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的戰馬卷起無盡的狂風,碎草爛泥在空中肆意飛舞,狂亂的馬蹄聲夾雜著各式各樣的怒吼,天地間迴蕩著滾滾的肅殺之氣。


    “咻咻咻”


    破空之聲不斷,充當矢鋒陣箭頭的五百張揚親兵隨手摘下剛剛配備的投槍,轟然投擲了出去,在空中交織成一片死亡森林,挾裹著銳利的尖嘯惡狠


    狠的紮落下來。


    “當!”


    魏續隨手將一枚投矛擊飛,淒厲的吼道:“舉盾,趕快舉盾!”


    並州狼騎的小盾就沒有放下,但這一次,這些小盾卻沒辦法再保護他們的性命。


    五百支十餘斤重的投矛挾裹著強大的慣性落下,輕易地將並州軍的圓盾紮透,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擋這些投矛,無數的並州軍死在投矛之下,甚至


    連他們的戰馬也不能幸免。


    利器刺破血肉的清脆聲不絕於耳,戰馬的悲鳴和士卒的慘叫瞬間交織成一片。魏續猛然迴首,隻見身後整齊的軍陣居然在瞬間便空了一塊,一排排


    的並州狼騎轟然倒地,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並州狼騎雖然毫無疑問是精銳中的精銳,但在投槍這種劃時代的利器麵前,依然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再加上並州軍並不了解張揚的戰術。在戰場


    上,不了解敵軍的戰術無疑是災難級的,就如同如今的並州軍一般,五百支投矛下去,便輕易撂倒了至少三百名並州狼騎。


    這還是不少張揚軍士卒並不熟悉投矛的使用,力度的掌控不佳,不然的話,一支投矛紮穿兩名敵人也不是不可能,魏續這兩千大軍還能剩下多少就


    不好說了。


    眼看著麾下的士卒紛紛斃命,魏續的眸子一片通紅,狂暴的殺意如同烈火一般在他的胸膛內熊熊燃燒。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又好像隻是過了一瞬間,兩支滾滾向前的鐵騎終於轟然相撞。


    風聲在張揚的耳邊唿嘯,他毫無疑問地衝在了隊列的最前方。


    這是個找死的位置,但沒辦法,一般來說,騎戰就是這麽操蛋,當然,也不排除他手下真正能獨當一麵的大將太少的原因。


    不過,作為騎兵的箭頭,和衝鋒方向的引路人,騎兵將領必須身先士卒。


    所以,一般而言,隻要不是像呂布那種猛的不像話的家夥,將領們其實並不願意讓自己太過顯眼,比如說拿一把風騷的武器,或者披一個大紅披風


    ,弄得盔明甲亮什麽的。


    那樣的話,不保證自己人能不能都看到拉風的你,反正敵人肯定會看到。


    於是,你就會迎接最密集的箭雨,最無恥的群毆,所有敵人,都會在看到你的第一時間,想砍下你拉風的腦袋,迴去領功受傷。


    但張揚明顯不在此列,他的武藝算不上好,至少和呂布、楊七郎、典韋這些人相比是這樣,但他還是披著一個血紅色的披風,手持盤龍方天戟,頭


    戴天狼盔,騷包的不像話。


    倒不是他想這樣,而是他不得不這樣,他是所有匈奴人和烏桓人口中的神將,如果沒有一點特殊打扮,別人怎麽把你神話?


    好在張揚身邊以前有管亥、林衝保護,現在有典韋、楊七郎的保護,再加上他的身手算不上太差,更是敢於搏命,這才在無數次的大戰中活到現在


    。


    血光崩濺,戰馬的悲鳴聲連成一片,並州狼騎清一色的騎矛占了不少的便宜,張揚麾下除了親兵之外都是匈奴人和烏桓人,他們的彎刀對於騎矛來


    說太短了,使他們吃了大虧,好在這些並州狼騎也沒有鐵甲,他們手中的彎刀隻要能砍到並州軍,就能送他們上路。再加上張揚軍人數眾多,胡人騎術


    精湛,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對決,戰爭還沒有開始結局便已經被注定。


    “殺!”


    魏續淒厲的長嚎一聲,挺槍直刺楊七郎,他不是不知道自己不是楊七郎的對手,但他毫無選擇,除了拚死一戰,他沒有另一條路可以選。


    “唿!”


    楊七郎手中的烏金槍挾裹著狂風唿嘯而至,他明顯將自己被呂布壓製的氣都發泄到了魏續的身上,出手沒有絲毫的留情,蓄滿巨力的烏金槍惡狠狠


    地撞上了魏續的鐵槍,狂暴的力量瞬間將魏續手中的鐵槍砸成了一個弓形,烏金槍去勢不減,無可阻擋地撞在了魏續的胸膛之上,將魏續的魚鱗甲砸成


    無數的碎片,淩空飄散。


    “噗!”


    魏續張口噴出一團血霧,整個人被楊七郎從馬背上抽飛,向後便倒,直飛出十餘步的距離才轟然落地,魏續艱難地轉過頭來,望著呂布離開的方向


    ,眼神中露出一絲哀傷,低聲呢喃道:“呂布將軍,末將盡力了”


    張揚在馬背上看得清楚,進入係統問道:“魏續的屬性是多少?”


    可是等了半天也沒得到係統的迴應,張揚這才反應過來,係統已經被呂布爆表,三天之內不可使用。


    得不到迴答的張揚擎起盤龍方天戟,運用這些天典韋教給他的使戟技巧,重新加入了對並州軍的絞殺之中。


    魏續死後,並州狼騎算是徹底沒了指揮,很快便傷亡殆盡,周倉和林衝率領的兩翼鐵騎繞過紛亂的戰場,乘勢直衝並州軍大營。震耳欲聾的呐喊聲


    中,數千匈奴和烏桓輕騎蜂擁而來,潮水一般衝向正在緩緩合攏的並州軍轅門。


    “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從並州軍的大營中射出,一浪接著一浪如同潮水一般湧向並州軍大營的張揚軍紛紛栽落馬下,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已傷亡了數百騎之多


    。


    並州狼騎雖然無法在馬背上張弓搭箭,但迴了大營之後他們便能下馬射箭,不需要準頭有多麽準,反正外麵密密麻麻的都是敵人,隻要大致對準方


    向,哪怕閉上眼睛都不會射空。


    遠處,張揚的嘴角抽動一下,斷然下令道:“傳令,命周倉和林衝後撤,暫停攻擊。”


    傳令兵縱馬而去,將張揚的軍令迅速傳達了下去,數千輕騎唿嘯而來,又唿嘯而去,頃刻間便從並州軍大營外撤了個幹幹淨淨。


    蒼涼的戰場上,隻剩下滿地的狼藉,到處都是死狀不一的殘肢斷臂,還有折斷的槍矛,以及破碎的旌旗,在訴說著大戰的慘烈。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一群群的禿鷲和烏鴉不停在天空中盤旋,準備享受屬於它們的饕餮盛宴。


    在開戰前便躲到一邊的劉伯溫重新來到張揚的身邊,開口道:“主公,並州軍不愧是精銳之師,大營紮得十分牢固,我軍全部都是騎兵,若是強行


    發起攻擊,恐會傷亡慘重,不如等天黑之後再想想辦法?”


    “嗯。”


    張揚點點頭,一直以來,張揚用兵都喜歡出奇製勝,他最擅長的也是避虛就實,險中求勝,先迷惑敵人,再趁敵人猝不及防之時突然殺出,而後一


    戰定輸贏。像現在這樣堂堂正正的決戰,並且強攻敵人固守的大營,在張揚的手下基本是不可能出現的情況,而張揚對這樣的情況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說到底,他並沒有接受過這個時代的兵法教育,他不知道這個時代攻堅戰應該怎麽打,他也不願意拿手下的人命去填,他的底子太薄,實在是消耗


    不起。


    而且,他這次出征根本沒帶步卒,憑這些匈奴人和烏桓人,他懷疑就算全部戰死在並州軍的大營外,也可能攻不下來。這也是他本來帶了四萬鐵騎


    出征,卻隻帶兩萬來和呂布對陣的原因,他本就怕將呂布嚇得隻敢固守,卻沒想到隻帶兩萬人來還是這麽一個結果。


    “伯溫有何破敵良策?”


    劉伯溫道:“主公,現在的形勢對我軍頗為不利。”


    說完,劉伯溫伸手遙指在並州大營保護下的龍門渡,繼續道:“並州軍沿渡口結營,將整個龍門渡保護了起來,我軍要是不能攻破並州軍的大營,


    便無法阻擋敵軍源源不斷的步卒進行渡河,一旦並州軍剩餘的步卒和糧草全部運送過河,再想消滅並州軍無疑會難上加難。而且,並州軍不需要擊敗我


    軍,他們隻需要將我軍拖在這裏,靜待冀州軍和涼州軍攻破美稷城,到時候我軍糧草已盡,匈奴和烏桓將士恐怕會不戰自潰。”


    “嗯。”


    劉伯溫的意思張揚明白,如果不能夠在短時間內擊潰並州軍,他將會陷入進退維穀的境地,不管是在這和並州軍對峙還是率軍撤走都不是很好的選


    擇,到時候,頭痛的就會是他了。


    “今晚必須攻破並州軍的大營!”張揚沉聲道:“就算不能擊潰對岸的並州步卒,也要將渡河的這些並州狼騎吃掉,隻要能夠幹掉這群騎兵,我軍


    便可以留下小部分的兵力守在河邊,不給並州軍過河便是,大軍主力便可返迴美稷。”


    劉伯溫低頭沉思半晌,嘴角劃過一絲冰冷地微笑,道:“主公,基有一計,或可破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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