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桑已經開始暢想待會要怎麽炮製索菲亞了,怨毒話語之間蘊含的凜冽殺機讓屬下打了個冷戰,紛紛火燒屁股般追得更快了,他們可不希望頭領把怒火撒到自己身上。可惜了這個女人了,擺弄起來還是蠻舒服的。


    索菲亞已經能夠清楚聽到身後那些暴徒們的狂笑和辱罵聲,但是她始終沒有迴頭,一門心思拚命向前奔跑著,隻是腳步越來越像灌了鉛般沉重,幾乎已經臨近極限,終於在轉過一個陡坡的時候腳下趔趄,被凸起的岩石絆倒,身不由己地滾了下去。


    “啊!!!!”


    在崎嶇的山路上翻滾的時候,那些嶙峋的石子和灌木殘忍地從在她身體表麵劃過,增添一道道新的傷痕,背在肩上的衝鋒槍更是將骨頭硌得生痛。但這些上的疼痛完全比不上內心的傷悲與憎怨。


    索菲亞喘息著,眼前陣陣發黑,過了許久才艱難地攙扶著石壁爬了起來。


    她的手指緊緊握住槍柄,慢慢伸向扳機所在的位置,因為用力到了極點而手背泛白,能夠清楚看到肌膚下的血管。


    她慢慢抬起頭,透過散亂的發絲,已經可以看到那些瘋狂叫囂著的綁匪奔跑著,從山坡轉下,近在咫尺。


    “噠噠噠噠噠!”哈桑奪過一個手下背+-著的自動步槍,拎起對著天空放出一梭子子彈,發出狂躁的笑聲。“跑啊!怎麽不接著跑了!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很快死去的!”


    “小心,那女的手裏有槍!”


    一個屬下大聲警告。所有人都慢慢伏低身子。四下散開圍攏了過來。


    “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索菲亞輕聲在嘴裏低吟著。慢慢聲音越來越大,由她的唇齒之間奔湧而出,在胸腔戰栗共鳴,在山野之間起伏迴蕩。


    “我憎恨你們這些人渣,憎恨這個世界,憎恨我自己,憎恨一切,我希望地獄之火從我體內燃燒。把我連同這一切,連同你們每一個人,全都焚燒殆盡!”


    她雙目赤紅,血絲滿布,舉起手裏的衝鋒槍,拚命地扣動扳機,然而卻半顆子彈都沒有射出,隻有撞針發出輕微的噠噠聲。


    為什麽?!


    對了!保險!


    索菲亞愣住半天才反應過來,低頭手忙腳亂地在槍身上摸索。但她的動作實在太過笨拙,好不容易才顫抖著打開保險。然而已經有速度快的綁匪從山坡衝了過來,居高臨下一腳踹中她的腦袋。重重磕上岩壁,沁出鮮血。


    綁匪很快就把卡拉什尼科夫從索菲亞身上剝了下來,發出肆意譏諷的笑聲,連保險都忘了打開,這個蠢女人還想反抗。


    “這個賤女人剛剛在嘀咕什麽東西?肯定是在罵我們!”


    哈桑謝赫艾哈邁德推開身邊的屬下,一腳重重踏在索菲亞的腦後,讓她的臉再度撞擊地麵,鋒利的石碴劃出道道血痕。“賤人,居然敢對加比尤下手,是誰給你的膽子!?真當我們不會殺你!?”


    索菲亞抿住嘴唇,牙齒緊咬到嘎吱作響,卻依舊屏住唿吸一言不發。


    “你以為你不說話就沒事了?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得太痛快的!”


    哈桑擺了擺手,示意手下把索菲亞抓起來,準備返轉迴程。


    索菲亞的頭發被粗暴抓起,頭皮傳來陣陣刺痛,她“噗”地一聲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卻因為腦袋向後揚起準頭大失,並沒有吐到哈桑的人身上,反倒換來幾下巴掌。


    正在他們推搡謾罵索菲亞之際,忽然聽到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和亂哄哄的唿喊聲,她勉強抬頭向著這些人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隊穿著打扮怪異的人從對麵的山脊上出現,迅速衝了下來,他們騎著兩種高大的坐騎,有些是馬,還有些則是駱駝,很快就已經到了近前。


    到了幾十米外,索菲亞才看清楚,這些人的身上全都穿著不知道用什麽材質縫製的深黑色外套,配合著高大的坐騎,夾雜在褐色岩石之間,看起來就像是從古代戰場中衝殺而出的騎兵,身披氣勢非凡的輕甲,淩厲氣勢撲麵而來。


    和哈桑手下這些人兩相對比,立即讓他們顯得像散兵遊勇、烏合之眾。


    哈桑的麵上也顯露出意外和震驚神色,這些人與他之前見過的各式海盜打扮截然不同。所謂的海盜,其實無非就是由各地流竄而來的亂民組成,並不會比他手下的人強太多。


    每年大概有20000多艘艦船通過亞丁灣,大約占據了世界貿易額的80%,而索馬裏的混亂舉世皆知,海軍更是形同虛設,根本談不上什麽領海控製。這樣一片水域,簡直就像是一塊富饒且幾乎沒有限製的狩獵場,吸引了無數海盜的聚集。


    海盜這行幾乎沒有門檻,那些海盜集團的成員往往都是來自世界上最貧窮最讓人絕望的國家,除了幾艘汽艇,所有需要的就是幾把卡拉什尼科夫,一個火箭彈發射器,一部掌上gps定位儀或許再加上一挺重機槍,就可以出海捕獵了。


    這樣的境況下,也許他們在船上靈活矯健,但大多數海盜其實除了敢於拚殺,和普通的盜匪並沒有區別,而且往往良莠不齊,身體瘦弱者比比皆是,包著頭巾,或是上身,或是穿著普通的襯衫衣物。


    但出現在眼前的這些人,不僅著裝統一,而且氣勢沉凝、目光兇狠,一看就是非同一般的角色,不禁讓他也心生惴惴,定了定神大喊:


    “我們隻是路過,馬上就會離開!”


    對麵的大隊人馬就像完全沒有聽到,全都端坐馬上一動不動,隻有最前列一個勁裝騎士策馬上前幾步,鷹隼般係列的眼神左右巡掠了幾圈,在哈桑的人之中造成小小騷動,最後落在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的索菲亞身上,上下打量片刻,才伸手點點她:


    “把這個女人留下,離開我們的地方。”


    不需要哈桑謝赫艾哈邁德說話,他身後的手下們已經紛紛發出喧嘩的叫嚷聲,對這個騎士的話顯然非常不滿。在他們看來,索菲亞始終都是自己的戰利品,隻是跑出來被抓迴去而已,平白無故想要搶走,未免太過囂張。


    哈桑同樣陰沉著臉,搖了搖頭道:“不行,她是我們這邊跑出來的俘虜,殺了我們的人,必須要帶迴去處置。”


    勁裝騎士對於這些綁匪的抗議視若無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迴答:“你們未經允許進入了阿塞爾山,必須要把戰利品留下,這沒得商量。”


    隨著他的話音落地,身後列隊的騎士同時低吼驅使坐騎向前重重踏步,動作整齊劃一如同一人,發出轟然爆響的踏地聲,肅殺之意撲麵而來,產生的威懾力頓時讓哈桑手下眾人臉色大變,個別人更幾乎忍不住差點走火。


    這個時候,即便再遲鈍的盜匪,也看出這些騎士的不一般來。


    哈桑更是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對自己這班手下的底細非常清楚,算得上敢拚敢殺,逞逞威風、欺負平民弱小還可以,但是真正有膽略有本事的沒幾個,跟對麵這些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煞氣逼人騎士完全不能相比。


    雙方之間的差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真要是動起手來,多半還是自己這邊吃虧。但要讓他放棄索菲亞是不可能的,這不僅關係到為弟弟加比尤報仇,更加關係到自己的顏麵,不能輕易服軟,所以他咬了咬牙齒道:


    “等一下,我們是阿卜杜拉希的人,沒有必要起衝突。”


    他說的是阿卜杜拉希尤素福艾哈邁德,邦特蘭國現任總統。作為一個從索馬裏強行分裂出去的政府、甚至沒有得到國際社會承認,所謂的總統也無非就是一個大軍閥而已,手下掌握大批軍隊。與此同時,他還遙控著一些像哈桑這些的手下,默許他們通過暗地裏的劫掠為自己籌集軍費。


    當然,這些是不能拿到台麵上來的。如果出了任何阿普杜拉希不想看到的事情,或者不願承擔的後果,他絕度不會承認哈桑等人的存在。但現在,這種時候拿出來為己方漲漲聲勢,那多半還是會有效果的,即便幾撥最大的海盜團夥,也會賣幾分麵子。


    對麵的勁裝騎士這次沒有直接反駁,顯然對他說的話有所反應,清楚知道阿普杜拉希這個邦特蘭地界實質上最大的暴徒頭目。他猶豫片刻,策馬迴到隊列中,對著裏麵低聲說了幾句話。


    隨即哈桑等人就看到,這些強健騎士的隊列從中間自然分開,一個著上身、如天神般魁梧壯碩的巨漢策馬慢慢走了出來,哪怕僅僅是騎在馬上,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對方的身高至少在兩米以上,裸露的上半身肌肉爆炸般高高鼓起,線條清晰,肌膚油亮,充滿了最原始的粗獷與狂野氣息,就像是萬年風雨砥礪之後的花崗岩石,天然、粗糙、簡單,卻又堅不可摧、攝人心魄。


    哪怕僅僅是被巨漢的目光掃到,也會感到肌膚刺痛,心神不寧。就連他身下的坐騎也比旁邊所有人都高出一頭,渾身黝黑光亮,沉靜如山。(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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