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柴掛了電話後,就讓司機先去機場,並自言自語地說:“想什麽來什麽,我的運氣還真不錯。”


    欒雲嬌就問:“你說的不會就是你那個漂亮幹女兒張琪。”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猜錯了,想那張琪,差點淪落到去做雞,而且現在正在暑假中,就算出現也不會在機場。


    果然,費柴說:“你想哪兒去了,她雖然是個大學生,可沒什麽工作經驗,而且我對她的了解也不深,不能算是心腹人,這個嘛……見了麵再介紹。”


    “呦呦呦,還擺起譜來了,我看你能給我亮個什麽貨。”欒雲嬌笑著說。


    避過擁堵的路段時花了些時間,但一上機場高速,車速就明顯的快了起來,饒是如此,也花了一個來小時。到機場停了車,費柴就說:“我去找人,你們在哪裏等我?”


    欒雲嬌說:“等什麽等啊,跟傻子似的,同去同去。”


    司機也說:“我也去,能幫著拿點行李什麽的。”


    於是三人同往,找到了機場周邊的一家咖啡廳,一進門費柴就四下張望,而最裏窗邊的一個時髦女郎卻笑著朝費柴直招手,費柴立刻也笑著走了過去。


    欒雲嬌跟在後麵,見那女郎穿著打扮非常的時髦,但長相就不怎麽樣了,於是鬆了口氣,再看時發現這女郎雖說長的不好看,卻極會打扮,從頭到腳收拾的非常合體。費柴和她也非常親熱,一看就是相識多年的。


    還沒等費柴介紹,欒雲嬌就聽身後的司機說:“原來是吉小姐呀。”


    欒雲嬌輕聲問:“你認識?”


    司機點頭道:“嗯,以前,也在公司裏……”


    欒雲嬌聽出他的語氣中有著某種不屑,正在此時,費柴就轉身招唿他們趕緊過來,給他們相互介紹,其實隻給欒雲嬌和吉娃娃相互介紹即可,因為吉娃娃也還認得出那司機。


    大家坐了,有服務員就過來問要喝什麽,吉娃娃立刻就說:“不要,我們馬上要去吃飯。”隨後又對費柴嘿嘿一笑說:“早晨沒吃飯,飛機上飯不好吃,這眼看就中午了,又等了你們許久,餓的不行了,你得請客。”


    費柴笑著說:“行啊,沒問題。”


    這時服務員又在一旁說:“我們這裏也有飯,有餃子、麵條和外邊價格一樣的,還幹淨。”


    吉娃娃說:“今天我遇到老朋友了,要敲他一頓,吃好的。”說完就收拾手邊東西說:“大官人,咱們走,幹坐著又不點東西喝,人家小哥兒難做。”


    那服務員笑了一下,嘴上說著:“沒事沒事。”卻已經讓開走道,做出了一副送客的樣子。


    幾人邊說話邊往外走,吉娃娃就問:“大官人,你打算請我吃什麽啊。”


    費柴佯裝想了想說:“聽說附近高速路上有家定州鄉土菜不錯,請你吃。”


    吉娃娃聽了立刻笑著,眼睛直發亮說:“我是得好好補補了,流竄了這麽一大圈兒,都沒吃過什麽好東西。”


    欒雲嬌見費柴剛才說‘定州鄉土菜’時,司機的眼皮跳了一下,就故意走慢幾步,牽了牽他的胳膊說:“兄弟,那家飯店在哪兒啊,你知道,我才來你們這兒,不熟。”


    司機說:“是在往鳳城去方向去的一個鎮子上。”


    欒雲嬌於是心中暗笑:沒想到費柴這個家夥也會連騙帶蒙啊。


    上了車,吉娃娃就不停的給費柴講她這次的旅行見聞,還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若是兩件事結合起來做,整個人都煥然一新了,費柴也是順著她的話聊,然後她又說:“隻打算給你打個電話提醒你準備好,我迴了南泉好讓你請客,誰知你就在省城我真是幸運啊哈哈哈哈。”笑著,臉上的表情忽然凝固了,癡呆呆望著窗外,因為她發現車出城了。


    “我們要去哪裏啊,不是去吃飯嗎?”她問。


    欒雲嬌似笑非笑的看著費柴,心說我看你怎麽忽悠。隻見費柴不慌不忙地說:“說了是鄉土菜嘛……自然是在鄉下。”


    可憐的吉娃娃居然一點也沒聽出來這裏頭有問題,於是又開始嘰裏呱啦的和費柴聊天,在她再次生疑之前車到了定州鎮,鄉土菜如願以償的吃到了。


    欒雲嬌趁吉娃娃去洗手間的檔口對費柴說:“你不老實。”


    費柴笑著說:“你是指我打算把她騙到咱們那兒……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誰讓咱們正缺人,她就送上門呢?”


    欒雲嬌說:“不是因為這個!你不是說你很少出來玩兒嗎?這麽偏的地方你都知道,你還敢說你老實?”


    費柴說:“我可從來沒自稱是老實人,還有啊,這地方是跟老沈聊天他偶爾提到的,我也是第一次來,你沒看見下車時我都沒找著方向嗎?”


    司機此時插嘴道:“這我能證明,費局確實是第一次來這兒。”


    欒雲嬌沒好氣地說:“你們倆是一夥兒的還以為我不知道?”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是相信的。


    吉娃娃從洗手間迴來,邊點菜邊說要喝酒,吃著喝著嘴裏還滔滔不絕的說話,最後也發現自己話太多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哎呀,瞧我,主要是看見你們太高興了,就聽我一個人說了。”


    費柴笑著說:“沒事,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對了我問問你,你這次迴來有什麽長遠打算沒有?”


    吉娃娃說:“長遠的沒有,先找個事兒幹唄。哦,對了,要不我還跟你幹,以前我可是給你當過秘書的哦。”


    欒雲嬌暗道:“果然是老相識,難怪。”


    費柴則說:“行啊,到時候別後悔就行啊。”


    吉娃娃笑著說:“不後悔不後悔,你那兒又沒潛規則啥啊,單純啊,嘻嘻,隻怕到時候你又是什麽編製啊,指標啊什麽的,不要我了才麻煩。”


    費柴說:“是啊,編製什麽的確實很成問題。”


    吉娃娃笑道:“你看你看,靠不住了,嘻嘻。還是喝酒,幹杯。”


    幾人連吃帶喝,都吃的微醺了,打著飽嗝兒從飯店裏出來又上車往前開,因為有些倦了,所以開始時都有點打盹兒,正所謂是飯飽神虛嘛,也沒說話。可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吉娃娃忽然叫了起來說:“哎呀,不對不對,這是往哪兒開呀。”


    司機笑而不答,費柴卻沒精打采地說:“才清淨會兒,又怎麽了?”


    欒雲嬌隻是背過臉偷笑,不說話,吉娃娃隱隱覺得自己算是上賊船了,就說:“方向不對,迴省城相反的啊。”


    費柴說:“誰說迴省城了?我們去鳳城。”


    吉娃娃說:“上鳳城幹嘛啊,滿大街都是賣切糕的!”


    費柴說:“那邊有個老單身,托我買個媳婦兒,我正沒處找去呢,你就自動送上門了,豈不是天賜良緣?”


    吉娃娃和費柴很熟,一聽他胡說八道,反而放心了說:“那把我賣了多少錢呀,我幫你數數,你這人不是很識數兒。”


    費柴笑道:“總共就賣了二百五十塊錢,兩張半有啥好數的。”


    吉娃娃急了,試圖從前座爬過來打費柴,罵道:“你才二百五呢!你才二百五呢。”


    費柴笑著抵擋,並勸道:“別別別,車上別鬧,車上別鬧,安全第一啊。”


    欒雲嬌實在忍不住,笑著對費柴說:“費局,你就說了,別老逗人家女孩子。”


    吉娃娃說:“就是!”


    這時司機插嘴說:“費局現在高升了,鳳城地區的地監局長,欒姐是副局長,這是去赴任的。”


    吉娃娃又看了費柴一眼說:“難怪呢,說話語氣都不一樣啊,滿嘴的官腔,真是的……當這麽大官兒了還做人口買賣。”


    欒雲嬌聽的差點噴飯,笑道:“吉妹妹,別聽他胡說。咱們也算有緣,我們早晨還說起此去鳳城身邊也沒個文秘,你就打進電話來了,然後他……哎呀,還是讓他給你解釋。”


    吉娃娃佯怒道:“大官人,說!怎麽迴事!”


    費柴說:“其實就是想請你幫幫我們嘍。”


    吉娃娃說:“幫你們,我長的像雷鋒嗎?”


    費柴笑道:“雷鋒哪裏有你好看啊。聽我說,幫幫我,就當幫幫我,反正你也是要找工作的,要是幹得好呢,又想在機關長期幹下去,我以後想辦法給你解決幹部身份和編製,要是不想幹……”


    “我不幹!”費柴話還沒說完,吉娃娃就幹脆利落地說。


    費柴的迴答也很幹脆:“行啊,不幹就不幹。”


    吉娃娃隨即‘哼’了一聲,轉過身,不再說話,費柴也不說話了。


    欒雲嬌見他們前頭說的熱鬧,後來忽然一下毫無征兆的沒了聲音,頗感詫異,悄悄問費柴:“這就完了?”


    費柴說:“人家不幹,還能咋地?”


    到了高速休息站,大家下車各自方便,活動腿腳,吉娃娃還是扭著頭不理費柴,費柴也不理她,欒雲嬌覺得這倆就跟負氣的孩子一樣好玩,卻又不知道該怎麽收場,就在一旁旁觀。


    費柴從洗手間迴來後,讓司機把後備箱打開,把吉娃娃的行李都搬了出來,放在地上,然後說:“我們走。”就先上了車。


    吉娃娃正在附近溜達活動手腳呢,見大家上車也就慌忙跑過來上車,卻見自己的行李都在地上,再想上車,車門都關了,就拍窗子說:“哎哎哎,你們幹嘛呀。”


    欒雲嬌不說話,伸手指著費柴。欒雲嬌就大叫:“大官人!我恨你!”說著自己跑到後麵去開後備箱,結果才打開,還沒往裏放行李,車就往前跑了,好在不快,吉娃娃就繞到前麵雙手張開攔著車,車隻得停了,費柴探出腦袋說:“前麵那個美女讓一下好不?”


    吉娃娃說:“不讓,我讓了你們跑了我怎麽辦?”


    費柴笑道:“這是休息站啊,搭個車還不容易?”


    吉娃娃說:“遇到個壞人把我賣了怎麽辦?”


    欒雲嬌一聽忍不住笑了出來,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那得什麽樣的壞人才能壞過這一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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