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不是扣我的俸祿,心裏還是一陣心痛,這墨晨也太狠了,人家不過就是忽略了他那麽一迴兩迴,就要扣掉人家半個月的俸祿。整整半個月的血汗錢啊!!以郢昊現在的收入那便是整整五十兩的真金白銀啊!

    他難道不知‘錢錢錢命相連’這句六字真言麽?若是扣我半月俸祿那還不如要我半條命來得舒心!

    我拍著郢昊的肩膀,安撫他,“別傷心,就是半個月的俸祿而已。”

    郢昊咧著嘴笑,“我沒傷心,不過就是半個月俸祿。”

    我暗地裏佩服,這心裏承受能力強大得無法比擬啊。

    郢昊很是不好意思的打量著我,“你穿女人的衣裳真好看。”

    我臉部僵了僵,呃,我本來就是女人好麽?

    不過想想,郢昊確實沒見過我穿女子的衣裳,連相處三個多月的墨晨也隻是在采花樓那次見了我穿過,那一身衣裳暴露太多,加上當時的濃妝豔抹便顯得十分妖豔。我記得他當初說的是我不合適那樣的裝扮。我沒弄清楚他是覺著我不適合穿女裝還是不適合那身妖媚的打扮。

    這些日習慣了男裝,穿起輕飄飄的女裝還有些不習慣,趁著還沒有別的太監宮女發現,我又換迴了那身男裝。

    第二日,我拎著墨晨給我的令牌便打算出宮去走走。一半是為了看看外麵的世界一半是為了尋找蒼弦的消息。郢昊也被我一並帶出了宮,墨晨說過我人生地不熟,要帶著他一同出宮。

    對於出宮的事我事先沒跟墨晨說,郢昊說昨日積下了很多公文,此時大概還是在書房忙著看公文,我便沒有去打攪。說來,這也與我有關,若是我不提出要聽他撫琴他便不會耽誤看公文,自然今日就不會這般勞累。

    我與郢昊走在京城之中的大街上,郢昊說冰糖葫蘆很好吃,便給我買了五串。我看著手裏的五串紅彤彤的冰糖葫蘆,就算再好吃,吃這麽多也是會膩的。

    對於此,郢昊的解釋是說:“那老板就剩下三串了,他央著要我全買了。”

    “然後你就聽他的話全買了?”

    “嗯。”

    我知道郢昊這也是善意的,隻恨自己不是賣冰糖葫蘆,不然光做郢昊一個人的生意就可以賺一大筆。

    在我吃了三串冰糖葫蘆後,我終於產生了一種見了冰糖葫蘆就想吐的感覺。郢昊見我吃不下了便拿著剩下的兩串給了一個街邊的小孩童。

    那小孩童很是歡喜,一排倒了幾顆的牙齒全數暴露在空氣中。

    哪知,待我們走出幾步,小孩童的娘親出現了,搶過那兩串冰糖葫蘆就說:“跟你說過多少次,現在拐賣人口的壞人多,不能吃別人給的東西,你怎麽就是不聽!”

    於是那兩串冰糖葫蘆便被扔在了街邊的一處。我感歎,這個世間魚龍混雜人心險惡,太容易相信別人隻能是自己吃虧,就如我上次輕信了那朵爛桃花,後果便是被買入青樓。假如這世間都是善人,大抵方才的婦人就不會那般警惕了。

    與郢昊一起走了很多地方,並未尋到蒼弦的蛛絲馬跡。這個世界果真是太大,就算有著十裏覓魂之牽,也不能再一朝一夕間找到。

    夕陽西下時,天邊萬道紅光染雲,殘陽落日秋色更濃。

    迴了宮。

    我徑直去了膳房,墨晨已經在飯桌上等著。我現在沒甚胃口,看著滿桌子的佳肴第一次沒了興致。

    “你吃吧,我今日不想吃。”

    他看向我,柔聲問道:“可是在宮外吃多了零嘴?”

    我搖頭,也就是吃了三串冰糖葫蘆,現在還有些甜膩,什麽都不想吃。“我迴房了。”

    我轉身提步便走,後麵的墨晨也沒有叫住我。

    迴了房,我脫了鞋子便上了床,蓋好被子,覺著頭有些重,本來以為是太困了,結果睡了好久也沒能睡著。身子有些熱,渾身如火燒般難受,掀開被子又覺冷了些。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昏昏沉沉地卻始終睡不著。

    “小白,今天怎麽這麽早就睡了?”是小倉的聲音,他就在我的床頭。近些日不常見著他,他說在宮裏認識了一隻老鼠,兩隻老鼠相處地十分融洽,所以,便留在他的老鼠洞裏做客去了。

    “我有些累了。”我輕聲說,連說話的都覺有些吃力。摸了摸額頭,一片濕意,這般秋涼的天氣我竟熱出了一身汗。

    “你怎麽出汗了?”小白看著我問。

    我答:“很熱。”

    “今晚很涼快,怎麽會熱。”

    我昏昏沉沉地半眯著眼,口舌幹燥,便想著起來為自己倒杯水,連鞋子也沒穿上便向著桌子走去,提了茶壺,倒了一杯茶。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秦逸。”是墨晨的聲音,我一個失神,手一滑杯子就掉在了地上,杯子落地伴著一聲脆響便支離破碎。我的頭暈得很便雙手撐在桌麵,眼皮如有千金般沉重,腳上被茶水沾濕了些也沒顧忌。門突然開了,我抬頭見到的是墨晨微微焦急的臉,隨後,向旁側傾倒的身子被箭步上來的他接住。

    我終於如願以償睡著,後來的事自然也記不得了。

    待我轉醒,已經天亮了。墨晨在我床頭的一張椅子坐著,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蔓開一絲淺笑,“醒了?”

    “你怎麽在這裏?”我開口問他,看他的樣子似乎整整一個晚上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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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你暈了過去,是風寒所致。”他端過一碗放在旁側案幾的藥,還冒著熱氣,想必是方才煎好的。我自然是知道風寒是什麽的,因為娘親在教我醫藥時便提過,那是人才會感染的病,我們妖精是不會感染風寒的。如今附了這幅人的身子,有幸能嚐試一迴感風寒也是件很不錯的。

    隻是……

    墨晨持起勺子攪了攪,“起來把這藥喝了。”

    我頓覺難受,那藥的味道實在難聞,記得上次墨晨受傷嚐到了草藥的滋味後,我便對草藥產生了極度深刻的恐懼。我將被子往上提了提,蓋住了嘴,看著他,“可不可以不喝?”

    “不可以。”

    看他嚴肅的樣子我便知道,若是正麵跟他說定是行不通的。於是,我便搬出了舊事,決定讓他惡心一番,讓他對草藥產生反感的情緒。“你可知道上次你中了毒,我是怎麽幫你解毒的?”

    他停下了攪動藥汁的手,看著我,“嗯?”

    我微微向上移了移身子,將身後的枕頭墊在背後,半躺著坐了起來,一定要繪聲繪色形容一番,讓他對草藥惡心,然後看到這碗藥就想倒掉它,“其實也沒什麽的,我就是找了些草藥放在嘴裏嚼了那麽一刻鍾,而後,就將混合了我口水的藥汁嘴對嘴喂進了你的嘴裏。”

    他依舊淺笑問我,“然後呢?”

    “然後?”我想了想,再加點東西進去讓他更加惡心,“哦,然後我發現了嘴裏還有幾隻蟲子在動,想來該是因為那草藥我沒洗,裏麵的蟲子也沒除去,但是那時不好浪費草藥,所以,就連著蟲子一並喂進了你的嘴裏。”

    他繼續攪著碗裏的藥,勺起一勺在唇邊吹了吹,然後放到我嘴邊,“既然可以嚼未煎過的草藥,那喝了這碗藥該是輕而易舉才是。”

    我臉部抽了抽,“嗬嗬,還是要喝?”

    “不喝你的身體怎會好?”

    我咽了咽口水,微微張了張口喝下那勺藥,沒想象中那麽苦,“你加了糖?”

    “嗯,知曉你怕苦,便加了些。”他再勺起一勺送到我嘴邊,我張口咽下,這樣不隻多少次後,那一碗藥便被我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我看著收拾藥碗的他,“你不是很多公文要處理麽,這些小事讓宮女們來做不就好。”

    他將碗放在托盤裏,端了起來道:“也不是很費神的事。”

    我看著他端了托盤開了門遞給了門外的宮女,然後關了門又折返了迴來,在我的床邊坐下。我直直地看著他,他抬了手,放在我的額頭探了探,他的手有些涼。我的身子一直都燙著,被他的手一觸便覺著舒服。

    “比昨日好了些。”他收迴了手,“這些日你就莫要出門了,在房裏好好歇著。”

    我點了點頭,看著他說:“你的手有點涼,要不我幫你暖暖?”

    墨晨:“……”

    他沒答就是默認了,我拿過他的手放在額間,“是不是很暖和?”

    他輕笑一聲,“哪有人用這種方式幫人暖手的?”

    我心裏暗道,所以說我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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