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姨娘哭了好一陣子才慢慢的平息了下來,又把身上的濕衣服都脫了,洗了澡,可要出去時卻發現穿進來的衣服已經全數濕了,也沒帶換洗衣服進來,想讓費柴幫著拿一下,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同時也怕費柴誤會,因為費柴的風流名聲她也是有所耳聞的。雖說她也覺得能和費柴這樣優秀的男人來那麽一下子也挺好,可是時機環境都不對,感覺肯定也不會好。


    想了好一陣子,黑姨娘才橫了一條心,用浴巾把自己裹了,慢慢的蹭出浴室,費柴正看電視呢,黑姨娘就挨到床邊,然後對費柴說:“費教授,你能不能……稍微的……轉過去一點兒……”


    其實費柴從開始就一直沒有看她,此時更是頭也不迴地說:“哦,知道,嗯……那個,我見你沒帶換洗衣服進去,就自作主張幫你找了一套換洗的放在床頭的。”


    黑姨娘一看,可不是嘛,從裏到外的一套,還真不好意思,又聽費柴說:“沒經過你允許就開了你的箱子,還請原諒哦。”


    黑姨娘隻說了聲:“謝謝。”心道:難怪有風流名聲,確實體貼。忽然又覺得心砰砰亂跳,總是怕費柴會趁她換衣服的時候忽然扭過頭來。她原以為自己早就麻木了,早就被男人看習慣了,沒想到卻忽然有了這種感覺。今天晚上久違了的感覺還真多啊。


    黑姨娘換好了衣服,然後不好意思地對這費柴笑笑說:“真不好意思呀。”說著指指自己的胸口又說:“憋了太久了,剛才在浴室裏哭了一場。”


    費柴說:“沒什麽,這種情況每個人都會有的,我也有。”


    黑姨娘又笑了一下,忽然問:“你也算是地質界的名流了,以前有個人,叫馮遠征,你知道嗎?”


    “馮教授啊。”費柴說:“聽說過,是西南片區地質學界的專家,可惜死的很早,聽說是因為女兒出了事氣死……哦,天呐,是你。你是馮教授的女兒。”


    黑姨娘又笑了一下說:“讓您笑話了吧。”


    費柴忙說:“不不不,怎麽迴事啊。”


    黑姨娘長歎了一聲,深深的靠在沙發裏說:“年少不更事啊……不想說。”


    費柴說:“嗯,我看是佩佩的事情勾起了你一直想忘了的東西吧。”


    黑姨娘說:“是啊,那年我還不到十五歲,說起來也是為了那什麽勞什子愛情,什麽都不顧了,老爸也氣死了,可那小子一聽說我懷孕了,嚇的連家都不敢迴。你可能知道,我母親死的早,家裏那個是繼母,父親一死我也就沒了依靠,十五歲呀,十五歲就生了佩佩,為了養她,供她讀書,我是什麽糟心的事兒都做過了。”


    雖然黑姨娘沒說,但是費柴也能想象的到,一個少女,無親無故又帶著個孩子,日子的艱辛,不可言表。


    黑姨娘說著話,臉上忽然又泛起一絲喜色來,說:“說了你可能不信,當年我的學習成績可好了,我父親也一直覺得我能繼承他的衣缽呢。”


    費柴說:“我為什麽不信,看你把陪陪送的上了大學,就知道你不是一般女人。”


    “上大學有什麽用?還不是一樣走了我的老路?”黑姨娘說著,神情又黯淡了下來:“為了撫養佩佩,我輟學了。但是我覺得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我父親了,所以希望佩佩能代替我完成心願,成為一個地質學的專家學者,這樣有朝一日我再見到我父親,他也許會原諒我的吧。”


    費柴說:“不過佩佩事跟你的事還是又差別的吧。”


    “五十步笑百步而已。”黑姨娘說:“別看她已經二十出頭了,可還是在校生,就算牛家有良心,娶了她,可是孩子怎麽辦?帶著孩子讀大學?讀研究生?佩佩是我一手帶大的我知道,帶個孩子是多麽的辛苦,什麽都不能為自己考慮,總之,女人一生孩子,事業學業就算是垮了一半了。”


    費柴說:“我明白了,你是恨鐵不成鋼,怕佩佩走你的老路,才發作的。”


    黑姨娘說:“那是當然了,我這輩子已經這樣了,眼看著她也毀了,你說我幾十年的心血希望全白費了,我能不急嘛,特別是牛媽那句話最讓人傷心:實在不行,結婚就是了嘛。我操,結婚就行了,我費這麽大力把女兒送進大學,合著就是讓你家小子娶迴家當媳婦兒的啊,隻要想嫁人,上不上大學都沒關係的嘛。”


    費柴忍不住笑了一下說:“你這話倒是說的有道理,結婚和上不上大學還真沒什麽關係。”


    “就是,還是費教授明事理。”黑姨娘得了誇讚,心裏很高興,覺得遇到了知音。


    可是費柴忽然又說:“不過,咱們假如說啊,假如佩佩沒出事,順利的上完了大學,考了研,甚至出國留學,成為了一流的地質學專家,你覺得這是她的幸福嗎?”


    黑姨娘說:“當然幸福啦,功成名就啊。”


    “不是。”費柴搖搖頭說“這可能是佩佩的幸福,也可能不是,但最主要的,這隻不過是你的幸福,你需要讓佩佩完成你沒有完成事,一句話,你不是為了佩佩,更多的是為了你自己啊。”


    黑姨娘瞪大了眼睛看著費柴,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找你這麽說,我難道全做錯了?”


    費柴說:“你當然沒做錯了,不過我也不是什麽人生輔導專家,可就這些問題啊,我倒是可以和你談一談的。”


    費柴淩晨五點才離開酒店,精神不怎麽好,臉頰上還多了一個唇印。後來這件事不知道怎麽的就傳了出去,沈浩聽說後就常拿這個跟費柴開玩笑,費柴到也不十分的辯解,隻說:“老沈啊,我要說我那晚和佩佩媽雖然先是在沙發上,後來又靠在床上,但是沒做任何越軌的事情,隻是在談人生理想,你信不信?”


    沈浩笑道:“我先不說,你自己信不信,一晚上和個很風情很有味道的女人上了床,卻隻談人生理想,你說你自己信不信。”


    費柴笑道:“說實話,我自己都不信。”


    沈浩笑道:“你要這麽說,我還真信了。”頓了頓又說:“你這貨,就是個怪物。”


    且不論沈浩是怎麽評價費柴的,不過經過一夜人生理想的長談,黑姨娘還真的改變了自己的態度,主動向牛媽提出和解,並且請大家吃飯。開始的時候牛媽還不樂意,但是她畢竟是個善良的人,見黑姨娘態度誠懇,最終也就把成見什麽的都放下了,結果一頓飯吃下來,黑姨娘也沒啥隱晦的,把跟費柴說過的塵封往事也都說了,到弄的牛媽覺得特不好意思,兩人居然成了好朋友,然後又一起商量孩子的事,雖然其間也有分歧和爭吵,但並沒有影響到兩家的關係和兩人的友誼,至於馮佩佩和牛鑫的戀情也得到了雙方家長的正式承認。甚至還多了一層保險,牛媽對兒子說:“兒子你可看好了,男人不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那就是作孽。”不過她暗地的又為兒子有些不值,看那黑姨娘三十多歲了,還風情迷人,有時看的牛爸都挪不開眼睛,怎麽生個女兒陪陪,卻是肩寬胸平的,全沒有一點美人胚子的樣兒呢?如此算來黑姨娘年輕時找的那個男人多半不怎麽樣。想著,牛媽又覺得自己挺幸運的,因為別看牛爸現在這樣兒,當年也是一等一的帥小夥兒呐。


    除了勸說黑姨娘,費柴還在學院裏做了些協調工作,畢竟這事影響較大,好多事需要擺平,好在費柴現在也算是有點麵子的人了,再加上馬上就要暑假了,現在是資訊信息的快餐時代,這個暑假一過,陪陪和牛鑫的八卦問題就會被其他的新聞所取代,隻要當事人自己心胸豁達一些,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等這件事一處理完,費柴也就沒了什麽事,就等著放假迴家處理點家務,然後去北京進行出國前培訓,再接下裏就可遠渡重洋,去參加環球地質的頒獎大會了。


    有時想一想,還頗有些傷感,因為此時距離他第一次獲獎已經過了十年了,十年的歲月匆匆,帶走了多少的人和事啊。


    其實費柴此時風頭正旺,即便的暑假,也有很多的講座或者訪談的邀請,但是費柴讓沈晴晴能推的都推了,不能推的也盡量的放到領獎迴來之後,現在的他,確實需要休息休息,養精蓄銳一番。


    有了這個打算,他還真就什麽都沒有管,除了些非處理不可的事情,他都放手讓別人去做了,幾天下來忽然想起馮佩佩和牛鑫的事情兩家商量的如何了也沒去問問,正想打電話呢,牛爸牛媽和黑姨娘卻主動找上門來了,而且都換了新衣服,特別是牛媽的那身兒,和她雖然不太配,但是很摩登,而牛爸的打扮又讓他恢複了幾分當年帥哥的風采。黑姨娘自然更是不用說了。


    “你們這是……”費柴看在眼裏,心裏其實已經明白了幾分,但依舊問了一句。


    牛媽等人相互笑著看了一眼,最終還是牛媽說:“費院長啊,多虧您幫忙,我們兩家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讓孩子們先結婚,穩定下來再說。今天是特地來請您吃飯表示感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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