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股埋在骨髓中的寂寞實在難熬,他現在隻想埋到對方懷裏好好抱抱他。燕雲並不知道這些,他做足了心裏建設,故作鎮定,強迫自己根據記憶中和林鳳鳴的交往模式道:“林寧寧,你真的和我結……”林鳳鳴聞言突然想到了什麽,抬眸打斷他:“我叫什麽?”燕雲一愣:“什麽?”“在你現在僅存的記憶中。”林鳳鳴重複道,“我叫什麽?”燕雲陡然意識到了他的意思,聞言卻有些遲疑,他有些不願說出那個名字,但麵對林鳳鳴的疑問,他還是蹙著眉道:“……林寧安,怎麽了?你不是不喜歡這個名字嗎?其實我也不喜歡,你”“看來你的記憶還停留在高中畢業之前。”林鳳鳴頓了一下,看著對方的眼睛道,“重新介紹一下,我現在叫林鳳鳴。”燕雲愣了一下後陡然睜大了眼睛,顯然他還保留有高三的記憶,清楚地記得這個名字的來曆。那一瞬間用做夢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林鳳鳴看見他這幅德行就想笑,不動聲色地拿出手機開始錄音,麵上則勾了勾嘴角道:“你剛剛想問我什麽?”燕雲卡了下殼,忍不住道:“我們倆真結婚了嗎?……你真是我老婆啊?”林鳳鳴看了他一眼,涼涼道:“你不樂意?”燕雲立刻道:“我當然樂意!”“是嗎?”林鳳鳴挑了挑眉,“我怎麽記得某人剛剛說過,寧願從這裏跳下去都不願相信自己已經結婚了。”“我當時真的隻是沒想到結婚對象是你。”燕雲連忙解釋道,“我以為我和別人結了婚,一時間接受不了……”林鳳鳴心下一愣,有些說不出地動容,麵上則裝作不解道:“為什麽接受不了?”燕雲停頓了良久,終於說出了在他此刻的記憶中從未說出的那句話:“我從高一開始就喜歡你……直到我剛剛看到你,我的心情和那時還是如出一轍,忍不住心動。”林鳳鳴挑了挑眉,抓住了重點:“你剛剛不是以為你和別人結的婚嗎?就這樣也心動?”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燕雲都是個頗有道德底線的人,故而他聞言沉默了幾秒後有些難以接受地點了點頭:“……對。”林鳳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按斷了錄音,卻沒在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燕雲以為他還在為剛剛的事生氣,連忙忍著內疚繼續解釋道:“我剛剛也不是故意不解釋的,你別生氣,我隻是感覺有點像做夢,還沒反應過來,一切都很不真實”話說到這裏他驟然頓住了,隨即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一個帶著沐浴露香氣的,輕飄飄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而後那人輕輕退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現在呢,還像做夢嗎?”燕雲沉默了三秒,下一刻原形畢露,不顧傷口的疼痛,扣著林鳳鳴的後腦猛地吻了上來。他親得又兇又狠,卻毫無技巧可言,像是正處於青年時期好不容易抓到獵物的狼,隻顧著撕咬卻不得要領。林鳳鳴右手有傷,隻能左手按在病床上,防止自己倒在對方懷裏後蹭到他的傷口,為此他一開始沒有動作,而是任由對方親吻。然而他的縱容卻被對方誤認為了褒獎,親得越發賣力起來,林鳳鳴的唇珠都快被他磨破了。如此差勁的吻技讓林鳳鳴忍無可忍,他抬起左手一把推開燕雲,對方嘴角的笑意幾乎壓不住,麵上卻還要故作遊刃有餘道:“不是已經結婚了嗎?我難道沒這麽親過你?這就受不住了?”林鳳鳴看了他三秒,忍不住嗤笑道:“你不會以為自己的吻技很好吧?”燕雲的笑意驟然僵在了嘴角。下一秒,那個渾身上下透著成熟氣息的大美人抬眸湊在他麵前,幾乎靠在了他懷裏,燕雲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卻見那人抬起左手好整以暇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抬頭探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他的唇瓣,而後低聲道:“張嘴……哥哥。”這四個字對於此刻的燕雲來說無異於踩在脊髓上跳舞,他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林鳳鳴會這樣稱唿他,頭皮宛如過電一般發麻,迴過神時已經乖乖地張開了嘴。然後林鳳鳴就給他展示了一下什麽叫“吻技”,以及什麽才叫成熟的大人。一吻畢,至少在記憶中毫無經驗的燕雲忍不住抬手按住了懷中人的腰,卻又不敢真的做什麽。林鳳鳴有些好笑,忍不住想到如果是恢複記憶的燕雲,此刻恐怕已經把手伸到衣服裏麵了,甚至吻說不定都從嘴角移動到了鎖骨。吃慣了轟轟烈烈的大餐,偶爾品嚐一下青澀的味道似乎也不錯。隻可惜被他當盤菜和失憶之前的自己做對比的燕雲並不這麽想,他從那種柔軟又細膩的觸感中迴過神時,第一反應不是不好意思,而驀然沉下了臉,像是委屈又像是惱怒:“……你為什麽這麽熟練?”林鳳鳴愣了一下後才意識到這人是什麽意思,他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體,挑了挑眉道:“你知道我和你結婚幾年了嗎?”燕雲蹙眉道:“三年?五年?”“已經整整七年了。”林鳳鳴勾了勾嘴角,“不含戀愛時間。”這次燕雲是徹徹底底地震驚了,然而沒等他推算兩人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戀愛,又是什麽時候結婚的,他便聽到林鳳鳴道:“不過是接吻罷了……還有比這更熟練的事。”充滿暗示性的話語卻從林鳳鳴堪稱冷淡的嘴中說出來,巨大的反差能讓聖人都沉湎於其中。然而燕雲隻是在聽到的第一刻小腹一緊,隨即卻從心底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且巨大的嫉妒和近乎淹沒一切的醋意。他在嫉妒自己,嫉妒那個被他遺忘的,卻能擁有林鳳鳴所有愛意,能見證對方從青澀到成熟的自己。燕雲幾乎無法克製地在腦海中幻想那個畫麵,幻想那個成熟的自己,把林鳳鳴按在身下一步步誘哄對方,直至把人養得像熟透的果子一樣,芳香又誘人。他清楚地知道,林鳳鳴最恨的人就是林安,在有限的記憶中,兩人認識的幾年中,林鳳鳴沒有喊過一聲哥。方才卻能曖昧又嫻熟地喊出“哥哥”,不知道在床上到底喊了多少聲才能自然成這個樣子,燕雲隻是一想到這些就嫉妒得要發瘋。還有方才那個純熟無比又充滿挑逗的吻,他們是親了多少次,之前那個清冷又高傲的人才會如此嫻熟?燕雲在心底咬牙切齒地攥緊了手腕,但他完全不知道,這一切並非是林鳳鳴被動的,對方反倒是相當樂在其中。林鳳鳴並不知道這人的占有欲已經強到連自己的醋都能吃,他純屬於管殺不管埋,撂下那句話後扭頭便像是沒事人一樣,擰開湯罐道:“給你燉了鴿子湯,喝點吧。”前一秒還因為嫉妒近乎發瘋的燕雲聞言像是驟然得到了骨頭的小狗,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有些受寵若驚地要去接罐子,卻一下子扯到了後背的傷口,當場倒吸了一口冷氣:“嘶……這捅得可真是地方,得虧沒落在你身上……到底是哪個傻逼要害你啊?”這道傷簡直就像是林鳳鳴的某種開關,一聽這話他立刻沉默了下去,單手拎起湯罐把裏麵的湯倒了出來,半晌才小聲道:“林勇輝。”燕雲一愣,隨即勃然大怒:“又是哪個老貨?!他媽的他現在在哪呢?”林鳳鳴將倒出來的湯遞到他麵前,抿了抿唇道:“他被你捅的進了icu,可能需要換腎。”燕雲頓了幾秒後勾了勾嘴角:“不愧是我。”林鳳鳴忍不住瞟了他一眼:“你就不擔心自己會不會去坐牢?”“現在還能在這兒坐著就說明沒事,再說了……”燕雲看了他一眼繼續道,“為你坐牢,值得。”林鳳鳴驀然變了臉色,他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這些話,身體不受控製地一顫,當即把湯塞到了燕雲手裏:“……這話別讓我再聽見第二遍。”燕雲接過湯,聞言挑了挑眉嘴欠:“我再說一遍你能拿我如何?為你”“你如果去坐牢了。”林鳳鳴冷不丁道,“多的是野男人等著接你的班。”燕雲驀然睜大了眼睛:“?!”“到時候你去安安心心地坐牢,”林鳳鳴見狀勾了勾嘴角,“野男人在你家和你老婆偷情,睡著你的床……哦,也許不一定在床上,他挺喜歡在浴室的”林鳳鳴原本隻是假設,說著說著卻變得有模有樣的,燕雲聞言警鈴大作,連那些香豔到讓人血脈僨張的畫麵都來不及想了:“誰喜歡在浴室?!”林鳳鳴看了他三秒後揚了揚嘴角:“我前夫。”說完他也不管病床上的人如何震驚又憤怒,低頭拿出手機開始編輯微博。燕雲根本顧不上喝湯,腦海中已經滑過了無數個劇本林鳳鳴有前夫?他是二婚?他幾乎不可避免地把自己代入到了這個劇本中,一方麵他嫉妒林鳳鳴那個沒影的前夫,另一方麵卻又升起了一股扭曲的,宛如勝利者一樣的竊喜。林鳳鳴完全不知道他隨口一句話能讓燕雲產生這麽多離譜的幻想,他帶著笑意編輯好微博,把錄音附上,隨手寫到:“某人失憶七天,第一天留念。”發完也沒等著看網友什麽反應,他便關了手機,一抬頭卻看見燕雲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做足了思想建設:“你前夫……有我帥嗎?”這話實在是太熟悉了,之前燕雲壓著他玩角色扮演時說過不止一次,未曾想今天居然應驗了。林鳳鳴心下好笑至極,麵上則道:“把湯先喝了。”燕雲蹙眉看向手中的湯,鴿子湯確實是大補,縱然林鳳鳴已經極力撇去油沫了,此刻上麵還是飄著一層油光。燕雲思索了良久,鼓起勇氣耍流氓道:“喝了有什麽好處?能親你一口嗎?”林鳳鳴挑了挑眉:“想親哪?”未曾想他鼓起的勇氣此刻在對方麵前根本不夠看,燕雲當場紅了臉,腦海中卻忍不住浮現那些畫麵,半晌為了讓自己顯得更成熟一點,他故作鎮定地挑了一處目前他能想到的最香豔的地方:“鎖骨。”“我還以為能有多大出息。”林鳳鳴卻嗤笑一聲,抬眸看了他一眼,當著他的麵抬起左手,緩緩解開領口的扣子,捏著布料往下一扯,大片的白膩瞬間暴露在麵前人的視線中,“想親這裏?”色厲內荏的燕雲瞬間就破了功,驟然紅了臉,純情得像個毛頭小子,低頭瘋狂地咳嗽。林鳳鳴見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看著他咳嗽完一言不發地低下頭,囫圇吞棗般喝光了整罐鴿子湯,連肉都吃的一點不剩。但燕雲吃完卻一點味也沒嚐出來,因為他的大腦全被另一件事所占據了。這和他記憶中的林鳳鳴差別實在是太大了,在他現有的記憶中,上高中時的林鳳鳴對他除了冷嘲就是熱諷,兩人每天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以至於他第一次做夢意識到自己喜歡上林鳳鳴時,那個夢甚至都是關於吵架的,吵到最後他實在是受不了了,摟著人的腰一把將對方按在了牆上,低頭死死地親了上去,世界頓時安靜了下來。自那個夢之後,事情開始變得不正常起來。每次在學校和林鳳鳴吵了架,他被氣得咬牙切齒時,當天晚上一定會做一個香豔又離譜的夢。夢中白天那個高傲毒舌又矜貴的大美人被他欺負得一邊哭一邊罵他,嘴中罵的還都是白天的台詞:“你、你腦子有病……唔……就去治……”然而隨著夢境漸深,美人被他折騰軟了腰身,再硬的態度也化了,隻能噙著淚咬著手背小聲求饒:“錯、錯了……真的錯了……哥哥……”燕雲當時就會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意衝上腦門,他肆意在夢中宣泄著自己的情緒,勾著嘴角露出了虎牙,廝磨著身下人的嘴唇道:“還敢不敢罵了?嗯?”“不敢了……”那人攀著他的肩膀嗚咽道,“再也不敢了…求你饒了我……”然而夢畢竟是夢,無論燕雲第二天早上起來多神清氣爽,一到學校總能被林鳳鳴再次氣得牙癢癢。對方冷傲不屑的樣子和他幻想中的旖旎□□似乎完全沒有沾邊的地方,可越是這樣,越能滋生人心底最幽暗的欲念,發展到最後,那些夢境的內容已經變得讓燕雲自己都有些不敢正視了。他開始不滿足於單純的床笫廝磨,臥室演變成了幽暗的囚牢。這一切都隻是燕雲在夢中才敢正視的欲念,一旦從深夜醒來,他麵對當時的那個林鳳鳴時,這些念頭甚至不敢有破土的機會。可如今……燕雲將幹幹淨淨的碗放在床頭,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露著鎖骨卻毫無羞赧之意的美人,他甚至無比自然地遞過來了一張紙,仿佛解開扣子勾丨引男人的人不是他一樣。燕雲拿過紙憤憤地擦了一下嘴,一時間又是心癢又是忍不住嫉妒,把那團紙扔進垃圾桶裏,他一把摟過林鳳鳴的腰,剛想用力,那人便輕聲道:“慢點,小心你的傷。”說著他竟然主動湊上來,輕輕扯了扯衣襟,布料順著鎖骨往下,露出了一小截白皙圓潤的肩頭。那股熟悉的清香近乎要把燕雲給裹住了,大腦不受控製地開始發散,那些陰暗的、難堪的欲念在心底上湧。背後傷口的疼痛在此刻不值一提,然而正當燕雲控製不住打算吻下去時,對方肩頭上的一個淡淡齒痕卻讓他警鈴大作,當即醋意橫生地怒道:“誰咬的?”林鳳鳴一頓,垂眸看了三秒才想起來:“應該是你兩天前咬的……也可能是三天,當時我意識有點模糊,記不太清了。”燕雲唿吸一滯,陡然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立刻又酸又兇地抬頭:“你就讓他隨便咬?!”林鳳鳴聞言一愣,後知後覺地從對方的話中品出了一些異樣,他眯了眯眼,像是為了證實一樣勾唇道:“我忘了你記不起來……那幾天你咬的似乎不止這裏……腿根也有,你想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