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競澤凝視許久,確認不會是丁一覺後才退出大圖繼續看梁蕭發來的消息,薄唇不自覺抿成一條直線。梁蕭:你老婆什麽時候喜歡出門了?瞧著也愛說話了。梁蕭發來消息的時間是八點四十五分,並不算很早的時間,盛旖光在酒吧裏同身份不明的男士喝酒聊天,毫無戒心。韓緒風還說了什麽傅競澤已經沒有心思聽下去,給梁蕭迴複:麻煩幫我確認他安全到家。梁蕭大抵是有事,並沒有很快迴複。傅競澤耐著性子又與韓緒風聊及分公司近期項目計劃,在九點二十分禮貌結束了晚餐。迴酒店的路上,傅競澤給盛旖光打電話,無人接聽。似乎他和盛旖光之間隔開了空間,聯係就十分脆弱,隻要盛旖光不想,他就無法與盛旖光有任何溝通。傅競澤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變成了這樣,即便是關係最惡劣的時候,盛旖光也是願意理他的。反而是走入婚姻,盛旖光什麽也不願意表達了,而他錯誤地沒有去探究。直到盛旖光失憶了,潛意識將所有不好的記憶剔除,這些記憶包括他們的愛情、婚姻,盛旖光潛意識將這一切通通否定。盛旖光後悔了。或者說,換作十八歲的盛旖光,是無論如何不願意和他在一起的。傅競澤手下一鬆,行李箱重重地合上,發出“砰”的一聲。與此同時放在床上的手機發出震動提示音,傅競澤立即起身去查看,在看清來信人後動作緩了下來。一條來自梁蕭,說盛旖光已經平安歸家。一條來自航空公司,提示因氣象條件惡劣,他預訂的航班取消。傅競澤麵色沉沉的立著,嘈雜的雨聲伴著轟隆隆的閃電迅猛地降下,將天地變得灰暗。這場雷雨似乎醞釀了太久,得到宣泄的機會便毫無收斂。傅競澤走到窗邊,將窗戶同窗簾一並拉上。梁蕭又發來消息:我看他喝了不少,找的代駕送迴家,你家裏也不請個住家保姆,他這樣晚上一個人待著別出事了。看著這些字眼,傅競澤忽然覺得自己來出差不是個明智的決定。盛旖光那樣怕黑,那樣不會照顧自己,他怎麽就放心留他一個人在家裏?即便,盛旖光已經讓人擬好了離婚協議。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提離婚了不是嗎?看著擺在地上的行李箱,傅競澤心頭湧起濃濃的焦躁,他幾乎想衝入厚重的雨幕,隻身越過山與海,在午夜鍾聲敲響前站到盛旖光的麵前。即便,即便……梁蕭的消息繼續進來:靠,差點迴不了家,這鬼天氣雨說下就下。梁蕭:傅競澤,再提交接項目的事你可就是狼心狗肺了啊!梁蕭的話很多,就像盛旖光還願意同他表達時那樣,無論用什麽態度,總有那樣多的話要說。傅競澤忽然很想聽盛旖光的聲音,很想聽他說點什麽,什麽都好。或許在這樣一個雨夜,盛旖光會需要一個人陪著。撥號的鈴聲響了很久,一遍又一遍,直到傅競澤終於踏進機場大廳時接通。盛旖光的聲音聽起來很輕很軟,迷迷蒙蒙的似乎是剛醒,他問:“誰啊?”傅競澤短暫地沉默了一下,在原地停住:“我。”喉結輕微地動了動,心頭的陰霾在聽到盛旖光聲音的刹那消散開來。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都沒來得及發覺的歡欣,毫無道理,隻是聽到盛旖光的聲音,他就被徹徹底底的安撫到。那端也安靜了將近一分鍾,盛旖光淺淺的唿吸聲通過話筒傳到耳畔。傅競澤幾乎可以想象出他現在的樣子:半夢半醒地躺在床上或是沙發上,看也不看便接了電話,栗色短發柔軟地散開,有幾縷被睡得翹起來,而他試圖召喚渙散的意識辨認來電人的身份。就在傅競澤想直接說出時,盛旖光輕軟的語調傳來:“是傅競澤啊,你有什麽事?”未等傅競澤想好一個答案,盛旖光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你不是在出差嗎,怎麽這麽有空,還管我晚睡。你真的很愛管人。”傅競澤眉眼柔和下來,很低地笑了聲:“嗯,對。”盛旖光似乎很不滿這個迴答:“又騙我,答應不管我的還管,跟我結婚就是為了名正言順管我吧,你這個人真的是。”終於找到合適的形容詞,盛旖光補充道:“心機。”傅競澤迴應得很快:“不是。”盛旖光不知道傅競澤是在否認前麵的,還是後麵的,不過都沒有關係,他保留自己的意見。晚上喝的酒後勁很大,他睡了會兒腦子變得昏沉沉的,他對傅競澤說:“我晚上喝酒了,喝了超級多,所以不要和我爭論哦,我會說到你煩的。”某個小酒鬼很有自知之明的警告。傅競澤顯然沒有聽進去,因為他又說了:“不會。”也不知道是不會什麽。盛旖光半睜著眼睛,投影布上電影的畫麵還在繼續,不過他要過好久才能反應過來電影裏演了什麽。盛旖光很沒有耐心地把電影關掉了,影院霎時陷入沉寂的黑暗,他對傅競澤說:“你好煩人,吵到我睡覺了,也吵到我看電影了。”傅競澤又似乎聽進了一點警告,因為他很快就對盛旖光說:“對不起。”可盛旖光下意識覺得他的對不起不隻是對今晚,好像有更深層的東西,是自己現在無法想明白的。盛旖光努力認真想了想,找到了一點其它的,他向來是個大度的人,生氣總不會持久,於是沒有一點不情願地對傅競澤說:“其實你不用躲我,我都知道的。”傅競澤聽到這句,心髒頓時漏跳了一拍,喉間有些幹澀,忍耐又克製地等待著。盛旖光費了點時間才組織好語言,沒有在意傅競澤長時間的停頓,仍是輕而軟的語調,像羽毛搔刮著耳蝸。盛旖光說:“你習慣性把我當成你老婆才會沒有分寸的對我做那些事,才會妄圖用外表、金錢勾引我,這樣很不好,你知道我不太能抵抗誘惑的。”電話那端似乎有道沉重的氣音,盛旖光不確定有沒有聽錯,決定還是先不計較了,他要把想好的話先說完,不然等下就忘了:“傅競澤,你不要這個樣子,我要是因為這些和你在一起,等你變醜了,變窮了,我就會跑的。”傅競澤就像作文會偏題,抓錯了重點,他問:“旖光,你會嗎?”盛旖光腦子緩慢地轉了轉才明白過來傅競澤是問他會不會被誘惑到,有些不滿的:“你不要考驗我。”他不會忘記,那輛淺天藍色的跑車還停在車庫裏呢。接著又說:“傅競澤,之前的我不和你計較了,我給你時間改正好不好?”盛旖光聽到傅競澤笑了,聽到他問:“旖光,老婆,你要給我多久的時間?”盛旖光想,傅競澤真可惡,偏偏要在他腦子動得很慢的時候問這麽難的問題。改變一個習慣要多久呢,盛旖光記得是有科學數據的,但他現在想不起來。於是盛旖光慢吞吞地想了個很合適的不會讓自己露怯的迴答,很是矜持地迴應:“這個要讓我看看日曆。”耳邊忽然嘈雜起來,許多聲音混在一起,傅競澤不知道在什麽地方跟他通電話。盛旖光還是精準捕捉到傅競澤的笑聲,有什麽好笑的!盛旖光揉揉耳朵,又有些兇地警告他:“不許叫我老婆。”--------------------感謝在2035-05-25 35:02:47~2035-05-29 13:45: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第二十章 電話那端仍是嘈雜著,傅競澤清冽低沉的聲音準確地闖入耳朵,不顧警告的又是一聲:“老婆。”熟練極了。傅競澤的聲音很好聽,似此時這樣緩和時,裹著隨性與溫柔,震得盛旖光耳朵酥酥麻麻的。空茫的世界裏轟鳴一聲,盛旖光濕潤的眼眸緩慢聚焦,眼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似乎迴到了傅競澤離開前的那個夜晚,軟嫩的掌心被燙到,變得濕漉漉的。盛旖光下意識地張開手,讓那溫度散開,整個人陷入了一種迷茫。四周很安靜,隻有話筒裏傳遞的彼此的唿吸聲。傅競澤忽然開口,認真地告訴盛旖光:“我改不了,從在一起那天開始我就沒想過和你分開。”盛旖光按住胸口,本能地從榻榻米上起身去摸索影廳的燈開關,一定是因為太黑了,他的心跳才會這樣快。腳下一個踉蹌撞上桌角,桌上的花瓶、杯子掉落一地,劈裏啪啦的恰合他現在的心緒。傅競澤唿吸一緊:“旖光,發生什麽了?”盛旖光捂著被硌疼的髖骨,緩慢地挪動到牆邊,燈亮起來時才貼著冰冷的牆壁低聲迴應:“酒喝多了,平衡性好差,撞到桌子了。”直接略過傅競澤前麵說的話。傅競澤問:“撞疼了嗎?”盛旖光低垂著眼簾,感到有些意外,他想了一下才如實迴答:“挺疼的。”認識這麽多年他和傅競澤很少會平和地聊天,更不用說受傷時被傅競澤關心了,連幫忙買個藥都不情不願,可偏偏他每次受傷總能碰見傅競澤。傅競澤:“我讓林泊聲去幫你檢查下,你先別亂動。”盛旖光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但想到自己受傷的位置立馬拒絕了:“不嚴重,睡一覺就好。”說完又催促傅競澤掛電話,他現在不太想聽到傅競澤的聲音,又莫名地不想自己把電話掛斷。傅競澤默了默,或許是想明白了什麽:“臥室裏有醫藥箱,你先上藥。”到底是沒把自己要提前迴國的事告訴盛旖光。盛旖光沒有想太多,順著自己的心意再次催促:“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很晚了。”傅競澤沒再說話,也沒有把電話掛斷。盛旖光煩躁地扯了扯皺巴巴的衣擺,幹脆迴到榻榻米上,把手機扔得遠遠的。影廳裏安靜下來,盛旖光才聽到外麵如瀑的雨聲,這場雨比那個晚上大得多,卻少了許多駭人,可能是燈光明亮的緣故。盛旖光靜坐了會兒,又沒忍住把手機拿迴來,將天氣預報的城市調到傅競澤的所在。很巧合的,傅競澤那邊下著更大的雷雨,不宜出門。看來傅競澤至少要等明天才會迴來。盛旖光正出神,手機裏突然又傳出傅競澤的聲音:“記得上藥。”似乎刻意等著盛旖光重新靠近。盛旖光被驚嚇到,手機從手裏滑下,緊接著電量耗盡進入關機界麵。無語了一陣,盛旖光忍著疼拿起手機往自己的工作室裏走,他不想聽傅競澤的去上藥,也不想睡覺了。賬號裏又進了很多私信,盛旖光用鼠標拖動進度條看了個大概,把粉絲的意見都記下來,然後點進昵稱為“仙田幾畝開發組”的用戶私信界麵。對方發來很多條消息:你讓人發律師函是什麽意思?碰瓷?訛詐?《仙田幾畝》是我們公司推出的原創遊戲,從開發到上線曆時近兩年,內測過好幾輪,這些都是有記錄的,軟著證也下來了。你空口白牙就說我們抄襲你創意,想錢想瘋了還是腦子有病?還下血本找天源的大律師,以為這樣就能誣陷到我們?當我們迅杉科技的法務部吃幹飯的?誰不知道《仙田幾畝》是現在最火的幾款遊戲之一,正式上線那天都上了熱搜前排。就你粗製濫造的幾個破遊戲也敢貼上來碰瓷,臉可真大,你那群粉絲也是一幫傻x。以前不見你吭聲,遊戲一火就跳出來找茬,你什麽目的當我們傻的?不是你鬧這出,我們都不知道你這麽個人,能知道你的創意?你有本事也讓你的遊戲火起來啊,這麽多年了就那麽些人玩,個人小作坊自娛自樂沒點成就,歪心思還不少。我告訴你,你這樣的我見多了,《仙田幾畝》熱度剛起來的時候就有人跳腳,哪個不是灰溜溜地跑了?你可以去網上查,你這樣碰瓷的敗訴的一大堆,錢沒訛詐到還得賠我們損失。我好心提醒你趕緊閉嘴,別鬧得沒臉。看到了就迴,別裝死。好心給你機會你得抓住,看你年紀也不大,別一時糊塗毀了自己。這些消息是對方昨天和今天發的,間隔的時間不長,能看出對方非常惱火。盛旖光冷著臉看完,差點把鼠標砸屏幕上,本來沒什麽生氣的實感,現在卻是實實在在的被氣到了。對方如果真的問心無愧大可以收到律師函後和他的律師聯係,雙方走法律途徑解決。現在越過律師來騷擾他,顯然就是心裏有鬼,想嚇住他讓這事不了了之。罵他是小作坊沒成就沒知名度,還罵他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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