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詩稿,紅夫人招唿身邊的丫環過來,小聲道:“你去禮部尚書家的範公子那桌看看,看下都有哪些人在?”

    丫環點頭稱是,剛想離開,又被紅夫人喊住,“準備些點心帶過,注意不要驚擾貴客。”

    很多學子沒弄清題目,作出的詩詞當然也得不到好評,因此評選起來要比第一輪快不少,白磊那首《自譴》毫無意外的奪魁了。

    丫環迴來時,詩稿已經評選完了。

    “將軍府的柳小姐,相府的劉公子,居然都是有大來頭的官宦子弟,另外一人確定不認識?”紅夫人感覺,這人十有八九就是她要找的那位才俊。

    丫環道:“確實不認得,不過看著臉熟,那位公子似乎在哪裏見過?”

    白磊要是在場,肯定會問,你這丫頭是不是喜歡看《江湖月報》?

    也顧不得唐突了,紅夫人準備在詩會結束後,就親自去看看。

    有《自譴》這首珠玉在前,其他的詩詞根本已經入不了紅夫人的眼,她快速的點評完幾首還算不錯的,就準備來著重點評這首《自譴》。

    然而,她剛把這首詩吟誦完,卻有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敢問紅大家可知道此詩到底是誰所作?”

    提問的是徐明軒,當紅夫吟誦出這首詩時,他心底猛然一驚,當紅夫人告訴大家,這首詩沒著名時,他忽然想到了什麽。

    現在的徐明軒很憤怒,憤怒的失去了理智,到現在隻想要一個答案,這首詩到底是不是白磊所作?

    如果不是,那他還是徐明軒,白磊還是笑話;如果是,那他和白磊就剛好調換角色,他成了笑話。

    紅夫人道:“請徐公子見諒,妾身剛剛已經說過,這首詩並未著名,妾身也……”

    “紅大家何不必解釋。”徐明軒惱羞成怒的打斷了紅夫人的話,他對著在場眾人道:“各位,這人既然才學出眾,為何不敢出來一見,莫不是視我等為無物,不削與我等為伍,還是說這人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卷耳樓故故弄玄虛?”

    徐明軒的話在中庭內引起了一陣騷動,一些頭腦簡單的才子佳人,覺得他的話似乎有些道理。

    紅夫人蹙眉道:“詩會規則裏沒有要求必須著名,卷耳樓也沒有理由欺騙各位,徐公子還請慎言。”

    徐明軒也感覺自己剛剛的話有些過激,不過事已至此,他必須要得到一個答案。

    他想了想說道:“紅大家見諒,在下並非不明事理,相反我對這兩手佳作奪魁也極為信服。我之所以言語過激,一是因為見不到這位才俊,感覺非常遺憾,有些心急;二是怕一些欺世盜名之輩,出去後將這兩手詩詞據為己有,畢竟誰也不知道真正的作者是誰。”

    說道這,徐明軒環顧四周,喊道:“所以,肯請這位高人現身一見。”

    白磊當然不會現身,他現在倒是很好奇,這個徐明仙到底是鬧什麽妖蛾子?

    短暫的沉默過後,現場沒有任何人迴應。

    紅夫人道:“徐公子說的第第一點,妾身可以理解,但這第二點就有些多慮了,在座各位都是才德兼備的青年才俊,想必不會有人做出如此下作的行徑。”

    徐明軒不依不饒道:“知人知麵不知心,有些敗類為了榮華富貴可以賣主求榮,有人為了名聲,同樣可以不擇手段。”

    砰——

    這一次柳昔酒直接將桌子拍碎了,巨大的響聲震驚了在場所有人。

    柳昔酒起身罵道:“徐明軒你丟人現眼可以,再在這裏指桑罵槐,信不信姑奶奶拿鞭子抽你。”

    紅夫人見狀連忙出來打圓場,客氣道:“原來是將軍府的大小姐,還望兩位給卷耳樓一個麵子,不要傷了和氣。”

    平時或許會忌憚這位將軍府的大小姐,但現在徐明軒豁出去了,他不甘示弱道:“柳小姐為何這般憤怒?天下人都知道現在坐在你身邊的這位白大人幹過什麽,何來指桑罵槐一說?”

    徐明軒此話一出,中庭內一陣嘩然,眾人紛紛起身看去,發現那個敗類確實坐穩穩地坐在那裏。

    “還真是那個敗類……”

    “這個敗類也會寫詩?”

    “怕是來湊熱鬧的,躲在那個角落不敢見人,難怪沒人發現他。”

    “也不知道這個敗類耍了什麽手段,居然能結交了相府公子和將軍府千金?”

    “……”

    中庭內亂糟糟的一片,任憑紅夫人怎麽勸說都沒人理會。

    讀書人的閑言碎語,雖然沒有市井百姓那麽難聽,卻依然讓人感覺不舒服。

    啪——

    柳昔酒手裏的馬鞭重重抽在塌掉的桌子上,發出一聲炸響,接著大喊一聲:“都給姑奶奶安靜!”

    終於整個世界清靜。

    柳昔酒握著馬鞭,氣衝衝走向徐明軒。

    眾人心裏一驚,這是要武鬥的節奏啊。

    徐明軒習過武,但自認為肯定幹不過七品境界的柳昔酒,他下意識的想後退,但為了麵子,最終還是忍住了。

    “柳小姐息怒,息怒。”紅夫人跑上前勸解,直接被柳昔酒忽略了。

    徐明軒顫抖著聲音道:“君子動口不動手,柳小姐請不要有辱斯文。”

    柳昔酒舉起馬鞭指著徐明軒,不削道:“就你還君子,抽你都嫌髒了姑奶奶的鞭子。

    朝廷早就下過詔書,說白兄是棄暗投明,你有什麽資格一而再,再而三的詆毀他,你是覺得你有些小聰明,還是覺得朝廷官員都是昏庸無能之輩?

    再讓姑奶奶聽到你亂嚼舌根子,我就用馬掌盯住你這張嘴。”

    徐明軒道:“柳小姐好大的口氣,難道要堵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嗎?”

    劉禹飛忽然走了過來,他說:“徐公子何必成口舌之快呢,詩會本是高雅之事,我們和白兄前來雖是湊熱鬧,但並未冒犯在做各位,到是徐公子剛剛就再三刁難,現在又是點名攻擊,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君子之道?”

    劉禹飛的話說的委婉,但卻是讀書人說出的話,相比於柳昔酒的蠻不講理,更能得到大家的認同。

    不過一碼歸一碼,認同這番話,不代表認同白磊這個人。

    紅夫人上前道:“原來是劉相家的公子,卷耳樓今天是蓬蓽生輝啊。”

    “見過紅大家,小子才疏學淺,這是來湊個熱鬧。”劉禹飛說著,臉頰有些微紅,倒不是真的羞愧,是什麽原因,隻有他自己知道。

    劉禹飛的出現讓中庭再次騷動起來,一些佳人爭相湧上前。

    “幹什麽,都給姑奶奶坐好。”柳昔酒一聲厲喝,嚇得一群佳人不敢近身。

    “你也跟我做好。”這話是對劉禹飛說的。

    柳昔酒道:“徐明軒,你今天不給白兄賠禮道歉,就別想走出卷耳樓。”

    “哈哈!”徐明軒氣機反笑:“士可殺不可辱,給一個敗類道歉,癡人說夢。”

    柳昔酒真的忍不住想要動手,劉禹飛無奈的搖搖頭。

    這時,範文彥匆匆忙忙跑來,他低聲對徐明軒,說了一些話。

    剛剛還狂放不羈的徐明軒,聽完後麵如死灰,他得到了答案,那兩手詩是白磊作的。

    不僅如此,範文彥還告訴他一個摧毀他一切驕傲的事實,白磊不僅是王先生,還是三石先生。

    範文彥道:“徐兄,別在無理取鬧了,就算做不成朋友,不一定非要做敵人。”

    徐明軒心想,做敵人?自己配嗎?

    徐明軒扭曲的人格和變態的心理,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他用力地一把推開範文彥,歇斯底裏的喊道:“滾開,你們都被那個敗類騙了!哈哈,白磊你真是厲害,不用現身,自然有這麽多人來幫你,他們說那兩首詩是你寫的,我不信,我不相信一個世人眼中的江湖敗類能寫出如此佳作。

    你忘恩負義,賣主求榮,你為了功績不擇手段,你結交他們,是不是為了在今天給你攢名聲?

    ”

    徐明軒不知是哭是笑,在眾人眼裏他像是是瘋了。

    “哈哈,我知道了,知道了,兩首詩是你抄來的,你不著名,因為你知道沒人相信,但最終他們會幫你證明,誰會懷疑相府公子和將軍府的千金呢?

    真是好手段啊,為了名聲,你真的是算無遺漏啊,哈哈。”

    盡管知道了一切,但徐明軒還是不願相信,已經沒有退路了,丟盡顏麵的他失去了理智。

    一直穩如泰山的白磊終於動了,他起身一步步走向徐明軒,眾人不約而同的讓開一條道。

    中庭此刻安靜得可怕,隻能聽到白磊的腳步聲和徐明軒急促的喘息聲。

    中庭一角。

    小侍女踮起腳,緊張的看著這一切,她局促不安道:“公主,那個敗類會不會殺了徐明軒?哎呀,這裏這麽多人,要真是殺人了,那可不得了。”

    錦衣公子笑著道:“殺人哪有誅心狠辣,他白誅心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

    “是嗎?”小侍女不懂何謂誅心,她還是不放心,“不行,我得去看看。”

    白磊很生氣,不是徐明軒在攻擊他,而是這家夥如同瘋狗胡亂攀咬。

    你詆毀我可以,但不能詆毀我的朋友。

    白磊在離徐明半丈左右停了下來,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眼神雖然平靜,但帶著一些同情。

    “白磊,你終於敢現身了,你禍害完江湖,又想禍害文壇,你別以為抄了兩首詩,就能成為讀書人,你就是一個莽夫,一個人人唾棄的敗類。

    百煉千錘一根針,一顛一倒布上行。眼晴長在屁股上,隻認衣冠不認人。哈哈,你一輩子就是敗類,敗類!”

    徐明軒突然覺得心裏很舒暢,什麽顏麵,什麽風度,什麽氣節,都去他媽的吧。

    白磊淡淡道:“最兇惡的狗也隻會攻擊那些威脅它的人,我第一次見到像你這樣胡亂攀咬的狗,我想你是瘋了,我知道瘋了的狗會很可怕,但一條如果隻會嗷嗷叫,卻不敢下口的瘋狗也沒什麽了不得。

    你說我的詩是抄的,我承認是抄的,我現在還可以現場抄一首,還是寫愁。”

    白磊停頓了一下,伸出手,自言自語的喊道:“拿筆來。”

    劉禹飛他們身邊沒紙筆,其他人不想和白磊有牽連,所以沒筆送來,離他最近的那張桌子空空如也。

    白磊心想,這就尷尬了,好不容易決定裝一個逼,居然冷場了。

    忽然,一個弱弱的女聲道:“我這有筆,給你。”

    小侍女鑽進人群,把一隻精致的硬毫奉到白磊手上,又急忙跳到一邊。

    白磊很滿意,心想終於有個配合的吃瓜群眾了。剛準備動筆,發現還是少了些什麽。

    於是他又喊道:“紙來!”

    “來了!”小侍女把宣紙鋪在空桌上。

    “墨來!”

    “來了!”小侍女拿出硯台。

    白磊動筆了,忽然又停了,他這才注意到給他送裝備的小侍女,詫異道:“咦,你怎麽在這裏?”

    小侍女急得跳腳,“哎呀,你快寫吧,人家都看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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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磊輕輕一笑,在紙上寫道:“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好,好為賦新詞強說愁。”柳昔酒感覺這句詩簡直說到他心坎兒裏了。

    紅夫人眼睛一片明亮,目不轉睛的盯著,白磊的筆尖。

    忽然,白磊又停了下來,他問小侍女:“你是唐北愁的侍女?”

    “咦,你怎麽知道。”小侍女很詫異,“欸,不對,你不應該知道公主……哎呀,不要說話,快寫,快寫。”

    白磊又笑了笑,在在紙上寫道:“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眾人看著這首詞,感覺有些怪怪的,心裏不約而同的想到,這家夥似乎是在罵咱們呀。

    說誰少年不識愁滋味呢?沒看到我們絞盡腦汁的寫詩嗎?都愁死了。

    “好詞,寥寥數語,對比強烈,意境闊大,富含哲理,絕對是傳世之作。”

    方師道不知何時出現在二樓迴廊,他的點評無疑道出了這首詞的價值,在場眾人這才知道這首詞是何等絕妙。

    徐明軒腦子嗡嗡作響,如同一攤爛泥一樣坐在椅子上,他拋棄一切,如同瘋狗一樣的報複破滅了。

    “晚輩見過方國公。”白磊對著方師道一拜。

    “哈哈,老夫想得果然沒錯,解開謎題不難,難得是如何寫愁?古往今來,鬱鬱不得誌的詩人何其多,寫愁的詩詞更是不下千萬,但是有多少能將一個愁寫得如此傳神呢?

    好一個為賦新詞強說愁,好一個卻道天涼好個秋,一個是少年的愁,一個是晚年的愁,好,寫得好!白小子,你不錯,很不錯!”

    “國公爺過獎了,晚輩這是在您麵前班門弄斧了。”

    “班門弄斧又如何?老夫就是喜歡你那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的狂放勁兒。”方師道道:“白小子,老夫也不廢話了,你寫好的這首詞我要了。”

    白磊正準備點頭,小侍女突然竄出來,一把搶過桌上的詩詞,緊緊地抱在懷裏,道:“不行,筆墨都是我給的,寫好的詩詞也是我的。”

    眾人哭下不得,心想你一個小侍女,調皮搗蛋也要分場合,

    白磊黑著臉道:“別鬧,這首送給方國公,等會兒我再幫你寫一首。”

    “我不。”小侍女倔強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原稿才最貴重,寫的越多越不值錢。”

    “嘿,小丫的片子誰教你?快點給我,不然……”

    “不然,白大人當如何?”錦衣公子突然出現,伸手接過小侍女手裏的詩稿道。

    白磊笑道:“還真是你啊,唐北愁,不對,應該是北堂未如。”

    唐北反過來就是北堂,愁,無可奈何,便是未如。

    這位錦衣公子便是月華公主女扮男裝,小侍女當然就是小月。

    “原來是公主殿下,妾身未能及時相迎,還望恕罪。”紅夫人大吃一驚,心想今天到底吹什麽風啊?

    “紅大家不必介懷,本宮也是來湊熱鬧的。”月華公主說著,麵朝二樓,對著方師道行了一禮,恭敬道:“月華,拜見老師。”

    方師道不僅教過兩位皇帝,也教導國不少皇子公主,其中就包括月華公主。

    方師道的並臉色不好看,冷聲道:“你我師徒情分早已盡,你也不必行師禮,說起來,老夫還要拜見你這位公主殿下。”

    月華公主道:“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師徒之情怎能說斷就斷?”

    “好,你把那份詩稿給老夫,老夫就認你這徒弟。”方師道義正言辭地說道。

    呃,眾人差點沒跌倒。

    誰都知道月華公主的生母賈氏和方師道有大仇,本想方師道就算不把仇恨加在月華公主身上,對她也不會有好臉色。

    可鬧了半天,竟還是為了一張詩稿。

    月華公主道:“老師要這張《奴兒醜》也可以,拿那張《蝶戀花》來換。”

    方師道道:“成交,小紅快給老夫拿過來,哈哈!”

    得了詩稿的方師道高興得像個孩子,再也不管什麽狗屁詩會。

    月華公主得到那張皺巴巴的《蝶戀花》後,也準備離開,走過白磊身邊時,還小聲道:“初八晚,浮雲閣,白大人可別失約哦。”

    白磊一哆嗦,頓時一陣頭大。

    紅夫人跑迴來,對白磊行了一禮:“妾身見過白大人,那張《自譴》大人可否贈與卷耳樓?”

    “拙劣之作能入紅夫人的眼乃是在下的榮幸。”

    “多些白大人恩賜。”

    “紅夫人不必客氣,日後我這位兄弟來卷耳樓,紅夫人可要親自侍候著,千萬不能怠慢了。”白磊滿心惡趣味地拍著劉禹飛的肩膀,將劉皮囊拍臉拍得通紅。

    詩會到這裏就要散場了,被忽視的徐明軒忽然又發起瘋來。

    “抄的,都是抄的,這個敗類作不出這等詩詞,抄的,都是抄的……”

    “徐兄,你冷靜點,我送你迴府吧。”

    範文彥剛想去扶他,卻再次被徐明軒一把推開。

    “滾開,你個蠢貨,你爺爺若不是禮部尚書,你有什麽資格和我稱兄道弟?”

    柳昔酒拉過範文彥道:“別管他,他現在就是一條瘋狗,逮著誰都咬。”

    “抄的,你們這些蠢貨都被這個敗類騙了,什麽卷耳樓,什麽紅大家,都是蠢貨……方師道也是……”

    啪——

    一直沉默寡言的趙子玉突然一巴掌扇在徐明軒臉上。

    徐明軒不知是被打懵了,還是被打醒了,竟然倒在地上,一言不發,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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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子玉扶起徐明軒,對著眾人道:“徐兄癔症發作,冒犯了各位,還望海涵!”

    “徐兄,該迴府吃藥了。”趙子玉就這樣拉著有些懵逼的徐明軒走了。

    走出卷耳樓,白磊拍了拍失魂落魄的範文彥道:“徐明軒也不知道走什麽狗屎運,居然能有你們這樣兩個好友。”

    劉禹飛道:“白兄,你要向趙子玉和小範學習,不能坑朋友啊。”

    白磊笑道:“我就是隨口一說,又沒人強迫你以後來卷耳樓。對了,我剛剛問過紅夫人,方國公是為了感激當年卷耳樓對他落魄時的救助才來參加詩會的,他倆清清白白。還有,紅夫人今年三十有七,也就比你大個十幾歲,所以,別有太大壓力。”

    白磊說著,又拍了拍劉禹飛的肩膀,這迴劉皮囊沒有臉紅,而是若有所思。

    柳昔酒鄙視道:“嗬,別人逛青樓找姐兒,你找老鴇,嘖嘖……”

    範文彥忽然道:“白磊,我把你的身份告訴了徐兄。”

    “說就說了唄。”

    範文彥道:“不會有麻煩嗎?”

    “有一點吧,不過不是我,而是你,聽哥的迴家之前,把膝蓋上綁兩團棉絮。”

    “完了,爺爺肯定會打死我的。”範文彥哭喪著臉道。

    “行了,挨打之前先要吃飽,走,向千金樓前進。”

    眾人策馬飛奔,揚起一路的沙塵,卻也沒掩蓋住那些歡聲笑語。

    許久,安靜下來的卷耳樓,突然飛出一隻信鴿,越飛越高,越飛越遠,不知飛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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