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郝仁在監督兄弟們練完功後,就帶著人朝李家村走去。

    昨夜他想了很久,仍然有些不太放心,如果李家村村民見財起意拿了他的良種去換錢怎麽辦?又或者他們好逸惡勞看良種如此之亮生出晚種一兩天也沒關係的想法怎麽辦?

    所以,今天必須要去李家村監督他們有沒有好好種地,哪怕之前定下的給李翠花蓋雞舍拖後也沒關係。

    一路行至李家村,郝仁沒再讓兄弟們召集村民,而是大手一揮,讓兄弟們直接監督到戶,深入到李家村各戶人家當中。

    而他,也少見的沒有去李翠花家,而是去了李邦家。

    說起李邦,郝仁就一肚子火,自己也沒對李邦做什麽啊,那李邦憑什麽就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了,非但自己上交了一枚善子兒,而且還帶著他爹娘、他媳婦都交了一枚善子兒。

    這就讓郝仁把李邦記恨上了。

    此次去李邦家,就是為了要出一口惡氣。

    ……

    黑風寨再次進村的消息,在極短的時間裏就傳遍了各家各戶。

    李邦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是以早早的就出門迎接,昨日在配合著村長把稻種分發完後,他迴家又琢磨了小半宿,越琢磨就越覺的黑風寨有大智慧。

    現在這世道外有強敵入侵,內有盜匪作亂,朝廷不作為,貪官遍地有。做好人何其之難,唯有反其道而行之,才有可能救家救國。

    而黑風寨卻能悟透這一點,實屬不易。

    當然,要想馬車跑的快,就得好馬帶,黑風寨能有如此大智慧,歸功於底還是攤上了個好當家的。

    “哎,郝仁啊郝仁,真可謂是名如其人,實實在在的一個好人啊。”

    李邦讚歎了一句,腰板不由的挺得更直了,據說郝當家的今天沒有去李翠花家,反而是朝自己方向來的。

    雖然現在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來找自己的,但能近距離觀摩一下郝當家的也是極好的。

    “就是不知道黑風寨今天進村又是為了什麽,像這樣一群可愛的人,肯定不會是行那監督之事,但不管來幹什麽,都可以給村民一種來監督他們種稻的錯覺,恩,不錯不錯。”

    想著想著,李邦的嘴角就露出了笑容,昨日唯一的破綻,也被黑風寨誤打誤撞給補上了,實在令人心情愉悅啊。

    “你特麽站著傻笑什麽呢?”

    突然一聲高吼將李邦拉迴了現實,抬眼看去,卻發現自己朝思暮想的郝當家的竟然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前。

    “郝……郝當家的。”

    情緒激動之下,說話也有點結巴了,但李邦很快便調整好氣息,用自認為最具真誠的表情邀請道:“郝當家的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來,來,裏麵請,裏麵請。”

    郝仁默默地朝後退了兩步,與李邦稍稍拉開距離。

    這人果然讀書讀傻了,已經分不清好賴了,自己一土匪頭子,對方見了非但不怕,而且還想邀請自己去家裏坐坐,這不是讀書讀傻了是什麽?

    “不對,這不是讀書讀傻了,而是先天性基因缺陷造成的真傻。”

    很快,郝仁又有了新的想法,李邦並不是讀書讀傻的,而是因為李家村整體基因問題造成的真·煞筆。

    非如此,不能解釋李家村有那麽多人上交善子兒。

    想到這裏,郝仁稍微有些敬重李邦了。

    《先天性基因缺陷青年十年苦讀誓要考取功名》。

    別說還挺勵誌的。

    但你以為這樣就能逃得出我的魔掌了嗎?要知道我可是一個純粹的惡人,對於作惡,從來都是一視同仁,絕不會因為你可憐就會放過你。

    反之,你越是可憐,欺負你時我獲得的快感就越強烈。

    所以,接受我邪惡的製裁吧。

    智障青年——李邦。

    郝仁在李邦家門口等了一會,未見李邦父母及妻子,便知那三人已是下地幹活去了,是以明知故問道:“你爹娘和你媳婦呢?”

    李邦微笑道:“家父家母以及賤內都已下地幹活去了,如果郝當家的尋他們有事,我立即便去把他們叫迴來。”

    大運王朝重文輕武,讀書高於一切,是以像李邦這樣的秀才在家裏基本上就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主兒,家裏家外什麽事都不需要他幹,隻需念好書考取功名就行。

    這一點郝仁是知道的,同時也是理解的。

    說白了,這些個讀書人不就是前世裏的那些學生嗎?同樣什麽活都不需要做,隻要能讀好書就行。

    理解歸理解,但並不意味著郝仁就能聽之任之。

    正所謂快樂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的,你既然想安安靜靜的做個讀書人,那我就偏不讓你安靜,你不是不用下地幹活嗎?那我還就讓你幹到死。

    總之,你不願意幹什麽,我就偏讓你幹。

    如此,才能做一個合格的惡人。

    “嗬嗬,你爹娘去地裏幹活了,你卻在家享清福?”郝仁邪笑道。

    “啊,我在家讀書,並不是享福。”李邦連忙解釋,千萬不能讓郝當家的認為自己是個好逸惡勞的人啊。

    郝仁一聽對方竟敢狡辯,立即怒罵道:“你家就你一個輕壯,你居然還打著讀書的幌子逃避勞動,我看你也是良心讓狗給吃了,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到田裏幹活去。”

    說著,郝仁就提著李邦的領子往村外走去,心裏那個舒服的呦,就跟做了次大寶劍一樣。

    哼,讓你交善子兒,讓你亂慫恿別人,今天我還就得治治你了。

    李邦被郝仁拽著,就跟是老鷹捉小雞一樣,一點反抗餘地都沒有,心裏羞澀的同時,也在不斷的思考著郝仁此舉的深意。

    像郝仁這樣的好人,他是絕對不相信郝仁會不明白讀書遠比種田有前途的。

    可既然知道,為什麽不讓自己安心讀書,反而還讓自己下地幹活呢?

    想來想去,李邦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既然如此,先跟著郝當家的走,看一看他究竟想要幹什麽。”李邦也不反抗了,乖乖的被郝仁拽著往自家農田走去。

    郝仁瞥了一眼李邦,心裏不由的升起了股濃濃的不屑與……無趣。

    一個大男人,被另一個男人提溜著,竟然連一絲反抗的勇氣也沒有,也是夠窩囊的了。

    “你……”郝仁準備把李邦放開了,這樣的人……不配被他欺負。

    然而,還不等郝仁鬆手,李邦卻突然掙紮起來,而且一邊掙紮還一邊大喊道:“郝當家的,你可不能這樣啊,我全家老少都指望著我活呢。”

    郝仁一愣,半響沒搞懂李邦在說什麽,什麽不能這樣,搞的自己好像要強暴他似的。

    可是,自己隻是逼他下地幹活而已啊。

    “啊,黑風寨大當家的欺負手無寸鐵的文弱書生了,我們快跑,別被那惡魔抓到了。”

    就在這時,又是一聲尖叫聲傳來,郝仁聞聲看去,隻見李翠花帶著幾個小姑娘一邊叫喊著一邊跑向了遠處。

    頓時,郝仁的腦袋中就冒出了無數問號。

    ???

    剛才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李翠花要跑?

    她在我跟前不是一向都沒皮沒臉的嗎?怎麽可能因為我提溜著李邦就嚇的花容失色?

    難不成她的病好了,知道我是一個惡人了?

    這……轉變的有點快了吧。

    “你們快跑,有什麽我李邦一人承擔,千萬不能連累了你們。”突然,李邦又嗷了一嗓子。

    還未來得及質問李邦在幹什麽,郝仁就見家家戶戶的大門砰的就閉了起來。

    接著,門又悄悄的打開一條縫,從中露出一雙雙驚恐不安的眼睛。

    “見過大當家的。”

    正在這時,李二狗吆喝著一名村民走來,與郝仁見過禮,眼神就變的火熱起來。

    這就是大當家的啊,一句話都沒說,小半個村子就變的鴉雀無聲瑟瑟發抖了,果然不愧是我李二狗跟隨的男人。

    郝仁倒是明白李二狗為何會這樣,可他卻不明白李邦和李翠花在發什麽神經。

    與李二狗點點頭,郝仁拽著李邦繼續上路,一路上他都在迴想剛才發生的點點滴滴,大量的記憶碎片不斷閃現腦中,讓他的頭有些疼,以至於都沒心思去質問李邦。

    終於,他“看到”了一幕奇特場景——李翠花在轉身逃跑時,朝自己眨了眨眼睛。

    這像極了李翠花與自己獨處時的狡黠、頑皮、腦抽……

    可她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郝當家的,求求你了,我還有一篇文章沒有背過,你不能這麽對我啊。”郝仁想的正出神呢,李邦又叫了起來。

    郝仁抬頭一看,竟然已經到了李家村另一農戶的地頭,那個農夫原本還朝自己這邊張望,可聽了李邦的話,立即就埋頭苦幹起來。

    郝仁覺的有些不對,道:“為何你一見到人就大喊大叫,難不成你還想讓他們解救你嗎?”

    “我……”

    李邦本想說我在配合你呀,可話到嘴邊,又想到了做戲要做全,如果自己貿然道出郝當家的真實意圖,那非但會讓郝當家的下不來台,而且還有可能會走漏風聲,畢竟誰敢保證每次和郝當家的“交心”時旁邊都沒人。

    所以,必須要對郝當家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才可以。

    “我……我也不知為何隻……隻要見到人,我……我就想喊兩聲,郝當家的,你饒了我吧,我以後不……不敢了。”李邦“驚恐”的說道。

    郝仁凝視李邦三秒鍾,道:“你在說話的時候,眼神飄忽不定,手臂不自然的擺動,而且還拱了拱鼻子,所以,你在說謊。”

    “說,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啊。”李邦一驚,自知已經瞞不過去了,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就是單純的害怕……”

    “哼,幼稚。”郝仁冷哼一聲,這一次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李邦沒有說謊。

    但……這膽子也太小了,而且腦子也不行,以為吸引到別人的注意力自己就能解救了?

    真是天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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