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你到底想說什麽?”

    “蘇沫,你是個好姑娘,這一點,我和阿晨都明白。兩年前,的確是阿晨辜負了你,他很後悔,可是現在既然一切都過去了,你也沒必要揪著他的錯,不放過他,不是嗎?如果你迴來,是為了和阿晨重修舊好,我不反對……”

    “蘇先生!”蘇沫立刻打斷了他的話,“你想多了。我早就不愛他了,我已經結婚了。”

    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情,蘇沫撒了這句謊,或許是為了讓蘇景煜放心,又或許……是為了讓自己死心。

    她心底深處明白,其實……在蘇景煜說出那幾個字眼的時候,重修於好,她到底有多心動。

    蘇景煜聽到這個消息,明顯也是一愣,他抿了抿薄唇道:“既然是這樣,那你應該也會答應和我演這場戲。”

    蘇沫蹙眉,不解的抬頭看著蘇景煜。

    “你想怎麽樣?”

    “承認你認識我們,但是,就說你的朋友喝醉了,打錯了人。說你……是我前女友。這是讓阿晨消除疑惑最快的方法。蘇沫,你應該知道阿晨的個性的,你現在出現了,還在他心裏引起了這麽大的一個軒然大波,他一定會追查到底。這件事,隻要他追查下去,相信很快就會知道,你是他前妻的身份。其實你們兩個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為什麽還要讓彼此過的更苦?不如就當做不認識,你說呢?”

    蘇沫竟然神差鬼使的點頭了,“……我答應你。”

    蘇

    景煜和蘇沫是一前一後進的包間。

    迴來後,蘇沫直接坐在了蘇景煜座位的旁邊,她垂著眼眸,蜷曲睫毛,掩飾了眸底所有的情緒,“顧先生,對不起,我朋友喝醉酒了,她打錯人了。我是蘇景煜的前女友,兩年前,我險些成為他結婚證上的另一半,但……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我們分手了。我朋友以為是他辜負了我,所以再見到的時候,會這麽激動的想替我出頭……”

    顧晨目光無瀾的審度著對麵的蘇沫,他目光沉靜,犀利如刀,看著她微微垂下的小臉,聲線低沉寡冷,“繼續編,你和景煜聯合起來,就是為了編故事給我聽?蘇小姐,景煜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你要配合他這樣費盡心機的編故事?”

    蘇沫放在腿麵上的手,揪的緊緊,她一字一句說:“信不信由你。”

    蘇景煜蹙眉,“阿晨……”

    顧晨一記冷眼瞪過去,“你閉嘴!”

    蘇沫死死咬著唇,她忽然站起身子來,理直氣壯的盯著蘇景煜和顧晨道:“蘇景煜,既然你朋友不信,我朋友甩耳光也甩了,你們想怎麽報仇?如果是想還那一巴掌,那就扇我一巴掌好了。兩清。我實在沒有空,陪你們在這裏解釋這個解釋那個。信不信由你們!”

    蘇沫說完,便起身拎著包包便要走出包間。

    顧晨迅速起身,大步流星的追上來,一把扣住了她纖細柔弱的腕子。

    “蘇沫,我們戀愛過,對不

    對?”

    他的目光,那麽深沉專注,蘇沫抬頭望向他時,裏麵像是有個小小漩渦,幾乎將她吸進去,萬劫不複。

    蘇沫的眼淚,從眼眶慢慢滑落,一字一句,聲音鏗鏘的否認:“顧先生,我們認識,但從來沒有戀愛過。”

    手腕,從微涼掌心中抽離,落荒而逃。

    顧晨站在門口,久久都沒動。

    他沒有迴身,而是看著蘇沫逃離的身影,冷聲問:“景煜,你所說的,關於我重要的過去,就是蘇沫,對嗎?”

    雖然他在蘇景煜這個問題,可很明顯,顧晨已經認定了這個事實。

    蘇景煜不知到底該不該向他坦白,“阿晨,蘇沫……”

    蘇沫幾乎潰不成軍,她像是一場還未戰鬥便已經敗北的逃兵,從茶社中落荒而逃。

    她跑的很快,用力全身力氣在跑。

    那顆如死水一般的心,在遇見顧晨之後,重新死灰複燃起來。

    為什麽……

    為什麽上天還要安排他們再次見麵?

    為什麽,要這樣麵對麵的彼此傷害?

    蘇沫慢慢蹲下身子,痛哭起來。

    顧晨長腿闊步的追了出來,看見茫茫夜色中,單薄纖弱的姑娘蹲在地上,無助的抱緊了自己失聲痛哭。

    他那顆平靜許久的心,竟然在今晚,有些緊張。

    男人邁開被質地上乘的黑色西褲包裹的長腿,他站定在她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蘇沫。

    “為什麽不敢承認?你和景煜,究竟隱瞞了我什麽?”

    蘇沫一聽到顧晨熟悉的男聲,立刻起身,拔腿就要逃開。

    卻被男人的一隻大手,強勢的扣住了手腕,順勢拉進懷中,被緊緊桎梏住。

    “蘇沫,我要一個真相!”

    她在他懷裏,拚命掙紮著,雙手捶打著他的肩頭,“我沒什麽要跟你說的!顧先生,哪怕我是蘇景煜的前女友,你也不該對我這樣,不是嗎?!請你自重!”

    顧晨沒有鬆開半點,反而更加將她緊緊箍在懷裏,“自重?就算我是一個已婚之夫也有權力弄清楚關於自己過去的感情!”

    他的聲音,嚴厲肅冷,帶著蘇沫醉熟悉的一貫強勢和霸道。

    沒錯,這才是顧晨,除了冷漠和寡淡,還有不容抗拒的

    強勢。

    這個男人,曾經給了她全世界,卻一手將那個幻影瓊樓毀滅,他給予了她全世界最好的,也饋贈給她所有生命中最壞的迴憶。

    蘇沫吞咽著幹澀的喉嚨口,仿佛在吞咽著玻璃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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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鬆手!顧晨!你放開我!”

    顧晨是個同樣固執的人,他和蘇沫在一起的時候,不管對與錯,永遠隻有蘇沫先低頭。

    “蘇沫,今晚你不解釋清楚,休想離開!”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都那麽不在意過去,卻在今晚,該死的在意。

    蘇沫潰不成軍,抽噎的泣不成聲,她紅著一雙水眸,雙手抓著他的手臂,求他:“顧晨……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求你……放過我……”

    顧晨更加確定,蘇沫和他之間的關係了。

    指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已經沒有任何關係?那以前,我們究竟是什麽關係?”

    蘇沫將目光,移向別處,在謊言中繼續圓謊,“兩年前,我們是男女朋友關係。”

    男人修長有力的長腿,逼近她,目光深沉逼仄,銳利如鷹的審視著她:“因為我的病,所以你離開我了?”

    蘇沫心裏漏了一拍,他的病……?

    她不知道,她完全不知情。

    可是,她聯想起蘇景煜在洗手間對她說的那些話,不難猜出,顧晨得的,一定是很嚴重的病。

    否則,他怎麽會無緣無故失去三十二年所有的記憶?

    難道……是腦

    癌嗎?

    她怔怔的看著他,顧晨的目光咄咄逼人,他的手指,狠狠收緊,再一次逼問:“迴答我!是不是因為我得了腦癌,所以你才離開我?”

    蘇沫仰頭定定的看著他,這張臉龐,每到夜深人靜時,就會在她眼前、腦海裏、心裏,百轉千迴。

    像是一場無聲的拉鋸戰,隻有他喊停的權利,她從來都是被動的那一個。

    冰涼眼淚,滑進發鬢,蘇沫微微翕張著唇,吐出一個堅定的字眼:“是!”

    就當做,是她辜負了他,或許……他就不會再糾纏。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愛一個人,是無法忘記的。她那麽深刻熱烈的愛過他,如同最醇厚的白蘭地,烈酒穿腸,灼燒的她體無完膚。

    她寧願,他對她恨一點,也不願……因為過去的那些傷害,讓他糾纏和愧疚半分。

    蘇沫,就是這樣愛著一個人,那麽炙熱,炙熱的仿佛下一秒就會自焚。

    在愛上顧晨這件事上,她永遠學不會的就是適可而止,兩年前的她,對這場獨角戲飛蛾撲火,兩年後,仍舊如此。

    “顧晨,我們結束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誌向,當初你得了腦癌,我不可能在一個朝不保夕的人身邊的。就算……是我對不起你。”

    顧晨緊緊抓著她手臂的手,落寞的漸漸鬆開了力道。

    他削薄的唇角,抿的很深,在蘇沫轉身離開時,他冷聲開口道:“你住哪,我送你迴去。”

    這麽晚,這裏根

    本打不到車。

    蘇沫微微仰頭,倔強的不想讓眼淚落下來,她的唇角,甚至還保持著一抹得體的莞爾笑意,“不用了,我離這裏很近,走迴去就好。”

    顧晨將手重新抄進西裝褲兜裏,目光轉瞬平靜無瀾,他將情緒掩藏的不動聲色,“上車吧,我還有些事情想問你。”

    他的口氣很淡,卻透著一股不容抗拒。

    蘇沫很累,她實在不想再跟他爭辯抵抗了,聽話的上了車。

    隻是,她下意識的走到副駕駛前,準備拉開車門時,才陡然發現,副駕駛的位置,已經不屬於她了。

    她收迴手,緊緊攥住手指,埋頭進了後座的位置。

    顧晨極強的觀察力,自然發現了這一幕。

    他還是不信,他們的關係,隻有普通男女朋友的那種關係而已。

    如果普通到不值一提,為什麽所有人都在隱瞞蘇沫的存在?

    而蘇沫,也在努力克製著什麽,她還是不想說出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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