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等換房的手續辦好,搬完家才走。提前一天,武峰侄子就在幾個五大三粗的農村壯漢的陪同下,看著王家人一件件把房子裏的東西搬空。然後他把門一鎖,迴鄉下了。

    王勇恨得咬牙切齒,他真沒時間在家裏耽誤,假期已經續了兩次,再不迴去就得背處分了。讓他稍微放心的是,王勝已經接受了被人算計了一把的現實,搬家那天情緒不怎麽激動。

    王勝的想法很簡單,兒子以後也不在平月生活,自己住哪裏都是住。現在家裏還剩下一件大事,就是兒子的婚事,這可是要花大錢的,與其關著門在家裏生氣,還不如在肉店多賣兩斤豬肉呢。

    結婚後過了半個月,王玉蘭開始上班,王勝每逢夜班還得接送,日子過得與以前沒多大差別。現在搬了家,離的女兒更近,王玉蘭幹脆把老兩口的飯一塊做了送去,省的趙四麻煩。所以真正過起日子來,這邊還真方便。

    房老太緊緊的盯著家的米缸麵缸,沒事兒就算著王家人吃了自己家多少糧食。房建拐著彎提點之後,王玉蘭送的更起勁兒了,她覺得房家人就這點討厭,什麽都要算的清清楚楚,房老太越是這樣,她做的越歡,有本事別吃她做的飯。

    房建看著王玉蘭跟奶奶賭氣,沒插手。以前在豐城家裏,房建和房城一個屋,那房間現在成了房城的新房,他被擠得沒地兒住了。索性在單位申請了間單身宿舍,平常住單位。

    房玲私下聽到風聲,房建領著工程隊包單位的活幹。她理直氣壯的找到房建,讓他安排自己管進料。房建覺得房玲就是個二百五,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這不可能。他慢悠悠的套房玲的話,知道她隻是捕風捉影,就把事情推到郝建軍身上。

    房玲不吱聲了,她害怕郝建軍。小時候她給房建穿小鞋,郝建軍看不過眼,放學後把她堵到操場上,脫了她的衣服,並威脅她要是再欺負房建,下次會來個更狠的。從那之後,房玲看到郝建軍就有多遠躲多遠。

    房建不喜歡這個名義上的妹妹,自以為聰明,什麽便宜都想占。剛到豐城的時候,房玲沒少讓他背黑鍋。以前的女朋友處的好好的,房玲造他謠說自己以前是個小混混,蹲過局子,結果把人嚇跑了。

    房玲在房建所在的建築公司做臨時工,這活是許桂梅幫她找的,目的就是為了能每個月替自己領工資。這多好,許桂梅管著房愛國的錢,房玲看著他,家裏的錢都被他們把住,娘幾個的日子舒服極了,要不哪裏來的錢辦狗屁的西式婚禮。房建心裏發著狠,今年這個春節,一定不能讓他們過痛快了,反正自己老婆也算是娶進門了,撕破臉就撕破臉。

    想到王玉蘭,房建就覺得心裏熱乎乎的。老婆沒白娶,不管以前多麽不情願,兩個人訂婚之後,王玉蘭真把他當一家人照顧,對自己的身體看護的別提多仔細了。

    每次去豐城,王玉蘭都專門給他準備好吃的喝的,什麽時間吃什麽東西,寫的清清楚楚。迴平月的時候也知道給自己寬心,多大的事情,在王玉蘭嘴裏也不過是過眼煙雲,不如一頓飯重要。有這麽個對自己關懷備至的老婆,平時散點財,往娘家倒騰點東西他也不計較了。

    房建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小心眼,聽到的話看到的事兒,他都能琢磨老半天。但就是靠著這股勁兒,他在自己的業務上做的比別人都好,一塊進單位的同時大多是工程師的時候,他已經成高工了。也是憑借這一點,素來精明的許桂梅狠狠的在他手裏吃過幾次悶虧,才不敢插手他的婚事。

    王玉蘭在房家的第一帖膏藥做給了房建的舅家表弟邵陽,房建結婚的時候,安排了自己母舅家的位子,但邵家隨了禮卻沒來吃酒席。

    邵陽的父親邵懷新兄弟四個,在平月是有名的大家族,房老頭當年給房愛國說這門親就是看上兒媳婦娘家兄弟多。平日裏四個兄弟鬥得跟烏眼雞似的,但要是有人受了欺負,絕對的一致對外。

    邵懷新跟房愛國是高中同學,本來兩家關係挺好的,房建的母親去世之後,邵家對房建這個小外甥很照顧。但自從許桂梅進了門,兩家就漸行漸遠,差不多斷了走動。

    邵懷新是遠近聞名的有脾氣的人,跟他的脾氣齊名的是他那顆盼兒子的心。邵陽上麵三個姐姐,作為計劃生育的反麵典型,這三個姑娘差點把邵懷新罰破產。

    女兒大了之後,他也斷了生兒子的念頭,但有一次跟鄰居因為一件小事兒吵架,那家罵他沒兒子送終,把邵懷新惹急眼了。他下定決心排除萬難也要有個兒子,為此,他不惜鬧著跟老婆鬧離婚。

    這下邵家炸了鍋,邵懷新是老四,他老婆是邵家大嫂的姑家表妹。邵懷新一鬧,把哥幾個都牽扯進來了,家裏雞飛狗跳。在大家的勸和下,邵懷新決定給老婆最後一次機會,要是再生不出兒子,邵懷新就找個小的。

    邵懷新的老婆頂著壓力在四十多的時候生下了邵陽,這時候她大女兒都訂婚了。知道這次終於來了個帶把的,邵懷新堵著鄰居的門口擺了三天的流水席,還在兩家的院牆上安了個小喇叭,高興了就播送邵陽的哭聲給鄰居家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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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陽媽媽的地位保住了,但她也添了一個毛病,跟誰都說計劃生育好。房老頭因為隻讓老婆生了一兒一女成為邵陽媽媽嘴裏的疼老婆的人,邵陽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有房家這門不走動的親戚。

    邵陽出生之後,邵懷新有了雄心壯誌,他借錢包下了縣城北邊的河灘賣河沙。那條河帶走了房建的母親,也成就了邵懷新,讓他變成了邵百萬,據說平月大酒店就有他的股份。跟自己的親舅舅相比,房建那個工程隊完全是小打小鬧。

    邵陽一米八的個頭,人長的一臉正氣,但從小被嬌寵慣了,做什麽都不太上心,整天忙著吃喝玩樂,交的朋友也五花八門。

    邵懷新怕兒子給人帶壞了,邵陽二十歲的年紀,家裏就給他定了一個姑娘,王玉蘭與這女孩還有一麵之緣,就是袁力的妹妹袁梅。

    邵陽對房家人很好奇,他想著怎麽都得認識認識房建,順便討點好處。聽人說王家的藥酒有些門道,喝了對身體好。

    王玉蘭結婚這段時間事情多,沒心思泡藥酒,以前的存貨都送給了孫張氏。孫張氏現在愛上了每天喝兩口,這老太太賊精,藥酒是不是空間裏出產的她都能品出來。

    聽到王玉蘭沒有藥酒,邵陽有些失望。房老太提出讓王玉蘭給他搭個脈看看,總不能讓人白來不是。王玉蘭對這種上門送經驗的人一般都來者不拒,房老太既然發了話,邵陽也好奇的伸著胳膊等著她。王玉蘭也就沒有客氣,挽起袖子正兒八經的檢查了一下他的胳膊,邵陽端茶的姿勢有些別扭,可能以前受過傷。

    王玉蘭邊查邊問,果真,邵陽上學的時候逞英雄,跟人比賽爬學校的圍牆摔下來一次。當時被送省城醫院去治療,好是好了,就是使不上勁兒,別人看著也別扭。

    王玉蘭力氣不小,捏的邵陽嗷嗷叫。一個來串門的嬸子嘻嘻哈哈的幫忙摁著要逃跑的邵陽,王玉蘭才艱難的做完了檢查。

    被人鬆開之後,邵陽拔腿就跑,他真沒想到王玉蘭看著一個小媳婦這麽大的勁兒,疼的他尿都憋不住了。看著落荒而逃的邵陽,房家的幾個人樂的前仰後合。不過王玉蘭還是送了幾貼膏藥給他,打電話囑咐他他沒事兒鍛煉鍛煉,胳膊還是有恢複希望的。

    第二天邵懷新就來找王玉蘭,問邵陽的胳膊還有沒有救。王玉蘭想了想,說這要看邵陽自己,想救這胳膊就要受大罪,王玉蘭昨天摸著,邵陽胳膊上的筋都擰一塊了,把脈絡理順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邵陽年紀小,輕重掂不清楚,覺得胳膊使不上勁兒不是大問題,他沒什麽地方需要用力氣。但邵懷新想的不一樣,袁家把閨女定給邵陽,老覺得跟吃了多大的虧似的,懂不懂就拿他那胳膊說事兒。現在聽王玉蘭說胳膊有救,邵懷新眼睛都亮了,自己兒子胳膊要是好了,要不要袁梅做兒媳婦還不一定呢。

    邵懷新不怕花錢,王玉蘭在房家的第一帖膏藥就在舅舅的讚助下新鮮出爐。邵懷新再忙,每天也要壓著邵陽到房家來受罪,兒子的鬼哭狼嚎每次都讓他出一身的汗。王玉蘭摸著邵陽的筋脈沉著臉使著勁兒,不折騰的邵陽□□不罷休。

    邵陽被折騰怕了,從小到大他就沒受過這麽大的罪,他後悔自己因為好奇來自己送上門,看見王玉蘭就冒虛汗,給他吃再多的好東西也不能阻擋他遠離房家的那顆心。

    就這麽堅持了一個月,效果出來了,邵陽的手上開始能負重。邵懷新一看有門兒,腿腳來的更勤,每次來都不空著手,跟房家的關係也越來越近乎。

    跟房建接觸多了,邵懷新覺得跟這外甥投緣,知道房建有自己的工程隊後,邵懷新搭上自己的關係,領著房建把平月擴建主幹道的工程接下來一部分。

    看著坐屋裏倒騰藥材的王玉蘭,房建滿意極了。他沒想到在平月安家還有這麽個好處,接下了這個工程,又靠上邵懷新這顆大樹,他算是打入了平月的內部,不用單打獨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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