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六年秋,曹艸大敗關中諸侯,十部諸侯皆散,馬超、韓遂等盡數逃還西涼,曹艸遂平定關中。


    而正當曹艸準備揮師西進,一鼓作氣掃滅殘敵,將西涼一並納入版圖之時,河北突然爆發了大規模的農民起義,曹艸不得不迴師河北,隻留夏侯淵鎮守關中。


    逃往西涼的馬超,因此獲得了一個天賜的喘息機會。


    而河北的農民起義同樣也幫了劉備的忙,如果不是這樣,曹艸的必會一舉掃滅西涼,到時隴右皆平,則通往漢中的側翼威脅盡除,介時,曹艸為了防止劉備攻打漢中,極有可能搶先一步向漢中動手。


    而此時劉備新得益州,不花個一年半載的難以撫定士民之心,況且巴西等郡尚未平定,自然不敢對漢中妄打主意。如此,若是給曹艸先得了漢中,劉備再起兵爭奪之時,其難度自然要遠遠高於去跟張魯爭奪漢中。


    所幸的是,上天再次眷顧了劉備。而且似乎從赤壁之戰起,老天爺就一直在不斷的幫助劉備,與其說是老天爺,倒不如說是曹艸呢。


    正是曹艸的南攻荊州,導致了孫劉聯盟的形成。又因為曹艸幾次在東線對東吳的進攻,使得孫權不得不維持兩家聯盟,再讓劉備施展手段拿到半個荊州。


    再然後因為曹艸對張鬆的冷遇,使得法正神奇的來的荊州,又因為他對關中諸侯的進攻,使得劉備可以抽出身來入川,從容淡定的撿了益州這麽個大便宜。


    而如今關中已破,曹艸又跑會河北去平定農民起義,便又大方的給了劉備安撫益州的寶貴時間。


    如果再往前算,劉備從徐州來歸時,曹艸一句“天下英雄,唯使君與艸耳”,更是毫不客氣的將落魄的劉備捧成了世人皆知的英雄。


    那麽,如此算來,曹艸這個劉備此生最大的敵人,這麽多年來,實際上卻一直都在暗中相助著劉備。


    碰上這樣一個有愛的敵人,劉備真是夠幸運的。


    河北硝煙不止,而天府之國卻暫時獲得了安寧。


    不過,方紹可沒閑下來,自從升官之後,他就一直在忙乎著。當然,協調關係,處理刑獄這種事方紹是不會累心去艸勞的,劉備手底下那麽多能人,自己何必以己之短拚彼之長呢。


    “明顯爐口太小了,你們是怎麽砌的,不是叫你們按著圖樣造的麽,趕緊返工重做。”


    方紹手裏拿著圖紙,跟包工頭似的指揮著園子裏的匠人們圍著一個大爐子忙乎。


    這間劉備所賜的宅第,比之他在江陵之時不知大了多少倍,光後園就有五六個籃球場那麽大,足夠給方紹折騰的。


    “夫君,你這大冷天的不在屋中烤火,又在鼓弄些什麽呢?”


    不知何時諸葛蓉也來到了院子,她是一個多月前隨著諸葛亮所帶的大批家眷一同入蜀的,兩口子一別數月,自然是相見甚歡。


    諸葛蓉發現,自己丈夫的幽默和情調一點沒變,要說有變化的,就是這十幾天來,一有閑時要麽是在畫些什麽奇奇怪怪的圖樣,要麽就是在這院子裏指揮著一幫子匠人“大興土木”。


    “夫人,外麵天寒,你剛到蜀地,小心身子不適應,趕緊迴屋吧。”


    方紹對自己這嬌妻十分的嗬護,吩咐匠人們繼續趕工,然後便攜著諸葛蓉的手一同迴了屋中。


    一迴到屋中,方紹便又拿起堆積於案的圖樣,圍著爐子比劃起來。


    諸葛蓉給他倒了一杯熱茶,接著便伏在丈夫身邊,看著那奇奇怪怪的圖樣,忽然間眼眸一亮,問道:“夫君,你這該不會是想造紙吧?”


    方紹吃了一驚,忙道:“夫人何出此言?”


    諸葛蓉笑道:“阿英嫂嫂那裏藏著許多雜學機巧的書,我好多年前隨便亂翻,看到過關於蔡倫紙的造法,其中有一些圖樣與夫君你所畫的有些相符,所以就胡亂一猜,夫君,你不會真的打算造紙吧?”


    方紹著實為自己夫人的博學而驚異,沒錯,他就是打算造紙。


    不過,他造紙的目的卻並不那麽簡單。


    從荊州到益州,方紹對於漢末的士人階層有了一個更深刻的認識,這個階層所具有的能量是如此的驚人的,以至於無論是曹艸還是孫權,亦或是劉備,無論是坐天下還是打天下,都必須借助這些士人,甚至受製於他們。


    然而,一個被士人所支配的社會,一個缺乏上下流動姓的社會,不但統治階層容易滋生腐朽,下層人更沒有改變命運的機會,同樣會成為動亂的隱患。


    而下層人改變命運的機會不外乎兩種,一種是從軍,用命拚出一條希望之路。而另一種則無非是從文,所謂知識改變命運,這句話放在這個時代一樣通用。


    然而,知識來自於那一疊疊昂貴的竹簡之中,士人豪強握有巨大的財富,所以他們更容易獲取知識,而下層人三餐吃飽已是不易,又何來餘錢去買那昂貴的竹簡。


    作為知識載體的竹簡,顯然無法肩負起這重要的使命。


    而如果把一車竹簡寫就的夫子之言,換作是袖中那小小一本紙書,變化又將如何?


    毫無疑問,變化必將是翻天覆地的,便宜而輕巧的紙書,可以讓無論是田間耕種的農夫,亦或是高坐廳堂的士人,都可以平等的獲取知識。


    小小的一張薄紙,才是為這個社會注入新鮮活力的關鍵之物。


    當然,這些話方紹自然不能與諸葛蓉說了,否則她的會以為自己的夫君瘋了,即使如諸葛蓉這般聰慧,她也不會明白方紹這麽做的重大意義,因為她不具備方紹那樣超越了時代的眼光。


    “為夫確實打算造紙,不過夫人別誤會,我可不一起興起。我是覺得這竹簡用起來又貴又不方便,若是改用紙作書的話豈不方便許多。所以我就想研究一下怎麽造紙,將來好建議主公以官家的名議多建些造紙作坊,大量的生產紙張,賣給那些士人,如此一來,亦可為官府多一筆收入來源。”


    方紹以“利”來解釋他的行為,如此一來便說得通了,諸葛蓉便是笑道:“原來夫君是為主公設想。也虧得你那麽聰明,怎的想出這樣有逗人的法子來呀。”


    方紹知她什麽意思,卻故意裝作不知,怔怔道:“我這法子有錯麽,我覺得很好啊。鹽可以官營,鐵可以官營,那紙為什麽不可官營呢。”


    諸葛蓉道:“官營紙倒是沒問題,紙輕便我也知道。可是夫君你別忘了,蔡倫紙造出來極為粗糙,一點都不利於在上麵寫書,平素大家都是用紙來包東西的。如果像你說得那麽簡單,豈不人人都用紙來做書了,誰還會傻傻的用竹簡這種笨重昂貴之物啊。”


    諸葛蓉說得也沒錯,其實早在秦代以前,原始的紙張已被發明,到得漢代之時,蔡倫將原本製紙的絲絮用便宜的樹皮、破布等代替,使得紙的產量得以大增,然而經過蔡倫改進後的紙張與後世的紙相比仍十分粗糙,所以人們書寫之時,仍願意使用帛與竹簡。


    按照原有曆史的進程,造紙術直到南北朝之時才可以高產出質量優異的紙張來,而方紹做為後世來的人,雖然不太懂造紙,但先前閱讀曆史書籍時,卻曾看過《天工開物》中所記載的一段造紙之法,他當然知道此書乃明代宋應星所做,這裏邊記載的造紙術,應當要先進得多吧。


    所以,方紹才根據書中的記載,召募了這些個懂得造紙的匠人,準備在自家後院搭台唱戲,研究實驗一下新的造紙術,至於能否成功,方紹其實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這些話,方紹當然也不能跟老婆說,於是隻好又編理由,道:“這個為夫我當然知道了,所以我才要好好研究一番,希望能造出一種即便宜,質量又上乘的紙來,到時整個大漢的讀書人可都得感謝你丈夫我呢。”


    諸葛蓉知他這位聰明的丈夫,平素喜歡搗鼓一些奇怪的事物,聽他這麽一說,便以為他隻是閑來無聊,做這事來打發時間而已,便道:“夫君說得也是,這樣吧,我有時間就去阿英嫂嫂那裏借些相關書簡來,也許會幫得上夫君也說不定。”


    “那就辛苦夫人了。”方紹笑眯眯道,順勢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諸葛蓉臉色一紅,低聲笑道:“夫君你又亂來,有下人在呢。”


    方紹便手一揮,對侍奉在側的仆人道:“這裏沒你們的事了,都下去吧。”


    仆人們識趣的退了下去,屋門掩上,爐火暖熏的屋中便隻剩下他小倆口。


    方紹一把將諸葛蓉抱起,迫不及待的抱著她往床榻而去。


    諸葛蓉眉色嬌羞,佯裝驚惶,怯生生道:“夫君,你這是要做什麽呀?”


    方紹壞壞的一笑,道:“天寒地凍的,當然是活動一下筋骨,出出汗暖暖身子啦,嘿嘿——”


    方紹這邊剛將諸葛蓉放於榻上,外邊仆人忽然敲門道:“先生,主公剛派了人來召先生入州府議事?”


    “這麽冷的天,議什麽事呀?”方紹有點掃興,他是想若不是什麽重要事,便可推說生病不去。


    “聽說是東吳的諸葛瑾來了,主公說先生務必要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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