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費柴迴家時已經是淩晨三四點鍾,是李安親自送的,路上還說了很多電視台的事情,原來南泉市電視台雖然已經遷至雲山,但新的電視大樓還沒有蓋好,於是韓詩詩就先占了雲山本地電視台的辦公樓,李安沒轍,隻能另租了幾間房子辦公。


    ”哎呀,演播廳也才十幾個平方大,小賀她們連個化妝間都沒有,要換衣服隻能在屋子的一角拉個簾兒。”李安說的可憐巴巴。原來他是想讓費柴說說話,看能不能和市電視台合署辦公。


    費柴正想一口答應下來,可畢竟還沒醉的完全不能思考,自己現在在南泉可是什麽職務也沒有啊,而這件事別的不說,既有宣傳部還有曹龍這個主管文教衛的副縣長管著,就算是要去說,什麽時候又輪到了自己呢?於是他就笑了笑,把話題差了開去。李安見他裝糊塗,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誰讓今晚費柴油鹽不進隻是做了個頭部按摩,又吃了些燒烤啤酒,並未做其他出格的事,如此一來,李安的舌頭也就軟了很多了。


    費柴迴到家,家人都已經入睡,於是他就衝了一個澡,把自己扔到了床上。今日心情大好,不多時就睡著了,隻是睡眠中遇著春夢,他,又一次夢遺了。


    費柴自打半年多前和範一燕還有黃蕊在梅羅山荒唐了一迴之外,就一直處於禁欲狀態,時間一久,費柴也就開始夢遺了。醫家有雲:精滿自縊,他正當壯年,這也在情理之中。


    ”ng費啦。”費柴隻得爬起來重新洗澡換了內褲。其實今晚他很像趁著這個機會放縱一迴的,但是今晚李安的情他實在是不敢領啊,正所謂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李安放著眼前的呂浩和曹龍不去求,卻來求自己,誰知這後麵又有什麽坑等著他呢?


    才又迴到床上躺著,手機忽然想了,號碼很陌生,接了一聽,卻居然是韓詩詩。


    韓詩詩顯然對費柴這麽快就接電話感到詫異,笑道:”哎呀,接電話這麽快,是不是還沒’來得及’睡呀?”


    費柴聽她笑的壞壞的,就說:”說什麽呢,你怎麽這個時候打電話來呀?”邊說他順便看了看時間淩晨五點半。


    韓詩詩說:”就是來檢查一下你的私生活啊,我看今天李安貼你貼的很緊,賀竹芬那個小賤人也對你擠眉弄眼,所以看看你是否精盡人亡了。”


    費柴笑道:”越說越不像話了,跟你說,我現在在自己家,另外你和李安都是做電視的,記得以前我還牽線讓你指導他們做電視節目呢,記得當初關係不錯啊,現在怎麽了?”


    韓詩詩說:”果然找你告狀了,主要說了些什麽啊,能否透露一二?”


    費柴想了想說:”也沒什麽了,就說了想合署辦公的事兒。”


    ”果然。”韓詩詩一副女諸葛的樣子說:”就知道求別人不過,就找到了你頭上。”


    費柴說:”我現在就一個閑人,無職無權的,就是求到我這兒也沒用啊。”


    韓詩詩又咯咯笑著說:”你呀,總是把自己看的很輕。好,既然李安已經找你開了口,那你就發句話,這忙你是幫還是不幫,要是幫,合署辦公的事情立馬就能成,若是你不幫,他李安就是再找什麽人也是白搭。”


    費柴一聽,笑著說:”你可真厲害,皮球一下子就踢到我這裏來了,以後若要有人問起,成與不成全成了我的不是啊。”


    韓詩詩說:”好好好,我也不逼你。我知道,現在南泉官場的事情已經與你無關了,這幫人啊,總是如此。哦,對了,除了吃吃喝喝,李安還給了你什麽好處啊。”


    費柴說:”也沒有啦,就是說要給我介紹女朋友,還說要把賀竹芬介紹給我呢。”


    韓詩詩不屑地說:”切,這個家夥,還真舍得下本兒啊。我跟你說,你可別上當,賀竹芬是李安自己的情兒,你若動了,可就真的甩不脫手了。”


    費柴聞之倒吸了一口冷氣,說:”哎呀,不會。”


    韓詩詩說:”怎麽不會?那個賀竹芬你也見過的,連口條都拉不清楚的一個人,還當電視主持?再說了,情兒而已,現在有些人,就算是自家的老婆也舍得出去呢,何況是情兒?”


    費柴歎道:”真是人心叵測啊。”


    韓詩詩說:”誰說不是呢,反正啊,這裏頭事情複雜,電話裏也講不清楚,反正以後還有時間,我慢慢的,跟說書似的跟你說。”


    費柴說:”算了,這不清不楚的,我沒興趣了,今天晚上我就當喝的太多了,誰說了什麽我是全沒記住。”


    韓詩詩又咯咯的笑,然後說:”那行那行,我也不想讓這些事兒煩你,反正月底你一走,這兒的一切就與你無關了,不過咱們老朋友老搭檔的關係還是找機會聚一聚聊一聊,純私人聚會哦。”


    費柴說:”那樣當然最好了。”


    韓詩詩說:”那行,等你這幾天忙完了,我們再約。我得掛了,我是趁著老公拉夜屎的功夫給你打電話了,聽見馬桶水響,他快迴來了。”


    費柴笑道:”哎呀,你怎麽突然這麽惡心啊。”


    韓詩詩笑著,電話掛斷了。


    電話雖然被掛斷,可費柴卻拿著手機發了半天呆--這都什麽事兒啊,居然這複雜,現在想想自己居然也在這麽複雜的官場裏渾渾噩噩的混了這麽多年,雖然也曆經風雨無數,但總的來說還是屬於在不斷上升的,看來自己是受命運之神垂青的,真要是讓自己去琢磨這其中的因由,再想出對策來看上去似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呢。看來市區兩級電視台合署辦公的事情,最好還是不用管的好。


    出神的想了一會兒,費柴才扔掉手機,又關燈睡覺,這次睡的還好,一睡就到了十點多。


    起床下樓,尤太太要給他熱早餐,費柴笑著說:”還是忍一忍,不然中午就要吃不下了。”


    尤太太又埋怨他喝酒太多,老尤卻在旁邊插進嘴來說:”他呀,這幾天的應酬都免不了呢,由他由他,反正過幾天就去北京了,重新當學生,想這麽喝酒都不可能了呢。”


    尤太太沒好氣地說:”學員都是各地的新任官員,彼此拉關係,酒還能少喝?”


    老尤笑道:”不愧是我老婆,還真了解官場這一套呢。”


    ”臉厚!”尤太太笑著罵了一句。


    中午的時候,尤太太煲了些養胃的湯給費柴喝了,因為又有人打來電話,今晚是農林牧口的人請費柴,這幫人裏很多都是鄉村成長起來的幹部,一個個能喝善飲,今晚怕是又是一場血戰。


    可下午的時候,農林牧的代表還沒有來,李安卻先來了,還帶著賀竹芬。雖然昨晚從韓詩詩那裏得知了他們之間關係,覺得有些惡心,但人家笑著臉上門,總不能不接待啊。所以還是讓進門來,坐下喝茶客套幾句。正覺得客套的沒話說了的時候,費柴的手機又響,一看很熟,想起是韓詩詩的號碼,自然不方便當著李安的麵前接這個電話,於是就拿了電話上樓去接。結果韓詩詩道:”晚上打電話接的快,現在卻這麽慢,莫非你白天也有狀況。”


    費柴笑道:”你這個女人,腦子裏全是小蝌蚪嗎?李安來了,還帶著小賀。”


    韓詩詩笑道:”哎呀,追的還緊呢,我說,你要是實在挺不住就投降,我不會怪你的,嘻嘻……”


    費柴笑著應付了她幾句,下樓一看,卻發現李安已經不見了,說是有急事走了,隻留下了賀竹芬。


    ”看來是真的要下血本兒啊,一個合署辦公就那麽重要?又或者根本不是那麽迴事,李安是誠心的想撮合自己?”費柴一時想不明白,於是就幹脆對賀竹芬直截了當地說:”小賀啊,既然李台長不在,我也就跟你說了,請你轉告李台長,我也會打電話跟他說的。市區兩台合署辦公的事情,我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實在是愛莫能助啊。你們要是為這事兒來的,那麽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費柴如此的說,其實已經有下逐客令的味道了。


    賀竹芬看得出是個聰明女子,費柴如此的說她當然不會聽不出,可是她卻不是客套幾句之後起身告辭,而是低了頭,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費柴可受不了這點兒,差點就沒忍住。最後隻得說:”你是不是覺得現在迴去沒辦法跟李台長交待啊。”


    賀竹芬點點頭,費柴看見她眼睛裏包著眼淚,心中暗道:這哪裏是給別人做情兒的樣子啊,簡直就像是一隻奉命伺候貓的老鼠,想每次見到李安他都是一副謙恭的樣子,實在是想象不出他兇惡起來的樣子。不過官場人首先得是兩麵人,李安在比他官階高的人麵前和比他關節低的人麵前,肯定不是一迴事。但賀竹芬為什麽在李安麵前就像一隻見了貓的老鼠,並不是他費柴該去探究的問題,每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不過費柴畢竟是心軟了,就說:”那好,這話你不帶也罷,我自己去和李台長說。你要是沒什麽事,就迴去休息,或者……我送你?”


    賀竹芬見話說到這份上,也隻得起身告辭,費柴送她到門口卻看見周軍剛在門口下車。周軍見了他就笑道:”哎呀,你可真神了,我還沒按門鈴你就知道我來了啊。”


    結果賀竹芬也沒走成,因為她正要走時,卻被周軍攔住說:”哎呀,等會兒一起去嘛,人多了熱鬧。”說完還對費柴擠擠眼睛,那意思好像是說:”我是不會壞了兄弟的好事的。”這到讓費柴有點有苦說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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