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月縣人民處理事情就是這麽狂放粗暴,說話之前先拳頭底下見真章,誰拳頭硬誰有理。邵懷新過了危險期,他們家三姑娘邵紅把前線勝利的好消息言簡意賅的向他匯報了一下。

    聽到打贏了,後麵的事情就好說了。邵懷新指揮著兒子幾通電話打出去,給平月那邊的事情蓋棺定論。

    邵懷新在上海住了半個月的院,主要是三表姐邵紅照顧的,大表姐輔助。王玉蘭到上海的第二天查出身孕,房建立刻讓舅媽把表姐們派出去,替換自己的老婆。

    來醫院的是邵家的大姑娘和三姑娘,二姑娘留下照顧老伴兒。

    邵陽快速成長,現在完全是邵家的代言人。他想了半天,央求王玉蘭多呆幾天,在老爹打針吃藥的時候看著點就行,他嫌兩個姐姐不會照顧人,做事粗手粗腳。王玉蘭心疼這個被現實脅迫著長大的表弟,給房建打電話說要在上海檢查一下身體,晚幾天跟舅舅他們一塊迴去。

    丁偉丁醫生在哪裏都很受歡迎,臉紅心跳的小醫生護士經常湊到他跟前獻愛心。王玉蘭看到她們,就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也天天追著打聽人家的八卦,真是往事如煙啊。不知道以後她們知道了丁醫生的真麵目,會不會也以頭搶地,感歎偶像幻滅。

    王玉蘭跟著車,盯了邵懷新一夜,到醫院後又單槍匹馬把邵懷新從救護車上抱下來,累的在手術室外麵就睡著了。還是丁醫生看她有些不對勁,帶她做了檢查,才知道有了孩子。

    拿著檢查結果,丁醫生對著王玉蘭例行的冷嘲熱諷,撅著大拇哥笑話她,“嗬,王玉蘭王護士,真了不起啊。一百六七的胖老頭,你抱起來就走,不錯哦,要不要發你個大力士獎章?”

    王玉蘭笑笑沒當迴事,丁醫生也是關心自己。為了表示感謝,她在商場買了個高等貨送給他。丁偉當她的麵打開,扯著手上的圍巾,“嘖嘖嘖,王護士,讓我說你什麽好呢,你這審美也太奇怪了吧。丁醫生我已經是而立之年,你送我個粉藍粉藍的圍巾是想讓我戴上返老還童?”

    王玉蘭說不出話,當時買的時候她一眼就覺得漂亮,想著丁醫生皮膚白,戴上應該好看。但現在拿出來在太陽光下一看,是有些顯嫩,“嗬嗬,丁醫生,看你說的,要是不說年齡,誰知道你三十多了,要我看你最多二十□□。”

    丁偉冷著臉瞧她,什麽人哪,馬屁都不會拍,二十□□跟三十多不是一迴事麽。他把毛巾放迴盒子裏,“我不喜歡這個,你在重新給我買一個吧,這個房建戴挺合適。”

    王玉蘭覺得丁醫生真是討厭,別人送你禮物還挑挑揀揀,“丁醫生,咱能不能拒絕的含蓄點。算了,我的心意到了就成,不願意戴你就放著吧,我們家房建享受不了太高檔的東西。不過,你要是真不喜歡,就送給丁強大哥,他戴準合適。”

    丁偉想想還真是,捏著鼻子把圍巾收起來,“那也行。你們家當家的說了,讓你在醫院悠著點,別太累,也別到處亂跑。記住,我可有監督你的責任哦。哎,有福之人不用忙呐。”王玉蘭撇撇嘴,不知道丁醫生什麽意思。

    脫離危險期後,邵懷新又在上海住了一個星期的院。等他們一行人出院迴到平月,王玉蘭儼然成了舅媽嘴裏的救命恩人。

    房建看到王玉蘭後,眼神都變了,覺得懷孕後的老婆是哪兒哪兒都好。他動員老婆請幾天假,伺候病人可是又髒又累的活。王玉蘭從了,但再去上班的時候,護士長通知她工作的內容有了變動,從原來兒科的擔綱護士變成了藥材倉庫的保管。

    王玉蘭當時就炸了毛,她可是整個科裏業務最好的,再幹半年就能調漲工資。房建這兩天把她留家裏,原來是不安好心,把工作給她調動了。在藥材倉庫這種半閑職,以後能有什麽發展。

    王玉蘭腦袋頂著一頭火迴到家,隻見到房老太和幾個半死不活的老頭老太太,房建到王家去看老丈人。王玉蘭罵房建不要臉,幹了壞事就找人幫手,敢做不敢當,算什麽好漢。

    她一路帶風的迴到娘家,不顧王勝在一邊,指著房建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讓他把自己的工作趕緊調迴來,不然就跟他沒完。

    王勝在邊上看不下去,哪有媳婦指著自己家男人這麽罵的。他虎著臉,“蘭蘭,坐下,有事兒說事兒,哪有你這樣撒潑的,我是這樣教的你嗎?”

    王玉蘭一屁股坐下,不禁悲從中來,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自己好不容易成了護士,天天努力工作,還費勁巴拉的拜了師。這剛幹出點成績,就要變成半賦閑狀態,讓她怎麽能甘心。

    王勝看女兒傷心,也不好受,但還是盡力安慰她,“蘭蘭,你們家情況我也知道,生完孩子有沒有人伺候月子還不一定。你要是也一心撲到工作上,以後孩子生出來誰照顧啊。房建也是基於這一點,瞞著你調動了工作,你不要埋怨他,這是我也是同意的。”

    “我說房建在平月能認識幾個人,原來是你在幫他。爸爸,我可是你親閨女,我這護士怎麽弄到的你最清楚,你還不向著我。嗚~~~~,我起早貪黑,一點不敢偷奸耍滑,才把工作幹成這樣,眼看著就要漲工資了,結果來了個這個。”王玉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房建在一邊看著心疼,站起來安慰她。

    王玉蘭現在正看他不順眼,梆梆幾拳打出去,差點讓房建上不來氣。王勝知道自己閨女的一身蠻力有多大,趕緊把房建拉到一邊,讓他緩口氣。看他沒什麽事兒,轉過頭大聲的嗬斥女兒,“王玉蘭,你行了,哭也哭了,鬧也鬧了,打人算怎麽迴事。”

    王玉蘭看房建那樣,就知道自己是打瓷實了。她看了看房建的臉色,覺得問題不大。心裏的委屈又翻上來,隻見她一屁股坐地上,跟個農村老娘們一樣哇哇大哭,“我不活了,我就是要當護士,我要漲工資,我要升官發財。你們一個個隻考慮你們自己,都不為我考慮,哇~~~~。”

    王勝知道自己閨女的瘋勁兒上來很難安撫,這麽多年他也就見過幾次。當著女婿的麵,他覺得很丟人,紅著臉進屋把床單扯下來,蒙頭給撒潑的王玉蘭蓋上,“哭吧,哭吧,哭夠了再出來說話。”

    王勝和房建坐在椅子上,在王玉蘭撕心裂肺的哭聲中皺著眉頭抽煙。房建還沒見過這樣的王玉蘭,覺得老婆是真傷心了。他心裏也難受,覺得自己害了王玉蘭。要不是自己六親不靠,媳婦懷孕這麽好的事兒也不會成現在這樣。

    王勝看房建沉著臉發呆,以為王玉蘭做的過火了,要說閨女一般不撒潑,但要是真潑起來就得讓她把氣出完,不然後麵房建更遭罪。王玉蘭閉著眼哭的不知道東南西北,哭到眼淚再也哭不出來,嗓子也啞了才抽抽搭搭的停住。

    王勝鬆了口氣,終於哭完了,“蘭蘭,工作以後有的是,你看你前段時間,沒孩子的時候天天忙得都顧不上家,要是有了孩子,總不能把孩子撂給房建吧。”

    王勝不讓她說話,“養孩子不是養小狗小貓,喂他兩口吃的攆出去就能自己玩。養孩子是要花大精力的,你以後是孩子的媽,要把重心放在這裏,其他的事情往後推一推。等孩子大了,上幼兒園以後,你再迴去當護士,那時候你也學出了師,正好趕一塊,幹的肯定比以前更好。”

    王玉蘭哭的頭蒙蒙的,覺得自己真是可憐。家裏的情況她也清楚,許桂梅給她伺候月子就別想了,趙四的本事她也清楚,房建這麽做肯定也權衡了很久。但是,她就是不甘心啊。

    王玉蘭又想張嘴哭,王勝已經聽了一上午,看到她這樣很頭疼,想趕緊把這兩口子攆走,“我的意見就是這樣,蘭蘭,你哭也沒用,做飯帶孩子哪個女人都得幹。你要是還想當護士,就等孩子大了再想辦法調迴去,現在就聽房建的。”

    王玉蘭一聽又是這話,忽的從地上站起來,大著嗓門喊,“聽房建的,聽房建的,我今天就不聽了,怎麽地。”

    王勝一看,閨女這是要造反啊,腳上的皮鞋拿起來,“你這個死丫頭,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天經地義。小小年紀竟然敢當著長輩呲毛,反了你了。”房建一看勢頭不妙,這爺倆是要幹起來。反正該說的話也說了,忙拉著王玉蘭的手告別迴家。

    王玉蘭也要臉,出門前趕緊擦擦臉上的鼻涕眼淚。房建鬆了口氣,出門知道收拾說明老婆已經有理智了,講理也能講得通。

    他知道王玉蘭很珍惜自己的工作,今天怕他一個人招架不住老婆的怒火,才把老丈人搬出來。還別說,真是一物降一物,這個家裏也就是王勝能治的了王玉蘭,這座正要爆發的活火山硬是讓老丈人給壓迴去了。

    房建陪著小心跟王玉蘭迴家,本來以為老婆會罷工兩天才能接受現實。但王玉蘭的神經是鋼鐵練成的,中午迴家,王玉蘭隨便扒拉兩口飯,下午又迴去上班了。即使是個保管,那也是有正式編製的保管,旱澇保收的工作可不是哪裏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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