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還沒有什麽公曆的說法,甚至連農曆都不準確,大家所參照的,基本上就是二十四節氣,然後自行估算。反正老百姓種地大約也就是那麽


    幾天,精確到每分每秒也沒什麽大用。


    而賈詡所說的初冬,那是相對於並州來說的,並州地處北疆,天氣自然更為寒冷一些,而虎牢關地處中原,天氣自然比並州要暖和一些。但若是要算得


    準確一些,如今應該已經進入了三九,天氣絕對暖和不起來。


    其實在這個時候並不適合動兵,對張揚軍來說更是如此。因為他的麾下有大量的騎兵,戰馬在這個時節會瘋狂掉膘,哪怕喂養黑豆等精料也隻能減緩,


    而不能阻止。


    這個時節作戰,若是馬力消耗過重的話,可能需要明年一年的時間來進補才能讓戰馬緩過來,這也是為什麽草原胡族一般會選擇在深秋季節南下的原因


    。


    但戰情卻不允許選擇,所以無奈之下的賈詡和嶽飛也隻得率軍出了虎牢關。


    早日還是陽光和煦,但一夜之間,整個京畿風雲突變,烏雲蔽日。


    飄飄灑灑的小雪在一日之間將虎牢關內外變得一片銀裝素裹。作為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這場雪注定不會下得很大,而讓大河斷流什麽的,更是無稽之


    談。


    這場雪基本上很快就會融化,化為雪水滋潤大地,為來年的春耕獻上一份力。若是換在平常年份,這無疑是一個好兆頭,瑞雪兆豐年嘛,但是現在...


    袁術負手肅立在軒轅關的城樓上,看著飄飄灑灑的小雪,一雙小眼睛中滿是欣喜。當然,這不會是因為什麽雪水滋潤大地,他袁大公子還沒那麽高的覺


    悟,對於低賤的農耕之事也從來不曾關注。


    但作為亂世之中的諸侯之一,又是征戰多年,他也不是個蠢貨,自然知曉為大將者,當知曉天文地理,並善於運用此道。


    而他心中對郭嘉的滿意不由得更上一層樓了。


    細數自己麾下,並說能和郭嘉相提並論的,哪怕是差一些的都沒幾個,閻象勉強算一個,隻是差距還是不小。僅憑冬季無法水攻這一點便能得出,閻象


    和郭嘉雖然不能說是天差地別,但絕對差著一個層次。


    隻是如此人才,為何不能為我所用呢?


    袁術心裏不平衡了,自從袁紹占領冀州之後,幾乎所有北方的人才跑到了他那,剩下的則去了曹操那裏。而自己除了剛剛占據南陽、汝南的時候,投靠


    他的人寥寥無幾,這讓以袁家正統自居的袁術十分不舒服。


    袁術看了一眼身邊兢兢業業的閻象,眼神中不由露出一絲柔和,緩緩開口道:“軍師,你可曾私下和奉孝談論過嗎?”


    閻象智謀不如郭嘉,但他也不是個傻子,自然明白袁術的意思,苦笑一聲,答道:“奉孝智謀高深,我還不曾開口便知曉了來意,並且三言兩語便把我


    所有的說辭都堵死了。”


    盡管有了準備,但袁術的心中還是充滿了遺憾,長歎一聲道:“曹孟德那閹宦之後有什麽好的,郭奉孝此等人才居然不能為我袁家所用,當真是可惜了


    。”


    沒錯,在這個年頭,世家出身的基本都看不上曹操,東漢二百餘年,基本都是外戚和宦官掌權,所以一個閹宦之後的名頭對曹操的打擊太大了。袁術甚


    至覺得他不如被自己稱作家奴的袁紹。


    閻象也是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在他心裏,又何嚐沒有勸說郭嘉的心思?別看郭嘉的到來一定會威脅到他的地位,但他不在乎這個,隻要郭嘉肯來,他讓出袁術麾下第一謀士之位也未


    嚐不可。從一點上來說,他是真的忠心於袁術,期望袁術能夠成就一番霸業的。


    想到這裏,閻象輕輕搖了搖頭,抱拳道:“在下無能,還請主公責罰。”


    袁術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了閻象的意思,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不是軍師的錯,你兢兢業業,我都看在眼裏,而且也不是沒有機會,隻是


    不知道那人究竟如何了,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啊。”


    閻象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自己這位主公,聽他話裏的意思,難不成還有其他後手?


    正在閻象低頭思考的時候,袁術又開口問道:“軍師,都已經安排妥當了?不會有什麽疏漏吧?”


    閻象連忙從沉思中清醒了過來,點頭道:“主公放心便是,都已經按照奉孝的計劃準備妥當。夏侯惇、夏侯淵兄弟藏在新城之中,孫伯符和紀靈將軍埋


    伏在北邙山中,隻要陶恭祖掘開河堤,奉孝便會率領剩餘的諸侯發動攻擊。到時候,就算劉伯溫能夠僥幸逃出偃師,也別想或者返迴虎牢關。可惜,不


    是張揚那賊子領軍,不然的話...”


    閻象的話有些遺憾,也有些貪心,隻是一個劉伯溫而已,若是張揚親自領軍的話,此一戰便可定勝負,此時不在聯軍的曹操和袁紹將注定淪為配角,討


    張之戰的最大功臣將是他的主公袁術。而這戰後的利益瓜分,自然也要以袁術為主。


    袁術思考了一下,道:“不管是劉伯溫、冉閔還是那馬超,能活捉便活捉,劉伯溫同樣是難得的智者,這次雖然有些失策,但張揚能有今天,少不了他


    的謀劃。冉閔能戰敗呂布,那也是天下一等一的猛將,而馬超擊敗了張遼,也是難得的人才,若是能夠為我所用...”


    說到這裏,袁術有些不憤怒,冷哼道:“袁紹和曹操也便罷了,怎得這鄙夫麾下也有如此多的能人猛將,他有什麽好的?”


    閻象聞著空氣中充滿的酸味,安撫袁術道:“主公何須如此,隻要能夠擊敗張揚,主公再答應照拂他的家人,這些能人猛將自然會歸附在主公的麾下,


    何樂而不為呢?”


    袁術先是露出了一絲笑意,但馬上便轉為擔憂道:“可那家奴和閹宦再來橫插一腳呢?”


    閻象微微一笑,道:“曹操和袁紹此時不在聯軍中,而這場大戰三五日內必定落下帷幕,到時候主公隻需搶先占下張揚的家小,還怕他的屬下不就範?


    說不定張揚那廝都得乖乖來主公麾下聽調。”


    “哈哈哈。”袁術聞言大笑三聲,道:“若論行軍打仗,當世能超過張子昂的確實寥寥無幾,隻是此人野心頗大,恐怕不會安心在我麾下未將啊。”


    “那便殺了便是。”閻象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以及一抹殺氣,緩緩道:“不能為我所用,留之何益?”


    袁術滿意地點點頭,道:“張揚之妻確是乃有名的才女蔡昭姬,到時候本將倒是可以為他看顧一二,至於他那孽種,養著也就是了。”


    閻象臉上的笑意頓時消散,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個主公竟然還打著蔡琰的主意,這可萬萬不行。不說張揚如何,就憑他麾下那班驕兵悍將,你打蔡琰


    主意和打他們的臉有什麽區別?若是他們不管不顧地發起瘋來,別說招降,咱真的承受得住那股怒火嗎?


    緩緩張了張嘴,閻象想要勸諫,隻是頓時有一種牙痛之感,這種事要怎麽開口?


    想了半晌,閻象咬牙道:“主公,世上女子萬千,您又何必對一個殘花敗柳如此...隻怕是張揚麾下那些大將不好想與啊。”


    話已經說得很委婉,但袁術的臉上還是不可遏止地出現了一抹怒色。要真的說起來,袁術並沒有見過蔡琰,自然談不上有什麽多喜歡,隻是當年袁逢還


    在的時候,便為袁術求娶過蔡琰,隻是被蔡邕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讓袁術感到十分沒麵子,這才對蔡琰念念不忘。


    隻是還不等袁術發作,遙遠的北方突然間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仿佛悶雷就炸響在耳邊一般,緊接著便是天崩地裂一般的滔天巨響,就像軒轅關這個古


    老的關隘仿佛都承受不住,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準備不足的袁術一個踉蹌,險些一頭從城樓上栽下去,所幸閻象見機得快,一把抓住了袁術的衣裳,再加上袁術本身的重量擺在那,否則的話,從三丈


    高的關牆上摔下去,袁術哪怕不死也得摔個筋斷骨折。


    顧不上安撫驚魂未定的袁術,閻象遙望北方,緩緩開口道:“要開始了嗎?”


    袁術也忘記了恐懼,先是看了看閻象,又轉頭望向北方,有些不敢置信道:“伊水,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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