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希望再見到,所以許添誼的名字重複一次,感受不明白自己情緒的賀之昭也會難過一次。看不清戀人表情,賀之昭湊近了一些,卻聽見許添誼這時候說:“對不起。”怎麽都想不到是這個反應。賀之昭大腦飛速運轉,邏輯已死。他把人端到自己懷裏,問:“為什麽要道歉?我有點緊張。”經觀察,擁抱是極為有效防止自己被扣分的手段。他喜歡,小誼也喜歡。“……一直誤會你沒打電話,對不起。”許添誼靠著他說,“我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對不起。”“沒關係。”賀之昭撫了撫他的背安慰,親上去,“對不起,我也錯過很多東西。”但是一切都還來得及。許添誼如願將箱子藏到了賀之昭找不到的地方。他們開始做普通情侶會做的一切事,中午他燒三菜一湯擠滿小餐桌,獲得真誠的溢美之詞和一個個光掉的盤子。許添誼高興得有點誇張,不再是那個嚴肅的許秘書,他像很矜貴的貓咪,高舉著尾巴到處走來走去,心裏滿意想,這才對。夜裏兩人吃完飯蜷縮在一張沙發看電影,許添誼洗完澡全部準備好,忍著點不好意思,靠過去,手撐在賀之昭膝蓋上,緊張地暗示說:“我酒醒了。”以此唿應昨天晚上賀之昭說的,“等你酒醒了再說。”第56章 貓咪伸懶腰(二更)賀之昭在思考電影劇情,點頭認可:“距離你昨天喝酒已經過去近24小時,符合人類的代謝規律。”什麽意思。許添誼萬萬沒想到會這樣,“嗖”得直起身體,瞪著身旁人。他現在沒喝酒,清醒的時候不會再有同樣分量的勇氣和坦率。該怎麽邀請?許添誼又過度思考了一下,以為這是賀之昭對他委婉的拒絕。昨天都那樣了,賀之昭也忍住了,可能就是暫時沒這個念頭。許添誼善於將原因歸結到自己身上。他迴想到前任稱自己無趣的評價,起身往臥室走去,說:“……我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實際埋在被子裏,又開始翻來覆去想不明白。他的確長相身材都普通,但應該也不至於讓賀之昭毫無念頭。再說他太明白,有沒有念頭一定程度就代表喜不喜歡。他又覺得自己有點微小的不幸福。難不成是不行?賀之昭關了電視機,進臥室,跟著輕輕躺到了許添誼身邊。沒有開燈,月光透過百葉窗盈滿窗框,落到床頭的枕巾上。他很輕說:“小誼。”聲音掉在枕巾上,綿綿的,也很溫柔。許添誼背對著他,沒迴應。過了會裝出咳嗽了一下,代表自己醒著。所以賀之昭就心安理得地把自己的手放到了許添誼側躺著,腰部微微下陷的那塊地方。順勢捏了捏。他認為人體的曲線是很合理的,這裏放他的手非常合適。兩秒後,許添誼將他的手給推了下去。一邊翻過身,質問:“幹什麽碰我?”賀之昭:“對不起,影響你睡覺了。”許添誼咬牙,問:“你忘記自己昨天說的什麽了嗎?”實在太羞恥,他說完又轉了迴去。賀之昭隱約明白了,從後慢慢貼近從他的脖子親到耳朵,說:“我不想你用嘴巴。”便是這個原因。許添誼聽罷,坐起身,從牙縫擠出:“……你笨麽。”賀之昭虛心求教地看著他:“嗯,我是笨蛋。”“……也可以不用嘴啊。”許添誼當不成老師,不會教學生,隻能自己完成步驟。賀之昭很癡迷地看著他,等看到許添誼腰榻下來,小聲說可以了,他還是不解,把人拉過來,啄了兩下,很蠢笨地問:“為什麽要這樣?”好像貓咪伸懶腰啊。這麽直白的問句讓許添誼無地自容,惱羞成怒,說:“……你方便啊!”“那你呢?”“我沒事,都可以,你別問了。”許添誼迴答。反正每次都很疼。但光想到可以和愛的人發生這件事,他就已經不敢置信並滿足幸福。…………許添誼睜開眼睛。疲勞超乎想象。明明沒喝酒,居然也睡熟到這個點才自然醒。甚至身旁人不在的動靜也毫無察覺。他洗漱完,很慢挪到餐桌旁邊。“小誼,你醒了。”賀之昭恰好跨出廚房的門檻,又係著自己心愛的圍裙。許添誼感覺氛圍變了,和他對視一眼,“嗯”了下,拉開椅子慢慢坐下來。今天桌上既有牛奶,還有雞蛋。牛奶昨日做餅幹用完了,這顯然是今天賀之昭一同額外采買的。見許添誼盯著看,賀之昭便自然地解釋說:“昨天晚上你腿抽筋,有兩個可能,一是姿勢不合理,二是身體有些缺鈣。因此,我準備了牛奶和雞蛋……”“如果還會抽筋。”他說,“我正在學習讓你比較放鬆的方法,今天晚上可以用。”像在分析說一道題為什麽錯,要怎麽排除選項得到答案。許添誼的臉燒得慌,耳朵也熱得要掉下來,無言以對,隻能點頭。實在丟臉,因為昨晚從頭至尾,隻能用一個字形容,忍。賀之昭很謹慎,什麽都要征詢意見,許添誼原本就別扭,不停聽到“小誼,這樣可以嗎”?的問句,像被折磨。“別問了。”忍無可忍,一巴掌推過去,“……隨便你怎麽弄。”從開始感覺便尤為明顯。指節抓枕巾都泛白,改抓賀之昭的手臂,許添誼覺得羞恥,不願意出聲音,所以忍,隻像吃到很燙的東西,要嗬氣緩解。電流隨著快節奏竄過去,滿屋滿室都是一個聲音。所以腿也跟著不斷發抖,終於到某一刻臻至極限,抽筋了。許添誼眼前發白,原本還是想忍著,不想敗興,所以沒說話。但騙不了人,賀之昭被聯結著立刻察覺了變化,很貼心地停了下來,但沒退出。用手掌握住他小腿肚,一直到徹底緩解過去。原本得知賀之昭有述情障礙,許添誼心裏有點難以啟齒的高興。果然人不會是十全十美的,還是得有點小瑕疵。他要好好珍惜賀之昭。現在又覺得,某種方麵說,賀之昭還是很完美。……他想他可能以後也需要一些健身,不匹配的生活注定不會和諧幸福。吃完早飯,賀之昭如常處理郵件,太多事都直接請示他,便也隻能他親自定奪。處理完,他站起身想找許添誼在哪,手機震了震,有一通視頻通話的邀請。他接通,喊:“媽。”前腳許添誼聽到洗衣機完成時的大叫,跑去陽台晾衣服。他有競爭的心理,既然賀之昭對他很好,他就要更好,能幹的活要全部大包大攬。僅幾件衣服,他很快晾好了,帶著一手皂香味迴到客廳。賀之昭來找他,把他帶到沙發上坐下。“我們今天去市中心吃了晚飯,現在在看電影。”薑連清盤著腿靠在沙發上,懶洋洋用英文做了介紹。頓了頓,鏡頭隨之進行了翻轉。“這位在吃酸奶。”畫麵裏是個家庭影院,有個紮了丸子頭的金發女生陷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舉著盒希臘酸奶吃。她聽見聲音迴過頭,衝著鏡頭揮揮手打招唿。畫幅有限,許添誼並未登場,隻在旁邊一同看著手機屏幕。應驗他的猜想,金發女生果然是上次在照片上看到的那個,正是賀之昭的妹妹。鏡頭又動了動,轉到了薑連清身旁,對準一個蓄了大胡子的男人:“這位在吃冰激淩。好了,你在做什麽呢?”賀之昭貼著坐在許添誼右邊,左手卻撐到了許添誼的左身側,像一個虛虛環抱的姿勢。他將自己的腦袋很輕擱到戀人肩膀上,用中文迴答:“我已經出差迴來了,現在正在小誼的家。”說著,將手機微微斜了斜,畫麵裏就跟著出現了身旁人。薑連清也將鏡頭轉向了自己。如此多的年歲過去,她的五官幾乎沒有變化,隻是不再年輕,稍微胖了些。氣色很好,看上去很鬆弛。處在一種很好的人生狀態。許添誼原本以為賀之昭隻是讓自己跟著看,沒想到需要出場。他很慌亂盯著屏幕的小圖,緊湊看了看自己有無不得體的地方,然後看清楚薑連清的樣子,一時間百感交集,真不知道說什麽好:“薑阿姨。”薑連清聽見這聲音,激靈了一下,坐直身子。她很快反應過來,神情難以置信,像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小誼?”許添誼眼睛發澀,覺得自己又變迴了那個在肯德基被推著走的小孩:“嗯,我是許添誼。”“天哪,太久、太久沒見了。之前都聽賀之昭說了,但一直沒機會聯係你。”薑連清用中文語無倫次,“你在那邊都好嗎?身體好嗎?”“好,都好。”許添誼說,“我現在和賀之昭一起……工作,我是他的秘書。”他不知道自己可以透露到哪個程度。“賀之昭和你說了沒有?我們現在在渥太華,準備過兩年可能搬到多倫多……旁邊這位是我先生,你可以喊他carey,剛剛出鏡的是trista……哦對了,我們還有一隻貓……”薑連清不住點頭,講話一時間沒了重點。想讓他了解清楚,所以連隻貓也要顧及到。零零碎碎說完,她不好意思道:“我現在講中文也不太標準,是不是有點奇怪?”其實她說話很流利,唯一遺憾就是帶著些微的台灣腔:“我們鄰居有一家台灣人,時間久了,我被帶跑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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