿下託付給我。”


    “殿下便是瞧我不順眼,也暫且忍忍,隻要殿下坐上那個位置,我定會走的遠遠的,再也不礙您的眼。”


    “怎麽,”二皇子反問,語氣平淡,說出口的話卻萬分誅心,“你的貴妃娘娘,就是讓你這麽照、顧我的?”


    二皇子仰頭大笑:“一間破屋子,一把鐵鎖,隨隨便便關起來,我是不是還該感謝你,派人給我這個落魄的皇子送飯,沒有把我活活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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