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的張揚胃口不錯,整整兩條烤羊腿全部進了他一個人的肚子,再加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直把張揚吃得肚皮滾圓,差點站不起來。


    就在張揚剛剛吃完的時候,李元芳突然出現,開口道:“大王,鄭誌出來了。”


    張揚沒有動,而是吩咐道:“繼續盯著。”


    李元芳領命而去,張揚這才轉頭問荀攸道:“公達,如果孤沒記錯的話,成都應該是常年都有宵禁的,如今可是還沒到時間?”


    大漢一般縣城以上的城池都要在夜晚施行宵禁,也就是說晚上過了一定的點你就不能出門,否則的話,被巡城將士抓住罪責可不輕。


    荀攸苦笑一聲,道:“自然有的,如今也的確過了時間,但想來吳懿將軍剛剛掌控成都城防,應該一時還無法顧及那麽許多,軍中底下的將校,隻怕是


    ...”


    這話,有給吳懿推脫的嫌疑,不過荀攸和吳懿同為世家之人,最主要的是,荀攸是個新人,給吳懿開脫一下,賣個好,收獲一個盟友也算十分正常的事


    。


    張揚點了點頭,不置可否,沒在這件事上多做評價。


    而怒氣衝衝的鄭誌從家中出來,徑直上車之後,馬車隨即遠去。詭異的是,附近巡城的將士似乎早就形成默契一般,不約而同地遠離了鄭誌府邸所處的


    長街,使得他的馬車行進的無比順利。


    跟在馬車之後的錦衣衛自然不會被一些巡城的士卒發現自己的身影,不過令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鄭誌的馬車在城東饒了一個大圈之後,竟然又迴到


    了鄭誌的府邸之中,不過卻是他府邸後麵的一處小院。


    一堵高高的圍牆將兩家徹底隔絕,下車之後的鄭誌更是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絲毫不見在家中的懦弱,反而雄赳赳、氣昂昂,仿佛一個得勝歸來的將軍


    ,大步踏入院中,開口召喚道:“小蓮,老爺我來了。”


    一個年輕女子笑臉盈盈地走出來,將鄭誌迎了進去,隨後院門被緊緊關上,仿佛根本沒有開啟過一般。


    看到這個消息的張揚長歎一聲,讚道:“人才,燈下黑被其玩得出神入化,難怪能攢下這偌大的家業。”


    張揚這話可不是嘲諷,而是真心實意的誇讚,要知道鄭誌家有悍妻,一個丫鬟尚且被要打要殺,納妾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外麵養人難以避免,但是


    如他這般把妾室養在隔壁的,可不多見,一句膽大心細絕對是對他最好的誇讚。


    感覺腹中依舊有一些脹,張揚起身活動了一下,開口道:“都去準備,半個時辰之後隨孤出發!”


    ...


    夜晚的成都城沒有了白天的繁華,宵禁之後,長街上除了巡查的將士之外,再無他人。


    一什為一隊,基本上整個成都所有重要的街道都在監控之中。


    當然,也有盲區,貧民區的警戒便遠遠沒有城中心那麽嚴密,但他們若是被發現,麵對的責罰卻是最為嚴重的。


    張揚的目標太大,所以,生平第一次,張揚沒有騎馬,而是坐在了馬車之中。


    老實說,這個時代的馬車談不上舒服,城中的路很好,都是由一塊一塊青石鋪成的,但這個時代的馬車卻並不好,根本沒有避震可言,唯一的好處就是


    比騎馬輕鬆,而且速度不快的話其實還是不錯的。


    張揚麾下的五百親兵分成四隊,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同時向著城東而去。


    鄭府的隔壁,鄭誌正和那小蓮摟在一起,兩人的麵前擺著一桌酒席,但上麵的菜卻基本沒被動過,小蓮時不時端起小案上的酒樽喂上鄭誌兩口,而鄭誌


    的一雙大手則在小蓮的身上不停遊走...


    眼看著你儂我儂,正準備轉移陣地之時,一聲巨響猛然傳來。


    “轟!”


    霎那之間,鄭誌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猛地竄了起來。


    “老爺...”


    小蓮被嚇了一跳,但她的眼神依舊迷離,臉上一片潮紅,鄭誌的突然離開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地便朝著鄭誌依偎而去。


    “閉嘴!”


    鄭誌臉上的潮紅卻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因為恐懼所帶來的慘白。


    豆大的汗珠從鄭誌的額頭上滾滾而落,但他始終保持著肅立的姿勢,一動不動,仿佛一個木頭人一般。


    燭光將他的身影映照在窗紙之上,隨著燭火的明滅看著有些搖擺不定,正如他的內心一般。


    半晌過去了,但門外卻沒有一點動靜傳來,仿佛剛才那聲巨響隻是錯覺一般,但房內的兩人非但沒有放心,心中的恐懼卻愈演愈烈。


    “老...老爺,可是有賊人?”


    小蓮的聲音充滿著顫抖,而且因為恐懼變得有些尖利,仿佛夜梟一般。


    鄭誌勃然變色,迴頭怒喝道:“給老子閉嘴!”


    小蓮被嚇了一跳,顫抖著蜷縮在角落之中,掙著一雙大眼睛恐懼地看著鄭誌,仿佛不敢相信麵前這個麵目猙獰的家夥是平日裏對自己寵愛有加的鄭誌。


    不過此時的鄭誌卻根本沒心情去關心小蓮如何,他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顫抖著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朝著門外大喝道:“誰在外麵?”


    半晌過後,外麵依舊沒有半點聲響,隻有寒風依舊在唿嘯,吹得窗紙沙沙作響。


    鄭誌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正在急速地跳動,汗水已經將整個裏衣浸透,他的嗓子發幹,大口喘著粗氣,就如同一條被砸在岸上的魚,有些無法唿吸。


    片刻之後,鄭誌深吸一口氣,壯起膽子來到窗戶旁邊,透過窗紙向外小心翼翼地看去。


    大門有門栓,鄭誌清楚的記得自己進門之後把門栓掛上了,不管如何,至少能保證一段時間之內的安全,所以他的心暫時鎮定下來。


    “誰?”


    鄭誌大喝出聲,意圖將自己留在房外的手下吸引下來,同時把臉湊到窗紙之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意圖透過窗紙觀察房外的情況。


    不知道是不是窗紙太厚,也或許是外麵太黑,觀察了半晌,鄭誌的一雙眼睛幹澀無比,但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正在鄭誌準備放棄的時候,猛然間發現一個黑影從屋頂落下,正好落在了他的麵前。


    “啊!”


    一聲慘叫淒厲而綿長,在寂靜的夜晚中尤其明顯,不過附近巡城的將士明顯已經得到了指示,根本不敢靠近這條長街。


    黑影一動不動,仿佛木頭一般靜靜地杵在窗邊。


    鄭誌想要後退,但雙腿隻是不停地顫抖,好容易恢複一點定力準備往後退時,那黑影動了。


    “哢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那黑影一拳擊出,輕輕鬆鬆地打穿了窗戶。那些實木製成的格子在他的拳頭之下和窗紙也沒有任何的區別,被輕鬆擊破。


    “啊...”


    在小蓮的尖叫聲中,鄭誌拔腿便想逃走。


    但是擊破窗戶的那隻大手猛然向前探出,一把抓住鄭誌的脖頸,猛地向外一拉。


    “砰...”


    “饒命...”


    又是一聲大響,伴隨著鄭誌的慘叫,他的腦袋被生生地拉出了窗戶,臉上滿是木屑,還有數處已經被紮破,殷紅的鮮血緩緩流出,但他卻根本感覺不到


    任何的疼痛,隻是口中不斷喊著饒命。


    “點火。”


    一聲森冷的低喝在黑暗之中響起,緊接著無數的火把瞬間點燃,將這座不大的宅院照得一片通明。


    “大王,可要將他拉出來?”


    掐住鄭誌脖子的大漢突然開口,態度無比的恭敬。


    “元芳,孤說過,前來做客要走正門...”


    “末將領命。”


    大王...孤...


    鄭誌有些驚恐地聞聲看去,隻見一名三十歲上下,但卻滿頭白發的男子昂然肅立在院子中間,他的身後全部都是全副披掛的將士。


    “晉王...殿下...”


    憑借剛才的稱唿,而且還能在大晚上帶著這麽多精銳將士大搖大擺出現在城中的,鄭誌不需要去想就知道此人是誰。


    “風景不錯,可惜時節不對,若是盛夏,此地倒是一個納涼的好去處。”


    “殿下要是喜歡,小的願意把這座宅子送給殿下。”


    “哦?”張揚饒有興致地看著鄭誌,問道:“你覺得孤深夜前來是貪圖你一座宅院?”


    這一刻,鄭誌很想打死自己,張揚是誰,那可是堂堂晉王,隻要他想,別說是一處小院子,哪怕皇宮也能住進去,自己竟然敢說送他宅院,這不是找死


    嗎?


    “小人...小人,還請殿下恕罪。”


    張揚搖了搖頭,緩步走過來,看著滿臉血跡的鄭誌,開口問道:“孤說了,孤是來做客的,不知鄭掌櫃可願讓孤進去?”


    “願意,願意,殿下肯來小的歡喜還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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