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願不願意,一早二少奶奶還是看了一迴大夫。富貴人家的命總是多值幾個錢的,所以一分病也要說成兩分,更何況張蜻蜓是真的有病。所以大夫囉囉嗦嗦交待了一大堆注意事項,先給開了三天的藥,說好三天後再來複診,這才告辭。


    當下周奶娘可拿著雞毛當令箭了,“大夫沒說好之前,姑娘可再不許出門半步”


    綠枝也道,“姑娘有事,隻管吩咐我們去做,您就別再讓大夥兒擔心了。”


    盧月荷來勸,“欲速則不達,還是先把身子養好再說。”


    小豹子一早去挨完了打,也特意在家守著瞧大夫,此時很爺們的拍著胸脯,“你放心,這事我一定給你辦妥,你就別操心了,先在家裏歇幾天。”


    連陪打的胡浩然都說,“有我們這幫在,放心,絕對誤不了事”


    有這麽多人關心,張蜻蜓還是很感動的,打算安心養幾天病算了,盧月荷卻有些疑心起來,“二弟,你們這是打算要做?”


    呃……事情不太光彩,潘雲豹有點怕這個大嫂,不敢說。


    張蜻蜓接過話來,“老大你們不是還要搬家麽?肯定事多,快去忙吧”把他們支走了,才嘿嘿笑著跟大嫂編瞎話,“沒啥大事,就是我讓他們幫我去找找做生意的門道。”


    靠他們?盧月荷一百個不信,“弟妹你這是拿嫂子當外人了”


    張蜻蜓耍了個心眼,“不是不告訴你,是事情還沒成,不好意思說。等事情成了,肯定第一個告訴您”


    真不是張蜻蜓有心瞞著他們,這事情玩得有些陰了。萬一哥嫂了,以他們那一身正氣,恐怕不會讚同。但張蜻蜓覺得,此事是林不仁在先,就怪不得她不義。她寧肯事成之後,被哥嫂責罰一通,也不願意讓他們事先,壞了她的好事。


    盧月荷見問不出所以然來,也就罷了,都這麽大的人了,也不可能象個小孩子似的教訓,不過她卻讚了一句,“這幾天,二弟真是上進多了,弟妹你是功不可沒,不過他玩性挺大的,你可得管緊著些。免得又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再有一點提醒你,讓他們那幾個一起做功課是好的,隻別讓他們又鬧出事來”


    正在這兒閑話著,忽聽門外響動,蘭心高喊了一聲,“老、大、二和幾位來看姑娘了”


    那聲音裏,分明透著喜氣洋洋的味道。好似覺得這麽多人,挺有麵子似的。


    盧月荷才站起身來,就見一堆人進來了,為首的正是潘高氏,大嗓門的嚷嚷著,“孫,聽說你病了?這是病的?”


    這老太太十之八九要慪死人,張蜻蜓不太敢接她的話,在腦子裏打了個轉才道,“在外頭跑的時候不著了點涼,也沒大事。”


    蘭心卻是頓時就揭了老底,“方才大夫來的時候,周奶娘不是說晚上睡覺著的涼麽?”


    潘高氏登時兩手一拍,笑了起來,一臉的自以為是,“我就說嘛,肯定是小兩口晚上打架,踢了被子了”


    她這別有用意的話,聽得張蜻蜓頓時就黑了臉。這是來探病,還是來拿我取樂的?


    蘭心還笑著解釋,“老這可了,那晚上姑爺可是在書房裏睡的。”


    這更是越描越黑了。


    潘高氏聽這八卦,比喝兩杯小酒還過癮,樂得嘴都合不攏了,“原來是一個人睡,才著的涼啊”


    一群皆是掩嘴而笑,張蜻蜓瞪著蘭心,恨不得把她的嘴巴給縫起來。


    盧月荷想給她解圍,忙請人坐下,又讓丫頭去倒茶,意思就想讓人把那多嘴的丫頭帶下去。


    小謝卻溫和笑道,“老大你就不用張羅了,我們來看看老2,坐一會兒就走。那丫頭”她衝著蘭心招了招手,“我瞧你倒是個伶俐的,來說說二少奶奶的病情。”


    潘於氏也在一旁湊熱鬧,“是呀是呀,說來聽聽,我們也好幫著參謀參謀。”


    要你參謀?當一個二個都是大夫麽?張蜻蜓發話了,“蘭心,泡茶”


    我……蘭心不想走,難得有個機會在人前顯擺,尤其小謝還是那溫柔多情的三少爺的親娘,她怎能過?


    小謝臉上笑容更濃,“二,都說了不用了,你快歇著吧”


    “婆婆您客氣,可能這麽不知禮的麽?蘭心這丫頭茶泡得可比話說得還要好。雖然病了,但勉強說幾句話的力氣還是有的,你們想問,親自作答就是。”


    她對彩霞使了個眼色,她立即上前,把一臉不甘的蘭心給拖走了。


    屋子裏一下靜了下來,嗤突然,有人不合時宜的冷笑了一聲,是二潘雲霏。


    潘雲霜覺得怪沒意思的,便問了一句,“你笑?”


    潘雲霏不冷不熱的道,“想笑就笑,反正這天下可笑之人,可笑之事多著呢”


    小謝放下臉來,“一天到晚陰陽怪氣的,真不都在想些”


    潘雲霏跟她行了個禮,“迴母親的話,女兒之前想笑,現在想您到底要問二嫂,接下來會想,我也不。”


    這還真是個刺頭兒哪壺不開提哪壺。張蜻蜓心中暗笑,且看小謝如何作答。


    葉菀瑤忙替婆婆圓過場來,“二可真有意思,這人生病了,問個好還有講究的?總是盡到咱們的心意就對了。要依我說,二嫂這病一半也是被累的,成天在外頭跑,多操心啊”


    “就是”潘於氏忙把話題接了,“老2,這也不是我們說你,你實在也是太逞強了,放著好好的日子,偏要逞能分開過,你瞧瞧,這不就病了?象你們這樣嬌生慣養的千金,哪裏操得慣心,受得了累?你婆婆是有十二萬分的心疼也不好說,恐怕說了你還不領情。這若要是傳出去,人家還指不定以為她待你呢可她的苦處又有誰曉得?”


    小謝似給觸動心事,拿帕子使勁揉著眼圈,卻是一聲不吭。


    嗬張蜻蜓和盧月荷對視一眼,敢情這不是探病,竟是來興師問罪了。


    “婆婆疼我,我自然是的。不過正因為婆婆這麽心疼我,所以我才更要分開過。我這麽做的理由已經說過一次,不想再說第二迴了。要不,給有些人聽著,還以為我成天隻是把孝心掛在嘴皮子上似的。”張蜻蜓淡淡一笑,挑眉帶過,“不過是場小小的風寒,也不是大事,養幾天就好了。”


    “算了,”小謝拉著潘於氏,一臉的無奈,“她們年輕人,總有年輕人的想法,勸也勸不來的。隻是,你若是哪天撐不下去了,可一定要跟我說,咱家說,也少不了你們一口飯吃。老大,你也一樣。麽?”


    “謝婆婆關心。”二人一起道了個謝,不過張蜻蜓又氣死人不償命的補了句,“不過我想,我們還不至於落到沒飯吃的田地吧?無小說網不少字縱我是個不濟事的,大哥大嫂可都有本事得很,我後就算是去吃他們,也不會來麻煩您的。這點婆婆倒是盡可以放心,隻照顧好三弟一家子便是。”


    葉菀瑤頓時臉漲得通紅,三個,就他們一家現在還靠家裏養,這確實有些下不來台。


    小謝也給噎得一個字說不出來,潘於氏忙補了句,“雲祺可是來年要參加科舉的,分不得心。日後等他高中了,說不定咱們還得沾他的光呢”


    潘高氏冷不丁的嗆了一句,“不說雲豹明年也要參加武舉了麽?這幾日還成天給他爹打來打去的,連他那幾個聽說也來了。對了,雲凱不去參加麽?”


    哈這一下小謝和潘於氏都無話可說了,張蜻蜓心中暗笑,這老太太有時還挺可愛。


    潘雲霜護著自家哥哥,心直口快的說了一句,“奶奶,我哥是要參加文試的,可比二哥他們參加武試要難得多,自然是不同的。人不常說麽,寧做三品文,不做一品武?”


    此言一出,一家子臉都冷了。


    “放肆”小謝氣得青筋爆起,這個傻丫頭,在屋裏聽了話都敢拿出來說?“咱們家是武將出身,難道你還學著外頭那起子沒見識的人似的說三道四麽?之後,罰你禁足三日”


    潘雲霏又嗤地一聲冷笑,惹得小謝更加生氣,“雲霏你也是的,你受罰,你卻毫無之情,還出聲譏笑,同樣受罰”


    “是。”潘雲霏似是早已習慣,滿不在乎的就應了。


    潘高氏又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冒了一句出來,“既一家子都是從武,幹嘛不讓雲祺也去參加武舉?也難怪人要說閑話。”


    小謝心裏氣得恨不得把這老太婆一巴掌扇走她這張嘴就這麽討厭的?可麵上還不能露出半點不悅,賠笑著解釋,“讓雲祺從文,也是想給家裏日後在官職上多條路子,這也是老爺同意的。”


    潘高氏似是恍然大悟,“原來不是你舍不得,也不是他貪生怕死啊。”


    “那當然。”小謝咬牙切齒的起身了,心中暗自發誓以後如有機會一定要這老太婆為今日和這些年來對的冷嘲熱諷付出代價“咱們也打擾了半天,讓好生養著吧。”


    張大姑娘戲也看夠了,送客。


    迴過頭來,張蜻蜓再送盧月荷,“大嫂,今兒你先弄你那邊的廚房,我這兒有些事要處理一下。”


    盧月荷猜到一二,“你這正生著病,可不許生氣”


    張蜻蜓冷笑,“可若是不把這口氣出了,在心裏頭窩著,我更難受”


    盧月荷也不好勸,先自走了。


    張蜻蜓迴頭就讓綠枝把上迴弄的那個家法拿一份出來,又命周奶娘給她在廳中生起旺旺的爐火,伺候她穿衣,她要整頓內務


    “安西,傳我令下,一柱香的工夫,讓所有的丫鬟婆子大小都到這兒來集合,把這些礙事的桌子板凳全都挪開咱就是沒有鼓,你也可以敲個鑼,拿銅盆也行總之,弄出點動靜來,別失了氣勢”


    “是”安西應下,還當真在廚房裏拿個擀麵杖敲起了銅盆,咣咣咣咣,聽得人心驚膽戰。


    張大姑娘冷哼,既然有些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她總不能連身邊一個小小的丫鬟也轄製不了,那傳出去,可象話?


    當香爐裏的最後一縷輕煙消散,張蜻蜓就命安西關了門,“綠枝,點名”


    張蜻蜓這邊,除開跟著潘雲豹出去辦事的陸真,一共是奶娘一人,仆婦陪房共七人,大小丫頭九人,一共是一十七人。原來跟著潘雲豹的有管事嬤嬤兩人,大小丫頭八人,仆婦四人。一共是一十四人。


    一共該到三十一人,卻是隻有二十三人到了堂。潘雲豹那邊的兩個管事嬤嬤皆不在,幾個丫頭和仆婦之中也差了兩個仆婦和四個丫頭。


    張蜻蜓這邊的人全都在了,唯獨缺了一個居然是白亮。


    巧雲上前解釋,“因姑娘病了,問過今日不再出門,於是爹一早便陪著娘去看病了。她是從前在漿洗房上做多了,那膀子一到雨雪之前就疼得慌。家裏原先備了有膏藥的,可巧昨晚上沒了,這兩日天總陰著,想是要落雪的,又跟姑娘在外頭跑了幾日,故此那老毛病又犯了。”


    聽她這麽一說,那邊的立春也站出來了,“迴二少奶奶,我們這邊的規矩,是兩人一班,分作早晚替換著伺候,雖然二少奶奶一直沒有使喚,還是按著班兒上的,故此這丫頭仆婦缺了一半,亦屬尋常。至於兩位嬤嬤,她們從前也不是每日在此當班的,既沒有事,就都了。”


    她口齒清楚,這一番話說完,所有的人都在看張蜻蜓處置。要說理由,所有的人都有理由,你要責罰,也得看是否公允,才能讓人服氣。


    張蜻蜓先問巧雲,“白嬸子去看病,事先有沒有請假的?”


    巧雲一哽,搖了搖頭,“娘隻想著早去早迴,故此沒說。”


    張蜻蜓又問,“那白叔陪著她一起出去,又跟人打過招唿了麽?”


    巧雲臉色一變,當即跪下了,“求姑娘開恩,爹娘一時糊塗,沒想到那麽多”


    張蜻蜓毫不留情,“今兒你沒想到那麽多,明兒我也沒到那麽多,到等到我想了起來,讓我找誰去?難道還一個個滿大街敲鑼打鼓的尋你們不成?綠枝,你瞧瞧那家規上頭,象這樣不經告假,就出門的,該處治?”


    “這個……”


    綠枝正有些犯難,忽聞門外有人拍得急,聲音都帶著喘,“姑娘姑娘我了”


    “是娘”巧雲驚喜交加,總算趕了。


    張蜻蜓示意,安西開了門,白亮一頭撲進來,差點沒摔著,“姑娘……我這真是看病去了,藥還在呢”


    張蜻蜓心下有些不忍,卻是不動聲色的令綠枝念了下去,“正好說給她也聽聽。”


    綠枝無法,如實念了,“未經請示,擅自外出,托傷裝病,以避差遣,該罰錢一月,責打十板。”


    噝底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不對”張蜻蜓看著各人表情,又補了一句,“她還犯了第一條不念?”


    “唿名不至,點名不到,違時不至,動改家法,偶有一次,且時不逾刻,責打四板。若是再犯,責打翻倍。連犯三次,再扣當月月錢。若延誤半個時辰以上,責打亦加倍。一個時辰以上,與連犯三次同。”


    白亮快急哭了,叩頭不止,“姑娘求姑娘饒命”


    巧雲也跟在一旁討饒,張蜻蜓卻不得不硬著心腸道,“今兒我饒了你,未免明日大夥兒都來討饒。那我這家規寫著不是哄人的麽?白嬸子,你去看病並沒有,若是正正當當的去,我可以替你出這個錢。但你不打招唿就擅自出門,這就是了。兩罪並罰,那你下個月就沒了月錢,還得挨十四板。連帶白叔,也一樣扣錢,責打十板。一會兒散了會,自到安西那兒領罰。至於其餘缺的人,就照著這家規上一並處置”


    這下所有的下人都鎮著了,立春不服,站出來,“二少奶奶,您訂這家規咱們沒意見。可是這都沒告訴我們一聲,就這麽責罰,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無小說網不少字就是要罰,也得等下迴再罰”


    張蜻蜓冷冷的看著她,“你憑跟我談人情?你們是幹的?不就是伺候我的?你們既然領了錢,就該好好的守規矩,上哪兒去了就沒個去向的?我要用人的時候人不到,我難道還得等著你們來?你說我沒把我的規矩告訴你們,你們又有誰把你們的規矩告訴過我?既然大家彼此都不知情,那就從今兒起,一並處理了”


    她不再跟她饒舌,直接問綠枝,“還有一條,若是多嘴多舌,跟主子吵架的,該算?”


    屋子裏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蘭心暗自心驚,趕緊把頭又低了低,生怕注意到她。


    綠枝硬著頭皮讀了下去,“這裏一共有兩條,一是搬弄口舌,妄傳是非,挑撥離間,編造謠言,視情節輕重,責打十板至五十大板不等,罰錢一至三月。二是多出怨言,當眾頂撞,不聽約束,難以管教的須責打二十大板,罰錢一至三月,再嚴重便賣出府去。”


    張蜻蜓直視著立春的眼睛,“你今日當眾頂撞,但我念你初犯,況且算是為了同伴爭取,還有些義氣,便隻打你十板,罰你半月工錢。如有再犯,再不輕饒。”


    立春脖子一梗,“我不服”


    張蜻蜓氣得不輕,卻是強自按捺著脾氣,“二十板,一月工錢。”


    立春急得臉皮紫漲,“我……我要去找”


    “三十板,一個半月的工錢。我再提醒你一句,你們全由老爺交給我了,你找也沒用我的所作所為安西都看在眼裏,你要不服,倒可以跟他說說。不過在跨出我這間門檻之前,必須將板子挨夠若是我了,我情願雙倍在此由你打”


    安西挺身直言,“二少奶奶賞罰分明,沒有絲毫處若是鬧到老爺跟前,恐怕責罰更重。”


    “你們……你們都是一夥的我要找少爺”立春又急又氣,眼淚在眼圈裏直打轉,也有些語無倫次了。


    “賣了。”張蜻蜓再不容情,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打就免了,打傷了也賣不出好價錢。等公公,去迴稟一聲,就說我不要了。上迴公公說過,我不要的人,一家子都要賣出去的。她還有家人在麽?查清楚了,一起迴稟公公,省得他老人家費心。”


    立春沒想到張蜻蜓說出這樣話來,一屁股癱坐在地,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臉白得象張紙,幹張著嘴,不停的流眼淚。


    在大戶人家做到她這樣的體麵丫鬟可是比一般人家的姑娘都尊貴不知多少倍,現在把她賣了,那哪裏還討得到好去?她家還有爹娘全在府上,這要都賣了,可是把一家子全都坑死了


    張蜻蜓再問眾人,“你們誰還有不服的麽?”


    整間大廳靜悄悄的,許多人的冷汗眼看著就下來了。


    安西厲聲再問,“二少奶奶問還有沒有不服的,難道都啞巴了?”


    “沒有”這一迴答得是異口同聲,聲震屋頂。連綠枝的前胸後背都已經汗透,這樣的姑娘,她都有些怕了。


    “那好”張蜻蜓開始辦正經事了,“我身邊的位置都是給有本事的人準備的。我這個院子裏要的人不多,但個頂個都是要能幹活的。你們可別以為留在這院子裏就是好差使,我實告訴你們,到外頭去的才能發財,不過肯定也會更加辛苦些。留在這院子裏,無非守個安穩飯吃。我現給你們機會選,但選定了之後,可別又看人眼紅,想改來改去的。你們趕緊拿個主意,咱們現在就來公開評選”


    (謝謝皇城櫻、何處玉人月下簫、小蛇鳴和金欽的打賞,還有親們的票票。呃,中秋快到了,打賞裏有月餅和小兔子了,小蜻蜓羞澀的問,有能力的親能送偶一兩個的麽?)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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