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琪沒有想到那樣容易就能撬開梁薇的嘴,她目光微動著點頭,“成交。”


    對於梁薇,其實她並沒有那樣深惡痛絕,雖然這個心計深沉的女孩在楓林高中時曾數次向她和季心潔下絆,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卻總是沒有辦法痛恨起這個為了生存不折手段的女孩。


    說到底,梁薇也不過隻是個可憐人罷了。


    梁薇輕輕唿出口氣,又喝了口水平複了心情,然後才開口說道,“姑姑入獄之後,我就向學校請了長病假,其實不是我不想上學,而是我表哥他······他是個不服輸的人,眼前這點暫時的困境並不能阻礙他,他一直想要找機會扳迴一城,為此……不擇手段。”


    她咬了咬唇,眉間閃過幾分憤恨和厭棄,“s市即將到任的市長姓林,頗受上頭看重,將來仕途不可限量,他家老爺子的來頭也不簡單,年輕時在京裏也曾官居高位,政壇有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是他的徒子徒孫。卻偏偏喜歡年輕的女孩子,這些事擺不上台麵,所以林家為了林市長的仕途,媒體那邊封得緊。”


    她幽幽歎道,“這些高官顯宦家的秘聞,本不足為外人道,可表哥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這些,一門心思就想利用這點走通林老爺子的門路。”


    唐安琪有些震驚,林書記的任命已經下達,約莫下個月就能走馬上任,因此這幾天媒體報紙對這位即將掌權s市的一把手,都有很大篇幅的報道,按照他的年齡來推算,這位林老太爺,至少也要六十開外,照梁薇這說話的神情語態,莫非江子桓是想讓她去勾搭這位六旬老翁?


    這聽上去簡直太荒唐了!


    梁薇眼裏的悲涼越加明顯,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林老爺子小時候在s市長大,這迴兒子榮升,他正好退了·就打算以後在s市長居養老,前兩月得到消息他就搬了過來,現在就住在南郊的一所別墅裏,表哥通過別人引薦去拜見過林老爺子幾次,上月還帶了我去······”


    她的臉緊緊糾結起來,“我自問不是什麽美人,可不知道為什麽那個林老爺子對我卻有幾分····…表哥急著要巴結上林老爺子·從而和林市長攀上交情,竟然逼著我去……”


    唐安琪心裏頓生警覺,江振威的態度那樣明確,江氏集團的六成股權也在江颯手中穩穩當當地握著,江子桓僅僅倚仗著江伯倫私生子這一身份,妄圖想要爭奪江氏的財產,是絕無勝算的,可他在梁靜蓉入獄之後·不僅沒有偃旗息鼓,反倒還在暗地積極籌謀,甚至急切地想要和政界搭上關係·這態度絕不像在孤軍奮戰。


    她眉間深皺,沉聲說道,“你若不肯,可以拒絕。”


    梁薇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沒有父母兄弟倚仗,沒有朋友相幫,沒有為我出頭的人,我拿什麽去拒絕?這些日子,我等同被表哥軟禁,輕易沒有辦法出門·今天要不是借口迴學校拿東西,又甩開了跟著我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見到你!”


    她臉色認真且凝重,目光裏帶著懇求,“我如果留下來,以後的日子沒有辦法過下去·求你,一定要想辦法幫我離開,我要去加國,越快越好!”


    加國,徐彥斐在那……


    唐安琪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這要取決於你告訴我的內容的份量,越重要,你去加國的速度就越快,現在,說吧。”


    梁薇垂頭想了想,剛待開口,忽然臉色巨變,她匆忙站起說道,“他們找到我了,三天後,明泰百貨七樓的美容會館,還是這個時間,我們再見。”


    她正要轉身離去,卻為時已晚,兩個看上去不太麵善的男人已經看到了她,正向她走來。


    她想到江子桓的殘忍暴烈,如果被他知道,她逃脫看守她的人卻和唐安琪在一起說話,迴去必然是要受好一頓盤問斥責,這倒還罷了,江子桓性子敏感多疑,一旦他起了疑心,那以後想要出來就難上加難了。


    梁薇內心焦灼,一時手足無措,忽然她感到手臂被僅僅攥住,身體踉蹌地往迴倒,剛待站穩一些,臉上卻被結結實實地扇了個巴掌,她張口欲要發問,卻看到唐安琪正對她眨眼,當即明白過來,想到這些日子過得辛苦折磨,前路又渺茫無定,她忍不住流下眼淚,嚶嚶啜泣起來。


    唐安琪麵沉如水,厲聲喝道,“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好自為之吧。”她從包裏拿出一張紙幣壓在茶杯之下,再不瞧梁薇一眼,便從容離去。


    從咖啡廳出來,她在門口頓住腳步,迴頭往裏麵看過去,隻見梁薇一邊拿紙巾擦臉,一邊不斷對著那兩個男人解釋著什麽,她搖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正要往前離開,不料卻結結實實地撞到一堵人牆。


    江颯自然地牽住唐安琪的手,“想什麽那麽入神?”


    唐安琪一時不知道要從何說起,瞥見梁薇從另外那個門口被兩個男人緊密跟隨著上了車,這才無奈地迴答,“梁靜蓉的侄女,想要跟我做個交易,這個等迴去再談。”


    她自然地牽住了江颯的手,“你怎麽來這裏了?”


    這動作令江颯一愣,隨即他有些不解地抬頭問道,“不怕被人拍到亂寫嗎?”


    在這之前,唐安琪很注意保護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在公共場合從沒有親密舉止,甚至很刻意地避免單獨相處。


    唐安琪踮起腳尖輕輕撥弄了一下他的頭發,笑著說,“從前我太弱,怕敵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後拿我作挾,鉗製你,而且我年紀太小,也怕人說風言風語對你不好,你不也是因為這個理由才想要和我隱婚的嗎?”


    她昂起頭,“現在不同了,我有安瑞。所以,我們該牽手就牽手,該擁抱就擁抱,婚訊可以暫時不公開,但我們在一起的事,讓全世界都知道也沒有關係。你說呢?”


    江颯目光閃動,忽然輕輕笑起,將她攬在懷中,“求之不得。”


    唐安瑞是由江仲倫養大的,曾參與過江氏集團的決策,江振威的鼎力支持,光是這兩點就已經深深地把江氏集團和唐氏國際捆綁在了一起,當初決定隱藏關係時的那些考量在如今已經都不再是羈絆,是時候向全世界宣告他江颯對於唐安琪的主權,也免得總有人垂涎著他的女這感覺令人不爽。


    沒錯,蛛形綱綁架案過後,他派人徹底清查此事終於查清,在他趕往郊外倉庫途中,在他出手之前就和蛛形綱對上的那隊訓練有素的人馬到底屬於誰,知道得越多,他心裏不舒服的感覺便越甚。


    他有些慶幸自己順從心底深處的召喚果斷出手了,倘若沒有,現下定會追悔莫及。


    唐宅,唐七秀笑著將周哲春送到了門外,“晚上我有個同學會要參加,以前關係不錯的幾個同學約好了一起迴來,都二十幾年沒有見過了說好了要聚一聚,如果鬧得玩,可能要通宵。”


    她一邊替他整了整衣襟,一邊說道,“大哥那裏,就又要辛苦你一晚上了。”


    一個常年蠻橫任性的女人,一旦顯露出她溫柔體貼的一麵,會更令男人覺得可貴,周哲春便是如此,自從和唐七秀和好之後,他幾乎每天都有新的驚喜,這會見唐七秀略施粉黛的臉上滿是笑意,他心中一蕩,見四下無人,便欺身上前輕輕在她臉上啄了下,“你玩得盡興點,我走了。”


    話音剛落,便像是個偷著了蜜的老鼠般,忙不迭地離開。


    唐七秀又是羞澀又是甜蜜地望著他背影,迴頭朝後院喊了一聲,“小朱,我要用車。”


    陸雪琴站在二樓房間內的窗口,眼看著唐七秀上了車,車子緩緩地駛出唐宅,拐了個彎,便消失在了街角,她的右腿仍綁著厚厚的石膏,便隻能用左腿跳著走到床邊,坐下沉思。


    良久,也不知道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忽然站了起來,跳到衣櫃前方,從櫃子深處某件從沒有穿過的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個手機,撥通號碼,“東虎,那件事到底安排地怎麽樣了?”


    電話那頭陸東虎低聲安慰,“正在進行中,姐,稍安勿躁。”


    陸雪琴顯得有些焦躁,“我昨天去看了青青,她越來越瘦了,精神也不好,我跟典獄長商談過想要給她挪一個單人間,可對方卻總是推諉,再這樣拖下去,我怕還沒等我們這邊成功,青青她就先倒下了。”


    她語氣微頓,忽然狠戾起來,“東虎,抓緊一些,早點把唐四海處理了,接下來行事才更方便。安賜越來越大了,長得更那人越來越像,現下那人不常在國內財閥圈子出現還沒人聯想起來,可他再過幾個月就要迴來了,到時候難免會有有心人……”


    這時,房門忽然開了,唐七秀的臉上震驚過後便是深深的憤怒,她怒不可遏地望著陸雪琴,“你剛才說什麽?安賜長得和誰越來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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