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這房裏便沒了聲音,我與墨晨皆沒有出聲。而我拿著他的手掌按在我的額頭這個姿勢看久了實在別扭。我偷瞄了墨晨,他靜若止水的臉上並沒表現什麽不快。我鬆了一口氣,若是他知道我利用他的手來涼快不知他會不會立馬抽了手去。

    不知多久,墨晨收迴了手,“我還有些公文要看,晚些再來看你。”

    我笑了笑,“嗬嗬,你去吧。”

    墨晨走後,我便躺了下去,摸了摸還有些涼意的額頭,唇角無意間勾起一絲笑。

    小倉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酸溜溜地說:“小白,你還真會揩油。”

    我黑線,用極度無辜的眼神瞟著在我床頭的他,“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揩油了?”

    “兩隻。”小倉迴了我一個鄙視的眼神,“正確來說不是你揩他油,而是你唆使他揩你油。”

    我想小倉絕對是誤會了!我很早就懷疑小倉是不是看上了墨晨,所以此時絕對萬分確定小倉這是在吃醋!於是,為了打消小倉這種不道德的念頭,我決定要好好刺激他一下,“小倉,你錯了,我與墨晨本是情投意合他情我願,有點肌膚接觸再是正常不過,揩油這種十分卑鄙無恥下流的行徑自然是不能用在我與他身上的。”

    小倉斜睨我一眼,“那蒼弦是什麽?”

    “蒼弦?”我頓了頓,隻好對不起一次蒼弦了,“我與蒼弦這麽久沒見,與他的情義早就淡了。”

    “對於你這種情況,我想到了一個詞。”小倉躺在我旁邊悠哉悠哉地說。

    我偏頭看他,“想到了什麽詞?”

    他一字一頓道:“水、性、楊、花。”

    我拎起他那長長的尾巴,將他懸在空中,對他示意了那邊高幾上的一個花瓶,“聽說那邊的花瓶價值不菲,要不你進去住幾天?”

    小倉一個勁掙紮,“放開我,放開我!”

    我斜睨著他,“那你剛才說了什麽來著,嗯?”

    小倉在我的逼迫之下決定妥協,“我剛才什麽也沒說。”

    “那水性楊花說的是誰?”

    小倉隻好昧著良心道:“不是你!!”

    我甚是歡喜,便鬆了手,小倉脫離了我的魔爪後便逃到了床後麵不敢出來。我打了一個嗬欠,想必是方才喝了藥有些困意了,便翻了一個身睡了過去。

    這兩天,我都聽了墨晨的話好好在房裏歇著。每每我喝藥的時候墨晨都在我旁邊,見我將那一碗黑乎乎的藥全數飲下他才會離開。而我的膳食都是送到房裏的,菜色比平日更清淡,從不見燒雞和鹵鴨的蹤影。

    我看著那一碗燕窩粥咽了咽口水,自是知道這燕窩粥是珍品,但是天天這麽吃也是會膩的!我抬頭看著對麵坐著的墨晨,眼裏的淚花打著轉,博取同情,“墨晨,我想吃燒雞。”

    墨晨輕飄飄看我一眼,無視與我的可憐摸樣,“待過幾日病好了再說。”

    “我並不覺得我的病還沒好。”

    他掃了一眼我手中端著的燕窩粥,“你看是我動手喂你還是你自己來?”

    “我覺著你像我爹。”

    墨晨:“……”

    我瞄了一眼墨晨那張黑了的臉,頓時醒悟,我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那便是把一個二十出頭的年青人與我爹那隻活了一千三百多年的老妖怪混為一談了。這絕對是正常人沒辦法接受的!身為正常人的墨晨自然也無法接受。

    我垂了頭攪了攪麵前的燕窩粥,“我還是自己吃。”

    待第三日我好轉,便叫了郢昊又一同出了宮,大街小巷都逛了一遍。

    轉眼,來這皇宮已一月有餘,我與郢昊隔三差五便會出宮一次。但是,一日之內能去的地方委實有限,有些地方來來迴迴走過了不下十次,如此找蒼弦怕是找幾千年也找不著。

    墨晨並未與我說要出宮的事,大抵他真的將我當做是自己買迴來的一個丫鬟了。而我又怎會甘心在這皇宮之中陪他?心裏還盤算著,再等些日子,若是墨晨決定要出宮四處闖蕩,我便暫且等他一迴,若是他要一直留在宮中,那我便要再次與他辭行。

    那一日,我無意間聽見宮裏的兩個太監說大皇子尚榮被打入了天牢,罪名便是栽贓嫁禍。而被栽贓嫁禍的便是墨晨。我本想著身為一隻道德情操高尚的妖精聽人講是非著實是不厚道的,便想著要走,但是一聽到主角還有墨晨,便覺著,既然已經不厚道了那就不厚道到底,繼續聽下去。

    一個手持淨鞭的太監說:“大皇子這次可真是拿了石頭砸自己的腳,自毀前途啊!想他三皇子是那般深得皇上的信任,皇上又怎麽會因大皇子的一麵之詞而處置三皇子呢。”

    “哎,我就覺著三皇子必定是這儲君的不二人選,明眼人都知曉大皇子這些年虛假地厲害,朝堂上也得罪了不少大臣。我想皇上看在眼裏,心裏早已定下了這儲君之選,隻不過三皇子這些年經常外出,皇上找不著一個合適的機會罷。”

    我一邊聽一邊點頭,他們還是有些眼光的,想他尚榮那副狗樣怎麽比得上墨晨。若是尚榮成了太子那一定是那皇帝瞎了眼。

    這些日我也沒怎麽見著墨晨,即使在飯桌上見著,他亦不會提起朝堂之上發生的種種,若不是今日聽了這牆根,恐怕就對他近日的事一無所知。也罷,既然他不想讓我知道他的事我便裝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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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與郢昊約好的時辰快到,我便提步走了。昨日郢昊實在有些怪異,他紅著臉說今日要約我到禦花園的一處開滿海棠花的地方,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說。我實在想不出他會有什麽重要的事,就算有重要的事為何還要選擇在花叢中裏講才行。

    郢昊今日穿了一身好看的錦衣,我實在看不慣他穿一身粉色,這顏色有些女氣了,穿在郢昊身上著實有些別扭。我扭著頭視線落在他旁邊的一叢開得正豔的海棠上,盡量避開不去看他,“有甚要說的,快說吧。”

    郢昊問我:“秦逸,你脖子怎麽了?”

    我心裏感歎,他這是逼我看他。誰叫他這些日風雨不動地陪我出宮,不然我真不想正眼看一身粉裝的他。

    “我脖子沒事,你有事的話快些說吧。”我看了看四周,“畢竟這禦花園是不宜久留之地。”

    郢昊垂了頭,一雙手竟然緊張到不知擺在何處,配上他今日的這一身粉紅,我實在覺著他有做青樓小倌的氣質,心裏打了一個囉嗦。他開口,“秦逸,我都跟我爹說了,我爹也答應了。”

    我一頭霧水,“你指的是什麽事?”

    他微紅的臉一如他這一生從頭粉到腳的裝扮,“其實我早就想好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在這皇宮中女扮男裝總不是長久之計。我與你這些日情投意合,所以,我便想著早日與你成親,名正言順將你帶我我家,讓你有個名分。”

    我可不記得我與他情投意合!我定了定神,勸道:“郢昊,你聽我說,你再想想,我與你若是做稱兄道弟尚可,做夫妻絕對是做不來的。”

    “你是女兒身,我與你怎麽能稱兄道弟,還是……”郢昊咬了咬唇,一副嬌俏的小娘子姿態,我抖落一身雞皮疙瘩。“秦逸,你莫要認為自己身份卑微便拒絕我,相處這麽些日子你該是知曉我是個怎麽樣的人,就算你是青樓出身,我都不會介意的!”

    我滿頭黑線,這小子已經嚴重扭曲了我的意思,我想若是在這麽下去他一定傷得更深,倒不如一次傷他個痛快,讓他長痛不如短痛。這次又要委屈墨晨一次,借他來用用了。“郢昊,你聽我說,其實……”

    “其實什麽?”

    “其實……你也知曉與你分離的那三個月我與殿下每日朝夕相處形影不離,如此情景,孤男寡女擦出點火花也是正常不過,所以,我不明說你也該知道我為何要女扮男裝留在這宮中。”

    郢昊隔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便悵然若失道:“你是說你愛上殿下了?”

    我點了點頭,不算承認也不算否認。

    “那……”他看著我的小腹,“莫非你還有了殿下的骨肉?!”

    我冷汗,這小子的想象力委實豐富了些,那種風月小說裏才有的橋段也搬了出來。“沒有,你想太多了。”

    “那就好。”他似鬆了一口氣,雙手搭上我的肩,“秦逸,我不介意你心裏有殿下。”

    這這這,我介意!!“隻是,我心裏除了殿下再也裝不下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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