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柴迴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主臥的門關著,隻從門縫裏露出一點光亮來。因為有些做賊心虛,費柴幹咽了幾口口水,才悄悄的推開臥室的門,卻見尤倩摟著兒子費小米睡的正香,床頭燈也沒有關。他一是不忍心打擾,二是心虛,就躡手躡腳地打開立櫃,想找床被褥去沙發上睡,卻聽背後嚶嚀一聲:“幹嘛?這麽寬的床還不夠你睡?”


    費柴一激靈,忙迴頭,見尤倩的大眼睛已經睜開,正微笑地看著他,忙放下手裏的被褥,走迴到床前俯下身子輕聲說:“還沒睡著啊。”


    尤倩也輕聲說:“這幾天被老公陪慣了,沒你睡不著……你老實交待,去哪裏鬼混了?”


    費柴被這一問,腦門兒上都快出汗了,忙說:“都是亞軍,非拉我出去。”


    尤倩嫣然一笑說:“看把你急的,我又不是那種不開竅亂吃醋的女人,以後你在機關上班了,這種迎來送往逢場作戲的事情多著呢,我要是件件都吃醋,就能開的副食店了。”


    尤倩這麽說,費柴反而更覺得對不起老婆了,正想全盤托出坦白交代,卻被尤倩捂嘴說:“行了,我還不知道你?你以為你以前無職無權有無錢的,我為啥要嫁你?還不就是圖你個人老實?行了,上床睡,輕一點就好。”


    帶著愧疚,費柴上床睡了。其實這天晚上,費柴雖然很被動,也不是一點壞事沒幹,隻是他畢竟第一次幹這事,任憑那女孩又摸又吸,就是挺立不起來,那女孩還說:“怪了,明明身體這麽棒……你放鬆點嘛。”也多虧了這些私密事的時候他和朱亞軍是分開的,否則非讓朱亞軍笑死不可。所以愧疚加上覺得丟臉,費柴的心情可是複雜的很呢。


    好在一夜平平安安,再無他事。等他被兒子費小米弄醒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了。


    費柴就這樣在家裏休息了一個星期,但也沒完全閑著,一方麵他想著未來工作的打算,另一方麵他包攬了全部的家務,把前前後後的窗戶也都擦了一遍,屋內頓時亮堂了許多。尤倩每天算是當上了甩手掌櫃的,隻知道化妝看電視,倒是費楊陽,若是在家還幫著做了不少的家務。


    不過晚上費柴還是陪著老婆出去了幾次,主要是尤倩的那些姊姊妹妹的閨蜜想見一下他,雖說費柴不喜歡諸如牌局酒局等場合,可一想起畢竟是這些俗氣女人在自己不在家的時候陪著老婆渡過了不少孤獨的時光,去一下也可以順便表示一下感謝,所以盡管心裏有一百個不樂意,還是做出一副什麽也不在乎的樣子去了。不過尤倩似乎也看出了他心裏的動靜兒,就特地問他:“你現在迴來了,我以後周末還能出去玩兒不?”


    費柴笑道:“你是嫁給我做老婆,又不是做犯人,有什麽不可以的,隻是每次不要太晚,熬夜對女人不好。”


    尤倩得到了了允許,心裏挺高興,但反過來說道:“熬夜對男人也不好啊,你也少熬點,工作哪裏是做得完的呢?”


    費柴自然是滿口答應。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過了一個星期,第二個星期一,費柴再度早早的起了床,洗漱妥當,又對著還在懶散賴床的妻子送上一個輕吻,才高高興興的出了門,才出小區門口,就看見一輛車駛來停在距他不遠處,車門打開,章鵬從車上下來,對著他揮手道:“費主任,這裏。”


    費柴趕緊走過去,笑著說:“我可不是什麽主任啊。”


    章鵬也笑著說:“今天上午局裏開大會,會一開你就是經支辦的副主任啦,雖說魏局還兼著主任,可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個過渡,那個位置遲早都是你的嘛。”


    費柴心道:都說機關裏的司機同時也是心裏最靈通的人,果然不差,但依舊說:“話也不能這麽說啊,最終還是要服從組織安排的嘛。”


    章鵬替費柴打開車門說:“那是那是。”


    費柴上了車,等章鵬也上了車又說:“你是專程來接我的?局裏那麽多人,我是不是有點特殊化啊……”


    章鵬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話不能這麽說,今天局裏大會,朱局怕你堵車耽誤了,恰好我又住在你臨近小區,就讓我做完把車開迴家了,今天上班第一個任務就是把你準時平安地送到局裏。”


    費柴不由得暗歎朱亞軍這人做事滴水不漏,自己還沒怎麽工作就已經欠了他若幹的人情,真不知道以後要怎麽幹才能還迴來了,看來這位“睡在上鋪的兄弟”早就不是以前那個一到期末就愁眉苦臉的擔心掛科的倒黴孩子了。


    車開了一段路,遇到了紅燈,章鵬暫時停住了車,好像聊天似的說起:“對了費主任,我聽說新成立的經支辦除了你和魏局,目前就隻有一個原來就在那兒的老鄭頭外,還需要調進三四個人去。我看費主任也是個直性子的人,我也就直說了,我想來經支辦工作。”


    費柴一愣,小車班是多好的部門啊,明裏暗裏的好處不好呢,但又不好明著問人家為什麽來,就說:“哦,你想調動這事跟朱局說過了沒有?”


    章鵬點頭說:“我提了一下,朱局說,經支辦的人事要你把關,讓我和你商量一下。”


    費柴心想自己初來,倒也不想這麽快就得罪人,可對章鵬的能力又不了解,隻知道他是個司機,就兩可地說:“既然朱局知道,那就沒什麽問題了。”


    章鵬畢竟當了多年的小車班司機,看人臉色那是一絕,立馬就看出了費柴心裏的那點糾結,就說:“費主任,跟您說,其實我也是地質專業出身。”


    “哦?”費柴一聽這個,頓時對章鵬高看了幾分,表情也有了一點變化。


    章鵬一見這招湊效,立刻補充說:“隻可是,我的學曆是中技,所以在這滿是大專大本的局裏,就隻能開車了。不過沒什麽,您要是覺得我不適合在經支辦也沒關係啊,嗬嗬。”


    費柴見他以退為進,趕緊接上說:“學曆也不能證明什麽。隻是小車班在機關裏的位置大家都是知道的。經支辦畢竟是個臨設機構,前景未曾可知,你又年輕,就怕耽誤了你的前途啊。”


    “啥年輕啊,也奔三十去了。”章鵬進綠燈亮了,就又發動了車子,邊開車邊說:“我啊,其實就是有點不甘心,好歹我也是地質專業出身,怎麽就稀裏糊塗的成了專職司機了呢?還是想有生之年,哪怕就幾年呢,搞搞業務,也算是不枉學了那麽一場嘛。而且經支辦有費主任牽頭,一定能有所作為。”


    章鵬的這番話到讓費柴有幾分感動了,他畢竟是業務幹部出身,知道一身本事無處施展是一種什麽樣憋屈的心情,這麽一來他到有幾分喜歡章鵬這小子了。


    到了局裏,照例還是先去朱亞軍辦公室報到,朱亞軍也不說別的,隻是說:“先開會,開完會再說。”


    在全局大會上,除了日常的那些套話,在介紹費柴的時候,又讓費柴麵紅耳赤了一把,不管別人怎麽認為,反正他自己是覺得對自己的溢美之詞實在太多了些。


    開了會下來,費柴和局領導一班人,加上幾個關鍵部門的中層幹部一起又開了個小會,會上一致認為不管經支辦今後的工作要怎樣開展,也先要把架子搭建起來,辦公室是現成的,就用五樓的大會議室,重新布置桌椅,大堂辦公,又用玻璃門隔出一小間來,作為費柴的辦公室。魏局雖然頂著主任的官職,但因為已經有副局長辦公室了,所以不再另設辦公地點。此外電腦、打印機等辦公設備也在一周之內就會到位,現在還差的就是人員了。


    提到人員,大家都說要先聽費柴的意見,費柴雖然對機關裏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他畢竟是聰明人,知道這要是說不好是要得罪人的,於是就推說自己才來,對局裏也還不熟悉,看各位領導同仁有什麽推薦沒有。不過不知道是大家對經支辦的前景看不太清,還是提前有了什麽默契,居然都推說經支辦是個新部門,大家也不好做什麽推薦,還是由費柴自己挑選人員才好。費柴聽大家都這麽說,又看了看朱亞軍,見朱亞軍滿眼的鼓勵和期待,就說:“別人我也不太了解啊,但是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覺得小車班的章鵬不錯,本人雖說學曆低了點,可也是專業出身,而且經支辦以後的任務是幫助咱們市各縣區的經濟發展,以後難免要在各縣區奔波,有個技術過硬,又有專業技能的雙麵人才,對經支辦今後工作的開展,應該是又幫助的。”他說完這話,偷眼看了一眼朱亞軍,隻見他雖然沒說話,眼中卻露出讚許來,便暗道:果然,章鵬是朱亞軍的人。


    費柴點了章鵬的名,沈星第一個就拍手笑了起來說:“好你個老費啊,還說不了解情況,一下子就把我手下最好的司機給要走了,真有你的。”


    沈星這麽一說,就意味著大家都沒什麽問題了,這事就算過了,不過費柴還是順著話風開了一句玩笑說:“幹嘛老沈,你要是舍不得,我就給你留著,免得你以後記恨著。”


    沈星笑道:“看你說的,舍不得也得舍得啊,工作為重,工作為重啊,嗬嗬。”


    說完了章鵬的事,費柴又說:“隻是我對局裏的人事真的不是很了解,至於其他的人選,我還真說不上來。”


    魏局這時插言說:“那還不簡單,我就作為經支辦的主任說幾句,那個老劉啊,你讓你們那個人事科長把咱們局現役人員的檔案都準備好了,等會讓費主任過來查查,這一查心裏不久有譜兒嘛。不過我有句話可得跟大家說啊。等費主任挑中了那個人才,各位處長主任可別藏著掖著,是個什麽寶貝都得給我拿出來,別跟沈主任似的,要他一個司機就跟挖了他的心似的。”此言一出,大家都哄笑起來,之後朱亞軍又扯了幾句閑條,就散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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