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蕊出了範一燕的辦公室,雖然沒迴頭沒停下腳步,心中卻暗道:哼!真當我看不出你倆的貓膩啊……這個費柴確實是個好男人,就是這點調調的不好,走哪兒都能惹出這事兒來。


    而範一燕卻在黃蕊走出自己辦公室後暗道:“小妮子,若不是我不方便,哪裏有你的事兒?”難怪現在宮鬥戲這麽火,的確是有生活來源。


    費柴卻沒時間想這些事,原本工作就很忙了,這腿一傷,甭管真的假的,前來噓寒問暖的人越發的多了,還好這是辦公室,花籃果籃的不方便送,塞紅包明目張膽的又不行,因此都是些話平夥,費柴到也能應付的過去。


    如此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快吃午飯時黃蕊真的來‘照顧’費柴了,她進了費柴的辦公室,兜頭就說:“你行動不方便,我幫你把午飯打上來。說說,你都愛吃什麽菜。”


    費柴笑著站起來說:“不用不用,我又不是不能走路了。”


    黃蕊說:“那可不行,不然範縣長又該說我沒把你照顧好了。”


    費柴說:“你又不是我保姆,什麽照顧不照顧的,別聽她的,平時咋樣還咋樣就行了。”他說著,想從辦公桌後麵繞出來,誰知分了神,一個不小心,腿上的傷口撞上了桌子角,頓時疼的呲牙咧嘴,黃蕊見了著了急,忙上前去扶,誰知不扶還好,往前一邁步,高跟兒鞋一拐頓時身體失衡,原本是準備去扶費柴的,如今搞成了把費柴劈胸一把抓了找平衡,可費柴現在哪裏有平衡啊,被她這一抓,整個人都壓過來了,還好後麵是個沙發,黃蕊在下,費柴在上,兩人一起倒進沙發裏,總算是沒摔著,可緊接著就麵臨了一場更大的危機,因為費柴一抬頭,看見妻子尤倩和範一燕正站在門口,正凝固了臉上的笑容,張了個嘴驚愕的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費柴一慌,趕緊往起來爬,一不小心傷腿又在桌腿上撞了一下,疼的這叫一個鑽心。


    還好尤倩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範一燕,她笑著,帶了一兩分幸災樂禍的語氣說:“喲~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費柴還真不知道該從何開始解釋,畢竟這不是一兩句就能說清的,就在此時,忽然沙發那兒傳來黃蕊的哭聲,眾人都被她的哭聲吸引了過去,隻見黃蕊抱著腳,腳踝骨那兒明顯的腫了起來,邊哭還邊對著費柴罵道:“幹嘛呀,都是你都是你!我的腳啊~~~”


    範一燕這才轉過頭撲向黃蕊說:“哎呦小蕊,咋迴事啊。”


    黃蕊說:“他沒站穩,我扶他,崴了腳,本來沒事的,他一下壓下來,哎呀,你別按哪裏啊,嗚嗚嗚嗚。”


    範一燕一看黃蕊的臉都被眼淚塗花了,有些哭笑不得,這是費柴說了句:“得找點冰來冷敷。”說著就往門外走,經過尤倩身邊時,他用一個小動作解釋兒了一切——悄悄在尤倩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尤倩臉上先是一怒,然後又軟和了下來,甚至還對著他笑了一下,但時間持續很短。


    費柴出了辦公室,就大嗓子的喊小劉主任。小劉原本已經下了一節樓梯,聽到喊聲又返了迴來,費柴讓他趕緊去廚房找一包冰塊來,並且安排個車去醫院。


    小劉聰明,自己就沒再下樓,隻打了兩個電話,一個讓下邊拿冰上來,一個安排車,相比自己親自跑下樓,算得上是省了一半的時間。


    待廚房裏的送了冰上來,費柴用門背後的毛巾包了給黃蕊做冷敷,可盡管已經止痛不少,黃蕊還是啼哭不已,後來被小劉主任和廚房裏的幫工合力抬下樓,扶上車送到醫院去了。


    送走的黃蕊,費柴又對尤倩一笑說:“沒事了,我帶你去吃飯。”


    範一燕則在一旁說:“真是個重色輕友的,我帶了倩倩來,你隻怕她餓了。”


    費柴笑道:“自然是一起去吃,大家這麽熟了,難道還用三邀五請的嗎?”


    範一燕哼了一聲說:“問題是你連一遍也沒問啊。”說著一拉尤倩說:“算了倩倩,咱們走,想吃什麽吃什麽,隻要他後麵跟著買單就好了。”


    吃飯的時候,隻有範一燕和費柴插科打諢,尤倩一直悶著不說話,飯後費柴要先送尤倩迴宿舍,範一燕對他擠擠眼說:“願上帝保佑你。”自己就先走了。


    費柴打電話向小劉要了車順便問了一下黃蕊的傷情,在得知並無大礙後就對小劉說:“迴頭讓她補個假條,就休息兩天。”


    迴到宿舍,尤倩就坐在床沿上,臉扭向一邊不看費柴,費柴還沒來得及出言討好,她就搶先說:“你倒是蠻關心她的嘛。”


    費柴心知她說的是誰,卻故意問道:“誰啊。”


    尤倩說:“小蕊唄。”


    費柴歎了一口氣說:“你這就沒名堂了哈。”說完就扭頭就出了門。


    按說以費柴平時的脾氣,尤倩的這點小別扭遠遠不至於讓他發這種程度的火,費柴真正發脾氣的原因是因為他自己做賊心虛。


    自從上次自己的jq被尤倩說破後,費柴來雲山之前出了和張婉茹重溫了一迴鴛夢外,還是過的比較檢點的,誰知不知道是固態萌發還是什麽原因,居然又搭上了範一燕,原本就是心虛的,卻又被尤倩撞到了他把黃蕊壓在身下,雖說那是個事故,可尤倩真要是追究起來黃蕊就是躺著也中槍了,範一燕卻可以陰笑著置身事外,至於自己呢,無論攤上哪一個都是個衰字寫在腦門兒上。所以尤倩才一提,費柴就發作了起來,並奪門而出,看似自尊心受了傷,實際則是使的以退為進,以攻為守的招數。


    費柴出了門,雖然上班時間還早,卻又沒地方去,於是幹脆就又拖了一條瘸腿一拐一拐的去等公共車,這次運氣不好,沒有順風車坐。


    因為不是周末,這條線上的公共車不多,天氣又熱,費柴心裏有事,頭上不免汗如雨下,傷口也又疼又癢,恨不得隨手揪過一個人來痛打一頓出出氣,可偏偏他又不能這麽做,心裏的難受勁兒就別提了。


    好容易來了一輛車,雖然空蕩,但不是空調車,此時又是一天中陽光最烈的時候,車開起來雖然有風,卻是熱的,混合著汽車發動機的汽油味,讓人感到惡心。


    都已經這樣了,可偏偏前麵座位上有個五十多歲土裏土氣的老頭又常常的時不時的迴頭偷窺他,費柴心裏這個別扭,難不成在這小小的縣城裏,也有那種癖好的老頭?於是把目光挪到窗外,來了眼不見心不煩。


    好容易到了站,還得走一百多米才能到縣政府,費柴才走了兩步,就聽後麵有人喊:“喂,那個誰,等下。”


    費柴不耐煩地一迴頭,見喊他的人就是車上那個老頭,心說:“我靠,不會。”


    隻見那老頭趕上兩步,對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板牙來說:“請問您就是費縣長,我在電視上看過您,你不怎麽露正臉兒,所以我也拿不準。”


    費柴強迫自己笑了一下,說:“老人家有什麽事嗎?”畢竟形象還是很重要的。


    那老頭聽了一喜,伸出雙手來抓了費柴的手說:“果然是費縣長,都說費縣長和一般的領導不一樣,果然是。”


    那老者的手黝黑粗糙,裸露著青筋,偏偏手掌又是滑膩膩的,讓費柴覺得很不舒服,但還是忍了又問了一遍對方有什麽事。


    那老者說:“是這麽迴事,我兒子在雙林小區買了套房子,接我來城裏住,可他們那個小區下水道沒修好,稍微下點雨,下水道就往上翻臭水,我們找有關部門反映了好多次都沒解決,這眼看雨季就要到了,那小區還不得變威尼斯啊。”


    眼看著一個又土又猥瑣的老頭嘴裏居然冒出威尼斯一詞來,費柴覺得有些好笑,又見離正式上班還有一段時間,就跟那老頭說:“好,那我現在跟你去一趟,到現場先看看情況。”


    老頭很高興,就說:“那就打個的,我看你腿不太方便呢。”


    盡管費柴還客氣了一下,但老頭還是執拗地攔了一輛出租車,費柴上車後才發現,老頭其實在公共車上的時候早就該下車了了,可一直跟自己到站,看來在是否和自己打招唿這個問題上,老爺子也是糾結過一陣子的。


    不多時就到了雙林小區,費柴一看,此地自已幾年前也曾路過,那時這裏已經算是郊外了,原本是一塊水田,地勢低窪,誰知現在已經是個住宅小區了,而且樓房設計的樣式還不錯呢。


    出租車開進小區,費柴老遠就聞到一股臭味,讓人作嘔,老者也聞到了,就笑著說:“前麵一點就是了。”


    可司機卻不願意往裏開了,說:“開進去了還得洗車,本來就掙不到你們幾個錢。”


    費柴下了車,搶著要付錢,可也就是客氣一下,若是他真的把錢付了,老者心裏怕是會不踏實了。


    其實一下車就看見了,因為一大片黃不黃黑不黑的水就在前麵,費柴左右看了看,原來小區是依地形而建,東麵高一些,西麵低一些,整個的地形是一個小斜坡,自己當年看見的那片水田,就是現今的低窪地區。


    費柴皺了皺眉頭說:“怎麽會積水的?前幾天雨不大啊。”


    老者說:“下水道有問題,別說下雨,現在天氣熱,隻要到了下班時間,上頭那幾棟樓的人迴來了,一洗澡,這兒都往外冒黑湯,為此,上下的住戶還吵過好幾架,又一次都報警了呢。可警察也解決不了下水道的問題啊。要不費縣長,你先去我兒子家坐坐?”


    費柴皺著眉頭一揮手說:“不用了,先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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