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隨著張文濤一聲喊,大家又笑鬧開了,丁逸趁機用誇張的表情說道:“大家看吧,來我們辦報組就能吃香喝辣,馬上奔小康,實現四個現代化也不是夢,大家來吧,都來參加我們辦報組吧,第一個報名的還有官當,直接任命副組長!”

    宛如街頭小販兜售鹹鴨蛋般的叫賣聲又一次逗樂了大家,鬧哄哄中,已經有幾個擅長書畫的同學表示有需要的話願意幫忙。丁逸趁熱打鐵,任命周文彬為辦報組組長,另一名擅長繪畫的女生為副組長,還固定了幾個組員,並聲稱板報組采取開放式,隨時歡迎任何同學提供好的建議,全校板報評比如果獲獎的話,參與者另有獎勵。

    總算將這件棘手事件解決了,阮翠也很為丁逸高興,不過仍略帶擔憂的問道:“可是這樣會不會有人說你拿錢砸人?你知道,有些人的嘴實在是損,多好的事情都能被她們扭曲。”

    “我們翠兒簡直跟小白兔一樣單純,你以為大家真的在乎那些吃的?我們班板報不像樣大家臉上都沒光,原來隻是少個牽頭的人罷了,每個人都有自我保護心理,都不願意被當成強出頭的傻子,今天先有周文彬帶頭,氣氛又調動的好,才會一舉成功,哪裏真是為幾根雪糕。”

    丁逸耐心向阮翠解釋,隨後嘴一撇,道:“話說迴來,就算我真的拿錢砸又怎麽樣!姑奶奶我高興,誰管得著?我被人說的還少了?不差這一迴!”

    剛才刻意留心了倪愛蘭的反應,發現她和大家笑得一樣開心,不是仔細觀察,根本無法察覺到她眼神裏流露出的一絲不安,這就夠了,丁逸對看到的很滿意。

    敢惹她就要有付出代價的準備,這擔心被報複的等待期才最磨人,心思越縝密細膩的,被折磨的越厲害,即使她哪天決定忘掉此事不再計較,對方也不會相信,仍會時時提醒自己有個隨時準備報複的人在一旁虎視眈眈,更可悲的是那人還處處勝過自己,想先下手為強都沒有可能。

    丁逸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即使自己什麽都不做,倪愛蘭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至於一臉憂心忡忡的劉亞麗,不過是個被人當槍使的可憐蟲,丁逸不屑於跟她計較。

    如果願意,丁逸也能是口齒伶俐、花樣百出的人,她閱讀甚廣,幾乎任何形式的聊天都能插上嘴;反應機敏,總能在第一時間明白對方講話的幽默點所在,讓跟她說話的人毫不費力,因此很快地就和男生熟落起來。加上她處事大大咧咧,能開玩笑,不會動不動就生氣,即使生氣了也能很快煙消雲散,頗有些男孩性

    格,男生們也更願意和她討論問題。

    而本班男生有四十個,總共隻有十個女生,除了她和倪愛蘭成績都不算太好,丁逸有意無意主動結交,不過分熱情,但總在最適當的時候展現自己的誠意,碰到有人問題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慢慢地,越來越多羞於和男生說話的女生開始主動問丁逸問題。

    在努力經營了一個學期以後,丁逸終於解決了人際關係的危機。期間,她說自己英語不好,以方便向倪愛蘭和英語科代表周文彬請教為借口,和吳謙換了一下,將位置調到了周、倪二人的前麵。

    丁逸努力遵循蕭克儉的每一條教誨,一有機會就扭過頭去和他們交流切磋,麵對周文彬時更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改霸王本色,態度謙遜,妙語如珠,把氣氛活躍得直到蕭克儉跑過來強調紀律問題才略微收斂。

    誌得意滿地過完一學期,丁逸沒有懸念地又一次摘取了第一名的桂冠,周文彬仍然是十名左右,向來發揮穩定的倪愛蘭卻跌到了二十九名,令所有人為之一驚。重點班裏大家成績差距不大,有時總分一分就是一個名次,可像倪愛蘭這樣退步如此之大的情況還是不多見的。

    蕭克儉又一次把丁逸和倪愛蘭叫進了辦公室,對倪愛蘭說:“丁逸的英語在你的幫助下有所進步,怎麽你自己反而退步了,是不是她經常說話打擾到你?”

    “哼哼老蕭你心長偏了嗎?這說的是什麽話!”丁逸在心中抗議,不過她更好奇倪愛蘭的說辭,忍住了一肚子的不滿。

    倪愛蘭低聲開口:“老師,我最近鬧頭疼,大夫說可能有些神經衰弱,我想休息一個寒假可能會好些。”她比原來神色憔悴了不少,看起來楚楚可憐,丁逸本想在心裏鄙視她一下的,看她這樣忽然有些不忍心,其實倪愛蘭也是很優秀的一個女孩呀,同時也很要強。

    蕭克儉似乎也很同情她,馬上放緩了本來就不甚嚴厲的語調安慰她,完了之後扭頭發現丁逸在東張西望無所事事,忽然大聲說道:“丁逸,保住了第一名,你是不是很得意?”

    丁逸嚇了一跳,連忙誠惶誠恐說不敢,她在老蕭麵前還真有些懼怕。

    “平時要多顧及別人的感受,你這學期成績沒有退步,紀律方麵做的卻不好,總是上課說話,已經影響到別人了。”

    哼哼,她再努力,也不過落個“保住第一名”的結果,倪愛蘭一退三千裏都能被好聲好氣對待,為什麽對她不是冷嘲熱諷就是曆聲責備?丁逸幾乎已經確定

    蕭克儉是有意針對自己了,不過不用他說,她下學期也不會那麽多話了,總是扮花癡也很累人的。

    因為不用上晚自習,周文彬和丁逸一起放學迴家,他們的家在同一個方向。下雪了,路有些滑,兩人都慢慢推著車子前進,反正放了假,不用再像往常一樣緊趕慢趕。

    冬日裏天黑的早,又是陰天,不過五點來鍾就需要路燈來照明了,光影搖曳中,周文彬問身旁的丁逸:“你媽媽出國了,家裏怎麽過年?”

    “我和我爸一起迴我姥姥家過年,怎麽了?”丁逸有些奇怪他對自己家裏的事感興趣,一個學期下來,她和周文彬已經算是很熟,但很少談及彼此家裏的事情,她對這個話題實在提不起興趣。

    “過完年如果有空,就來我家玩吧,我父母都歡迎你常來。”

    “真的嗎?”丁逸盡量問的隨便,低頭不去看他的表情。

    周文彬頓了頓,鄭重說道:“真的,我爸爸很喜歡你。”

    “你家裏又不是隻有你爸爸。”丁逸說完又覺得自己語氣太衝,連忙補充:“我是說你爸爸喜歡,別人可能就沒那麽喜歡,那樣就太打擾了。”什麽亂七八糟呀,跟繞口令似的,丁逸在心裏鄙視自己。

    “我也喜歡。”

    “那說不定也還有人不喜歡……等等,你說什麽?”

    “我說,我喜歡你。”

    被一層薄雪覆蓋的路麵有些濕滑,丁逸險些連人帶車一起滑倒,周文彬連忙拉住她的胳膊扶了一把,丁逸驚魂未定:“你為什麽說喜歡我?”

    “我這麽說,是因為我真的喜歡你。”

    “不可能!你明明說過不喜歡我的!”

    “我什麽時候說過……”周文彬忽然頓住,似乎想起來什麽事情,臉色有些發白,深吸了口氣才再度開口:“那晚,你沒走遠,聽到我們的對話了?”周文彬也是聰明人,略微一想就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丁逸的表情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那晚,在父母麵前,我隻能那麽說,別無選擇,我們畢竟還是孩子,我媽媽的性格你也有所了解。”

    “我當然知道文老師的性格,所以,我們別無選擇。”

    “我媽媽隻是對你有些誤解,隻要你努力讓她慢慢了解你,她就會喜歡你了。”

    “我為什麽要努力讓她喜歡我?她不喜歡我難道我會少塊肉?”丁逸略微有些生氣,以德報怨不是她的作風,任他是

    天王老子也不行。

    “那我們……”

    “我們是很好的同學,將來會是很好的朋友,僅此而已。”

    “你原來……”

    “原來是原來,現在是現在,事到如今,我可以坦白告訴你,我是曾經喜歡你,不過那也是曾經。”

    “這學期……”

    “這學期我還是喜歡你,不過已經是普通同學的喜歡了,謝謝你對我工作的支持,我一直很感激。”

    丁逸表情真摯,不似作偽,周文彬定定看了她半天,終於低下頭來:“你說的,我們還是朋友?”

    “對,能做你的朋友,我很榮幸。”

    “那好,沈長東,他是你現在喜歡的人吧。”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口,周文彬一直沒有抬頭,隻聽見丁逸清晰說了句:“不對,他是我一直喜歡的人,但這件事跟他無關。”

    丁逸到家了,看著周文彬繼續前行的身影,蕭索落寞,身影怎麽會蕭索落寞,丁逸轉過頭又否定自己的想法,他還有倪愛蘭,她敢肯定,倪愛蘭現在的頭痛絕對跟他絕對脫不了幹係。

    現在她是不是應該仰天長笑?誹謗她的人神經衰弱成績退步,拒絕她的人被她拒絕地更徹底,隻有她毫發無損事事如意,可是,誰來告訴她,為什麽她一點都不高興?她不想笑,隻想哭。

    十九章

    十九章

    臨近春節,爸爸更加的忙,丁逸百無聊賴就嚐試在家裏自己做菜,買齊了佐料菜譜,折騰半天下來往往也能做出兩道還稱得上可口的菜,丁鳳嶺對此事大加讚賞,迴來再晚都會吃上幾口女兒留給他的飯菜。

    大年三十的晚上,丁鳳嶺照例要和公司其他領導一起到基層慰問值班人員,隻好在中午匆匆趕迴家陪女兒吃頓飯,飯後丁逸就要被送到姥姥家跟他們一起過年。

    丁鳳嶺迴家的時候手上拎了好幾個袋子,樂嗬嗬地從中間翻出一件羊毛連衣裙給丁逸:“看看喜不喜歡?”又翻出一雙小牛皮靴子搭配裙子,“試試看,不合適的話爸爸拿去調換。”

    從記事起,爸爸隻給自己買過一次衣服,就是丁逸8歲那年他去上海出差,迴來時帶了件粉色蕾絲小裙子,裙子很漂亮,就是小了不隻一號,害得她連套都套不進去,爸爸在被自己和媽媽一起狠狠嘲笑一番後,就再沒動過買衣服的念頭,連他自己的衣服都是媽媽一手包辦。

    今天爸爸的眼光可是讓她

    刮目相看了,淺灰色的裙子設計的典雅大方,褶皺和花邊點綴的恰到好處,能充分體現出少女的俏皮可愛,牛皮小靴正是是時下流行的款式,將衣服和鞋子都拿起來比劃一番,發現型號也差不太多。

    丁逸繼續翻看那堆東西,發現裏頭有條白色圍巾,看看沒有商標,似乎是手工織就,忍不住拿出來問:“爸爸這是什麽?”

    忙著收拾東西的丁鳳嶺迴頭一看,哦了一聲:“那是有人送我的,我也用不著,你看看要是能戴你就拿去。”

    丁逸聞言略微放了心,試探著問:“爸爸,今天是不是送圍巾的阿姨陪你給我買的衣服?”

    丁鳳嶺聞言吃了一驚,迴頭看著女兒——以一種全新的視角。一直把她當小孩子,沒想不到稍不留神她就長大了,並且心思縝密如斯,哪裏還有當日莽撞幼稚的影子。

    見爸爸放下手中的東西坐下來,似乎要開口聊天,丁逸心中一動,鬼使神差地又問一句:“那個阿姨,是石曼君嗎?”

    丁鳳嶺更是吃驚,忍不住問女兒:“小逸,你是聽到什麽謠言了嗎?”

    丁逸心中一涼,慢慢搖頭:“爸爸,我天天學校家裏兩點一線,能聽到什麽謠言,不過是直覺,爸爸,是真的嗎?”

    丁鳳嶺歎了口氣,說道:“小逸,你猜得沒錯,不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石曼君過來請我轉送新年禮物,順便送了條圍巾給我,我正好打算給你買件新衣服過年,爸爸的秘書小王阿姨又請假迴了老家,我找不到參謀才會順便叫上她。”

    丁逸眼簾垂下,濃密的睫毛掩蓋了眼睛裏的波光,輕聲說道:“我當然相信您,爸爸,您知道嗎,從小我就很崇拜您,一直以來,您就是我心目中的楷模,很早以前我就立誌長大後做個像您一樣的人,我希望能一輩子保持這種崇拜和信念。”

    這是丁鳳嶺第一次聽到女兒對自己的評價,震驚之餘直感到鼻尖發酸,一直以來,他都以為丁逸和媽媽更親近,想不到,她對自己竟是存在了偶像崇拜一樣的情感,難怪平時沒有那麽親密了,哪個人會和自己的偶像很親密呢。

    “小時候,媽媽比您工作忙,我的早期教育都是您手把手親自進行的,可以說,我的人格形成都是受您影響的,爸爸是一個高尚正直的人,所以,我也能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好人,對嗎?爸爸。”

    一股做父親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丁鳳嶺忍不住熱淚盈眶,一把將女兒摟進懷裏,用手不停的撫著她的頭發。

    丁逸臉龐流下兩行清淚,仍嗚咽著開口:“爸爸,我們這個家多好呀,您和媽媽都那麽熱愛自己的事業,也愛著我,我就是受你們影響才那麽努力學習的,爸爸,我今年又是全校第一,我永遠不會讓您失望,您也答應永遠不要讓我失望,好嗎?”說著已經泣不成聲,放肆的將眼淚鼻涕蹭在父親身上——這件西裝,也不是媽媽買的。

    丁鳳嶺狀態也好不到哪裏去,父女倆抱頭痛哭了一陣,他才略略放開女兒,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小逸,你放心,爸爸答應,以後的日子,永遠不會讓你和媽媽失望!”

    爸爸是重諾言重感情的人,從小到大,不管是一個玩具還是一頓美食一次遊玩,他對自己許下的承諾,從來沒有食言過,如果他不能做到,事先就決不會承諾。今天他能鄭而重之的在自己麵前說這些話,就必定有了某種打算,丁逸選擇相信自己的父親。

    破涕而笑,丁逸趕忙進廚房把早已經準備好的飯菜重新加熱,父女倆以一種別樣的心情提前吃了團圓飯,席間,還接到媽媽自德國撥打的長途電話,父女倆一人一個分機,開起了電話會議,大家很有默契的保持跟原來一模一樣的語氣氛圍,相信媽媽絲毫不會感到異常。

    這樣應該是最好的,丁逸心想,媽媽那麽信任爸爸,這個信任最好還是保持下去。

    新年第一天,丁逸在給所有的長輩拜過年後,躲到書房撥通了沈長東家的電話,剛才已經通過電話給沈伯父他們拜了年,被姥爺他們知道她再次打電話過去,似乎會覺得有些奇怪。

    她這兩天感到孤獨的厲害,有一種莫明的心酸和失落,可仔細分析原因,又說不出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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