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費柴過的如何悠閑,每天還是鐵定會在書房裏待兩三個小時的,隻會多,不會少。而且自從王俊的事情發了之後,費柴就把書房的鎖換了,鑰匙隻在自己手裏,並跟家人說明,以後書房不許任何人進出。就連打掃也是費柴自己親力親為,老丈母娘有幾次想幫幫他都被拒絕,心中有點暗暗的生氣,但尤倩隻當是費柴一朝被蛇咬,私底下幫他說了不少的話,如此時間一長,成了習慣,大家也就無所謂了。這是個好習慣,或許可以救大家的命。


    其實就當所有人以為費柴已經放下某些事的時候,他其實並沒有放下,哪裏放得下呢?至少他還有一個借口:必須保護家人。他把所有能用的都用上了,電腦裏的數據,寫字板上的算式,頂在書架上的新聞,所有的一切一切,就連他坐在酒裏的時候,周圍喧囂的音樂和紅藍綠女都不能阻止他的思考與運算,為此他還專門買了一台平板,因為這個用起來比筆記本更方便。


    “我不是上帝,我救不了所有人,可我至少應該能保護我的家人。”他常常對著鏡子這麽對自己說,這是他的動力,這是他不至於沉淪的最後的動力。


    不過就算費柴打算孤軍奮戰,有一個難點他始終繞不過去,在地監局賦閑後,他很難得到最新的數據了,為此他不得不放下身段,去求人了。


    對於相求的人選不多,因為這個人既要能得到最新的數據資料,同時也要有膽子向他透露資料,畢竟他身上還擔著‘泄密’的小尾巴呢。


    最終費柴選中了三個人:吳東梓、章鵬、還有鄭如鬆。這三人都是他的老部下,可又各有優缺,吳東梓通過安洪濤的事被證明是非常感性的一個人,情緒波動極大;章鵬原本是朱亞軍的人,也不看好。剩下的就是鄭如鬆了,可這老頭現在正忙著找老太太,安排自己的晚年生活,也未必肯冒險。但放眼望去,除卻這三個人,別人更不合適。費柴隻得試探著和這三個人接觸。


    首先找的人是鄭如鬆。鄭如鬆倒也痛快,知道費柴的來意後,第一句就直截了當地說:“小費啊,一句話,我是讚同你的看法的。”


    費柴一聽,覺得有門,然後又聽得老頭兒說:“可我不能幫你,我老了,經不起風雨了。”


    費柴心隨之一涼,然後又聽老頭說:“我現在都不怎麽上班了,我原本就是南方人,因為工作關係才留在南泉的,我老家現在改建成仿古的小城鎮了,非常的恬靜。我在那兒還有點祖業,打算婚後就帶著老婆子迴去住,這邊兒嘛,就等著退休了。”


    費柴聽他這麽說,也隻得為他說些祝福的話,他也安慰費柴說:“其實我還是很感謝你的,原本我已經是個活死人了,若不是你來,我也沒這個第二春。忽然覺得我那麽不死不活的簡直就ng費生命呢,嗬嗬。”說完,又拍拍費柴的肩膀說:“小費啊,對於那幫不聽勸的人就由他們去,你實在感覺不對頭,自保還是沒問題的嘛。”


    費柴見他都這麽說了,也隻得點頭稱是。在心裏把鄭如鬆從材料供應者的名單上劃去了。


    接下來一個是章鵬,這小子答的更幹脆:“費局,資料是可以給你的,就是在方法上有點區別。”


    費柴一聽有門兒,即時追問,章鵬又才說:“費局,我說了你別不高興,你要資料,我可以給你,但是肯定不是你隨時要隨時有,得我方便的時候主動找你才行,畢竟這事兒有風險。但是你放心,感覺情況不對了,我肯定說什麽也得給你找資料出來。”


    費柴聽了,咂摸了半天,又換了個角度想,總算是想明白了,原來這小子也不太信得過現在的報警標準,是把費柴當成人肉報警器了,一旦發現數據不對勁,才送給費柴研究,自己好避禍,真是個狡猾的家夥。


    一旦想通,費柴也不強求,甚至沒道謝,因為既然章鵬把費柴當了人肉報警器,誰求誰的概念就不同了,既然如此,還用道什麽謝?


    最後一個希望是吳東梓。


    吳東梓自從被安洪濤重挫後,整個人又恢複到早先費柴才見到的樣子,甚至更甚,整天除了上班,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費柴悄悄單獨約了她出來,開始還以為她不會來,可她很輕描淡寫的就答應了。


    兩人見麵,費柴說明來意,說的也很直接,吳東梓半天不說話,費柴以為又是不成,反正前麵已經談崩了倆,不在乎再多一個,就說:“你要是覺得為難就算了。”


    吳東梓卻忽然所問非所答的反問:“大官人,我其實也沒有其他特別的意思,我就是想確認一下,要你親口說出來,你是不是和金焰睡過。”


    費柴很久沒有人被人稱作為大官人了,可關於和金焰是否睡過的問題,實在是有些紮口,其實這在他們三人麵前屬於那種大家心裏都有數,但誰也不明說的那種東西,如今卻被吳東梓逼到了頭上,費柴隻得幹咽了一口口水問:“這和我求你的事有直接關係嗎?而且記得你以前似乎問過的。”


    吳東梓說:“沒有,我就是想問問。”


    費柴想了幾秒鍾說:“我和金焰,確實有過,她臨走的時候。”


    吳東梓忽然笑了,她已經許久不笑,甚至連廢柴都以為她原本就是個不會笑的人了。她笑著說:“我還一直以為,你是人太熟,不方便下手呢。”


    一聽這話,費柴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兩人之間的談話氣氛頓時和剛才的沉悶大為不同了。


    笑的差不多了,費柴才說:“咱們這是說哪兒去了,怎麽突然聊到這上頭了。”


    吳東梓說:“是我挑起的,我再問你啊。”


    費柴趕緊說:“我和局裏的女的,再也沒有了。”


    吳東梓說:“沒問你這個,我是問你,當初我們仨老在一起喝酒,你怎麽不選我?怕我賴著你,逼你離婚跟我結婚?你也知道我和安洪濤的事兒後來鬧成啥樣,是不是覺得自己特有先見之明啊。”


    費柴又想了想說:“這個……怎麽說呢,不管良緣還是孽緣,男女交往總少不了這個字。”


    吳東梓忽然吹氣如蘭,湊到費柴耳朵邊小聲說:“我才不信這個字兒呢,我隻相信你是個狡猾的家夥。”說完笑著迴到自己座位上一靠說:“那現在說說你的事兒。”


    費柴笑道:“還有什麽說的,我需要什麽你都知道的。”


    吳東梓說:“難辦,自從你的事情出了之後,所有的數據資料每天一匯總,每周一報送,報送之前統一按絕密材料處理,報送至保密局後才分類設定保密等級。若你要,我隻能給你一般的非涉密資料,而且還隔一周。”


    費柴心往下一沉,隔了一會兒才勉強笑笑說:“聊勝於無,我要!”


    吳東梓看著費柴有些失望的樣子,忽然又笑了起來,問:“大官人,你覺得保密局那幫家夥動地質學嗎?”


    費柴說:“也備不住有個把懂的,但基本上都不懂。”


    吳東梓說:“那你覺得那幫家夥要把資料分類得依靠誰?”


    費柴愣了一會兒,忽然哈哈大笑了一聲,上前抓起吳東梓,緊緊地抱在懷裏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兒,還好這是酒,做出點另類動作也沒人覺得太奇怪,做多是看你幾眼。


    吳東梓笑著敲打了費柴幾下說:“幹嘛?終於也要對我下手了嗎?”


    費柴一聽,趕緊把她放下了,兩人又坐定後費柴說:“你就不怕我再出點什麽事連累了你?”


    吳東梓搖搖頭說:“我現在都這樣了,還有什麽可怕的。再說了,自從你提點我做了這個處長之後,做的幾件事都很對不住你,就算贖罪。還有就是,我是覺得我們搞地質的,手裏其實都捏著人命呢,真要是水平不濟測不出來倒也罷了,若是有那個能力,卻偏偏裝睜眼瞎,不覺得愧對良心嗎?”


    費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是漠然抓過吳東梓的手拍了兩下。吳東梓又說:“隻是我也不能做的太過分,你要想知道全麵的資料,隻能另想辦法。”


    費柴說:“太謝謝你了東子。”心裏又想,吳東梓,章鵬都答應給自己些資料,總算是有所獲,隻是每天的實時資料又到哪裏去找呢?


    自從和這三人談過之後,吳東梓每隔一周,就會把相關資料的電子檔壓縮了發到費柴這邊來,雖說信息量不大,但吳東梓是行家,挑出的數據都是精華,隻是她也要保護自己,所以做事不能太過,弄的費柴看資料就像是在看拚圖。至於章鵬那裏,估計這小子認為最近一段時間不會有什麽地質危險,所以一份資料也沒給費柴送過來。費柴倒也不過多的指望他,可就在費柴為看‘拚圖’感到頭疼的時候,有個馬甲為‘劍蝶’的人申請為他的qq好友,是個新號,性別女,一上來就問:“你是不是費柴?”


    費柴答“是”,於是劍蝶就要求視頻。費柴原本忙著,掛著qq也隻為是和幾個地質方麵的專家交流,並不是為了聊天,於是就拒絕了。誰知那個劍蝶不厭其煩地發請求過來,費柴急了,就對她說:“我忙著呢,你再鬧就拖黑名單了。”


    誰知劍蝶不慌不忙地說:“我進了黑名單你就再也拿不到資料了。”


    費柴一驚,等劍蝶再發過視頻請求來就接了,他也很想知道一下對方的廬山真麵目,誰知他的視頻出來了,對方的卻是一片漆黑,才發覺又上當。


    隨後劍蝶關了視頻,發過一個笑臉和一句話:“我就是確認一下是不是你本人,以後你要的資料我包了,做個間諜真刺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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