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電話裏通知費柴一迴到南泉就到鬼子樓去報到,可費柴還是先迴到了地監局,借著收拾行李的檔口再次交接工作,順便和大家夥告別。特別叮囑朱亞軍:“地質模型係統的數據是重新調整過的,任憑誰來也不能再改動了。”


    朱亞軍一臉交瘁地說:“這個你放心,就算是為了我自己也不能再出岔子了,這次是有人想把我當替罪羊,哼!我也不是好惹的!”


    費柴卻無意打聽他這段時間官場浮沉的內幕,隻要地質模型係統能繼續穩定運行就可以了。


    地監局的兄弟們和周邊的群眾早就聽說費柴要調職,而且有升遷的意思,也紛紛要提出給他祝賀兼送行一下,但費柴推說已經在路上吃過午飯了,因為當天就要報到,喝的臉紅脖子粗的實在是不像話。


    也沒讓誰送,費柴就自己開著小皮卡,車廂裏載著自己那點可憐的家當,一個人去鬼子樓報到去了。


    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報到,但是費柴還是免不得要去覲見幾位上級,什麽張市長啊,馬副市長啊還有蔡夢琳等人。大家見麵還是都很客氣,但是費柴也看出了這幾個人心裏的不滿,但每個人的不滿意卻又有各自的不同。


    張市長的不滿是因為費柴的任命是省上直接下的,並且否定了他提出的聯絡員人選的提名。馬副市長不不滿意費柴占了他的位置(如果沒有費柴,聯絡員非馬副市長莫屬),至於蔡夢琳則是還念及著一點舊情,不願意費柴來趟這趟渾水。隻有一個人覺得高興——黃蕊。


    黃蕊這次是打著照顧蔡夢琳的幌子才得以迴到南泉來,卻又被緊緊的限製住,隻是在抗震救災指揮部幫幫忙,不能去別處,雖然吃的住的都強似別的部門,心裏卻總是不舒服,這次見費柴也調來了,心中說不出的歡喜,就向蔡夢琳提出去幫費柴。


    蔡夢琳覺得費柴現在的位子其實是塊燒紅了的鐵,既然費柴坐上去已成定局,就不想讓黃蕊也靠的太近,於是就說:“都是在一個地方工作,沒必要非在誰的身邊不身邊。”


    誰知黃蕊拿出一份文件來說事:“……根據省xx年抗字第54號文件規定,各市地抗震救災聯絡員在省抗震救災總指揮部的領導下,獨立開展對抗震救災及災後重建項目的監督工作……各市地視情況成立聯絡員辦公室……”


    蔡夢琳見她去意已決,並且自己現在也正和張懷禮較著勁,放個黃蕊去費柴那裏未必沒有好處,於是也就勉強答應了。


    黃蕊見蔡夢琳答應了,立刻就收拾東西,連辦公桌一起搬到費柴那裏去了,而費柴剛分了辦公室,就一間房,還得兼臥室,而且這間房原本是個服裝店門麵,四麵都是玻璃,即便是用廣告紙糊住,在燈光的照射下,隔壁仍然能到這屋裏的人影子晃來晃去,費柴不由得想起若是蔣瑩瑩來次和自己翻鸞倒鳳,那麽隔壁的人怕是要看皮影戲了,想著,忍不住笑了出來。


    “喂!你一人傻笑什麽呢?我坐哪兒啊。”黃蕊見費柴半晌都不迴答自己的話,反而獨自一人不知道想著什麽的傻笑起來,忍不住問道。


    費柴這才屋裏四下看了一下說:“說是包住宿,可我看來看去就是給了我這麽一間房,你看哪裏合適就哪裏。”


    黃蕊小嘴一撅說:“就是不想讓我和你搶地盤嘛,我自有地方坐。”說著就讓幫忙搬桌子的小夥子把桌子搬到門邊,笑著說:“從今天起,我就是前台了。”


    費柴笑道:“又不是開公司,怎麽又冒出個前台來了。”


    黃蕊哼了一聲說:“我願意,咋地嘛。”


    費柴當然不能咋地,好在黃蕊雖說有點小嬌嗔,但是近來做事越發的成熟,是個好幫手了。於是也就過來幫忙,黃蕊又說:“算了,你東西比我還多,等會還是我過來幫你得了。”


    果然,她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就過來幫費柴收拾。其實費柴的東西也不多,隻是除了辦公設備,就是多了一張床,隻是需要用廣告紙把周圍的玻璃牆貼起來,這個比較費時間。其實這種大廳隔斷的服裝店都內設有一個小小的試衣間的,隻是試衣間太小,不能做臥室用,並且鬼子樓雖然簽有應急借用的合同,但也有條款規定不能破壞樓內的固定設施。雖說大多數人都沒有遵循這一條款,不但拆了人家的試衣間做隔板,甚至還有把試衣間改成廁所的。


    費柴是個守規矩,講信用的人,所以想拆試衣間之類的事情是絕對做不出來的,隻是充分利用了空間把試衣間當成小庫房,另外在試衣間旁邊又隔出了一小塊作為自己的宿舍,又把周圍的玻璃牆都貼了,誰知才弄好,忽然來了一個指揮部後勤處的家夥,說是給費指揮長準備了宿舍,黃蕊聽了就是一愣,埋怨費柴說:“你這個人是怎麽迴事啊,自己有沒有宿舍都不知道啊。”


    費柴憨憨地一笑說:“我也不知道啊,在地監局辦公室宿舍一起慣了。”


    於是又有人幫忙搬到樓上的宿舍。樓上的宿舍是原來鬼子樓的辦公室改建的,費柴的這件條件非常好,估計也是以前鬼子樓高管的,雖說也隻是小小的一間,卻帶獨立的衛生間,還有從不知道哪裏搬來的單人床和一幹的生活用品,人家還問他‘還需要點什麽’,費柴心道:“這可能也是我成為了聯絡員和副指揮長的待遇。”嘴上卻對那個後勤人員說:“都挺好的,就是這張床我就不需要了,我自己帶了一張來,自己的床睡個舒服。”


    他話剛一出,人家立刻就安排著把床搬了,然後就說:“費指揮長剛迴來,辛苦了,張市長的意思是今天就不安排您的工作了,明天上午九點指揮部要開的會議,傳達省裏相關文件,請您準時參加。”


    費柴唯唯點頭,心裏卻自有一套打算。


    災區的物資和救災款項的使用,曆來是個熱點,現在資訊發達,更是有億萬雙的眼睛盯著,可是在利益麵前,仍舊有人不惜火中取栗,這次省裏在災區各市設立聯絡員一職也是為了達成內部監督的作用,隻是這個想法雖好,但在執行和編製的過程中也不免打了折扣,原本由省下派監督員的方法變成了由省裏提名任命聯絡員,在省裏組建的一個工作小組領導下開展工作,監督力度差了一大截不說,聯絡員到底該如何具體工作,也隻有一個泛泛性的文件做基礎,細則什麽的一概沒有。所以張市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應該把費柴變成‘自己人’,這樣大家就可以在今後的工作中‘相互關照’了。而費柴是個已經厭倦了官場生涯的人,再加上妻子已死,他也早已無意繼續留在南泉官場發展,如此一來到少了很多顧忌,以前有很多自己不太敢實行的想法現在也敢實行了。前段時間費柴隻是在致力於地監局隻要是地質模型係統的恢複工作,原打算都收尾工作一完成他就帶著家人離開,可現在既然有了這麽個際遇,倒也不妨和某些人玩玩,不然讓某些原本該收處罰的人,非但沒有受到處罰,反而會因此發財那豈不是太沒天理了?反正成與不成費柴早晚都會一走了之,也就不怕得罪人,更不會有什麽損失了。


    黃蕊等其他人都走了,還賴著不走,非但不走,反而一屁股坐到了費柴的床上,提著腳說:“還是你好哦,一個人住一間房,我現在的宿舍住了四個人呐。”


    費柴笑道:“你不是照顧蔡夢琳呢嘛,怎麽會住宿舍呢?”


    黃蕊說:“照顧她是我老爸的命令啊,我是沒辦法,她那裏雖然寬敞點兒,可我還是覺得集體宿舍更自在……而且她……假的很……現在流了孩子,還要死要活的沒事找事幹,還不都是做給人看的?”


    費柴說:“什麽假不假的,她身在官場,自然有他的一套。”


    黃蕊一皺眉說:“你怎麽還幫她說話啊。”


    費柴笑了一下說:“嗬嗬,好,不說了。”說著看了一下時間,居然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難怪覺得肚子餓,就問:“小蕊,這附近哪裏有賣吃的的?到現在還沒吃中午飯呢。”


    黃蕊一下跳起來說:“哎呀,你怎麽不早說啊,不過外頭那些沒啥吃頭,我帶你去吃壽司。”


    費柴一愣,頗感意外,就問:“什麽?這裏還有壽司?”


    鬼子樓裏原本有家不錯的日式壽司店,這費柴是知道的,可是鬼子樓現如今已經全部借給抗震救災指揮部用於辦公和安置部分災民了,如何還有一家壽司店?


    黃蕊笑著說:“當然有了,這次地震來了好多外國的救援隊,日本也派人來了,日本派來的人自然是要在這裏吃住啦,所以壽司店照開,隻是換了店址,為了給你接風,請我吃唄。”


    費柴笑道:“給我接風還得我自己出錢啊,而且你不是剛吃過午飯嘛。”


    黃蕊說:“隻要有人請客,再多少我都吃得下,嗬嗬。”


    費柴隻得帶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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