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宛如鄰家小妹般親切。她詳細敘述了自己以前的履曆,並言詞懇切地表示自己並不在乎競選結果,如果有幸能夠選上,也隻是想為大家做點事情而已。

    丁逸看著講台上的倩影,心中百感交集,想那周文彬必定是喜歡她的吧,自己晚上十點迴家他都不送,他送倪愛蘭那晚也不過八點多而已。

    原來他喜歡的是這種類型,丁逸心想,這倪愛蘭現在看起來再溫柔再親切也無法令她對其產生好印象,她清楚記得遭遇小混混那晚,倪愛蘭事不關己欲拉走周文彬那一幕,就算林琳不是本校同學,那也不是一個看起來如此善良的女孩會做的事情。

    扭頭看了眼周文彬,發現他正心無旁騖地看著台上演講的人,丁逸心中一酸,算了,反正自己也無意於此,何不成人之美。於是提筆寫下自己的選票:班長楊樹潛,團支書倪愛蘭。

    事實又一次證明了丁大小姐的英明和偉大,兩人都以絕對高的票數當選,丁逸下課後被簫克儉叫進了辦公室。

    “丁逸,很厲害嘛,學會軟抵抗了,你上學期就是靠這種口才贏了香港迴歸演講比賽的一等獎?”

    如果是張樂天這麽問,丁逸多半會迴他一句:“老師,我那是愛國,現在香港順利迴歸了,組織也用不著我了。”

    可是簫克儉此人不同,他正是爸爸所說的喜怒不形於色的那種人。據說當年他是少年大學生,19歲碩士畢業,被那次舉世聞名的學潮牽連,才分配到這個窮鄉僻壤做個教書匠。不過金子到哪裏都會發光,他幾年前從某初中調到本校後,很快就成了教學方麵的領軍人物。

    關於他的傳說有很多,有人說他是活電腦,全年級五百多學生的成績單他隻需掃上一眼就能倒背如流。還有人說,他剛來校教高三學生時,因為太年輕太英俊並且還是單身,班裏女生的情書雪花一般飛向他,且屢禁不止,學校萬般無奈下令他一個月之內解決個人問題,而他為了不影響班裏女生的學習,竟然匆匆忙忙從農村娶了個媳婦,兩人極不班配。

    他向來不苟言笑,因此更讓麵對他的人心裏沒底兒,頑劣霸道如丁逸者,在他麵前也不敢放肆,並且聽他這句話的內容,讓丁逸不得不懷疑其中包含了生氣的成分。

    正猶豫著該怎麽措辭,忽然看到倪愛蘭俏生生的身影進了辦公室,靈機一動,馬上說:“蕭老師,我覺得團支書主要是配合班長做些更細致更具體的工作,倪愛蘭同學認真細心,人緣又好,配合楊樹潛的大開大合,

    比我更適合這個崗位,我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就甘當綠葉了。”看吧,她心胸多麽開闊呀,情敵當前還要想辦法揚人抑己,不知道簫克儉考不考慮給她發朵小紅花。

    正說著,倪愛蘭已經走上前來,輕聲問候簫克儉:“蕭老師,您找我?”眼波流轉,順帶向丁逸微笑打了個招唿,丁逸一咧嘴,算是做了迴應。

    簫克儉看著兩個女生說:“丁逸你是走讀生,因此和班裏很多同學,尤其是女同學接觸的比較少。這次選舉結果也能反應一些問題,你的票數居然不到班裏人數的三分之一,這在一個成績數一數二的學生身上是很少見的,你應該反省一下,大家以後都是同班同學,倪愛蘭你平常也要多指點她。”

    倪愛蘭忙稱不敢,說對自己的票數那麽高也感到意外,同時連連誇讚丁逸的優秀。

    “理科班裏成績好的女生不多,目前你們兩個算是領先,高二以後女生更容易出現畏難情緒,你們有空要互相幫助。”

    這番話雖然略有些歧視色彩,倒也是實情,班裏前十名隻有丁逸和倪愛蘭兩個女生。

    “倪愛蘭學習踏實,我是比較放心的,丁逸就有些飄忽不定,英語明顯是弱項,倪愛蘭,你有空要多幫幫她。”

    這話不僅丁逸聽得臉龐一熱,倪愛蘭也有些不自在,她在班裏的名次是第七,同第一名的丁逸還有些距離。

    不過丁逸這次倒是有些相信簫克儉是活電腦了,他手上並沒有任何成績單之類的資料,卻能準確記得倪愛蘭英語分數比她高5分,她自己是因為留了心刻意去比較,簫克儉卻是信手拈來,如果她沒記錯,倪愛蘭這幾次考試都是年級七八名左右,是比曾經排到二十五名的她穩定許多。

    一切都是事實,老師說的是苦口良言,同學表現的也是團結友愛,但這番話到底還是傷到丁逸的自尊心了。競選落敗,她可以對自己說是無意參與競爭,人緣不好是因為自己個性太強,可向來引以為傲的學習成績也受到挑戰,也淪落到需要別人幫助的地步,並且這個“別人”還是倪愛蘭,丁逸無法忍受了。

    腦子一發熱就容易辦蠢事,這在丁逸身上簡直是屢試不爽的真理,她一時頭腦發昏,竟然接受了簫克儉讓她擔任宣傳委員的提議。

    不過半分鍾她就後悔了,瞧瞧她做了什麽?她把自己變成了情敵的下屬!

    還不僅如此,她做了宣傳委員,就意味著要負責教室後黑板的宣傳版報,而丁逸的板書之醜陋,班裏無人

    能出其右。

    以前初中的語文老師曾說過“字是人的門麵”,“字如其人”之類的話,當時有人接話:“真是那樣的話,丁逸一定是我們班最醜的人。”

    雖然說話的男生下課後被胖揍一頓,小霸王丁逸字寫的很醜這件事還是被流傳了出去,幾乎全校皆知。

    丁逸曾一度感到恥辱,抓起龐中華字貼猛練了幾天,可收效甚微,書寫速度一快就又恢複如初。丁逸本不是個有耐心的人,練字這件事似乎也沒有捷徑可循,如此反複了幾次她也就放棄了。小舅舅說將來肯定是電腦主宰一切的時代,如果大家都要用電腦打字,她的字寫的醜些也就沒多大關係了吧。

    可是今天,簫克儉居然讓她擔任宣傳委員,她簡直懷疑自己被惡整了。

    新學期一開始照例是要馬上先出一期版報的,由於新班級的同學彼此還不熟悉,丁逸就在講台前問有沒有擅長書寫繪畫的同學,歡迎加入版報組。可不知班裏同學是怕影響學習還是怎的,竟然無一人迴應,有幾個神色稍動的,迴頭張望環顧一下就又低下頭,不再理會滿臉期待的丁逸。阮翠倒是有心幫忙,可她的字軟趴趴沒有力度,隻能幫著畫些花邊之類的點綴。

    出師不利,丁逸更加鬱悶,隻好自己花了一個晚上把版麵設計好,又精心挑選了長短合適的各類美文,隻需再找字寫的好的同學往黑板上照抄就可以了,她準備實在不行就去語文老師那裏翻作業本,看誰字寫的好就強製攤派任務。

    活了16年,丁逸還不曾真正開口求人,所能想到的首選辦法還是霸王硬上弓。

    自從媽媽出國後她中午就不迴家了,直接在學校解決午飯。由於晚上熬夜設計版報,丁逸中午有些犯困,阮翠便給她鑰匙讓她去自己寢室的床位休息,為了節省時間,新學期一開始阮翠就申請了床位住校。

    可能迴來的太早,寢室裏還沒人,共有八個床位,每個都用簾子給隔成了小小的空間。丁逸找到阮翠的床鑽進去,簾子將光線擋在外麵,不一會兒就醞釀出了睡意。

    朦朧中,似乎有人開門進來,問了聲:“門是開的,阮翠迴來了嗎?”聲音很熟悉,似乎是倪愛蘭,丁逸不想理她,繼續埋頭睡。

    “哪有,誰我剛才還看見她在教室看書呢,可能誰去廁所了就沒鎖門吧。”這個女生的聲音很尖,丁逸對睡覺被打擾有些不滿,可這是人家的寢室,她一個外來者還是不要多事了,忍,繼續睡。

    “阮翠挺用功的

    ,大中午還不舍得迴來。”是倪愛蘭的聲音。

    “倒數第六呢,能不加把勁兒嗎?不然一不小心下學期就被擠到普通班了,嗬嗬,你說她要是被擠走,丁逸會不會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充滿幸災樂禍,話的內容和她的聲音同樣尖刻。

    “也不能這麽說,上次競選丁逸有12票呢,至少有12個人還是認同她的。”語音柔柔的,是倪愛蘭。

    “那也比不上你28票過半呀。12票,居然還有人沒看情她的真麵目。真不知我們學校怎麽想的,這種跟黑社會有染的女生也招進來,你說她之所以不住校是不是就為了方便跟那個黑社會的同居?”這句話成功將丁逸從周公身邊拽迴,同居?黑社會?這是哪門子的事!

    “我不知道,那個男的摟著她說一起迴家,不過也不一定是同居吧,畢竟家裏還有大人呢。”倪愛蘭輕輕反駁。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丁逸的媽媽幾個月前就出國了,她老爹那麽忙哪有空管她,哼哼,好個千金大小姐呀,不知道她那當書記的爹知道了會怎麽樣。不過好在咱們班的人都知道她是個什麽貨色了,要是這樣的人在咱們八班也能吃得開,我們都該去撞牆。”

    “那你就去撞牆好了!”丁逸一把拉開簾子,衝瞬間石化掉的兩個女生喊道。

    十八章

    十八章

    和倪愛蘭說話的是班裏另一名女生劉亞麗,兩人顯然都沒有想到丁逸會出現在寢室,驚得愣在當場。劉亞麗嚇得臉色發白,丁逸打架很厲害的事大家都有所耳聞,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隻能強自鎮定的看著丁逸。

    倪愛蘭到底不同,反應很快,馬上擠出笑容說道:“丁逸你也在呀。”又轉頭對劉亞麗說:“我都說了丁逸不是那種人,咱們快別聽那些人瞎傳了,都是子虛烏有的事。”

    劉亞麗顯然沒想到倪愛蘭會是這麽個反映,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倪愛蘭並不理她,仍然笑著對丁逸說:“來這裏午休嗎?板報的事情我跟幾個字寫得好的同學說了,他們一有空就會配合你工作,實在不行我自己獻醜也行。”仍是一貫的輕聲細語,彷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劉亞麗顯然又進一步受到了驚嚇,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我不是,丁逸,我沒有傳,不,我沒有聽那些人傳謠言,我沒看到,倪愛蘭……”

    “劉亞麗!”倪愛蘭聲調稍高,“中午沒事的話,我們一起去畫板報吧。”

    不知為什麽,丁逸忽然覺得兩人的反應很具備娛樂性,火氣一下子就降了下去,她雖然有些魯莽,到底不笨,如果連這點小機關也看不出來,恐怕丁、紀兩家的祖宗都要跳出來罵她了。

    嗬嗬笑了兩聲,看著強自維持笑容,實則臉部肌肉緊繃的倪愛蘭,丁逸終於開口說道:“支書大人你能支持我的工作太好了,我有需要一定開口要你們幫忙。”說完就又縮迴簾子裏繼續睡覺,她相信,現在不撕破臉,會讓接下來的日子變得更加好玩。

    黑社會也好,同居也好,丁逸不是很在乎這些,畢竟她從來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她更不會擔心自己被開除,以她的成績和老爹的影響力,她會是學校裏最後一個被開除的人,畢竟這所中學再省重點,也不過是集團公司的一個附屬單位。

    可如果有人恩將仇報惡意潑她汙水,隱忍不發倒也不是丁逸的風格,倪愛蘭縱然聰明,也有她自己的弱點。

    午睡過後,丁逸精神飽滿的來到教室,走到周文彬桌前,先衝旁邊他同桌倪愛蘭打了聲招唿,接著笑盈盈對周文彬講:“大家老同學了,幫個忙,下午放學晚自習之前,抽點時間出板報如何?”

    眉比遠山黛,目似秋水寒,櫻紅小口菱角般微微上翹,露出一排細細的編貝般整齊潔白的牙齒,有誰能拒絕這樣明豔動人的一張少女笑臉?更何況這笑臉的主人似乎從來沒有這麽軟語溫存過。在周圍同學的一片訝異中,周文彬點頭答應,麵色微紅,眼神有些慌亂,丁逸滿意地走迴自己座位,心情一好,神清氣爽,連聽課都特別有效率。

    周文彬練過硬筆書法,字體和他的人一樣令人感到賞心悅目,丁逸跟在他身後,一會兒選彩色粉筆,一會兒遞黑幫擦,再不然就拉著他退後幾步看效果,工作進展十分順利。

    後排的張鵬忍不住問道:“配合挺默契呀,你們是不是經常合作?”丁逸笑答:“那當然,我們都是老四班出來的人。”

    收工後丁逸提議:“真不好意思,耽誤你吃晚飯,走吧,我請你吃水餃。”校門口新開了家手工餃子館,店麵看起來幹淨整潔,味道也不錯,媽媽出國後沒人做飯,丁逸成了那裏的常客。

    周文彬推辭:“不了,我讓宿舍的人幫我打了飯。”

    “拜托,食堂那些東西有什麽好吃的,你就當陪我吃好不好,一個人去飯館看起來很奇怪的,至於打的飯就留給他們當消夜吧。”男生似乎經常下晚自習後還結伴出來吃東西,真是得天獨厚

    不怕胖呀。

    周文彬拗不過她,隻得和她一起去吃餃子,餃子味道果然很好,老板娘也很熱情,丁逸一麵和老板娘搭話一麵胡嚕胡嚕吞餃子。

    不知是吃飯太晚還是怎麽的,周文彬覺得餃子分外美味,不由吃了很多,老板娘看他們吃的香,一高興就多送了二兩,把兩人撐的直打嗝。

    雖然已經是九月份,秋老虎的熱度仍不容小覷,往日太陽落山後氣溫就會降低,可今天不知是不是要下雨,天氣有些悶熱,丁逸從飯館出來後就去買雪糕,周文彬剛才堅持要付帳,自己就請他吃雪糕吧。

    賣雪糕的大爺似乎生意不太好,看到有顧客光臨很高興,連忙向丁逸介紹新品種,丁逸靈機一動,幹脆將剩下的雪糕全部買下,和周文彬一人一大袋拎到教室。

    還有十幾分鍾就要上課,班裏人到了大半,丁逸和周文彬招唿大家吃雪糕,見者有份,說是慶祝第一期板報完工。

    在新班級裏,大家彼此之間都還不是特別了解,多數還是和原來本班的同學來往,而吃東西的時候,總是最容易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此時已經有外向的人主動向不熟悉的同學搭話了。

    趁著氣氛熱鬧,也是四班出來的張文濤嚷道:“逸姐,是不是以後每期板報出來大家都有雪糕吃?”

    丁逸嚴肅地搖搖頭:“不一定!”

    大家一愣,隻聽她一本正經接著說道:“要是天冷了,就可能是烤白薯,羊肉串也差不多。”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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